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之后,當蔣家的事情正慢慢淡出人們的視線中時,又一起風波迭起,婦聯(lián)肖主任等一行人找上了門。
進入深秋之后,清晨就帶了絲絲的涼意,起得早的還能看到枝葉上凝成的露珠,今日周末,蔣祁不用早起去幼兒園還在呼呼大睡,明年開始也該上小學了,不過小家伙卻一點都不擔心,而汪小芳則早早的起床洗漱然后在門口新打的井水邊洗衣服。
日上出頭,一行數(shù)人從村頭田邊走了過來,目標直指蔣家,汪小芳把衣裳晾曬上捶了捶因彎腰時間太長而酸澀不已的腰板后就遠遠地看見了這些人,這邊角就只有自己這一戶人家,看樣子就是來咱們家的,不過卻頗有些困惑,這群穿著得體的像是當官兒的人來家里干什么啊?正當汪小芳萬分疑惑時,那群人也快走到蔣家門口了,這時耳邊響起略帶嚴肅的聲音“請問這里是蔣全家嗎?”說話的是這群人當中的女人,那女人雖滿頭烏發(fā),但是一張臉上卻滿是溝壑。
看著他們氣勢洶洶來者不善的樣子,汪小芳本能的升起了一股警惕之心。語氣說不上多刺耳也不會多上半分溫柔“是啊,你們來是有啥事兒啊!”
人群中的小李依稀記得六年前這個帶著個孩子和姐姐姐夫在婦聯(lián)門口鬧的女人,臉上頓時浮起一抹厭惡,一個外地來的媳婦居然也有臉去婦聯(lián)鬧!呵!今日就讓你丟丟這張臉,看你以后還去不去婦聯(lián)鬧事了,“沒事兒我們這一群人來你家干嘛,蹭飯嗎!當然是有要緊的事情要說,看著你也不像會主事的,把你男人叫出來我們跟他說!”
天光乍白,太陽升起后,陸陸續(xù)續(xù)的農(nóng)戶家中升起了裊裊炊煙,鄉(xiāng)親們也都扛著農(nóng)具出發(fā)去田里翻地,剛到田邊上就看到蔣家圍了好幾個人,看穿著像是城里人,心想這蔣家怎么三天兩頭的惹事兒啊,好奇心站了上頭便紛紛扛著農(nóng)具站在田壩上,只為看個熱鬧。這蔣家今兒又是鬧得哪一出啊,不管了反正啊又有的好戲可以瞧嘍!
蔣全正做著生兒子的美夢,卻被外面隱隱的說話聲打斷,本想蒙著被子繼續(xù)睡,誰料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人也越來越多,頓時有些怒火中燒,好好的休息日怎么也不讓人安生!明兒個還要起個大早趕工呢,就這樣邊小聲咒罵邊起身下了床。打開房門后發(fā)現(xiàn)堂屋中來了好多人,坐著的站著的皆有,這些人來家里干什么?蔣全尚未搞清楚狀況,有些迷瞪。不過憑著在外打工多年的經(jīng)驗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這些人惹不起,而且也來者不善。
看著諸人,蔣全先是公式化的笑了笑,正準備問來人是誰有什么事時,肖主任便率先開了口,“蔣全,我們是婦聯(lián)的,今天來其實也就一件事兒,有人舉報說你們家超生,我們想來知道實情,如果情況屬實,這你也知道的國家現(xiàn)在計劃生育抓的緊,像你這樣超生的就得罰款了,我聽說最小的那個已經(jīng)流掉了,這政府就不跟你多啰嗦計較些什么了,不過你還有個二女兒,我們查到她出生一個月后生了病就被你放在大城市養(yǎng)了,這一點你是抵賴不掉的,醫(yī)院也是有出生證明的,就算現(xiàn)在被你放在外面養(yǎng),也是你蔣家的孩子,所以這罰款你是逃不掉的。”肖主任率先甩出口的話讓蔣全一下子慌了神,他超生的事兒是肯定避免不了會被政府的人知道的,只是沒想到婦聯(lián)的人竟然會這么快就找上了門。
而一旁的汪小芳聽著這些當官兒的咬文嚼字的,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基本都聽懂了。尤其是聽到罰款之類的字眼時,她知道蔣全這種人最看重的就是錢,問他要錢簡直就是在割他的肉,不然當初也不會讓還生著病的雙喜流落在外,也不會自作聰明的打掉自己的親兒子了。一時間夫妻二人都沉默不說話。
蔣家夫婦的默不作聲,四周的鄰居隔岸觀火,肖主任想到昨天那人的話就格外的有信心。
肖主任朝著旁邊的下屬使了個眼神,小李心中了然,上前了一步,半威脅半勸解道:“蔣全,你們也不要不說話,我們也不是想故意為難你,而且,你家蔣祁明年也滿七歲了吧,該上小學了不是,你們現(xiàn)在這么拖著也不是事兒,早早的把罰款交了,蔣祁也能上戶口不是?”汪小芳一瞬間就抓住了話中的重點,她這是什么意思?因為自己是外地媳婦一直不能上戶,蔣祁的戶口也一直拖著,她這是在威脅,如果不按照他們的意思來,就不給辦戶了嗎?現(xiàn)在沒有戶口就等于是個黑戶啊,汪小芳想通之后,偏頭看向了蔣全,蔣全啊,蔣全,這是你唯一的孩子了,難道你要忍心讓她就這么變成黑戶嗎?隱約察覺到妻子投遞過來的眼神,蔣全內心陷入了兩難的境地,馬上小祁要上學了不能沒有戶口,可是要他交罰款,他也舍不得啊。
肖主任看著夫妻二人的神色就知道做主的是蔣全,不過從那個人說的話看來,這蔣全就是吃硬不吃軟的人,那這時候在澆把火,這事兒就成了“蔣全,你要好好想清楚了,我們這兒可是來了不少人,你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什么話你自己最好考慮好,別到時候得不償失。”
“肖主任,你看你這話說的,大家有話好好說嘛,凡是好商量不是!這國家的政策我是絕對服從的,我超生,是我錯了,這我該罰,這該罰多少就罰多少,一點不能少,我蔣全絕對服從”聽出肖主任語氣中的威脅之意,蔣全哪有不聽從的,這可是當官兒的,我一老百姓能跟官兒斗嘛!總不能讓蔣祁不上學吧!一旦要是說出口,不用其他人,汪小芳都能先把他給撕了,自從流產(chǎn)以后,這婆娘像變了個人似的,性格變得潑辣不說,也不讓碰了,哎,我啥時候能再有個兒子啊!咳咳,說回正經(jīng)事,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