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久了,待在一起就成了常態。感謝不是感情,感動不是心動,但是什么時候放下呢,估計這輩子沒有機會了。
——程驛臻
轉著轉著,夜晚降臨,華燈初上,街道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
每一個在這里的人都在追尋自己內心的夢想,你走對了堅持了,迎接你的是暖陽是幸福,但更多的卻是那些徘徊在街道帶著憂傷的人。
海市的這個餐廳安安靜靜的,來這里的人大多都經過一天的忙碌,臉上帶些疲憊的神色。
耿霜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程驛臻慢慢坐下來后,耿霜說:“這些人多像曾經的我們。”
“是,沒有一個人的努力是必須得到回報的。”程驛臻似乎沒有什么波瀾,淡淡開口。
正要繼續說什么,一個女服務員已經走上前面帶微笑:“請問需要點什么?”
耿霜搖搖頭聳聳肩,這么多年了,彼此的習慣都挺了解,示意讓他點。
程驛臻果然點了她愛吃的菜,耿霜笑笑,眉眼彎彎:“程驛臻,其實,我真的很感謝你。”
耿霜說得有些激動,眼中都帶了些淚花:“是你,讓我一步步實現了自己的夢想,讓我擁有了接近世界的機會。真的,這輩子恐怕都沒辦法報答你了。”
程驛臻靜靜看著她,看她認真的樣子,給耿霜倒了一杯水:“你要是自己沒能力,遇上我之前可能會沒人管你”
低下頭喝了一口水,頓了頓說:“你要是想感謝我也不是沒有辦法。”
程驛臻抬起頭,觀察了耿霜的神色,耿霜微微偏頭等他說下去。
“我爸媽還有奶奶,最近催婚催得緊,我希望你可以幫我。”
似乎是怕她不答應,又繼續說:“就是做做樣子。”
程驛臻沒有繼續下去,緊緊盯著耿霜,不肯放過她的每一個表情。
耿霜端著握緊了端著杯子的手,心里卻極其亂,已經不能好好思考了,完全沒想到居然是這樣。
本來也沒什么,耿霜突然心跳加速,面色泛紅。
她看到程驛臻的目光卻忽然失語,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
他幫了自己那么多,幫幫他也沒什么大問題,想到剛剛奶奶的電話又突然害怕她們知道真相。
耿霜很糾結,程驛臻淡笑:“你難道怕了?”
怕了?要是那么簡單就好了,關鍵是自己現在心里亂了。
她皺了皺眉:“我可以考慮一下。”
程驛臻抬手離開了桌子,靠在椅背上,閑適自若:“今天晚上十二點之前給我答案。”
耿霜疑惑,看他時已經帶了不解:“你很急嗎?”這么多年都沒有怎樣,怎么突然這么急。
程驛臻點頭,沒說話。
兩人說話的間隙,服務員已經端了菜上來:“你們慢用。”
看這服務員面生,耿霜經常來這,想著卻是不明所以,自己笑了笑。
“這個店還是一樣,人都換了好幾批了,我猜那店主還是整日偷懶。”
氣氛已經輕松了許多,耿霜開著玩笑,一邊扒著碗里的米飯。
程驛臻已經剝了一只蝦放進她碗里,然后才慢條斯理的擦手。
突然店里響起了音樂,今天在這里異常的響亮。
滴滴答答響的卻是:咱們結婚吧。
耿霜撇嘴翻了個白眼,這個歌放得真不是時候。
接著店門外已經有人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是一個中年大叔,偏頭找著什么。
安安靜靜的餐廳有了些聲音,惹得那些顧客紛紛抬頭。
一些老顧客已經開口:“老板,你今天不會又要找人教你打游戲吧。”說完還翻了個白眼。
耿霜笑出了聲,這店主還是和以前一樣逗喜。
再看時,店主已經將目光投到了他們兩人身上,加快步伐朝他們兩個走來。
耿霜不覺嘴角笑意更甚,看店主走來歪歪扭扭的,像極了電視機里大聲叫賣的老婆婆。
店主走近時,拉了他們兩個身旁的椅子,調轉了一個方向,兩手搭在椅子上。呼了一口氣之后,笑瞇瞇的看著他倆,像極了一個老母親。
“你們現在怎么樣了?”店主打量這兩個人,奈何耿霜還是一副笑瞇瞇的神情也看著他。而程驛臻呢,冷冷淡淡的,看不出悲喜。
耿霜以前壓根兒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只是覺得是玩笑而已。四周一片安靜,耿霜將他剛剛的腦海里回放了一遍。
現在細細想起來,覺得渾身都有些不自在,若說是在以前,耿霜一樣會把它當做玩笑,現在耳邊卻嗡嗡作響。
耿霜擰著眉頭,捏著手邊的杯子出神。程驛臻看出她的異樣,以為她是不開心了,看著依舊坐在原地的店主,伸出腿輕輕踢了店主的小腿肚子。
店主偏偏一片茫然,遲緩的轉過頭看著坐在他左側的程驛臻,擠眉弄眼,癟了癟嘴角,露出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
耿霜看程驛臻踢了店主的腿肚子,他的神情似乎也沒什么異樣,除了這店主,今天很奇怪。不過大概他一直都是這樣吧,長的圓圓的臉就很逗喜。
程驛臻張嘴:“你是打游戲又輸了?這店開著是擺設?”
