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 茉莉花香亦自憂
- 簡之爾兮
- 5065字
- 2019-11-26 10:03:26
等我回過意識的時候,抬起頭看著李桉陽,正發現李桉陽正看著我,還沒等我說一句話,李桉陽微笑著道:“程程,現在S城溫度剛好,也適合旅游,我們一起去吧!正好我當導游。”
我起身,向病床走進倆步,看著李桉陽,想從李桉陽的神情里發現點兒什么,可惜的是,我什么都沒有發現,可是這么些天,難道李桉陽一點都不好奇嗎?能被人拿著大砍刀砍的人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我問道:“李桉陽,難道你就不想問問發生什么事情了,或者說你是怎么受傷的?難道你一點兒也不想知道嗎?“
話題轉的如此之快,僵硬,不過似乎也并沒有什么不妥。
李桉陽手伸開,似乎是讓我走近。我也走近了,坐在病床邊。李桉陽伸手拉住我的手,溫柔道:“那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我有些不太肯定,若是李桉陽知道我的事情,他會相信我嗎?我并不清楚。無論是什么時候,我這個人習慣做最壞的打算,他要是放手了也無所謂。我此刻也不知道是喜歡他多一點,還是感激他多一點。但要是沒有后背上的那個傷疤的話,我此刻定然不是他的女朋友,這個我非常地確定。
我將雙手抽出來,順勢蓋住了他的眼睛,我不想看著那雙泛出點點星光的眼睛,輕聲地問道:“李桉陽,若是有一日你后悔了怎么辦?”
是的,這個是最壞的打算了。我知道這也許對李桉陽很不公平,別人的不信任,比如,陳亦風,吳芊……這些人的不信任,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的,定然是傷害到我了。只是我裝作不在意罷了,我就算表現出在意那又能如何?只不過多了別人的飯后談資而已,他們也不會是真正地理解你。
即使如此,但我定然是需要旁人相信我的,相信我的無辜,相信我的委屈,甚至是不甘心。
李桉陽嘴角微微一笑,帶有輕佻之意,但是也任由程簡之蓋住他的眼睛,他知道程簡之現在想要聽到什么,但是又害怕聽到什么。李桉陽道:“程簡單之,你到底是對自己不信任,還是對我不信任?罷了,你是動搖了嗎?”
我動搖了嗎?是的,我想像李桉陽這樣的人追我,只不過圖一時之樂而已。曾經也算是交好的陳希,也能變得如此模樣。我不信任,世上的千變萬化,我也不需要一個承諾。承諾連當時的真心都保證不了,還能保證一輩子?我輕輕地放開了我的手,可李桉陽依舊沒有睜開眼睛,我淡淡道:“我對我們倆人都沒有信心?”
這句話很令人寒心,真的,可事實就是如此。我也不想假惺惺地說我對我們倆都很有信心,我做不到。我相信,他也做不到。這些都是我片面的想法。
我對未來的事情從來不做過多的幻想,我只追求真實。因為,我深知幻想破滅后的痛苦。小的時候,我總幻想爸爸他們能接受我,可等來的又是什么呢?無非是什么私生女,白眼狼之類的話了。這些我都接受了,漸漸地我對未來并不抱有幻想。
李桉陽聽到這句話,立馬搖搖頭,是心寒了,他以為程簡之是接受自己了才會這般照顧自己的。若不是這樣的話,程簡之又是為何要這般?李桉陽質問道:“那你這幾天對我這樣,又是為了什么,僅僅是因為憐憫,憐憫我這個無辜之人為你挨了這一刀?”
李桉陽不需要這莫須有的憐憫,他不需要。
我立馬喊道:“不,不是的。雖然具體是為了什么,我不清楚,但不會是因為是這樣。你……你要相信我。不,你已經選擇不相信我了。”
在聽到李桉陽這句話的時候,我有些傷感,內心深處總覺得李桉陽這句話說得不多,可具體是一個怎樣的不對,我也說不大明白。
李桉陽此刻睜開了眼睛,眼神充滿凌厲,周遭氣溫驟降一般,寒氣逼人,他此刻真像一個衣冠楚楚的霸道總裁,要是穿上西裝,配上這一身的氣質,那就是。我本能地不喜這樣的感覺,立馬起身,準備往后退。
李桉陽似乎是知道了程簡之的動作,立馬拉住程簡之的手,不讓程簡之離開。他以為這次若是程簡之離去的話,之后很有可能不會再來了。
我竟沒想到,饒是李桉陽生病了,他的力氣依然是這樣大,大得自己逃離不了李桉陽的禁錮。
李桉陽突然冷冷地道:“剛那人說你打算以身相許,而你似乎也是同意了。”
這句話說是疑問的語氣,可此刻李桉陽的語氣就是陳述的語氣,那就是真的。
我直接對上李桉陽凌厲的眼睛,確實是他的氣場足夠強大,我怯場了,我瘆瘆地低下頭,也不在說話。只是雙手在盡力掙扎,想要離開禁錮。我是一個追求自由的人,毫無章法,若是讓我必須做一件事情,我會接受不了。
李桉陽有些不明白,自己的這種問法總比剛剛在外頭的那個人所說的陽腔陰調好好很多吧,李桉陽一時被刺激了,冷冷問道:“剛那人的語氣更不好,你還能承受住,我此刻還沒有做什么事情。程簡之,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為什么要去BJ了嗎?”
