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突然有人用腳踢了踢他,惡狠狠地怒罵道:“起來干活!少裝死!你他媽的起來!”
有皮鞭在身上抽打的感覺,月灼華努力地半坐起身,又是一鞭子向他抽來。他翻手抓住了襲來的皮鞭,卻被抽在了自己的手心上。一道紅色的血痕留下后,血慢慢溢出。手心火辣辣地疼痛感鉆心而來。他努力地站起來,被皮鞭抽打著往前走去。
陽光炙熱得射進入他的眼中來,他伸出手抬起來遮擋住這強烈的光線。原來自己剛才在一個陰暗的洞里,被驅趕著走了出來。
不遠處有幾間簡單木質的二層小樓,空曠的一片黃色龜裂土地上,有多名身著墨色勁裝服飾的監工,都拿著皮鞭在抽打著來回走動搬運的人。這些人都衣衫襤褸帶著鐐銬,搬運著大塊剛從地下開采出來的靈脈礦石。
前方是幾座高聳云端的光禿黑巖玄山,環抱著腳下的礦場空地。遠處是一望無際的沙海,沒有綠色,一片無邊的黑石金沙。沒有村莊……這里是哪?這里難道就是那曾經聽說過的嬰冢靈石礦場嗎?
“你他媽的發什么呆,走!”又是一記重重皮鞭抽在他的背上。被這皮鞭抽打的感覺也不及,此刻頭腦中神識地疼痛之感!身后那個聲音還在不斷地催促和怒罵,夾雜著不斷襲來的皮鞭。
他此刻卻不知,這每一鞭都是一道皮開肉綻,鮮血順著他紅色的衣衫,不斷滲出,慢慢浸染干結在皮膚上........他現在的后背上,已經沒有一處,完整的皮肉了!
月灼華被趕到一個較大的石洞口,這洞口朝下一直延伸著。不知道下方還有多深,地面上散落著碎石,崎嶇不平的路面。洞內漆黑,只有兩邊石墻上固定這稀少的火把,用來照明。
那監工并沒有跟著他下來,只是將他驅趕下去,讓他下去干活。監工自己就站在洞口處等著,讓他像別的苦工一樣搬運靈石上來。
身邊陸陸續續有抱著大塊靈石礦走出去的人,月灼華一直往更深的地方走去。這里有拿著工具開采的人,但是他們同樣也是帶著鐐銬。沒有發給工具的人,應該就是要來做搬運的吧!
這里面一個監工都沒有,只有這些衣衫襤褸的苦工。那就只能說明這下面很危險,所以他們才不愿意下來!
月灼華抱起一塊剛采出來的靈石,突然,他發現自己的手上,和腳上也有鐐銬。右腕上的靈寶銀芽也不見了!
靈寶和秘寶雖然等級一樣,但是不同的是靈寶只有它的主人才能使用。無論多遠,只要他心念召喚,千里而來!如若他死了,那靈寶也不可能再被任何人使用。可是現在他神識被鎖,根本無法召喚銀芽。
就在恍惚見,他觸碰到靈石的那只受傷的手上,感覺到了靈力的傳入。他用力的將這濃郁的靈氣,通過那道傷口吸入體內。
這樣的感覺是希望,是震驚!他用之前的方法,繼續沖擊這荊咒問心,以及這面具對神識束縛的禁錮。
有用,果然有用,什么非要靈池山的離情池水!全然不必,原來只要有外界強大的靈力來源,都可以做到!
他用同樣的方法來試著對抗這臉上的厄魂,同樣有用。只是對這厄魂的效果微弱,要想全部拔出非朝夕間!
月灼華心道:阿娘等著我!等我!小淚馬上就回來!你一定要等我......
別的苦工都在賣力地干活,只有他站在原地發呆。別人不明原由,只是怪異地看看他后,繼續自己的工作。眼看手中本來靈光閃閃的靈石礦,漸漸變地黯淡無光,竟然和一般普通的石頭無異。他扔下一塊后,再隨手從身邊的地上拿起一塊來,繼續吸收里面的靈力。
一位好心的工人走過來提醒道:“小伙子,你不要命啦!不把這些交上去,不僅沒飯吃!還要被吊起來曬成干的呀!”
月灼華想對他說話,可是摸摸自己的臉。這面具除了眼睛處,留了可以視物的小孔外,哪還有什么地方可以讓自己吃飯喝水?那混蛋分明是想等著化掉了他的意識后,將他做成如尸體一般的傀儡!又何須吃飯喝水?更無需多言!
這位好心的人看他半天沒反應,也只好嘆著氣搖搖頭自己走開。
月灼華繼續找靈石不斷沖擊著荊咒問心,時間也一點點地過著。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突然他感覺到這荊咒問心全部松開了他,漸漸地變的凸起可以觸摸到!停留在自己的左腕上,四條黑色的荊棘妖嬈嫵媚的纏繞著,變回了之前阿娘一只戴在手上的樣子。如嬌媚的墨色玉鐲般,帶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礦洞下好似無日月,根本不辨時辰與黑白。月灼華就這樣不眠不休地待在這礦脈內,一直不斷用靈石沖擊著層層疊疊對自己神識禁錮的枷鎖,厄魂!!!皮鞭留下的那些傷痕,此刻已經和衣物沾粘在一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這下面到底待了多久,如果再不弄開這厄魂。就算神識沒被完全化掉,也會應為辟谷太久,受不了餓死!同樣會被那老怪物制成尸傀儡!又怎么回去救阿娘?
