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血液噴濺的聲音不絕于耳，黑色的妖血污染了一地，不斷有斷肢殘骸飛出，前面的妖獸轟然倒地，后面又有無數(shù)的妖獸踐踏著廢墟上的尸首咆哮而來，發(fā)紅的獸目，森白的獠牙，銳利的尖爪，一一在眼前晃過。

飛雪不停地揮舞著手中的劍，手臂已經(jīng)麻木，臉上濺滿了妖血，但她咬緊銀牙，冷木地將這些妖獸斬殺。

沈淵站在她的長劍所及之下，橫笛奏起幽幽鬼音，笛聲凄厲，冷酷，詭異，哀戚，聽在耳中，只覺耳膜刺痛，大腦嗡鳴，神魂俱顫，天地變色。

眼前如有重重暗影飛閃而過，轉眼已入幻境。厲鬼哀嚎，白骨索命，烈火地獄，蒼雪深淵，昏昏兮不見天日，惶惶兮無處可逃。只能任由，身體四肢被千只手、萬只手糾纏和撕扯，寒冷凍骨、烈火灼燒，受盡折磨與驚怖。

許多妖獸尚未沖至眼前，就渾身抽搐著倒地，兩眼失魂，口吐白沫。更多的妖獸則轉身怒吼，與同伴撲抓撕咬，自相殘殺，一片混亂……

飛雪也受了笛音干擾，胸中氣血翻涌不止，恍惚間看到了白茫茫的天地，雪擁戰(zhàn)場，無數(shù)尖銳嘶吼的妖精，慘叫倒地的同族……劍尖一顫，手臂冷不丁被一只利爪劃傷，撕出一道淋淋血口。

眉眼一厲，飛雪翻掌震裂了那個妖獸的頭顱，長劍垂下，往后退了幾步，重重地喘息。

笛音拔到最高，尖銳劇顫得玉笛幾乎都要崩裂，驟然止歇。最后兩只妖獸一個將利爪送入對方的心臟，一個用銳齒咬斷了對方的脖頸，僵硬地擁抱著倒下。

沈淵放下了玉笛，臉色蒼白，眼底透出疲憊。

血流成河，毫不夸張。廝殺落幕，空氣中，一片寂寂。

飛雪粗粗看了一眼，數(shù)百只妖獸，尸骸堆積成山，死時獸眼仍是瞪大的，充斥著血絲，一張張扭曲的獸臉，猙獰而痛苦……她默默看著，眸底閃過一絲無奈的不忍和哀戚的憐憫。

仙界殺生法則有三：修習怨氣者，殺。心術不正者，殺。危及無辜者，殺。在這三條法則之上，若有罪不可恕者，出通緝令，上天入地，雖遠必誅。

可是，這些妖獸，全都死了……它們犯了何錯？它們本生活在山林之中，汲取天地靈氣而養(yǎng)，亦無作惡人間，只是叫人抓住，叫人囚入牢籠，叫人用怨氣激化……為人所控，身不由己，卻因如此，就死在了笛聲之下，長劍之下。

飛雪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

亦或許是，它們在被抓住，無力脫困的時候，就已經(jīng)死了。

良久，飛雪才重新睜開了眼，退去復雜與疑惑，輕道，“阿淵……我們去找小蛇罷。”

到如今，也沒有看見小蛇的影子。莫三和狐面人都走了，不知道小蛇會不會被帶走？

飛雪憂心忡忡。

沈淵才要點頭應“好”，就聽空氣中傳來颯颯的聲響，不由冷眸一掃，臉色再度繃起。

飛雪陰惻惻地咬牙，心下惱怒，正想著，竟還敢回來？卻見眼前一道紅影閃過，來人輕飄飄落地，屬于女子千嬌百媚的聲音讓她一愣。

“師哥，小妖精我?guī)Щ貋砹耍　?

女子一襲紅衣，身段妖嬈，眼角嫵媚，臉蛋精致，長發(fā)飄舞，煞是美艷無雙。

飛雪看著這個天降女子，甚至還被她回頭拋了一個媚眼，腦子一時緩不過來。

嗯，這什么情況？

沈淵也是愣了一會，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問，“你怎么在這？”

女子對他眨了眨眼，美眸中忽然眨出了一些些委屈，很是可憐地道，“師哥，怎么每次見到我都這么問？你就不驚喜嗎？”

眸光轉了轉，看向飛雪，瞬間飛出了盈盈淚光，捂嘴哽咽，“嚶嚶嚶，你竟然帶別的小美人出來了，你，你怎么可以這樣……？”

沈淵嘴角抽了抽，他倒是想問，為什么她每次出現(xiàn)，都要如此戲弄一番？

這姑娘，怕不是個戲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