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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溫玉寇晨

  • 緋花傳
  • 銀華無相
  • 10027字
  • 2019-10-14 12:46:48

當年煢蒼之戰前,不知何故北方鳳溪山一帶出現大面積瘟疫蔓延,災情嚴重。溫玉公子,寇賀生得知后,匆匆趕回山門攜帶大量靈草前往救治。連日來他帶著吞貘獸奔走鳳溪山一帶各處,凡他所到之處經過他的救治,疫情得以平息。

然而,疫癥剛解。煢蒼之戰爆發,因月灼華拔了那鏈接天地靈脈的煢蒼神樹,引得天下大亂,暗無天日,各種天災不斷。

幸而那銀華無相,月灼華最終迷途知返。自毀身滅魂,共融煢蒼隨風而散,平息天災,滋養大地。

可天災過后,四處依舊是百廢待興。寇賀生只得繼續不辭辛勞四處扶危拯溺,然疫情卻又死灰復燃卷土重來。

他生如一株純真無暇、帶著素雅、滴著露水的羊脂玉白茶花。灑脫的姿影,為一份救贖跌入凡塵卻不需回報。他不善花言巧語,只懷慈悲誠善度生靈,虔心憐憫寬諒容。

靈山卓玉,溫玉公子。正如他的名字,寇晨,字賀生。

這日他聽聞又有一個叫忘憂的小村落,發生疫情。這便起身帶著吞貘獸迅速趕往救治。剛進村子就見眾人在驅趕和毆打,一名十歲左右身著青衣粗布的少年。這少年面容清秀,只是少了一只左耳。身上多處受傷,被人驅打卻也還是默不作聲。

一個瘦小的老者抬手驅趕著青童,道:“你趕緊走吧,莫再來了!”

旁邊一個壯漢舉起木棍,怒目厲聲道:“從你來了后,村里就鬧瘟疫。你再不滾,我就真的打死你!”說著那手中的木棍就要落在著青童身上,寇賀生忙上前一把握住那壯漢手中的木棍。

見狀另一名青年道:“這位仙師,您有所不知!這小孩跟誰說話,誰就得瘟疫!這病還傳染的厲害。他真的是個災星!”

寇賀生側首回眸望了一眼那青童后,對面前眾人拱手示禮道:“眾位鄉親,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這瘟疫。我能解此疫癥!這青童真是無辜,他身上并沒有什么疫病。”

那瘦小老者道:“這位仙師,您怎能看看就說他不是呢?”

寇賀生頷首微笑道:“您老人家既然叫我仙師,那我自然是有些微末之能。我這吞貘獸,能辟邪辟瘟試病癥。它都未有動作,說明無礙,大可放心。”

眾人紛紛嘟囔道:“怎么能聽一個獸之言呢?”

這青童還不等寇賀生再未他辯解,頭也不回的就跑了。寇賀生忙回身去追,攔下了青童為他治傷后。本是想詢問其父母家人,可這青童不語卻趁他不備時,轉眼就跑得沒影啦!這里還有病患需要他救治,所以也不好再多耽擱。

只得垂首輕搖后,返回村中。這疫病著實奇怪,患病者滿身長滿人耳形狀的濃瘡,如不治療?這些濃瘡會一直深入,直到爛入內臟使其全部潰爛,活活將人折磨致死。

這日晨曦,寇賀生帶著吞貘獸來到鳳溪山上的一處陡崖,尋找生長在此山深處的四葉碧玄草。此草瓣生四葉碧綠清明,喜溫喜陽,有清熱解毒驅趕魔怔之效。

晨霧在他身邊聚散,星輝在他肩頭起落,他抓著死神的衣襟,此生不為永生大道而活,只為塵世悲憫救贖而生。

這是寇賀生最后傳回靈池山,留給師門最后的一只靈蝶信語。

戚云和魚幼薇匯合了帶來的本家修士們,告知了自己的去向。再次布置留人沿路堵截后方的追擊者。月灼華和眾人在進寶的帶領下,來到傳說已經消失了百年,成為仙山秘境的平都山。

眾人左顧右盼皆為花容!這平都山如一座伸展雙臂的懷抱,半環繞的平緩土原山上,腹背都栽滿漫山遍野白茶花樹。滿地厚厚的青草鑲嵌入林海,托著隨風飄落的純白花瓣。陽光下露水熠熠閃亮,輕嗅怡香沁柔腸。花舞花落淚,花哭花瓣飛!

