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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為他守喪

寧豆凝回到房間,看著那個出自師傅張之千的陶作。

之前因為傷心,她并未留意,現在聽寅安辰如此說來,便留意起來。

插在女子發髻上的這支有著神龍雕刻的金簪,貫穿凸出的髻環上,真的是貝爾配戴的神龍簪。

下面還有一顆超大的夜明珠。

「貝爾,對不起,是我錯了。」

「等我,我會去陪你的。」

她拿出螾胎,念動咒語,晶光閃逝後,便到了老地方出口。

她避開崗哨,來到陶凝坊門前。

夜間的寒風,將門口的白燈籠吹得搖擺不定。

因著隨時方便參祭的人進來,大門一直敞開著。

寧豆凝待一拔拔的人進了又離開,夜已深,少了人來憑弔的時候才走近大門。

陶凝坊的人也看到了一身素妝,穿著粉藍金絲貂皮披風,頭戴白花的她,馬上出來迎接。

「李管事,我是來為貝爾守喪的?!?

「族長夫人,是您回來了嗎?」

陶凝坊管事李蟾當,不知面前的寧豆凝是否就是他們所希望的寧豆凝。

看著熟悉的面孔,卻又讓人感覺陌生。

「是,我回來了。我要為我夫君塔納貝爾守喪。」

語氣堅決,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決定,余生青燈素齋,為他超渡積福。

「族長夫人,您終於回來了!」

大家所期待的她終於回來了,李蟾當老淚縱橫,心情激動。

「夫人回來啦!」

身邊的僕人立即興高釆烈地向內叫喊。

「不許!」

突然一把聲音由遠及近傳來,接著寅安辰一團啡霧地在她身邊閃現,欲強行將她帶走。

「保護夫人!」

李蟾當與僕從立馬抽刀與寅安辰打作一團。

一大班穿著素麻孝衣的人從陶凝坊湧出來,見狀,也紛紛過來助力。

有六個高手,分別由庭院上方,牌樓頂和廳堂內,形成上中下之勢,迅速飛躍出來。

接過勉強抵擋的李管事他們,圍著寅安辰猛烈進攻。

六個高手,前後左右,上上下下夾擊,各個身手敏捷,身型矯健。

寧豆凝被寅安辰拉著不放,六個高手欲將寅安辰迫走,又害怕傷著夫人,只能短出長飛,在他們之間迴旋飛步,將他們圍困。

寅安辰也不弱,拉著寧豆凝,單手舞著他的承載著地龍族各代長老器魂的銀勾尖刀,與六個高手環旋,他知道他們不會傷她,但也并不曾用寧豆凝招擋,雖占不了上風,但也游刃有餘。

隨著陶凝坊上空一支信雷劃破夜空爆破後,附近的寧家汴家鋪子都躥出大量人馬增援過來。

寅安辰,拿出符貼,念動咒語。

突然就冒出了大量地龍軍,與增援的人馬格殺起來。

陶凝坊上空又連續爆出兩枚信雷煙花,將夜空爆亮,這是異常緊急信號了。

緊接著就聽到四面八方都傳來鐵蹄由遠而近的聲音。

很快,大量的軍兵洶湧而至,將他們團團包圍,與寧家汴家高手一起圍殺地龍軍。

地龍軍被砍殺死傷嚴重。

寅安辰見勢不對,又拿出符貼,念動咒語。

旋即,所有地龍軍,包括屍體,全部化作啡綠色煙霧,四處突然被這些奇臭無比的煙霧籠罩,臭氣熏天。

「臭氣有毒!」

有人高喊。

大家趕緊屏息掩鼻。

緊接著便不斷有人嘔吐或暈倒,失去戰力。

寅安辰趁勢,強將吸了臭氣,正在旋暈嘔吐的寧豆凝抱走。

*

待寧豆凝醒來,爹爹,娘親和寅安辰都站在床邊看著她。

「怎麼回事?」

她問向眾人。

「怎麼回事?你做的好事!你可知道,為了你,地龍族今天死傷了多少兄弟!」

寧廣賢怒氣騰騰。

「老爺,您別這麼兇,凝兒才剛好轉?!?