許是他在下面待的太久,上面的監工問了來回出出進進的苦工。要是他死了,讓人把尸體抬出來!可知道他沒死,卻待在里面不出來?于是終于忍不住,帶了三人一起下來,要看看這新來的為何如此不聽話!
那送他下來的監工,剛進來就見月灼華坐在石壁旁,還在不斷吸收著靈石內充足的靈力。這些靈石開采出來后,他們也是要上交出去的,怎可便宜了他?
于是,這監工舉著皮鞭就朝月灼華大步走來,一邊抽打著他,一邊怒罵道:“不知死活,狗東西!在這偷懶呢?這也是你能用的嗎?”
他一鞭子抽在月灼華的肩頭,又是一鞭子要抽下來。月灼華旋即松開手中的靈石,翻手一把抓住了那就要繼續落下來的獸骨皮鞭。這惡毒的法器,每一鞭都能抽的人皮開肉綻。若不是自身修為不弱,早就被他活活抽的,全身潰爛而亡了!可想而知,這里的人平時都是怎么被虐待?!若是沒被抽死,也會失血過多而亡吧?
月灼華心道:若不是我現在被困,定砸了你們這煉獄!救出這些人,滅了你們這些人面獸心的東西!
那人見他反抗,后面跟著下來的幾人也快速走了上來。紛紛亮出各自的法寶,全都沖著他滿面怒容而來。這是要滅殺他的意思?他迅速起身躲閃!這些人則手中攻勢不停,幾吸間,不管不顧地四下亂攻擊。而那些平時被打怕了的苦力,此刻只知道雙手抱頭,在原地蹲好!
月灼華眼見不好,這礦脈本來就不堅固,若要讓他們這樣在亂打下去,怕是要塌陷!想出聲提醒苦工們快跑,可是他現在不能說話,想用手勢表示。這些人全都低著頭不敢多看,心急間,只好引著這四名監工往深處走去!
這四人看他往更深的地方跑,也快速跟上。這礦脈的深處更是狹窄,在這四人亂打亂撞間。這礦脈果然堅持不住了,轟隆隆地幾響后,碎石掉落,巨石塌陷,瞬間崩塌!
把他們五人都埋在了這里。月灼華迅速閃身躲避一塊巨石,藏在后面一處狹窄的縫隙間。待著掉落塌陷停了后,他推開面前的碎石。尋找剛才的那四人,他們已經被幾塊巨石砸死了。
他走上前撥開掉落的碎石,俯身拿起一人掉的仙劍,劃破自己的兩只手掌,必須要快點出去。他繼續用靈石中的靈力,沖擊這厄魂的禁錮。許是又過了三天或是四天。這厄魂內伸出的長長利刺,已經縮短了很多,只在他的皮膚下緊緊地禁錮,還是無法拿出。可是這樣就夠了,他能用神識了。但是此刻還不能召喚銀芽。否則那則天老祖必會感知,他要逃跑!
他顧不得身上的傷痕累累,那些之前結痂的傷口,又被再一次撕裂,和剛流出的血液粘合,形成新的結痂,翻著皮肉用力生長著.........
此地不宜久留,他拿起剛才那人的仙劍,對準上方的地面,一路破石鉆地。開出了一條直通向上方的隧道。刺眼的陽光,從這隧道射下來。他飛身向上,離開此地回到了地面。
這么大的動靜,引得周圍的監工都過來查看。看見月灼華從塌陷的一處礦脈,自鑿了通道出來。紛紛祭出武器要來滅殺他,可是幾個呼吸間,月灼華不僅利用他們的劍氣攻擊,弄斷了手腳上的鐐銬,還把這些沖上了的監工全部滅殺。
其余人眼見,這家伙好生厲害根本不是對手。也不敢再上前來!月灼華望向那邊塌陷的礦洞口處,那邊還堆疊著碎石,可見之前還有人被困在里面,這些人根本沒想過要救他們!
旁邊一個衣著襤褸的苦工,見他望向塌陷的洞口,還走過去查看。想他應該是想救人的,于是大著膽子過來說話。
“這位公子,這礦洞前幾日塌了,里面應該還有十五個人沒出來呢!您這是要救人嗎?”
月灼華重重的點點頭,思索到,應該還來得及!
那人又道:“平時要是洞塌了,這些監工是不救的,也不讓我們救。您行行好,讓監工們給我們工具,我們來救,再晚可能就真的沒救了!”