這純白的茶花樹海,好似有術法的存在!眾人不多時就走散了大半,月灼華此刻也找不見戚云的身影。

他看看身邊還剩的五名小輩,是那幾位自己都叫的上名字的!回頭冷眼瞪著進寶,厲聲道:“死耗子,你想成精啊!你把三哥哥呢?”

進寶委屈地搓著自己的前爪,好像在說不是自己搗鬼。

無風自舞的白茶花瓣,靜靜灑落。花開為誰謝,花謝為誰悲?

眾人眼看這難辨方向的白色花海楚楚動人,嬌嫩的花苞,如一張張綻開的笑臉,迎接著每位踏入這純潔圣地之人。好似真的如仙林秘境般,除了不便方向難以走出外,并沒有什么危險!

大家紛紛開口討論該如何出去。月灼華從進入這里開始,就能不斷地聽到各種花語傾訴。他命眾人安靜,閉眼拈花。讓在場的幾位小輩,連澈、戚莫郎、雷菲菲、玄機、榮平一起傾聽。

誰在傾訴,誰在呢喃?拈花成語……

寇賀生在鳳溪山內,救下了一名重傷的女子。當時她被人追殺,還不忘拼死保護同樣被追殺的青童。

這女子傷勢不輕,寇賀生救治多日,她才醒轉。青童依舊沉默不語,從不開口。這女子見救治自己的是位俊美溫柔的仙官,卻也不拘謹約束。

她爽朗開口道:“這位仙師,多謝搭救啊!小女刺花。”

寇賀生暖暖的微笑道:“我叫寇賀生,刺花仙子不必客氣。”

刺花笑道:“賀生哥哥啊!那你就叫我刺花就好,那個小家伙叫青童。我看他可憐,所以救了他,我倆現在都是被追殺,你就不問問,為什么嗎?”

寇賀生遞給她藥碗道:“那你們二人近日都跟隨我吧!我救了你,但放走了要殺你的人,也并未傷害他們。”

刺花笑著接過藥碗后,聽聞此言,忽地面色突變道:“殺我的人,你放走了?你為何這樣做?是等著他們回去報信,再來更多的人追殺我們嗎?”

寇賀生淺笑道:“并非,我既救你,那就一定要讓你們安全才能離開。我放他們走,是因為,眾生皆平等,生命其珍貴!”

刺花一邊端起藥碗一飲而盡,一邊臉上笑得讓人覺得怪異!

寇賀生見青童少了只左耳,心疼的落淚!他雕了只木質的耳朵為其帶上。青童很是高興,輕輕地撫摸自己的木質左耳。待寇賀生轉身去為三人準備飯菜走遠。

刺花冷笑著輕語道:“禽畜之淚!”她的話被青童聽得真切。

寇賀生帶著二人,繼續著自己每日上山采藥,四處救治瘟疫的生活。救每一位他見到的,需要他幫助的人。

刺花甜美的笑道:“方圓百里的連綿群山,你都攀緣過?”

寇賀生微微笑道:“也不算是,多數都去過。”

三人如家人般一路相互照顧起居,直到一日踏入平都山內的酆都城。入城后,他們住進城中一座護城名仕的祠堂內,城中人為祠堂起名為,昭心祠堂。

剛住進來的當天晚上,滿城內就傳言。城中來了名神仙,能治百病救任何人!來人醫術高明心地善良,醫死人肉白骨!

很多人擁入門口排擠著看,神仙如何救人?

那青年男子前幾日被人迷暈后,拖入山林,挖掉了一只眼睛。他半張臉上纏著蘊了血的白色繃帶,帶著祈求的目光,期盼著奇跡的出現!這位仙人真的能救自己?