舒關晴瞪了一眼寧廣賢,將寧豆凝扶坐起來。

「你就是將她給寵壞了,才會作出這種荒唐事出來?!?

「以後不許你離開隱龍山莊半步,好好給我呆在這房間里等著三個月後和寅王結婚。」

寧廣賢生氣地指罵著,罵完夫人又罵女兒。

「寧侯爺莫怒,凝兒這也是善心,她這也是為了我,想幫我彌補過錯,向塔納貝爾贖罪,為我積福?!?

「既然寧侯爺不欲讓凝兒去寧家為我贖罪,但我又不想浪費了凝兒對我‘為夫贖罪’的一片苦心?!?

「不如,就在這里,在隱龍山莊,我為塔納貝爾,設下祭臺,再由凝兒在這里替為夫我贖罪,你們說,這樣可好?」

「寅王,你為了凝兒,一再退讓,我們都自覺形愧了?!?

「凝兒,你也該知足,沒有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去替別的男人守喪的。寅王如此大度,你該有感恩之心才對?!?

兩個男人一唱一和。

寧豆凝并沒作聲。若不是之前聽到了他們的秘密,現在一定會感恩道謝。

見寧豆凝依然沒有反應,寅安辰拋了個眼光給寧廣賢。

「這塊螾胚你是在哪撿到的?」

寧廣賢舉起那塊晶黃惕透的螾胚,正是塔納貝爾給她的那塊。

他沒有問是誰給的,只是問在哪檢到的,給寧豆凝一個大臺階,讓她好下臺。

「還給我。」

寧豆凝伸手欲拿回來,沒有這螾胚,她便出不去了。

但寅安辰手指一收,螾胚便到了他手中。

「這正是我為寅妃準備的禮物,準備大婚之日,送給你的,想不到你與它這麼有緣,這麼快就被它找到主子了,這果然是一塊有靈性的螾胚?!?

螾胚在他手中溶化,寅安辰并沒有現在還給她的意思,直接將它溶入了他的體內。

寧豆凝巴望著,也不敢再向他要,她不想求他,免得被他看穿要挾。

既然走不了,又不想辯駁,現在三對一,自己怎麼說怎麼做都會吃虧。

寧豆凝索性蓋上被子,蒙頭大睡,從長計議。

大家都知道她性子倔,這種時刻也不敢招惹她,若是她反抗起來,以死相迫,就功虧一簣了。

寅安辰對她這種性子也是愛恨不得,無從下手。

但他偏偏又對她癡愛有加,他愛她,為了得到她,他花了許多心力。

她好像有種魔力一樣,吸引著他,與她相處越久,他對她越是癡迷,那種獨佔她的欲望就越強烈。

待寧豆凝第二天醒來,已近黃昏,她又睡了一個大白天,現在的日子已經顛倒了。

祭臺已經設好,就在她房內。房門已經被人從外面鎖上了。

寧豆凝獨賞窗外漸露的霞光,如一座雕像般,一動不動。

期間,丁玲進來過,和她施禮說話,等了很久卻不見回覆,便走了。

爹爹和娘親來看過她,跟她不知說些什麼,見她不覆又不動,搖頭嘆息,也走了。

寅安辰在他身邊陪她看天邊雲霞,站了很久,看了她很久,也說過一些話,可也得不到回應。

外界發生了什麼,她也全然不知不理不管。

她,只看向雲霞里的他。

紅霞里的他,總是神采飛揚,有大叔版的貝爾,也有陽光燦爛版的年輕小伙貝爾。他總是給她熱烈而溫暖的感覺。

直到夜幕降臨,紅霞已被黑幕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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