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轉過頭，靜靜地等了好一會兒，終于聽飛雪滿意道，“就是它了，幽冥九玄玦。”

沈淵這才回頭看去，只見飛雪的掌心靜靜躺著一枚黑色的玉玦，一眼看去像是一個幼小的妖獸的形狀，模樣似是蛟龍，身體蜷成一團，只有頭和尾間隔著一個狹小的空隙。玉玦通體剔透瑩潤，黑中透亮，仿佛有光華流溢。

飛雪神采奕奕地介紹道，“這是幽冥九玄玦，是空間法寶，里面存儲著十分濃郁的靈氣，若在里面修煉，必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對了，再加上這個。”飛雪一揮手，地上的多余物件統統消失了，只剩下那些瓶瓶罐罐。飛雪在其中挑挑揀揀，終于拿出了其中一個，喜滋滋道，“配上洗髓還靈丹。雙管齊下，保證一月不到，小蛇的靈力能比以前翻一番。”

白杏兒感嘆道，“仙人對朋友真好。”

這些東西看上去就知道十分珍貴，但是飛雪就這么拿出來了，毫無半點猶豫，這份心意純粹得叫人羨慕。

飛雪笑而不答，將白瓷玉瓶傾倒出一粒給白杏兒，“杏兒，你也來一顆。你本來靈根就不怎么穩固，這個對你有好處。”

白杏兒目露驚訝，隨即擺手道，“多謝仙人好意，不過這太珍貴了，我……”

飛雪拉過她的手，將洗髓還靈丹合在她掌中，“你也是我朋友，朋友之間，就應該大大方方。再說，待會小蛇還要靠你，我又承了你一個情呢。”

白杏兒拗不過她，只好接下。“仙人放心，杏兒定會傾全力幫助小蛇朋友的。”

小蛇現在的形態十分危險，急需輸送靈力。可是飛雪因為靈力爆破，無力為之，便只能依靠白杏兒了。

飛雪心里一塊大石落下，呼了一口氣，“那我先替小蛇說聲謝謝。”

眼眸一轉，看到立在一旁的沈淵一直默不吭聲，像個小透明一樣的。將所有東西收了起來，飛雪慢騰騰走到沈淵面前，尷尬地抓了抓頭發，“阿淵，因為你是凡人，所以……額，我的東西都不太適合你。”

沈淵抬了抬眼，輕道，“無事。你不用因為沒給我什么，而特意跟我說明。”

聲音依舊如春風細雨般溫和，只是眸底有些幽幽。

“哦……”飛雪低頭絞了絞手指，皺眉思索了一下，不知道說什么好，“那，我們今晚共一間房？”

這話題……跨度有點兒大。沈淵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住，用手遮住唇掩飾性地咳了一聲，“不必了。我去外面客棧住一晚。”

“這怎么行？”飛雪皺眉，十分嚴肅道，“那兩個妖精不知道還會不會出現，萬一他們來抓你呢？小蛇好不容易才找回來……阿淵，我不想你出現什么意外。”

沈淵目光微軟，但還是搖頭委婉地道，“即便如此，此事……還是不妥。”

“那，”飛雪不再勉強，想了想，“我還是和你一起去住客棧罷。”

這樣相互有個照應，她才放心。

沈淵輕笑了下，“好。”

……

阮懷山很快將熱水燒好了，蔣氏也端出了熱騰騰的飯菜，在他們熱情招待下，飛雪和沈淵感謝地接受了這番好意。在阮家整裝用膳，又停留許久，待月亮升上夜空，才與他們暫時告別，去了客棧。

“今夜，好像是中秋。”

兩人并肩走在街上，飛雪忽然道。

“嗯？”

還未反應過來，沈淵感覺到自己的袖子被輕輕一拉，飛雪帶著他跑了起來。

“阿雪，別亂跑……”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飛雪輕快的聲音，帶著竊竊的歡喜，“阿淵，你看，好多花燈呀。”

沈淵不由收了聲，抬眼望去，確實——一盞盞花燈被串了起來掛在空中，將街上照得亮堂堂的，輝煌而溫馨。街上人流涌動，人影綽約，手上都提了一盞花燈。男子大都是出來陪著女子的，眉眼間帶著溫柔繾綣，給她們買看上的小物件。一些女子會別出新意地在耳邊簪一截桂花枝，以盼遇見貴人。頑皮的孩童喜歡追逐，嘻嘻哈哈地在人群里捉起了迷藏。

從巷道走出來，沒想到會看見如此熱鬧和樂的場景。飛雪加快幾步，離得近了，腳步才慢下來。沈淵瞥了她一眼，看見那雙雪眸里滿滿倒映著燈火流光。

飛雪唇角輕輕地翹起來，兩眼燁燁生輝，“這就是，人間的夜晚……好漂亮！”

“你怎么知道是中秋？”沈淵輕聲問，眸光流轉。

她看見花燈的眼神，讓他想起了，她之前是從未來過人間，也從未看過人間的花燈的。忽然有些好奇，她如何只憑一眼，就知道是中秋了？

“哦，我在元始天尊的窺元鏡看到的。人間每到中秋，就會在到處掛起花燈，而且呀，會向我們許好多愿望呢。”

沈淵微微挑眉。飛雪拉著他走進人群里，輕輕笑道，“元始天尊，你應該不認識罷？”

“聽說過。”沈淵的回答倒是讓飛雪意外了下，見她狐疑的目光看過來，他溫聲道，“每一個寺廟僧人都會提起，元始天尊乃創世之祖，是我們的保護神。在他庇佑下，我們才免于被妖獸侵犯，慢慢繁衍強盛。”

“如今大陸，算是人族的天下。劃分為四個國家，分別是玄風國，九幽國，高麗國和琉雪國。我們所處的垂星城，恰好在琉雪國與玄風國的交接地界。既屬于兩國，又不屬于兩國。但因為群山圍繞，地處偏僻，多年來并無爭端，平安無事保留至今。”

飛雪“唔”了一聲，關注點卻不在后面，嘀咕，“元始天尊原來還干了這些事么……”

忽然，她轉過身，對他狡黠地眨眨眼，“既然你告訴我人間的事，那我也和你說說仙界的事罷。我們來比比，一件事換一件事，如何？不過……要是你說不上來了，就要答應我一件事。反之我也答應你一件。”

簡單來講，規則就是，看誰最先沒話可說。

沈淵看著她興味濃厚的模樣，勾了勾嘴角，“請便。”

“咳。”飛雪清了清嗓子，“還是說說元始天尊。不過在這之前，你知道妖獸大戰么？你知道神精大戰么？”

沈淵搖頭。

“呵。”飛雪哼笑一聲，得意地昂了昂腦袋，“那我能說的就多了去了。阿淵，你輸定啦。”

沈淵搖頭失笑，淡淡吐出，“時候未到，言之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