三日后,那青年的眼睛,恢復得完好如初!城中一時無人不對寇賀生歌頌稱贊!可他卻閉門不出,獨自休息了三日。

寇賀生為救治那青年眼眸,不忍傷害無辜獸類。取它們的眼睛為其換上,只能換自己的一只清澈無暇的明眸于他人。他此生不愿有任何一絲的殺惡之念!如今自己面上右眼,為玄瑤玉木所雕,以四葉碧玄草為珠所化!看似如常,卻并不能視物了!

這日煢蒼之戰爆發,天搖地動,無處為安!直至一炷香后,這天地間的動蕩忽然間平息了!寇賀生帶著刺花和青童滿城施救,他就這樣無怨無悔,不辭辛勞。很多時候并不用術法,凡事親力親為。盡自己一切所能!

不多日,城中突然謠言四起,有人帶頭驅趕他們三人離開,越來越多的人聚集過來。這些人并不感激寇賀生危難之際的救護之情,反而責怪他,也是那始作俑者!

“都是你們這些修仙的,一天到晚打打殺殺,一句不和就蕩滅眾生。修的什么仙?問的什么道?”

“就是,沒一個好人!當神仙的管過我們這些凡人死活嗎?你們長命百歲的,我們的命就不值一錢嗎?”

刺花輕蔑的冷眼瞪著眾人,牙縫里擠出話來:“憑什么你們的死活,要別人來承擔?神仙就該天生憐憫你們嗎?”

“你說的什么話?快滾!不想再看見你們!”

“我們遭受這樣的命運,還不是你們害的?”

“我們都聽說了,這次的災難就是他師弟干的!你們是一伙的吧!他鬧天災,你就來假好心,積功德為了提高修為嘛!”

寇賀生阻止刺花,柔聲道:“我們走吧!”說完,他對酆都城內眾人拱手示禮后,帶著青童,拉著本預動手的刺花離開了此處。

三人在城外的平都山坳內,建了兩間竹屋暫時住下。寇賀生倚著竹屋,在門前種了一棵白色的茶花樹,還在樹邊為青童搭建了座秋千。買給刺花很多的醫藥典籍,讓她學習。

這一住就是三年,寇賀生依舊時常帶著青童上山采藥后,前往周邊四處治病救人。那人耳瘟疫,總是不斷死灰復燃,沒多久就會再次復發。而刺花每日留在竹屋內,看書學習修練,為他們二人洗衣做飯,還在屋后種了些蔬菜。

夜晚,寇賀生會時常給青童講道法,講做人要遵從的信念。青童總是乖巧的默不作聲傾聽,依舊從未言語過。

吞貘獸則懶懶地躺在花樹下打盹!

刺花聽到后,面上也是微笑,但好似笑的不是那樣真誠,也從不講自己的故事!

……

這日,寇賀生接到山門內,傳來的靈蝶信語,報知尊師,朝峰君司徒明誠,因修練出差錯,未能躲過天則雷劫隕落了!

寇賀生悲痛萬分,告別刺花和青童后要返回師門,接任掌門之位。從此守護靈池山!

寇賀生面上憂容難消道:“我護你們多年,想那追殺之人也是放棄了!你們大可在此安心生活,我們就此別過了!”

刺花突然怪異得笑道:“不是說,此生都要救世嗎?”

寇賀生平靜些許內心的悲傷,喃喃道:“師父恩重,師門重托!我不得不接,這是我的責任!”

刺花仰天大笑,面容詭異,表情扭曲。笑得讓寇賀生覺得陌生,她這樣的神色?是自己這些年從未見過的?

刺花冷冽道:“這是要回去混入那些,無恥卑鄙的人,之中嗎?”

寇賀生不明她何意道:“你說什么?”

刺花嘲諷道:“我說什么!說你們這些偽善的禽獸!”見寇賀生愕然不語,又道:“你當你自己在救世嗎?那我告訴你個秘密!你這一生就是個笑話,你身后的青童,他是只狐妖!就是他!造成的這源源不斷的人耳瘟疫!你當他為何不語?哈哈哈哈哈......”

