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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記憶回歸

寧豆凝真的就在房間里塔納貝爾的祭臺前,為他跪拜守喪。

除了送齋飯的丁玲,其余人一律不見,每天青燈素齋,讀起了佛經。

每天,寅安辰都會抽空來看她,卻也只能在側窗觀望到她的背部而已。

每到傍晚,她都會只看著紅霞里的他發呆。

就這樣,一天又一天,不知不覺地過了一個月。

素衣白花的寧豆凝看著貝爾送的花瓶發呆。

突然想如花瓶浮雕中女子那樣,帶上貝爾的神龍簪。

于是,幫自己辮了一樣的發髻,再將那支簪拔出來,插進自己新發髻上,再去照鏡子。

「夫人,族長夫人。」

「誰?」

突然有一個聲音在叫她。

是幻聽嗎?

「呵??,傻!」

也許是想貝爾想得太多了,開始癡傻了,她不禁為自己的癡傻,放任地傻笑了起來。

「族長夫人,您看向鏡子這邊。」

「鏡子?」「啊!」

真的有人跟她說話,該不會是有鬼了吧?寧豆凝慌亂地遠離了鏡子,不敢看向它。

「我是貝爾姑姑,別怕。」

「貝爾?」

「貝爾!」

一聽到貝爾的名字,寧豆凝便興奮地仆到鏡前。

但鏡中的人,不是貝爾,也不是她,竟是另外一個婦人。感覺熟悉,卻又不認識是誰。

「我是貝爾姑姑,塔納恩真。」

「貝爾姑姑?」

「貝爾還沒死,等著你去救他。」

「貝爾還沒死?」

「對,只有你能救他。」

「怎麼救?我要去救他!我要去救他!??對不起,貝爾,對不起,我不是真的要害死你的,我愛你,貝爾,我愛你啊,你不要死呀,不要死呀,貝爾呀??」

寧豆凝一聽說貝爾未死,便激動地哭喊起來。

任由自己像瘋傻了一樣,在幻想著一個被皇帝賜了國喪三個月的人,還有復活的希望。

「你被施了洗魂咒,解藥便是那顆珍珠。」

「你若愛他,就去救他。」

然後,鏡子里的婦人不見了,只有那個穿著素麻衣,發髻插著神龍簪的寧豆凝。

「你若愛他,就去救他。」這句話卻不斷在她耳邊回蕩。

「他沒死?」

「我要去救他。」

寧豆凝突然心中有了希望,眼珠發亮。

「解藥?」

「珍珠?」

她想了想,再看向花瓶上鑲嵌的珍珠。

她輕輕一扣,珍珠便掉在了她的手心。

端在手心的珍珠比拇指還大,該怎麼吃?是用吃的嗎?

寧豆凝正在思考。

突然珍珠在溫熱的掌心作用下,化作一團白霧,被她不經意吸進了鼻子里。

「啊,咳咳?」

寧豆凝突然吸入了不明氣體,嗆咳起來,唇上隱現的唇花退去,暈倒在地。

*

剛才寧豆凝對著鏡子,自言自語瘋哭的一幕,被丁玲由門縫看到,趕緊去稟告了寅王。

當丁玲帶著寅王出現時,就看到倒在地上的寧豆凝。

「凝兒,凝兒,快醒醒。」

寅王大驚失色,將她抱到床上。

「怎麼回事?」

他問丁玲。

「不知道呀,剛剛小姐自個兒突然像發了瘋似的對著鏡子又笑又哭的,我也不知道她哭笑什麼。就立刻去稟告您了。」

寅安辰幫她蓋好被子,看了看鏡子,再看看周圍,都沒什麼特別。

最可疑的就是桌上的花瓶,花瓶上的神龍簪插在她頭上,神龍簪是安魂定神的靈物,應該不會有問題,問題應該是那顆鑲嵌在瓶身上的珍珠,珍珠不見了。

難道她將那碩大的珍珠吞了,要自殺?

思及此,寅安辰立即念動‘還魂咒’,想先幫她將魂魄守住。

他將食指並起,半收拳狀,念動咒語,喚出啡色霧氣飛向寧豆凝。

可寧豆凝的身體自行發出金色光環,將他的霧氣隔絕。

「怎麼回事?」

他再用’定魂咒‘,結果還是一樣。

他不放棄,又試了幾種咒語,可是不管是哪種咒語,都無法施入她體內。

寅安辰非常擔憂,伸手摸了摸她的鼻孔。

「還有氣,呼吸穩定。」

再探她的脈搏,強而有序,應該只是暈了。

這一整個月,他都忙得焦頭爛額。

自上次陶凝坊一戰後,他的隱龍山莊已被神龍軍和勃烈軍圍困了整整一個月,所有商鋪碼頭全部被打砸或取代,無法營業。

雖然之前被塔納貝爾找到寧豆凝時,就一直被打壓。可他們地龍族擅長變通和開發新渠道,所以并無關緊要。

可現在被神龍族甚至連皇帝也發了話,要所有人斷絕和地龍族的一切生意往來。

現在所有人不管明面的榷場還是黑市,都沒有人敢和他們接觸。

但他相信,既然塔納貝爾已死了,即使暫時有皇帝為他的族人撐腰,那也是暫時的,只要過段時間,或者國喪過後,大家淡化了這件事,到時再想想法子,就過去了。

這時,寧豆凝的眼角流出了一滴散發著金光的淚水,淚水所流經之處,留下一條金色淚痕,淚珠流到最後只剩下半滴,掛在眼尾和髮際中間,晶瑩閃爍,煥發著金色琉光,隱隱飄散著紫色霧氣。

金色琉光不斷放大,像水晶球一樣閃現變幻著不同的影像,彩色影像不斷變幻著,放大又縮小,不斷變幻,然後放大又縮小,最後隱入她的腦海深處。

影像由寧豆凝出生開始,隨著她的年歲成長,一直閃現放大,再縮小收回腦海。

她被寅安辰用洗魂術洗去的記憶一一回歸。

*

冷虎峽,地處滄州通往燕京的必經之路。

這裡背靠神龍山脈,地形奇特,怪石奇林密布,在偏避狹窄的冷虎峽關口,禿崖透頂,草木依稀,除了幾只禿鷹盤在枯枝上棲息守株待兔,就只剩幾縷山峽幽風夾著寒氣襲來。

今天天氣突變,天色昏暗,低沉的氣壓使人悶得透不過氣。

寧字旗的一支壓標隊伍正途經此處,一位白臉色端的公子在車轎中掀開窗簾看向烏雲密佈的天空,輕嘆了一聲,

「冰兒,我們能在這場雨下來之前通過這個冷虎峽嗎?」

寧豆凝以男裝打扮問向前方騎馬的清瘦少年。

「我們走快些應該可以。」

蕭洛冰催促眾人加快行進的速度。

此時山腰上突然沖出一群持刀劍的山賊,「留下買路錢!」

還不等他們回神便沖殺下來。

眾人紛紛在車底抽出武器迎戰,施展渾身武功奮力撕殺,拼命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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