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全都烤焦了，變成黑糊糊一片。沈淵只好先去采了些野果暫時填腹，可由于飛雪對烤魚執(zhí)有強(qiáng)大的怨念，最終還是又抓了些魚。

重新架起火堆烤魚的時候，已近黃昏。黃昏時的森林，靜謐且又生動。天空幽藍(lán)，殘陽如金，飛鳥低旋，浮云飄蕩，其中灰沉與淺白相映，猶如墨與水的互相印染。而波光鱗動的湖面，則將這一切記錄。

飛雪和沈淵挨著坐。無聊的時候，她就喜歡玩他的手指。

沈淵無奈地暗想道，似乎，她很喜歡玩他……？？

無論是捏他臉、捏他鼻子，還是摸他的手，似乎他與她很不同似的，令她十分新奇珍視。

不過，這種被新奇珍視的感覺，并不討厭……且隨便任她擺弄吧。

“飛雪……姑娘……”沈淵一開口，語氣有些怪異。

不知怎么，現(xiàn)在喊她四個字，便覺得怪怪的，十分拗口。

“嗯？”飛雪也是沒習(xí)慣這個稱呼，才反應(yīng)過來是喊她，撇了撇嘴，“還是叫我阿雪吧，四個字難聽。”

“……阿雪。”沈淵試著喚了一聲，果然聽著舒服許多。

飛雪嘻嘻一笑，蹭上他的胳膊，仰臉看他，“嗯吶，怎么了？”

沈淵假裝鎮(zhèn)定地翻著烤魚，極力忽略這種過分親昵的接觸感，沉吟著，問起，“你在這片森林里生活么？可有父母族人？”

飛雪認(rèn)真地想了想，小臉露出一些懊惱，“我……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在這，想不起來了。”

沈淵心想，看她這對周圍過分新鮮好奇的樣子，也不像是一直生活在這的。

飛雪接著說，“我沒有親人。倒是有兩位哥哥，一位姐姐，算是與我同宗同源。嗯……怎么說呢？我們四個是誕生于同一個人。”

什么叫誕生于同一個人？沈淵聞言，眉毛輕輕一挑。

“……所以說，你確實(shí)是妖精么？”

“當(dāng)然不是！”飛雪十分干脆地否定了，下巴微揚(yáng)，有點(diǎn)驕傲和小得意地說，“我可是仙人，就是你們凡人非常敬仰的神仙~”

仙人？神仙？沈淵聽得很玄幻，感覺三觀被刷新。

“夜無邪、夜飛空、夜無寧和我，夜飛雪，我們是由至夜仙尊的魂體分裂、修煉而成的，所以也被合稱為夜尊者。”

“我可是很厲害的，所以我說了我可以保護(hù)你嘛。有本尊者罩著你，妖獸什么的，呵……！”

飛雪不屑地嗤笑一聲。沈淵看著她的表情，一會兒驕傲，一會兒高冷，一會兒霸氣的模樣，非常生動，怎么還有點(diǎn)兒可愛。

忍不住呵地低笑一聲，帶著幾分揶揄道，“看來，在下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了？”

“什么樹？”飛雪文盲了，一頭霧水，不滿地撅起嘴，“我這么好看，怎么會是樹呢？”

這小姑娘，對于自己的美貌真是毫不謙虛的。

“好罷。那不是樹。”沈淵隨意哄了一句，將一串烤好的魚交給她。

飛雪接過烤魚，聞著滋滋的香味，嘿嘿一笑，卻沒有馬上下口，而是揪著沈淵不放，調(diào)皮地問，“那你說，我是你的什么，嗯？”

沈淵發(fā)現(xiàn)，小姑娘撩人的本事真是一套一套的，別看她很多東西都不懂。

低咳一聲，沈淵裝沒聽到，咬一口魚肉，企圖蒙混過關(guān)。

“喂，我問你呢，不許吃了。”飛雪霸道地?fù)屵^他手中的烤魚，耍起了無賴。“不回答我的話，哼哼，這串烤魚就沒有了。”

沈淵對她挑了挑眉，卻說，“那就給你罷。反正還有許多。”

飛雪微微瞪大了眼，想不到一直對她言聽計從的阿淵現(xiàn)在還能頂嘴了。一天下來，他真是長進(jìn)了不少。

飛雪磨了磨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擋住了他面前的烤魚，威脅道，“不行。不說的話，烤魚全都沒有了。我、我自己吃！”

“哦？你自己吃？”沈淵含笑地看著她，語氣悠長。不知怎么的，被他這樣盯著看，飛雪臉上微微漲紅。

呼……一定是因為他不配合，所以她才有點(diǎn)生氣。

看著她被氣得臉一鼓一鼓的，沈淵唇邊的笑就怎么也止不住。他微微搖頭，既笑而嘆，“那，你想讓我說什么呢？”

飛雪氣乎乎地瞪眼，“你還問？”

“阿雪，你是我的……朋友。”沈淵一嘆，眸底掠過幾許暗色，轉(zhuǎn)瞬即逝。他神情認(rèn)真，如同許諾一般，聲音輕而透出堅定，“一直，都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