寇賀生難以相信,側首回眸凝望著青童,這張純潔稚嫩的面容。刺花又道:“他只要開口就會傳播瘟疫!他為了留下你,不斷地把你治好的人,再傳播瘟疫!如此這樣的妖類,你也不殺嗎?還留著他繼續禍害世間?哈哈哈哈......”

寇賀生震驚的雙手緊握著青童的雙臂,眼中全是難以置信之色!青童一對清澈明亮的雙眸帶著愧疚,然而刺花卻不給他多思考如何能救治青童的時間,又道:“還有你不知道的更多秘密呢?這青童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他全家青狐,都被修仙者所殺,割掉左耳,剝其皮制作法器,其肉賣與凡人食!哈哈哈哈!”

刺花指著青童的左耳,舉止夸張陰陽怪氣地又道:“他的耳朵也是被修真者割掉的!還有,還有!你知道他是如何有這瘟疫之力嗎?”刺花再次瘋狂地大笑,并不多看寇賀生的神情。

又道:“因為他看見了一個人的父母相殺,最后那人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救了母親,可母親也不感激他,還要殺他!于是青童等那些人走了,去吃了那尸體上掉下來的一塊血肉,所以才有了這樣的能力!”

刺花再次扭曲面容大笑,邊笑邊講述一個個如炸雷般的秘密!她讓寇賀生覺得心痛絕望,那個幾年來總是溫柔善良聰慧的女子,竟然全然變了?如一個惡魔般??就這樣一直待在自己身邊!

刺花繼續道:“你知道我,為什么被追殺嗎?因為那人的母親知道我是誰!我知道的太多,怕我泄密啊!還有更大的驚喜等著你呢!那個親手殺親父之人!你也認識的!他當年被攬月宮的走狗們,殺了收養自己多年,唯一對自己好的婆婆,若不是你把他藏起來,又帶回山門,他也沒命了!你救的他啊!哈哈哈哈哈!”

寇賀生臉色慘白,雙唇顫抖什么也說不出來,他知道了刺花說的是誰,但卻還是不敢相信。

刺花繼續陰陽怪氣道:“對,就是后來月煌身邊的,徐清啊!你認識嗎?也對,你當年如何帶著那煢露,順利離開?是他幫的你嘛!也是這樣,你才知道了他是化名。你又當你師尊,為何趕他出山門嗎?因為他跟著我學習禁術,千面術!每殺一人,剝其皮,當做自己換相之用。哈哈哈哈。還有更驚喜的!想知道嗎?那徐清逼著自己的親母,去殺月煌,用那銀華無相之命,要挾啊!你又當那銀華無相,為何最后會發瘋至此?那也是徐清逼得啊!哈哈哈,是不是又是很意外啊!”

刺花就這樣,不斷地刺激嘲諷著他的救世!寇賀生痛苦的跪在地上,掩面失聲流淚。淚水順著他的手臂不斷滑落,乖巧的青童默默遠觀不語。他無能為力,什么也做不了!

刺花如銀鈴般的笑聲不斷回響在山間,悠遠回蕩后,轉落在這兩間竹屋前,劃過一旁的純白茶花!花雨散落滿天。這本是甜美的笑音,卻這樣讓人恐懼,又是一張笑面的惡魔嗎?又在制造一個無邊的噩夢,來為誰入眠?

刺花大笑著笑到累了,須臾又道:“救世?你都救的誰啊?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的魔鬼啊!哈哈哈哈,那酆都城內,我每日去殺一人,取出內臟,將人制成,可用靈絲化線操控的傀儡。這三年來,酆都城內再無活人。我幫你把欺負你的人都殺啦!我第一個殺的!就是問你要眼睛的青年,你看我給你拿回來了!”說完,她拿出一個楠絲木的小方盒。

寇賀生呆呆的攤跪在地上,緊閉雙眸,眼中不斷有淚水滑落。無視刺花遞來的精巧木盒,甚至不愿再睜眼接受,這就是事實!

