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智巖瞬間心軟，剛想安慰她幾句讓她趕緊休息去，葉蕊的聲音突然從臥室門口傳進來：“嘿，在跟誰打電話？”
孟楹愣了一下。
“你不認識的人。”程智巖把手機放在桌上，語氣立刻冷下去。“進別人房間之前先敲門是基本的禮貌問題。”
孟楹微微皺眉。
為啥跟葉蕊說她是不認識的人？
“哦好吧，那我出去了。”葉蕊的心情絲毫沒受影響。“一會兒出來吃水果啊，你叔叔切好了，我還給你準備了甜牛奶和零食，今天晚上也要通宵嗎？”
孟楹的心突然懸起來。
等等，他們倆的這段對話是發生在哪兒？聽起來是在程智巖親戚家里啊？那為什么葉蕊也在？難道……
打住打住，大橘貓要冷靜。
“看情況吧。”程智巖絲毫沒察覺到電話那頭的人已經快要飛到外太空的腦洞。“出去。”
“知道了知道了，一會兒記得出來吃東西啊。”葉蕊笑著關上門。
程智巖重新拿起手機。
“所以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聽見沒？你這樣讓我怎么放心？”
“喂，你現在在哪？”孟楹小聲開口。
“在親戚家啊，咋了？”程智巖微微皺眉。
“那葉蕊……”孟楹頓住。
好像她不應該問這個問題哦，畢竟是別人的事情，他們兩個人待在一起實屬正常。畢竟她自己這幾天還在何書瀚家里吃過飯呢，哪來的資格問別人。
啊，小橙子真沒說錯，她這輩子就是蠢死的。
“你聽見了？”原本癱坐在椅子上的程智巖立刻坐直。
“聲音又不低……”孟楹的聲音越來越低。
“今天我爸媽和那個戰隊經理都來重慶了，正好葉蕊她哥和他朋友也在，她就跟著一起過來了。現在一群人在外面商量我的問題，估計今晚就能把這件事情確定下來。”程智巖的聲音也輕了不少。“別想太多，我上次就跟你坦白了，我這次答應她，就是為了完成她哥給我安排的任務而已。你要想兇我的話，隨意。別說得太難聽就行，我會往心里去的。”
“我兇你干嘛啊，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哪來的資格說你啊，還兇你呢，兇什么？”孟楹笑出聲。
程智巖突然沉默，視線依舊落在電腦屏幕上。沒拿手機的那只手肆意在鍵盤上按來按去，似乎是在發泄情緒。
不滿。
當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滿什么。
“剛剛她還叫你記得出去吃東西呢，別餓著自己了，快去吧。”孟楹聳肩。“什么時候確定下來了，記得跟我說一聲。”
“你很希望我走嗎？”程智巖淡淡地問。
“不啊。”
程智巖的心突然提起來，握著手機的手下意識加重力道。
“但是我支持你的任何選擇，也希望你能有更好的前程，所以，小弟是站在你這邊的。”
少年的神色瞬間黯淡下去。
他早該知道自己不該期待她會說什么能讓他激動一整宿的話。
期待……這種東西本就不該存在于他這種魔王的心里，更何況是對她的期待。
其實以前一直都知道孟楹不可能會對他有什么超越“大哥和小弟”這層關系的其他想法，但他一直默默都抱有那么一絲絲的期待。哪怕她給他一點小到不能再小的希望，他都能開心到瘋掉。但是現在看來，這種期待被打碎的實感，好像還是有點痛苦的。
“程智巖。”孟楹突然小聲喊他。
又是那種能讓他心尖猛顫一下的嗓音。
“我在聽。”
“你剛剛的呼吸頻率告訴我，你現在心情不好。以前你跟我打電話的時候，呼吸聲沒這么重啊。所以你是心情不好還是有點感冒？”孟楹癟嘴。“是我說錯話了嗎？”
程智巖只是突然覺得自己的視線有點模糊。
這都什么玩意啊，呼吸頻率……孟楹你真是要折磨死我才開心是嗎？
“沒，空調一直對著我吹，估計是感冒了。”程智巖故作輕松地聳肩。“自己的腰還沒好，現在來擔心我了？我這么大度的人，你說錯話了，我還不得大度地原諒你啊？”
“你們男生還真是喜歡逞強啊。”孟楹笑出聲。“是是是，你最大度了。”
程智巖有時候真痛恨這個情緒容易被某個人帶著跑的自己，以及那個妄想飛上天把那顆滿臉坑坑洼洼的月球摘給某個人的自己。
真是蠢得無藥可救。
“我出去吃東西了，先不說了。”程智巖再次癱坐在椅子上。“你今天早點睡，明天別那么早起，如果腰痛的話就別出去了，聽見沒？”
“聽見了。”孟楹乖乖回答。
“掛了，晚安。注意安全，早點睡。”
“晚安，你也早點睡啊。”
程智巖第一時間掛掉電話。
還不是為了防止自己因為她說的那幾句話想太多。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已經變得這么“聽話”。
她讓他早點睡，他就真的不通宵。她讓他好好照顧自己，他就真的吃飽喝足睡得早。
搞什么啊，程智巖你這樣真的好嗎。
孟楹洗了澡走出衛生間才想起來還沒給何書瀚他們報平安，跑去媽媽那邊問過才知道他們已經給何書瀚的外婆打過電話，又愉快地把自己扔回床上。
睡前，何書瀚的消息飛進她的手機。
【HSH：睡了沒？腰還痛不痛？擦了藥沒？】
孟楹玩心大起，翻身趴在床上，笑瞇瞇地回消息。
【shadow：睡了，痛，媽媽說不用擦藥】
何書瀚看到消息之后，一臉嫌棄地搖頭，往空調毯里縮了縮。
【HSH：學會撒謊了？睡了還秒回？】
想了想，還是把她的備注改成了“大橘貓”。
是挺可愛的。
【shadow：我是真的困了】
【HSH：趕緊去睡覺吧，不吵你了，晚安】
【shadow：晚安啊】
孟楹把手機塞到枕頭底下，翻身，安心睡覺。
腰還是疼得不行，希望明天能好點吧…說好了要去看羊駝的呢。
何書瀚掛電話之后去看了一眼空間，這才發現何書昊在晚飯前發的說說。皺著眉頭把所有評論看了一遍，把手機扔在枕頭上，倒頭就睡。
這群人真的很事多。
該怎么處理是孟楹自己的事情，輪得到你們來指手畫腳？何書昊發這條動態只是一個簡單的吐槽，評論里一群一群說孟楹矯揉造作的人是當年出生的時候把腦子扔媽媽肚子里了嗎？
那一瞬間他是真的很生氣很生氣，氣到想拎著悠悠暴揍一頓的程度。
好像孟楹大部分極端化的情緒他都見過，生氣、絕望、冷漠……還有今天的痛苦，越想越覺得是自己的過失才導致她一次次被傷害。
算了，別想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