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花燈……表示什么？”

飛雪挑了挑眉，慢悠悠問道。似是在問老伯，眼睛卻看向了沈淵，眼角輕輕地一勾，其中慢慢升起一抹戲謔的笑意來。

這丫頭，明顯就是故意的，故意想再聽一遍……

沈淵輕輕地垂下眸，低咳一聲道，“若是不喜歡……那便不要罷。”

“喜歡啊，當然喜歡。為什么不喜歡？”

飛雪一本正經地一連說出三個喜歡，少女的聲音清清脆脆的，尾音倏然放輕了，像輕輕的羽毛吹過耳畔，還帶著熱風。

沈淵臉色騰地一紅……又鴕鳥了。

老伯捋一捋白胡子，一臉看透了年輕人的模樣，嘴上樂呵呵笑著，還沖飛雪擠了擠眉毛，“哈哈，姑娘來，看看花燈，喜歡什么樣式的，這兒都有。要是小伙兒不給買，就當是老夫送你。”

沈淵心思一動，想著飛雪應當會拒絕的罷……下一刻就聽飛雪欣然道，“那謝謝阿伯啦。”

沈淵臉色一變，急忙道，“不可！”

這一聲吼出來，兩道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空氣似乎也靜了一靜。沈淵面色微窘，捂住半邊臉道，“我，我買。”

飛雪秀眉揚啊揚，轉過頭繼續對老伯說剛才剩下的話，“謝謝阿伯，不過不用呢，他會給我買的啦。”

沈淵：“……”臉色霎時變得精彩萬分。

飛雪沒忍住笑，噗地笑出來，然后某人的臉黑了，目光沉下來，幽幽地望著她。

飛雪只好清咳一聲，裝作沒看見。摸著下巴認真看起了花燈，最終挑了一盞紫色蓮花樣式的。

沈淵付了錢，兩人繼續向前走去。

飛雪抬頭看看滿街掛著的花燈，又看看自己手中提的花燈，忽而感嘆道，“小蛇沒看到這些花燈，真是好可惜。這一盞就帶回去送給他罷。”

“你……要把花燈送給他……？”沈淵原本一言不發地站在她身側，這時怪異地問。

忍不住仔細再瞅一眼這個花燈……結果呵呵了。他記得，那條蛇化成人形時的頭發就是紫色的……

臉上的那些別扭綺色全部消失不見，伴之而來的卻是一股暗沉的低氣壓。

然而飛雪毫無所覺，語氣滿是理所當然，“對啊，我不需要花燈，當然是給小蛇的了。”

說完，卻遲遲不聽沈淵開口。飛雪這才轉過頭，看到他臉色不太好，于是停下來，遲疑地問，“阿淵……一盞花燈，你不會小氣的罷？”

沈淵默了默，不知覺咬牙，“為什么不要？”

他關心的，明明是花燈……她卻以為他小氣？

飛雪眨眨眼，不太能跟上他的思路，只得盡力解釋道，“我知道，阿淵不是那個意思。今夜提著過過癮便好了，要是叫我留著，反倒不好，我們不是朋友么……”越是說下去，感覺他的臉色似乎越差了，飛雪不由閉上了嘴，半晌又小聲道，“……不然，阿淵是什么意思？”

一雙眉兒輕輕蹙起，眼中困惑如重重云霧繚繞，原本的清亮此時只有朦朧。

沈淵的手不自覺握緊了，目光變了幾變，眸底慢慢涌上一抹暗色。沉默良久，終于丟下一句話：

“那是你的東西，如何處置隨你。”冷淡地說完，便兀自甩袖前去。

飛雪在原地迷茫了一會，才小步追上去，拉住他的袖子，仰著小臉，小心試探地問，“阿淵，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沈淵抿了抿嘴，淡然道，“走罷，去客棧了。”

“……那是心情不好？”飛雪嘀咕一聲，便擰著眉毛，仔細地思索起來。

嗯……她是不是哪里惹阿淵不高興了？

沈淵看了她一眼，腳步不自覺慢下來。垂了垂眸，低聲道，“抱歉，剛才是我失態了。”

“嗯？嗯……哦。這樣啊。”

飛雪抓了抓腦袋，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沈淵也便沉默下去。

“那，阿淵還講故事嗎？”飛雪小心翼翼地探了探腦袋問道。

“我的事，以后再說罷。”沈淵淡淡道，“如此，便算我欠了你一個要求。”

“哦……”飛雪低下頭捏了捏花燈，低聲道，“那我們說好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