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灼華晃晃悠悠,提著裙子往那火光處走去。映入眼簾是那熟悉的碧色!這是靈池山的服飾,帶著生機般地親切。這碧色的云錦寬袖長衫外覆著薄紗,腰間系著靈池玉佩。曾經那清澈無暇,憂冷的他,也許還算是半個朋友的他,也是這個打扮!
然而,不容他再多想。眼見這兩位少年術法精湛,從容不迫地在抓一只灰色的鼠妖,看樣子也不用他幫忙!
這鼠妖雖然個頭大,立起來有半人高。但還沒修成人形,這兩位少年修為不錯。對付鼠妖綽綽有余!
目光掃向地上一塊一塊的死雞。想是這鼠妖偷雞吃,還把雞給肢解啦!并為害人性命。
突然,這鼠妖向著月灼華跑來,繞道他身后。像是在尋求保護?月灼華也是一臉莫名?望向兩位少年。用腳把那鼠妖往遠推推,自己再站的離它遠點。
可這鼠妖又蹭了過來,他只好對著少年尷尬地笑笑!心道:你這不是讓人家懷疑,我跟你是一伙的嘛!
低頭去看這鼠妖,還真的有點眼熟!哦?是“進寶”!
這是他當年溜去靈池山避難前抓的靈獸,本來是拿出來逗戚云玩的。可最后走的急,也不曾記得它去哪了?誰想到現在長這么大啦!原來是錦鼠!現在怎么變成這樣了?
月灼華捂著胸口,動作浮夸,假哭道:“這是什么妖怪啊?救命啊!快把它抓走!”
兩位少年聞言,利索地出手,幾下就將這鼠妖收進了乾坤袋。對“她”拱手示禮后,也不多言,這便去處理后續事宜。想是不愿搭理他這樣衣著輕佻,嬌柔做作的女子。
獨留月灼華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想了想,這鼠妖怕是被他們抓回去小命不保,好歹也算個“舊相識”!
嘆了口氣后,在地上找了一片樹葉和一根小草。拈在食指和拇指間,靈力催動后,一個響指!樹葉化為一個精巧的小葉人,接過他變的小劍。身體乘風飄去,靈巧地落在剛才那少年,裝鼠妖的乾坤袋上。
月灼華抖著腿,坐在這邊的草地上等著。不一會那小葉人帶著鼠妖趁著夜色,悄無聲息地溜了回來。
此刻這鼠妖身體已經變小,跟普通的小鼠一般大。他低頭看著這鼠妖,它現在已有兩百年的修為。雖然靈智不算太高,也不能變化成人形。但若好好修行,也是有可能成正果的!
月灼華彈了它的頭,笑道:“進寶,呵呵。走吧,以后小心點!躲在山里好好修煉,不可再胡作非為!”
說完揮手,把那小葉人和小劍變回一片普通的葉子和小草。起身掃掃身上的土,這就要離開了。
可這進寶卻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于是他只好駐足。
蹲下道:“不必跟著我!和我一起不會有好下場!而且我是要去埋骨的,快走吧!”說完揮手,驅趕著進寶快點離開。
待鼠妖進寶走后……他回首凝望那漸行漸遠的碧色,回想著……那雅正無暇且憂冷寡淡的戚云,現今若身著又是怎樣的風采?亦如當初嗎?
雖然他起初是無比討厭自己,可相處下來到也有些改觀!若我當年沒有去搶他的未婚妻!最后同他徹底決裂,是否他不會那般厭惡憎恨我?我們還能算半個朋友?我已身死多年,想必戚云和魚幼薇已修正果!……哪有那么多如果,輕狂悔之已晚!
還是問問人,這附近可有什么地方,可以投湖吧!
月灼華淺笑著搖搖頭,消失在漸漸漆黑的夜色里。
他來到一處農戶家,禮貌地對一位婦人詢問道:“請問這位嬸嬸,哪里可以投湖啊?”
他在一位嬸嬸驚愕地表情下,問到了前方五里有片湖,叫小西湖。聽這名字不錯,景色想必應該也不差。是個埋骨的好地方!
月灼華對婦人示禮后,笑著道:“謝謝啊!”
一路走著開始回憶,當年自己何其風光的時候。
……
五百年前,尚瓊天仙城!
這攬月宮定期會召集,仙門百家共赴匯宴。美其名曰:互通有無,交流學術。無數家族和修仙門派,都要趕來尚瓊天仙城朝拜。稱之為朝月會,維持數日。
朝月會期間會舉辦論道會,斗法會,拍賣會,等等活動。
這一年,攬月宮的主人,天帝月煌,帶著他的義子月灼華,來一起參加了論道會。
往年的論道大會,月灼華是不會來參加的。只是這些年,他備受月煌溺愛,養得驕縱狂浪,桀驁不馴。整日游手好閑,頑劣闖禍。前幾日更是掩面夜行,盜取各家修練功法。
天帝月煌眼見朝月會開始,所以帶其在身邊。省得多生事端!