刺花又道:“這就受不了了?你不是救世嗎?救了這么都十惡不赦的魔頭,把好人逼成魔鬼!哈哈哈哈,寇晨,你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你能救誰?先救救你那無知,愚蠢的慈悲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這個笑話!”刺花就這樣繼續著她的瘋狂,她到底要什么?好似自己也不知道!

“你不是從不殺生嗎?只救人?你看看!因為你那愚蠢的慈悲!借著你的手,殺了多少人?不如你現在,先殺了青童啊!來啊!然后再殺了我!否則,我會去繼續殺人!把他們都變成一具具傀儡!然后,你再去殺了,那最該死的徐清!這樣,以后再殺人,也就不會手軟了!就是這樣,慢慢就習慣了,麻木了!世人對我不仁,我又為何要憐憫蒼生!這個世間本就弱肉強食,對嗎?”

“你看看,這株當年咱們住下時,種的白茶樹!如果變成紅色?會不會更美呢?”

……

眾人穿梭在平都山的花海樹林間,獨倚雨簾,思緒如夢。執一份固執的念,點綴無望的世間?!

進寶靜靜地等著月灼華,它要帶他去看更多的事!它是帶月灼華來救人的嗎?這迷陣一樣的花海能困住別人,卻困不住月灼華!

這漫山遍野的純白茶花,每一株都好似一份恩念。散發著淡雅的清香,彌漫整個城外!那一朵朵怒放地純美,層層疊疊的花瓣吐露著秘密。雪裹開花到春晚,世間耐久孰如君?

幾位小輩還未從剛才的震驚中醒來!這一切好似都并不真實般。他們跟著月灼華往林外走,那只被剝皮斷唇的吞貘獸就等在林外。它一對金色黃瞳瞪的銅鈴般大小,眼中不帶任何的情感。月灼華不用問,也不用猜它想表達什么!

月灼華淡然道:“我知道了!都知道了!你為什么找我!”

進寶乖巧的跑過去蹲在吞貘獸身邊,這只無皮全身肌肉裸露在外的吞貘獸,回頭看看身后。等待著月灼華為它找尋,自己如白茶般那樣圣潔的主人,寇晨,寇賀生。

月灼華聽完這些花語的訴說,知道那可恨的二人,刺花和青童,必然還在那酆都城中!寇賀生失蹤多年,一定和此有關。不然那吞貘獸不會費勁周折,讓進寶引他到此。說不定,晨師兄還有救!

這片花海樹林的邊緣,泛著濃濃灰色如幽林般的迷霧,它夾雜在層層厚重的荒草間,后面隱匿著一座曾經繁盛的酆都城。

穿過雜草亂石及大小溝壑,眾人來到大敞的城門下。進入城中,街道空曠,唯有風呼嘯著從身邊擦著衣衫而過。毫無生人氣息!這城中的天空被沉沉的灰色濃霧遮蓋,不見日月星辰。

眾人來到這座陷落的廢墟中,本該不見倒影,可卻地下出現了一抹模糊的倒影!

那模糊的倒影如鬼魅般,如影隨形。好似要等待著眾人走進,她自己拉開得一場支離破碎的噩夢之中!

幾個小輩還算鎮定,連澈先開口詢問道:“芳官,不銀華前輩!咱們現在怎么辦?不等朔玉君嗎?”

戚莫郎疑問道:“就是啊!就咱們幾個能行嗎?你也不看看你的修為!還當自己是當年呢!”

月灼華環看著四周道:“我讓進寶去找三哥哥了,這兩個禽獸!多留一刻!都是玷污晨師兄!快去找,城里還有兩個活人。”

玄機也瞧看著周圍的屋舍,問道:“去哪找啊?還有你怎么知道的?”

雷菲菲道:“對呀!后面怎么啦?銀華無相,你怎么后面自己聽,不告訴我們呢?”

月灼華深吸一口氣道:“太不值得!我不忍讓你們知道!”

