余昆給陽春打了電話,告訴單位有兩個人不喜歡就要蓋的宿舍,改變主意,要求退回集資款。
接到這個電話,陽春差不多要跳起來。真是是,青菜蘿卜,各人有各人的愛啊。
陽春立馬行動,去找那兩個人,談妥了,轉手買來這兩套房。
當然,陽春不至于傻到說這個信息是余昆告訴的。用句俗話說,打死他也不會說的,只回應是聽人說的。
要求退款的兩個人,可不管陽春是什么渠道得來的消息,只要拿到交上的同等集資款,在轉讓協議上簽字就OK了。
那個時候的房地產市場,還是亂象叢生。不像后來,有了許多的規范,之前那樣的交易不可能再出現了。
有了這樣的兩套房子,陽春像是手上握著兩條價格不菲的軟黃金。他再去見梅得福可是有了足夠的底氣。
面對陽春要贈送的一套房子,還有之前說到的,老婆可以安排一個活做。老婆是農村的,一直沒有得到一個可以好做的活。再就是,陽春保證,即便是自己的養老一塊不考慮,也要先把梅得福的養老問題率先解決了。
這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一套不算小的房子。這套房子,在當時的F市,可以說是最大面積了。老婆的工作解決了。養老金一塊也有了保證。工資比在一建公司的要翻倍,還有可能獲得項目完工后的分紅。
這么說吧,陽春也算是三顧茅廬,以一片誠心誠意,說動了梅得福。
梅得福這就答應,向單位交辭職報告。
接下來,陽春去見鐘庭。
按說,陽春完全可以在辦公室里告訴鐘庭房子的事。
陽春沒有這樣做。他是想讓這個事,有一種儀式感。
晚上,陽春專門去到鐘庭在農村的家。陽春是騎自行車到了原單位,把車子停在原單位的停車棚里,步行有兩里路,到了鐘庭家。
看見陽春在這個時候到來,鐘庭可是愣了一下的。他以為才進駐的工地上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轉念,不對吧。有問題,陽春沒必要親自跑這么遠來吧。
“陽經理。有什么事,你打個電話,就可以呀。”
陽春笑盈盈地,說:“我打電話,是可以。也很方便。可是你呢,收到我的傳呼,就得去找電話。你家,還沒有電話。”
也是啊。鐘庭就手在頭上摸了一下,自己沒腦子啊。
可是,鐘庭又有感覺,陽春今天晚上的情緒,有些異常吧。鐘庭就覺得,陽春像是撿拾到什么寶貝,在偷著樂的樣子。
可能是看不明白,也想不明白,鐘庭在讓座拿煙時,瞄了陽春幾眼。
對于陽春的到來,鐘庭的老婆表現了最大的熱情。畢竟,鐘庭現在的飯碗,就是陽春給的。雖然,早前,陽春是他們家的房客。可是,現在不是了。關系上,有了不小的變化。
鐘庭老婆起身,用旁邊桶里的水,洗了手。之前,她在門前洗衣服。夏天嘛,每天都要洗衣服。當天洗澡換下來的衣服要是不趕緊洗出來,會有異味的。
接著鐘庭老婆泡好了送到面前來的茶,陽春說了聲謝謝。
接下來,就是隨意的聊天。鐘庭心里卻有莫名的慌亂。他總是覺得,陽春今天晚上在臉上表現出來的笑容,有些讓人不好理解。他甚至瞎想到,陽春是不是打算要他離開金之塔公司。
陽春像是有意要調一個人的神經,問:“鐘經理,你就沒有問,我為什么在這個時候來?”
“想問啊。又不敢問。”
“為什么?”
“不知道是什么事。”
“哈哈。你就不能猜一猜?”陽春這是有意,要吊人胃口。
鐘庭卻側臉看了在一邊站著的老婆。他老婆的臉上也是有莫名其妙的樣子。
陽春也就不逗趣,說了來這里的目的。
得知自己將獲得一套城里人才可以住的房子,鐘庭當場傻掉。他一個農村人,即便在村子里,也只是很少被人高看的泥瓦匠。現在,能夠被陽春這樣高抬了看,激動啊,感激啊。
雖然,鐘庭不缺住的地方。他在農村的房子不小,而且有了自己的小樓,院子也不小。但在他感覺中,能夠在城里有一套房子,那怕是一小間房子,也是一種榮耀。
在當時有些農村人的意識中,寧可要城里的一片瓦,不要農村里的三間房。成為城里人,是許許多多農村人的一個夢想。
鐘庭的老婆,在一邊,用手在抹眼淚。
“陽經理。其它虛的話,我不說,也不會說。我剩下的,也算是余生吧,就在金之塔了。”鐘庭也只能這樣表態了。
陽春點頭。
鐘庭又表態,“我會說動女兒,要她畢業后,也到金之塔公司。”
對于鐘庭的這后一個表態,陽春很開心。這也是他考慮的。金之塔想做大,一定要有自己的專業人才。
時間,已經是晚上。鐘庭一定要和陽春喝兩杯。
鐘庭讓老婆炒菜。
這樣,兩個人,在室外,就著接到室外的一支燈泡,喝起了啤酒。
這也算是一景了。燈光下,兩個男人衣著短袖,面前各有一瓶啤酒。上方的燈泡處,蚊蟲飛舞。一條黑色的家犬,坐在不遠處,警惕地面向黑暗處,像是一個警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