聞言,月灼華瞪向那些監工。這些監工看見他的面具和面具之后的眼神,簡直令人發指!嚇得馬上有人去拿了工具過來。
這些監工和苦工紛紛動手救人,很快的礦脈通道被挖通。還好營救及時,里面的十五人被順利的救了出來。
月灼華根本不知道自己臉上帶著的面具是什么樣?這是一張銀色詭異的笑臉,笑臉上爬滿了黑色閃光的符文。恐怖無比,如無間厲鬼沖出地獄后的喜悅般,笑的讓人毛骨悚然。
遠處天空中幾道長虹飛來,看來人的衣著,是幽溟山的人又來了!他這多日都過的渾渾噩噩,根本不知道過了幾天?眼下這些人趕來,修為都不弱,必是難纏。這地方一望無際都是沙漠,他的功法無法發揮,靈寶也不再,只能硬拼。費些時間而已,可他現在最怕的就是耽擱時間。
揮手讓那些苦力逃,看他們還不明白,只好用靈力在空中寫了個“逃”字給他們看!
這些苦工看了空中的字,才明白了他的意思。那監工也是自覺得扔來了鑰匙。這些苦力互相幫助著同伴,打開鐐銬,準備逃跑。
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如果這些人不走,或許會被一會的斗法而傷及殞命,或是在他走后,還會繼續會被折磨和虐待!
待那四名幽溟山弟子落地,眼見月灼華手握這一把長劍。并沒有像他們想地那樣,變成傀儡也是很吃驚!
在月灼華還未和這四名幽溟山弟子動手時,空中又來了一隊人。來者都是一身雪白圓領絲緞華服,鑲秀著金色寬邊點綴。為首的是位年輕俊美的公子,他被一群護衛簇擁著。
他還為落地,他身邊的十名護衛,就向著這四名幽溟山弟子發起攻勢。不一會,就將這幾名幽溟山來者,全部拿下。
華服公子見那四人被拿下,這才帶著身后的十幾人晚了一步緩緩落地。來人衣冠楚楚,氣質高雅,面相眉目清秀,整個人看著一派玉樹臨風之感。他一眼掃過了面前的這片局面后,就好似了然于心間了!于是,他旋即翻手拿出自己腰間的一只冰藍色琉璃笛子,抬手將笛子送于唇邊,開始輕輕吹奏。
月灼華眼見他是要用笛音術法,趕緊亮起自己通體防護靈光做防御勢。可這攻擊并不是對著自己來的,也不是對著那些要逃跑的苦力。而是懲罰那些監工?!
這優美的笛音對其他人來說是美妙動聽,對這些監工卻如催命的旋律!他們一個個倒地不起,捂著耳朵痛苦萬分。
少許之后,他停了下來。那些痛苦萬分的監工才慢慢好轉過來,他們慌忙跪地求饒,喊著:“少主,我們不敢了!我們知道錯了!”
這位少主對著月灼華示禮道:“在下是萬金山莊的少主,黃恩。讓兄臺見笑了,是我育下不嚴!若不是這位少俠今日鬧出如此大的動靜,我還全然不知!這些沒了良心的家伙,不僅虐待工人,還勾結小人,暗害公子!是在下的過失,我向少俠賠禮了!”說完又是深深一拜。
月灼華眼見這黃恩不是什么歹人,也是個明事理者!全然跟自己也差不多吧?!并不知道攬月宮的手下們,私底下干的那些齷齪之事。于是也對他回禮,并在空中用靈力寫了“多謝”二字!這便要告辭離開。
這黃恩看月灼華不能言語,上前道:“少俠,留步!”見月灼華停下了,又道:“我也是個熱心仗義之人,我看少俠有難,可需要幫助?”
他見月灼華猶豫,繼續道:“我畢生志向也是鋤強扶弱,救死扶傷!像少俠這樣的心胸坦蕩之人,遇到難處,我若今日就這樣放你獨去!我怎可對得起天理良心?必日后多年內心難安!”
月灼華心下猶豫,他此去,回攬月宮或許是要拼命的!若帶著這無辜之人,豈不是要將他牽扯進,這自己也不明白的亂局中呢?何必連累于他!可是沒了別人的幫助,自己一個人能行嗎?孤身一人!要面對多少人?他曾經的驕傲和狂妄!被這厄魂禁錮后,知道了厲害,知道了自己不是無所不能!
黃恩又道:“我想,我知道少俠的擔心!我既然主動請纓,必是知道后果,少俠無需為我擔憂!是非對錯我心中自會了然,若是我去了,不必我出手,我退出就好。少俠心焦救人吧!那怎好還在此耽擱呢!我這有把上品仙劍,少俠先拿著,咱們快走吧!”說完,他遞給月灼華一把白玉上品仙劍。
若接過這仙劍必要帶他前去,又見他如此真誠,若是真的去了?難辦他也可全身而退!不容月灼華多想了,接過仙劍,在空中寫了三個字,“攬月宮”。
眾人見字后,這便御劍朝攬月宮而來。
后來月灼華回想,不是說這嬰冢有只千年的蝗蟲精在鎮守嗎?可是當時他并為見到。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千年蝗蟲精的主人死了,所以它也得了自由身!二則就是他的主人就是眼前的黃恩,沒有他的指令,那蟲子也不會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