我此刻也是生氣,李桉陽怎么突然就變成這樣了,我的長發就讓它隨意地垂落著,此刻早已有些蓬亂了。歷經掙扎之后,我意識到那是徒勞。除非是李桉陽愿意放開,否則我根本是逃離不了的,我強裝鎮定道:“李桉陽,你先放開我。”
李桉陽聽著程簡之說話的語氣,微微皺起了眉毛,那語氣簡直就是一個陌生人一般,李桉陽緩和聲音道:“程程,自從我決定來到這兒,我就沒打算讓你跑了。你要知道,我是我,不是剛剛的那人。我和他完全不一樣,你……你不要混為一談。”
這語氣似乎還是剛剛的李桉陽,我對上李桉陽的眼睛,確實少了剛剛的凌厲,只是依舊有些冰冷。我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知道些什么?”
李桉陽笑了,至少他來之前多多少少地也了解了一些了,溫和道:“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點兒,畢竟,不能讓別人把你騙走了。他那個人家族觀念太重,只是在父母身邊養了幾年,才有了些七情六欲。現在,他正在朝著自己該走的方向走去。你要的他給不了,只有我能給。”
李桉陽這話什么意思,他調查過我了,我有什么好調查的,還不是因為不相信。此刻的我更生氣了,我惡狠狠地看著他,問道:“怎么,李老板能給我什么?”
李桉陽聽著這語氣十分不善,知曉程簡之生氣了,但依然笑著道:“他給的我就能給,他不能給的我也能給。”
如此鎮定自若,自信異常。我笑了,我對旁人承諾的東西向來沒有自信,我只能本能地以著我自己所擁有的東西才會大放厥詞,問道:“李老板能給我什么?你現在又是在干什么?難道你不會覺得自相矛盾嗎?”說實話,我不喜歡別人異常的了解我,那樣會讓我失控,我習慣性地與人保持距離。
李桉陽靜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思考該怎樣回答這樣的問題,他知曉程簡之是在別扭什么,這也是他當年所別扭的東西了,道:“程程,或許有一天你后悔了,我會放你走。真的,只要你給我機會,讓我走近你,靠近你。好不好?”
這話說的很紳士,更像是祈求。我向來不忍拒絕別人,尤其是幾乎沒有人祈求你的時候,這時候更像是認同你。病床上的我們此刻這么近,我也能清晰看見他的眼睛,再近一點,便能聽見他的心跳了。我從來不與他人有過這么接近的距離,我此刻也有些茫然,可我依舊不確定,我輕聲問道:“李桉陽,若是有一天,我們也變成那樣,你會不會怪我,甚至是恨我,怨我?
李桉陽道:“程程,我都已經用我的生命來證明我愛你了,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也罷了,誰讓你年紀小,我讓著你就可以了。”甚至放開了程簡之的右手,此舉意圖表示緩解二人時間的尷尬。
是了,他是怎么受傷的,我怎么能忘記,怎么能否認?我右手手腕轉了一圈,用來緩釋剛剛被緊握的疼痛感。李桉陽見狀,道:“程程,對不起,是我錯了,是我的愛太狹隘了。”說完還放開了我的左手。
雙手自由以后,我身體本能地向后退。他見我這個動作,那眼睛里有一層冷意,我想了半天,對,是不可思議,還有,失望。我想我能理解他,他只是想暫時地放開我,他以為我會坐在哪兒,繼續談我們之間未完成的話題。而此刻,我卻馬上后退了,離的他遠遠的。當我想通走上前的時候,他順勢往后倒下,然后眼睛閉上了。
這人的后背上還有傷口,怎么能后背貼著床呢?這人也是在是太不愛惜自己了。我拉著力桉陽的手,訓斥道:“李桉陽,你是三歲孩子嗎?你不知道后背受傷了嗎?你非要別人擔心嗎……?”
李桉陽閉著眼睛冷冷回答道:“那是你自己自作多情,多管閑事而已。”
我自作多情,我多管閑事,我都請了一個多星期的假期了,就為了陪著你。我自作多情,我多管閑事。好吧!是我多管閑事,我立馬打開病房門,然后,稍微用力地關上病房門,故意讓他聽到聲音。
李桉陽聽到關門的那一剎那,身體猛然地顫動了一下。是他自己將程簡之氣走了,與人無尤。
不是李桉陽說我自作多情的嗎?那為什么還會有失望?等他立起身坐著,閉著眼摸后背的時候,然后睜開眼睛地時候,他立馬停手了,像是點了暫停鍵一樣。是的,我就沒出病房門,我就想看這廝能裝到什么地步?果然,一下子也裝不下去了,聽到聲音就起來了。
我走上前去,我知曉不該再刺激到李桉陽了,他是病人,我讓著他就好了,輕聲道:“李桉陽,擦藥的時間到了,你該擦藥了。”
我見到李桉陽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了,同前幾天是一樣的,眉頭舒展,此刻應該也是釋懷了。
李桉陽問道:“你為什么沒走?”