榮平指著周圍的空屋道:“咱們是到這里面找嗎?”

月灼華指著路旁道:“是的,別分開,一起走!一間間找。”

那空中的模糊的倒影就這樣跟著他們,看著他們一間間找著。直到眾人在一家廢棄的客棧的大堂內,找到了兩名靈池山的少年。他們被層層的靈絲化線,包裹成兩個巨大的灰色蠶繭。

月灼華舉起銀葉紋仙劍,劈砍靈絲。眾位少年也加入,須臾才將那靈池山的二位少年救出。

榮平驚訝道:“是飛流和與浪!他們為何會在這?”

月灼華自然認得這兩名少年,就是之前村中抓鼠妖“進寶”的二位。這二位對進寶不依不饒,追得它無奈!只好把他們引到了這里,可又不想害人性命,所以告知月灼華快來救人!

這一間間找來,眾人急著救人憋著話都沒敢問。因為所有的房間內都有人,卻也不似真的活人。他們被做的如蠟像般,惟妙惟肖。只是都擺出平時生活中的樣子,放在房間內。好似只是定格了時間,下一瞬就還是會繼續自己的生活!

月灼華抬手示意道:“抬著他倆先走,去昭心祠堂!”

榮平和玄機各背著一名少年,連澈掏出丹藥喂二人吃下。幫助他們恢復被吸走的靈力,等他們稍緩些應該就能醒。

雷菲菲追問道:“銀華無相,你倒是說說啊!這樣沒聽完,多難受!還有,你要怎么對付這城里的刺花和青童呢?”

突然,那一直跟隨眾人的模糊倒影,從地上立了起來。化身成一名女子,她一襲黑衣,身姿縹緲,墨發三千。秀美的容顏因少了一只左耳,變成缺憾!

幾位少年見了她這樣的容貌,都是一怔。月灼華一個手勢讓他們先走,可幾位少年卻說:“要走一起走!”

月灼華嘆口氣道:“好吧!”轉頭又對那黑衣女子,道:“刺花?你好啊!老妖怪!怎么你還不死?”

幾人出了客棧,一邊后退往昭心祠堂去,一邊看著不語緊跟著他們的刺花。

戚莫郎道:“月灼華,你沒事別亂說話,你看把她刺激的!”

月灼華笑道:“她再氣,也不敢亂動!”

雷菲菲疑惑道:“為什么啊?你怎么確定的,你說完不好嗎?”

月灼華道:“她怕我動外面那片白茶花海!那是寇賀生肉身所化!只為困她在此,望她能改過,回頭!”

連澈道:“那!他還能有救嗎?”

月灼華道:“肉身救不了了,找他的神魂,帶他出這兩個惡魔的身邊,送他去輪回!”

刺花面容突然扭曲,怪笑道:“你敢!你若敢把他帶離這里,我就留下你們!再把他重新拉回來!地獄,我一個人待著寂寞啊!”

玄機驚愕道:“她是不是瘋子啊!”

月灼華道:“困了你幾百年,救了你幾百年!你真的是沒救啦!你這樣的人,若我當年在此,早就滅了你!”

聞言,刺花哈哈哈哈的大笑后道:“你?你這個蠢貨!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為什么會被逼得走投無路,死的成為齏粉,哈哈哈哈。還來殺我?”

月灼華示意幾名小輩退入昭心祠堂內,他自己一人站在門外。挑釁的笑道:“哈,那你倒是給我說說啊!你這樣自己憋著怕是也難受吧!憋久了長褶子!”

刺花怒目咬牙道:“哼!讓你再死一次?這次死的明白嗎?”

月灼華單手把銀葉紋仙劍,插入地面,緊握劍柄道:“你若不好好說話,我就動手啦!”

刺花瞇著眼睛蹙眉冷望著月灼華,雷菲菲從里面跑了出來,愕然的吞吞吐吐道:“你,你這是要干嘛呀?那青童還在里面呢!他,他。”

月灼華微微側首道:“他自己把舌頭咬斷吃掉了!寇賀生,用自己的畢生修為散于他全身為他救治,自己的神魂被收在他的法寶,紫砂陶塤內。這昭心祠堂外有法陣,刺花進不去!”