這尚瓊天仙城,奢華宏大。攬月宮更是金磚玉瓦,芳菲帶潮。輕盈羽衣,吹撫臉頰。踏御仙劍,駕鶴金欒。
百悅殿。穹頂華壁,很是空曠,可容納千人。論道會就在此舉辦,各家的名仕代表均會出席。
論道會上百家齊聚,蒲團席地,各出命題,互辯雌雄。人聲鼎沸卻秩序井然。這日有一少年起身,侃侃而談,對答如流。竟是辯地多名前輩瞪目結舌!少年卻依舊面如寒霜,從容自若。月灼華見這少年,很對自己脾性,便細細打量。
這少年是浮雪夜蝶的少主,現居靈池山學藝。一身碧色云錦寬袖長衫,外覆薄紗。身材高挑淡雅如玉,面如描畫般俊美絕倫,鉛華長發簡單半束。如郎星的目和卷翹的長睫,柔化了他孤冷的容顏。微蹙的眉間深藏著心事。風姿冰冷,世無其二。卻全身散發著清澈,純美的不含一絲雜念。讓人看一眼,便覺癡迷沉醉!
月灼華呆望癡笑著心道:這世間的男子,竟也有跟我一樣俊美的人!找個時間去撩撩他!
論道會多日,他竟然都安心的坐著聽了。到不似是真聽!怕只是來看這美男!戚云,字初翎的仙官!
這名喚戚云的少年,相貌俊美,卓爾不凡。且品性高潔,早已美名遠揚成為少年英杰。和其師兄寇晨,寇賀生被世人稱贊為“靈山卓玉,溫霜公子”,一位是溫玉,一位是霜玉。
戚云就是這,霜玉公子。
這日論道會剛結束,眾人散場。沿長階下殿,戚云卻獨自一人站在白玉圍欄前,低頭出神。許是數日出了風頭,被師傅責罵?今日竟也未見他發言,此刻正在傷神。
月灼華腳步輕快招著手對前方道:“初翎兄,這邊!”
戚云聞言,側首回眸去瞧看。一位身著緋色勁裝的少年,充滿著活力。一邊對他招手,一邊懶散地朝他跑來。
這少年?戚云從未見過,也不見他穿著哪家的服飾?而卻直呼自己名諱?自己確不識!恐失了禮數,只見少年走近,趕緊拱手示禮,卻不敢問詢其姓名。
他抬頭細端著少年面容,目光卻被這少年深深吸引。
這一身炙熱的緋紅勁裝,似火陽般耀眼。襯得他白皙清秀,郎艷獨絕。桀驁不馴的眼,英氣中帶著些許邪狂。俊俏的讓人驚鴻一瞥,顛倒紅塵,誤終生!
月灼華見戚云這樣看著自己,眼中竟映著自己緋紅的影子!不覺得把臉湊近,讓他細細端詳!
戚云見這少年,突然,如此這般輕佻無禮,快湊到自己臉上了!趕快后退一步,示禮后,轉身就走!任這少年繼續叫他,戚云也未停半步,反而走地更快!
月灼華笑地彎起眼睛,自語道:“還害臊!哈哈。”
這幾日的論道會,月灼華都是坐在折屏后,偷觀前面。也不怪戚云沒見過他。往日他出門作惡,如拆房砸瓦,悶棍打人。也都是會掩面著夜裝。所以臭名在外,卻多未見他真容!
仙門百家說起月灼華,無不是小心竊語道:“混世魔王!”
后面幾日的論道會,月灼華來了幾日,都再未見戚云!于是,他也沒了興致!獨自往街上去溜達。
他正懶散地走到拍賣會場的門口時,遠遠瞧見了戚云的側臉,而他卻并未著急上前套近乎。因他看見戚云正在與身邊,另一青年交談著。二人面色似有些凝重?
這兩人站在旖旎的陽光下,一人著藍色寬袖長衫,一人著白色寬袖長衫。一個似春風暖陽,一個似清風白云。
這正是世人稱贊的“靈山卓玉,溫霜公子”,溫玉和霜玉。
月灼華隨手在身邊摘了片葉子,將葉子拈在食指和拇指間,靈力催動后一個響指。這葉子變成了個精巧的綠色小人。動作靈巧,行動敏捷。三步并作兩步,就跳到了戚云腰間,那繡著云紋的白色儲物袋上。他則在草叢邊找了地方坐下來,偷聽!
寇賀生微笑著,拍拍戚云的肩膀道:“云師弟,你也不必太擔憂!今日若沒有,明日再來!”
戚云閉眸后心焦道:“明日?師父的雷劫如何等得?若此處都無!又該去何處?求月煌嗎?他......”
那藍衣青年,寇賀生打斷了戚云的話。示意他不可妄言!
戚云凝氣深吸道:“就算有,如何輕易可得?!”說完他蹙起了俊朗的眉,眸中淡淡擔憂之色盡染。
月灼華在這邊一聽就笑了,心下了然!眼珠一轉,嘿嘿一笑,做壞的念頭,怕是計劃周詳啦!