前者毫不猶豫,直接戳穿他的痛處。說來好笑,中年大叔了,打游戲的精神依舊和十七八歲的小伙子一樣好。
可惜了,在游戲場上混跡多年還是個菜鳥,倒不如他開的店,不怎么管,卻也混得風生水起。
也許也就是這樣吧,他的店呢給足了他面子,平時有足夠的時間來打打游戲。
要說這老板娘呢,大多數人一想起可能會覺得是個富態的中年阿姨,吃飯時會大聲叫嚷,碰見這種打游戲的大叔少不了又是一頓胖揍。
偏偏這大叔上輩子不知道造了什么福呢,遇上個溫溫婉婉的阿姨,脾氣好的不得了,以前耿霜他們來時看大叔打游戲,阿姨就在一邊。
不過她話少,只笑著說一句:“他也就這點愛好了,平時不吸煙不喝酒,也不賭博,我已經很高興了。”耿霜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好笑,是阿姨脾氣太好了還是要求太低了呢。
店主笑:“這些天打得是有點勤,家里那位和女兒一起出去旅游了,兩三天了呢。”
耿霜心里暗道難怪:“那大叔是想她們了吧。”
店主吸了一口氣,又呼出去,抬頭望了望頭頂的光,聲音變得有些暗啞:“是啊,平時沒覺得,走了也沒多久,就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一樣。”
程驛臻不為所動:“所以這就是你不看店跑去打游戲的原因?”
店主反駁:“怎么可能呢,我可是很有責任意識的。”
耿霜打算安慰會兒他,沒想到正準備開口,大叔頓了頓,使勁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但是,她們出去了居然不主動給我視頻,打打電話也可以呀,這些人真實的,家里就我們爺孫倆,真是玩兒忘了喲。”
耿霜撇嘴搖搖頭,好吧,大叔還是很樂觀的,不過只是嘴上不說想她們了。
程驛臻拍拍大叔的腿:“平時多吃點,對自己好一些。”那絕對是暗諷,大叔胃口太好,最多少吃一點,不可能吃不下飯。
耿霜看程驛臻的側臉,長長的睫毛遮住他那雙會發亮的眼睛,看來這人除了工作,挖苦人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拍拍心口,還好平時不和他吵架,否則還真不保證吵得過他呢,
店主正打算繼續說什么,兜里的手機震動,迅速將手伸進兜里,下一秒勾勾嘴角,故作正經:“還知道打電話來嘛,我得過會再接,哼。”那樣子反而像一個賭氣的小孩子了。
“大叔你要再不快點,小心阿姨給你掛了。”
果然,大叔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拿著手機劃下接聽鍵:“喂......”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些什么,大叔已經按捺不住嘴角,往門外走去,走到一半,又折回來,從兜里掏出兩張券,耿霜不明所以。
大叔說:“我可沒老打游戲啊,我最近承辦了一個海上游艇比賽,今天有一個晚會,我晚會兒過去,兩張入場券,一定要去啊。”
說完,把兩張入場券塞到程驛臻手里,又對著電話說了句;“沒啥沒啥......”指了指耳邊的手機,又指了指外面。
程驛臻和耿霜對視一眼,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