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都一處尋常的居民區,車停在一棵高大的櫻花樹旁。
附近的民居特地給櫻花樹空出了一小片空間,茵茵綠草襯著一樹如煙如霧的粉色花朵。微風拂過,飄落漫天花雨,幾片花瓣飄進車窗,緩緩落在森夏掌心,她坐在車里贊嘆的看著眼前一幕美景。
小春和紫藤無心看風景,下車直奔樹下。
“此處是第一個需要修復的法陣。”紫藤手中的平板顯示著舊都的完整地圖,不同區域上散布著幾個不停閃爍的小紅點。眼前這個點是離神樹宮最近的一個。
小春走近櫻花樹,手掌貼在樹身上,一陣微光閃過,露出纏在樹干上的幾圈紅色細繩,最上面的一圈斷開了。他拈起斷掉的紅繩,斷口平整光滑。
“按說足以斬斷紅繩的力量不可能逃過法陣掃描。”紫藤疑惑的說,“但是目前為止,其他完好的法陣沒有監測到闖入者。”紫藤調出顯示監視警報的菜單,干干凈凈。
“先修補好再說。”小春捏起繩子斷掉的兩段,手上透出一縷細若發絲的綠光。綠光靈活的穿過繩子的兩個斷口,把它們重新連在一起。片刻后,紅繩恢復原狀,閃了一閃歸于無形。
紫藤平板中的地圖上,代表著警報的紅點緩緩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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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馬不停蹄趕向下一個紅點,和第一處相同的狀況,相同的斷口。
“搜索了一個月內海關的入境記錄存檔,數據庫中的高危名單人物近期沒有入境記錄。”紫藤皺眉看著平板上的顯示結果。
“海關有沒有檢測到可疑物品,類似鴉九這種。”小春垂下眼瞼,平靜的問,右手握成拳放在身側。
“沒有。”紫藤重新搜索了一次,結果依然是零。紅繩斷的干脆利落,沒有記錄,找不到痕跡,太異常了。
“走吧,繼續。”小春坐回車里,迎上森夏關切的目光,對她微微一笑。
森夏察覺到小春隱藏在笑容下的憂慮,想握住他的手,意外發現他的右手虛握著。
右手?森夏詢問的看向小春,他點了點頭。他沒有受傷,所以手里是有什么東西。她默默管好自己的好奇,現在不是可以隨便好奇的時間和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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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個地方的幾棵櫻花樹是一模一樣的情況,紅繩斷裂,無痕無跡。法陣一一修復完畢后,三個人啟程返回。
紫藤面上的焦慮越來越明顯。法陣明顯是人為破壞,所有監測點一切正常,風平浪靜的舊都難道要發生什么大事。紫藤決定回去之后提醒神官加強防備。
小春臉上看不出特別表情,依然很平靜的樣子。實際上他右手捏著一團小小的力量球,從每處紅繩的斷口上收集到一絲,湊起來黃豆大小的一團。這團力量和森夏的力量有些相似,她說過這世間沒有青鸞了,那么會是誰留下的。法陣存在了幾百年,驅逐邪祟,庇護一方水土,并不會主動攻擊沒有惡念的力量源。此人出于何種目的破壞舊都的法陣。
在不觸動監測點的前提下,悄無聲息斬斷扶桑樹力量聚集成的紅繩,不是那么容易,或者有手段可以屏蔽報警信號。千頭萬緒,偏偏扶桑樹再度沉睡了,他擔心自己能不能保護好她和舊都。
森夏握住他的手,她手中的溫暖驅散了他心頭的陰霾。
“累不累?忙了一整天。”森夏看到小春從認真思考中醒來,輕聲問了一句。
“我還好。”小春長出一口氣,轉頭去叮囑紫藤,“紫藤辛苦了。明天好好休息,勞逸結合。”紫藤性格認真,律己太過。法陣被破壞這種事無法預知,根本不需要過分自責。
“……好的。”紫藤的回答透出一絲被識破的無奈。他從小苦修慣了的,不覺得工作累,奈何春大人時常提醒他多休息。
“前面有人!停車!”森夏余光瞥到路邊巷口突然走出一個行人,提高聲音對司機說。
“停車!”紫藤連忙喊。
司機一個急剎車,車子在距離行人不遠的地方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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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抱歉了,您有沒有受傷?】紫藤下車去查看路人的情況。對方是個讓人一見之下心生好感的青年男性,穿著得體,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
【沒有,是我不應該突然從小路出來。讓你們受驚了。】青年禮貌的說。他原本在巷子里散步,不知怎么突然生出走到大路上的念頭,沒想到剛好遇到車子。
【您安然無事太好了。恕我冒昧,您看起來不像本地人,如果需要幫助,請務必告訴我。】紫藤在短短幾句交談中,確定對方不是舊都人。在法陣被破壞這個敏感的時間點上,他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好眼力,我是花國人,對舊都的綺麗風光神往已久。趁著櫻花季,專程來領略舊都的美。】青年爽快的說出了身份和目的,倒讓紫藤為自己的小心思愧疚不已。應該是個普通路人吧,剛好遇到他們。
紫藤得出對方無害的結論,而后邀請對方有空時去神樹宮做客,對方表示一定會去。雙方結束交談,回到各自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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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櫻花季吸引來的普通游客。我感受不到他身上有力量波動。”紫藤回到車上解釋了剛才的情況,讓司機發動車子繼續趕路。
紫藤沒有在青年身上感受到力量波動,但是這個青年讓小春心生敵意。青年剛才好似隨意往車里掃了一眼,正好和他視線相對,對方保持微笑向他點了點頭。他一向不太在意旁人的表情眼神,唯獨這次覺得對方臉上的笑容十分刺眼。
小春謹慎的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記了一筆,這個青年偶遇一次便罷了,如若再遇須得好好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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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漸漸遠去,原本已經走開的青年再次出現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望著車子遠去的背影。他仔細回憶著車窗里隱約露出的纖細身影,是她吸引著他走出小巷。
她是誰?如此醒目的一頭雪白長發,他敢肯定從未見過她。只是一眼而已,她的側臉深深印在他腦海里。
神樹宮。去那里應該能找到她吧。
他轉身離去,風撩起額前的碎發,蓋住了一雙眼眸中的急切。風中夾雜著甜蜜的花香,美妙的櫻花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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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抵達停車場。
“最近約束所有人不要擅自外出。”小春下車前囑咐了紫藤一句,若有若無的危機感潛伏在他心里,揮之不去。
“好的。有任何需要外出的事件,我會第一時間匯報您。”紫藤點頭,目送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森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