他喚回葉片小人,隨即又多變了三個。俯身悄悄交代一番,這四個葉片小人身形一閃。躡手躡腳地就溜進了后堂的藏寶室!他自己則在拍賣會眾人入場前,大步走進正堂。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只等這戚云小仙官“自投羅網!”
少許之后,那四個葉片小人就回來了。合力抱著一個精巧的白色小琉璃瓶,它們將瓶子放在月灼華手里后。晃晃蕩蕩地變回四片普通的樹葉,輕飄飄地飛回到剛才的草叢里。
這拍賣場內管理的眾人,都認識月灼華。見他翹著腿,悠閑地坐在這邊。都是上來拜見后,默默地退走。只有主管事恭敬地上前詢問,是否需要去雅間觀看?
月灼華并未答話,懶懶地揮揮手讓他退下。這主管事的也是個機靈的,不多問退下后,開門放眾人入場。
戚云面色如水,優雅脫塵地隨著人群,緩步走來。剛到門口處不遠,還未落座.......?
突然,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猛地往下一拽。隨即那只手靈巧地繞過他的頭頂,提著他的手,在空中一轉。竟讓他坐到了誰的腿上!戚云一驚,慌忙翻轉起身!
只見那人松手后,忽地又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腰!此人行為怪異,旋即言語輕佻地大聲吵嚷!
“哎呀!霜玉公子,你苦苦糾纏。我真的不喜歡男人!”
這人如此輕佻喊鬧,且內容不堪。引得周圍人都望向這邊!
戚云用力地掰開他的手,迅速躲閃一側!回手握住冰藍色仙劍“無痕”。面色雖泰然,手下卻拔劍預斬,這無恥之人!
他定睛凝神向下一掃,竟是那日的紅衣少年?隨即一怔!
這少年見他望向自己,挑眉對他邪魅一笑后。迅速起身,順手拖拽著戚云的師兄,溫玉公子就往外跑!
獨留戚云尷尬地站在原地!被周圍的目光盯得,臉上紅了白,白了紅。眼見眾人都怪異的掃看他后竊竊私語。戚云鎮定面色,心中卻一陣惱怒沖上頭頂,握緊佩劍就追了出去!
剛到門口,眼見晨師兄一臉莫名地望向自己?他身邊卻悠哉地站著那紅衣少年,還一臉邪魅地壞笑著。戚云瀟灑地靈力催動靈寶仙劍即刻出鞘,放出森森藍光,向著那紅衣少年刺去!
此劍名喚“無痕”。玄藍冰晶所制,劍身到劍柄都從內透出銀白色的霜雪紋路,淡淡冷寒藍色粼光泛于其上,整把劍清澈透明,劍鋒靈巧削鐵如泥,且自帶冰雪仙靈,與它的主人實乃絕配。
這紅衣少年輕松幾個躲閃,繞到戚云身后。撩了他的發帶道:“等你謝我,哦!”說完負手悠哉地又走進了拍賣會場。
戚云被他剛才一鬧,根本不敢再進去!聽他這話,忽地想起,剛才這少年抱自己腰時,好像動了自己的儲物袋?迅速摸去,用靈力查探,里面多了一個精巧的白色小琉璃瓶!
戚云面色一怔,對晨師兄輕聲道:“先走,回房再說!”
二人對望點頭,速速返回房去。
原來剛才月灼華把他們想要的東西,已經偷來給了戚云。他自己又鬧一場,好讓他們借機脫身!
戚云疑惑道:“晨師兄,此人為何?他又怎知?”
寇賀生道:“你可知道這少年是誰?”
戚云茫然地搖頭后,凝望寇賀生。
寇賀生淺笑道:“呵呵,他就是月灼華!”
戚云一怔,脫口而道:“那個混世魔王!銀華無相?”
寇賀生搖首淺笑道:“我到覺得,他并非傳言中那般!只是頑劣了些。其它的,此刻不便多言。回去再說!我此刻動身回山,你怕是還要多留幾日,隨后跟師父他們一起返回。”
二人不再多言。寇賀生帶著那東西即刻速速離開尚瓊天仙城。
這里確實不是能多說話的地方!來朝拜,當年月灼華不懂。現在懂了,盤剝各家!若有不朝者,滅之!
這尚瓊天仙城,原來在他眼中是花園,攬月宮是家。而在別人的眼里,是無間地獄和魔窟!
月灼華在拍賣會看夠了熱鬧,悠悠地走了。想著明日的斗法會能怎么玩……他離開自然不會有人阻攔。
而他又豈知,今日所有走進了,這間會場人的下場!而留在會場多時的眾人,怎會被如此輕易被放行?神不知鬼不覺地丟了,如此貴重的“煢露”。被扣留搜查,嚴刑拷打。有家人和仙門的還有人來贖,沒有的,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