我示弱道:“這不是李老板,額不,我男朋友在這兒,還受了傷,我怎么好意思走。”
也許剛剛我說話的語氣確實是刺激到李桉陽了,當然,我本能地不想刺激到李桉陽,此刻只能放緩我說話的語調,試圖讓李桉陽不要那么緊張。
李桉陽聽到男朋友這三個字,眼神突然一下子亮了起來,這三個字從程簡之的嘴里說出來,已然是相當地不容易了,自己該見好就收,放緩語調道:“程程,我發誓,我以后不惹你生氣了。”
我找到藥了以后,李桉陽也換了一個姿勢,脫下了病服,趴在了病床上,李桉陽一副賣乖的模樣。我看到那傷口,明顯有裂開地痕跡,我惡狠狠地道:“你丫的要是再這樣,我就,不理你算了。連自己都不疼惜自己,別人怎么疼惜你?”
李桉陽的雙手抻在下巴下,沉思了好一會兒,要是他們倆早些遇到的話,根本就不會發生這般危險的事情的,忽然感慨道:“程程,我再想,要是我們早一點遇到,就更好了。”
我先用熱毛巾將剛傷口裂開的流出的些許鮮血,用熱毛巾擦干凈。然后,打開藥瓶,用棉簽沾著藥,往傷口的地方上擦。聽到這句話,我甚至是頓了一下,躺著的人也明顯地感受到了這停頓的一下。若是早些遇到的話,那將會是另外一番光景罷了!
李桉陽感知身后之人的凝重,繼續道:“早一點遇見的話,你一定會相信我更加容易些。”
這話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畢竟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我不好做出答案,淡淡道:“現在遇見也不遲。”
躺著的人聽到這句話,笑意充斥著整張臉,只是程簡之看不見而已。李桉陽繼續道:“當時我知道張阿姨有一個女兒,可是我并不在意,想著那也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再后來,我聽到了你的一些事情,我想我似乎也沒有資格對你表示什么同情心,畢竟,我自己也沒有多幸運。我想,是我父母的死亡多我打擊很大,導致了我對很多事情都失去了好奇心。當時,我要是問上一句,‘阿姨你的女兒在哪兒,我們一起去看看她’,或許,我們就能早就認識了,而我們應該更能懂得互相珍惜,關愛。因為,我們都受夠了自欺欺人背后的孤寂了,不是嗎?”
我們倆個人都懂得一些,都會強裝著無事,更不會要求些什么,這都是“好孩子”的特征。有一種好孩子是因為就算是要,爭取了,也不一定能得到,還要被懲罰,所以只能做好孩子了。而我就是這一種。而李桉陽應該是第二種,他自知自己同別人的不一樣,不舍得給別人增添麻煩的類型。這當然只我猜測的,可應該是接近事實了。
我沒有回答,將他的后背擦完了以后,我背對著他坐著,我自是以為他穿好衣服了。等我一轉過頭,看到的是一個具有八塊腹肌的男人。要說之前看到后背就饒是不好意思了,現在還是面對面地,我的臉立馬熱了起來,我想是很紅了。我立馬轉過頭去,起身向前走,急道:“李桉陽,你怎么不穿衣服?”
這廝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竟然舔著臉道:“我的衣服上有血,不想穿。”你既然不想穿為什么不早點說,在我背對著的時候不說,非要我……我看才行嗎?關鍵這廝繼續道:“程程,是你看了我,明明吃虧的是我,你怎么反倒感覺吃虧了呢?”
丫的,這廝就是故意這樣說的,我立馬道:“你趕緊穿衣服,我不想看。”
李桉陽委屈道:“我的衣服在箱子里,病服也是時候換了。”
我氣急敗壞地來到箱子旁,幫他找衣服,可打開箱子以后,更是尷尬了,他的貼身的衣物也在這里,我不由得漲紅了臉。我隨便拿出一件丟給他。他以更委屈的聲音道:“這一件是緊身的。”我無奈繼續找,終于找到一件寬松的,繼續丟給他,他果然沒有意見了。他要是再有意見地話,我就“打”死他。
等李桉陽換好衣服后,這衣服說是寬松的,還是稍帶修身的。總算是,完事了。
等等,這是一個什么聲音,從人的肚子里發出來的,不是我,那就是旁人了。此時,他有些漲紅了臉,我心想,這廝也會害羞。還沒多想,我淡淡道:“我先出去買飯去了。”
李桉陽只能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他更是在空間發了一句,今天天氣不錯,心情更是不錯。下面一大批S城的人回復,‘你這丫的不在S城?’
當然,他都沒有回復,心情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