雷菲菲睜大眼睛道:“為什么呢?她應該這么多年,想進來,早就可以破除吧!可是?”

月灼華抬手示意道:“進去,收好陶塤。看看那青童可有悔過之心!”說完又問刺花道:“老妖怪,你的耳朵呢?”

刺花冷哼道:“被荒冢食恩手下的走狗割了唄!”

月灼華淡然笑著道:“你別調動城里,你做的那些傀儡,我也不動外面的花海!我是什么品性,你怕了解吧!等下我陪你玩玩就是,全當最后的遺言!你給我說說我阿娘吧!我可能是最后一個愿意聽,能聽你傾訴的人了!”

……婉心夫人為一人復仇,潛伏荒冢食恩身邊多年。

當年刺花被抓進尚瓊天仙城淪為爐鼎,受盡凌辱還被割去左耳。婉心夫人救了她,放其逃離。多年后,她再次潛回,預行刺荒冢食恩。她被婉心夫人攔下,讓她帶著剛出生的一名男嬰逃離。這孩子才是真正的史元伯!刺花將他送于一戶農家的婆婆撫養,自己則多年教導這孩子,長大去刺殺荒冢食恩,還教他各種邪術!

多年后,聽說荒冢食恩被月煌所殺,他得知自己身世,這孩子化名徐清!再回尚瓊天仙城。他八面玲瓏,得月煌信任成為心腹,可生父卻還活著,于是再次合謀共圖榮華!但生母卻與他二人反目,親母殺親父,親父殺親母。他殺父保母!卻也不得善報!

既然沒什么是真實的,那便只要云端最高就好!幾番籌謀,昏庸無能的月煌,當年也是靠著婉心夫人,籌謀上位,如今早已被他架空。再加上若是動了一人,無論成功否。那銀華無相,定會去大鬧幽溟山!這最后的盟友都沒有啦!眾怒所致,覆滅攬月宮!頃刻間而已!但是,也不能讓對不起他的人,快活啊!

逼死那銀華無相,讓他萬劫不復!看著婉心夫人生不如死,和其大快人心!他要讓這位給他不幸的人,好好看著自己在乎的人!全都萬劫不復,永世罵名!

月灼華焦急的追問道:“我阿娘,她還在嗎?”

刺花冷笑道:“哼!那兩個都是瘋子,我怎么知道,現在還在不啊?他徐清比我還瘋!你猜猜啊!”

月灼華更是心焦,提起銀葉紋仙劍就朝刺花而來,氣得追問道:“你不知道嗎?說實話!”刺花拿出自己的秘寶,一把叫做“圖窮”的匕首!一邊格擋應戰,一邊哼笑道:“著急啊!哈哈,可惜你不能知道啊!”月灼華手中劍刺得更狠。

如論劍法,月灼華當然能和這刺花一戰,且有勝算。但要說靈力和如今這肉身的修為,怕是不能的!對戰的刺花也看出了端倪,術法盡用,攻得月灼華嘴角溢出了鮮血。

月灼華深吸一口氣,道了聲:“賀生哥哥,對不起!”說完,把銀葉紋仙劍插入地面,雙手緊握劍柄。調轉周身靈力,企圖召喚城外的白茶花樹海來此。

刺花迅即怒吼道:“你膽敢!”月灼華并不理會,繼續發動術法。刺花此刻也召喚城內,被她制成傀儡多年的人們。幾位少年,也拿著自己的法寶沖出來,幫著月灼華一起應戰。

戚莫郎瞥了一眼道:“我當銀華無相有多厲害?你別逞強啦!”

月灼華身后,走來一名十歲左右的青衣男童,他伸開手。將自己的內丹交給月灼華,一顆通體透亮的青色小珠。

月灼華接過手后道:“你可想清楚了,我若用了你的法力。你此后就沒幾年可活啦!而且還會變回真身!”

