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出發,再見銀杏(1)
- 我與萌仙有個約定
- 嘉彌
- 2074字
- 2019-11-21 14:23:33
簡單的一張木桌,兩碗白粥,兩個人。
飛雪一手撐著下巴,半句話未說,眼尾微微挑起,兩眼似笑非笑,專注地盯著對面的沈淵。
粥尚溫熱,在兩人之間冒著裊裊熱氣。相較于飛雪的閑適,沈淵顯得有些拘謹和小緊張……腰挺得僵直,呼吸是不由自主緊繃的。時不時悄悄抬下眼,碰到她的目光又很快移開,像什么都沒發生,只是那薄唇抿得更緊了。
一頓早飯,誰都沒有先動,氣氛有一些微妙。
沈淵耳邊的紅霞猶未褪去,粉粉的,襯得那副玉顏愈發好看。飛雪看在眼里,心中早已不知憋笑了多少回,要不是有意想讓他先開口,怎么也不會撐著生生忍住了。
可惜,沈淵幾次話到嘴邊,總不知怎么又給憋了回去。那眼神一和她碰觸,就慌忙用眼簾遮了下去……幾次三番,讓飛雪看得有如貓爪在心上撓一般。
輕砸了砸嘴,終于,還是她輕輕咳了一聲,先開了口,“阿淵,你剛剛……”
話頭才一提起,沈淵明顯更緊張了,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抬起了眼,面色有一些蒼白。飛雪瞅了他一眼,好笑地嘆了嘆,“……緊張什么?剛剛,我當你沒有親我,行了吧?”
嗯,她是故意的。明亮雪眸狡黠地撲閃了一下,帶著滿滿的惡趣味,欣賞沈淵騰地變紅了的臉。
俊逸如玉的容顏,本是帶著珠玉般的冰涼溫潤之感,此時卻生生給她的話撩得飛滿了紅霞,兩頰淺白里透出暈紅,長睫如羽輕顫,墨色的眸泛起無措,呆滯又赧然,那風景,怎一個好看了得。
飛雪“噗”的一聲,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捂住肚子笑趴在桌上。天知道她憋得有多辛苦!
“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
飛雪倒是笑得開懷,留下沈淵一個人臉紅,局促不安地組織言語,試圖解釋。然而,不管他怎么解釋,都很無力。
每想起先前那一幕,就覺得血液中仿佛有一股電流穿過,一顆心輕顫不已。
那一種感覺,怎么說呢……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既讓人迷茫不安無措,又泛出一點兒隱秘的歡喜。似乎有一種心意,在這種感覺里,愈發清晰了……
沈淵無奈地看著她埋在桌上的腦袋,解釋的話戛然而止,惟有目光柔軟而繾綣。
只可惜,飛雪顧著笑,卻沒看見。待她抬起頭來,他已輕輕撇開了視線。
飛雪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唇角仍抑制不住輕輕翹啊翹,說不出原因,心情就是很不錯。或許,只是單純喜歡看他害羞吧……!
看著沈淵又恢復了那幅從容淡然,溫潤清雅的模樣,她搖搖頭,輕嘖了一聲,很是有些遺憾。
“對了,你當時……怎么沒站穩?”飛雪忽然問,仔細回想了一下,眼輕輕往他肩上掃過,神色變了變,目光微凝,聲音隨之冷了下去,“……你受傷了?”
沈淵眉尖一抖,剛要搖頭,她卻蹭地站起身,面色陰沉,眸底慍怒,陰惻惻地問,“是擄走你的妖獸傷的?”
沈淵抬起眼,看到了那雙水靈靈的眸子,里面噴薄著怒氣,像是澄凈的湖面盛開了焰火,映得瞳光更加灼灼……看著看著,他輕笑了笑。
她,這是在心疼他么……
唇角不自覺揚了起來,剛要說什么,門外忽有一陣腳步聲,然后只見蔣氏扶著阮懷山踏了進來。
見廳內氣氛不對,飛雪還站著,一身沉怒的低氣壓,祖孫兩人只好站在了玄關,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阿淵,是不是,妖獸傷的你?”飛雪指尖微蜷,緊緊盯著沈淵,緩慢地,壓著怒氣又問了一遍。
見她這么嚴肅的神情,沈淵收起了笑,目光輕軟,溫聲道,“無礙,已經沒事了。”
飛雪眸光微閃了閃,憋著氣又站了一會,見他沒有解釋的意思,撅了嘴,慢騰騰地坐了回去。
蔣氏這時緩聲道,“怎么了,可是白粥吃得不慣?”
“姑娘想吃什么,只消吩咐,老身出去給您買來。”
飛雪回過頭,歉意地笑了笑,“不用啦,粥很好喝呢!”說完為了證明似的,噸噸噸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蔣氏微微松了一口氣,轉過頭拍了拍孫兒的手。
阮懷山輕輕吸氣,卻是搖了搖頭,“既然兩位還在用膳,我們先不打擾罷……”
“等等。”飛雪喊住了他,眸光一轉,懶懶地道,“你是來問,白杏兒的事吧?”
阮懷山臉色微白,眸色壓下一抹沉痛,“正是……聽祖母說,她已經避而不見三年了……”
也不知道,她現在還在不在那?若是在,還不肯見他呢?
當初,他不能不孝祖母,終究是負了她,也負了自己,一腔心意。
時至今日,他們還有可能么?他甚至,沒從她嘴里聽過一句喜歡……或許是他自作多情呢?
阮懷山忍不住胡思亂想,胸中忽覺一陣憋悶,掩唇咳了咳。蔣氏被他慘白的臉色嚇到了,忙在他背后不住撫著,眼淚流了下來,“懷山,別亂想了,你想見,就去見她……都是祖母的錯啊,祖母去求她,求她原諒好不好?你沒有錯,都是祖母不好……!”
飛雪看得眉尖輕輕蹙起,忍不住道,“阿婆,別說了。待會我和你們一道去看看罷。我相信,白杏兒不會不出來見你們的。”
得她這句話,祖孫二人都是感激不已地看著她。忽地阮懷山雙膝一彎,對她拜了下去。
“平民阮某,謝仙人姑娘大恩大德!”
飛雪一見,忙站了起來,但看與他隔了些距離,便虛空抬了抬手,頓時有一股柔和輕緩的氣流將阮懷山扶了起來。
“這都是我愿意幫忙的,你不必行此大禮!”
親身感受到“仙法”,阮懷山還是驚得露出愕然神色,腦海中想起了杏兒也使過一些小法術,專門用來逗弄他,一時竟覺得懷念不已。
沈淵看他呆愣住的神色,輕咳了一聲,淡淡道,“既如此,早膳過后,我們就出發罷。”
去見一見那棵銀杏,是否還一如畫卷中那般生長在夕陽里,飄舞著金黃的小葉,守望著流逝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