聞言,青童只是平靜的點點頭后,退后站遠。

月灼華不再多猶豫,將這顆青色的小珠震碎后。帶著青童的法力,繼續召喚城外花海來此。這如洪水般的靈力一下涌入月灼華體內,又如山洪爆發般被他散出。他吐出好大口鮮血,卻依舊這樣堅定的站著,繼續術法。

少許之后,無數的白茶花樹涌入城內,阻攔著刺花控制的傀儡。她瘋狂的怒罵著月灼華,握緊手中的匕首圖窮飛身襲來。可在半空中,就被戚云的無痕攔下,戚云阻擋下,刺花的每一次瘋狂的刺砍,她不管不顧的還要沖向月灼華!無限的憤怒染紅了她的雙眼,神志大亂。須臾之后,刺花就被戚云一劍劃過脖頸。

她扔掉了自己的匕首圖窮,一手捂著脖頸間不斷噴灑出的鮮血。尋找著什么?在自己要倒地時,抱住身邊的一棵白茶樹!鮮血染紅了花瓣,斷氣前,她臉上卻依舊笑的猙獰。

月灼華大口喘著氣半躺在地上,嘴角還帶著血漬,額上全是汗水。戚云剛解決刺花,就慌忙轉身趕了過來。他雙眸中閃閃,俊眉緊蹙。俯身跪地將月灼華攬于自己懷中,喂他吃下丹藥后幫他療傷。

連澈拿出一個楠絲木的小方盒,本預打開。卻被月灼華出聲阻止道:“別打開!把它給我。”聞言連澈伸手遞給了他。他將那方盒又交給戚云后,輕輕地啞聲道:“不要打開它!拿回去安葬。”

沒有人知道,那里面是什么!那里面不僅有寇賀生一只清澈無暇的眼眸,還有他的一只左耳。

那最后,只有月灼華知道的結局……。

發瘋的刺花,告訴寇賀生。城里來找他醫治眼睛的青年,是她挖去了那人的眼珠。又散布謠言。就是看寇賀生如何抉擇!再后來也是她告訴滿城人,寇賀生也參與了天災!看他又如何抉擇!刺花說因為青童能散播瘟疫,還同自己一樣少了只左耳,所以才救的青童。又問寇賀生,那你可憐無辜之人,自挖眼相救。她也沒了耳朵,是不是也能給她呢?

初心不改的賀生哥哥,真的拿下了自己的一只左耳給她!希望能救這刺花回頭,可她卻更加瘋狂!不僅刺傷了寇賀生,還揚言說,如若寇賀生敢踏出平都山,她就帶著青童繼續散播瘟疫!聞言,青童當即咬斷了自己的舌頭咽下!刺花如入魔般,怒喊道,要殺了青童,要每見一城殺一城的人,做一城的傀儡!

寇賀生做了自己所能做的所有!只為世間救贖……

玄機從身后的昭心祠堂內拿出了,寇賀生當年的法寶,一只繪著一片四葉玄草的紫砂陶塤,它的名字叫,“舍生”。

月灼華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只覺得身體越來越冷。戚云面上全是心痛之色,將他緊緊擁入懷中,閉眸輕輕凝吸著。

迷陣花海以破,追趕而來的仙門百家,只是暫時,被魚幼薇帶著的兩家修士,阻攔在外。有浮雪夜蝶的修士趕來,上前報了戚云外面的情況。

月灼華回頭看看,蜷縮在昭心祠堂門外的青狐,喘息著道:“連澈,你帶青童還有進寶,還有吞貘獸躲去南伽山。”

他轉頭有對戚莫郎,勉強提笑道:“臭小子,你要是不情愿,我覺得雷菲菲不如跟連澈走,怎么看他都比你好!”

聞言,戚莫郎瞬間面色驟變,看著要走的雷菲菲,欲言又止!

月灼華覺得還有什么要交代,還要開口。戚云卻用手輕輕地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再多言!

戚云柔聲道:“你有我.......”!

月灼華笑笑后,覺得真的好累。好像眼簾又變沉了,朦朧間脫口而出:“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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