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學走了么？”于洋洋給石朵兒洗了一個看起來就很好吃的蘋果。

“什么同學？”石朵兒一口啃了下去，這一晚上，她一口水都沒喝。

“媽呀，你這智商真是感人。你晚上干什么去了？！不是看你同學去了？”

“對對對，我同學。”石朵兒差點被蘋果噎死：“啊，是的。我去看我同學了。他還沒走。”黃文柔軟的嘴唇突然出現在她眼前，她頓時覺得口干舌燥：“于洋洋，幫我倒杯水行么？”

于洋洋一邊倒水，一邊斜了她一眼：“你們晚上干什么了？水都沒喝？”

“聊天啊。可能話說太多了吧。”石朵兒覺得整個人是空洞洞的：“我有點累了。”

“嗯，睡吧。我今天也想早睡的，這不都為了等你么。走了啊。”于洋洋揮了一下手，便上樓去了。

石朵兒軟綿綿地躺在床上，很累但是卻沒有一絲睡意。一縷縷思緒像一絲絲煙霧，上升，盤旋，纏繞在一起。她終于戀愛了，這個男孩子說愛她，還吻了她。他有著和何煜一模一樣的眼睛，如果他是何煜，那該多幸福。她居然戀愛了，石征和鄭華的眼睛出現在石朵兒的腦海里，嚴厲中透出深深的失望。失望？哼，無所謂了，不是已經有兒子了么？一切希望都交給他們的寶貝兒子吧，自己終于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完全不用顧及他們的想法了。石朵兒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突然覺得如釋重負。有個弟弟挺好的，自己解放了，不用戴著面具裝男孩了，也不用背著父母的夢想負重前行了。“不是我不愿意，是你們已經不需要我了。”石朵兒翻了個身，當了17年的獨生子女，裝了17年的男孩子，第一次違背父母的意愿，和一個陌生的男孩子談戀愛了，她心里甚至有一絲報復的快感。

第二天的傍晚，黃文的短信如約而至：“晚上老地方，想你了寶貝。”熱辣辣的字眼讓石朵兒無法抗拒，畢竟這個男人是第一個吻過自己的人。石朵兒說不出對這個男人是什么感情，她只是迷戀他對他的甜言蜜語，迷戀他對自己的迷戀。

“誰啊？”于洋洋把臉湊了過來。

“哎呀，沒誰。同學。”石朵兒把于洋洋的臉推了回去。

于洋洋嘟起了嘴：“不讓看拉倒。既然是同學發的，有什么不能看的。切，小氣。”

“對了！”石朵兒一驚一乍地，嚇了于洋洋一跳：“你今天晚上幫我個忙吧。”

“干嘛！”

“你現在不是和宿管阿姨混得很熟么？今天晚上我可能還會晚點回來，不如你去纏著她，讓她晚點鎖門。怎么樣？”

“我的天！你今天還出去啊？”于洋洋一臉不高興：“你又拋棄我！我天天自己吃飯很孤獨的！”

“哪有天天，不就昨天沒陪你么！”

“今天不也不陪我么！”

“你就說行不行吧！”

“當然行了。”于洋洋突然露出一副八卦的嘴臉：“你那同學到底是誰啊？不會是何煜吧？你的摯愛？”

“他心里沒我。”石朵兒雖然現在已經能淡定地說出這句話，但是心底還是會覺得刺痛：“他現在要是來找我，我立刻嫁給他。”她說這句話看似開玩笑，但其實是認真的。感情這種東西就是這么奇妙，沒有規則，沒有原因，雖然是心知肚明，卻也擋不住心甘情愿。

“你還未成年呢，同學。這么著急，滿嘴嫁嫁嫁的。”

“哎，你還別說。我姥姥和他姥姥是好朋友，大概在我們小學幾年級的時候，我記不清了，我姥姥和他姥姥還提議結個娃娃親呢！”

“然后呢？”

石朵兒白了于洋洋一眼：“然后居然只是一個玩笑。我可是當真了，竊喜了好幾天。”

“白癡。”

“那也比你一個花癡強，天天看見帥哥走不動道。”

“你提到帥哥這個問題。”于洋洋從兜兒里掏出了電話：“你說這個黃文怎么也不給我發短信呢？”

石朵兒心里跳了一下：“你別忘了晚上去找宿管阿姨。”

“知道知道！”于洋洋認真地看著電話：“肯定幫你搞定！你就安心去吧。”

同樣安靜的夜晚，同樣黑漆漆的草坪，同樣冰涼的石椅。

“你放松點。”黃文試著掙脫她的手。

石朵兒往邊上挪了一點：“不如，我們聊聊天吧。”

黃文有點失望，輕輕嘆了一口氣，但還是笑了一下：“好啊。”

“其實我一點也不了解你。”

“嗯？你想了解我什么？”黃文一把抱住石朵兒：“這樣了解不好么？”

石朵兒使勁兒掙了出來：“你到底對我是認真的么？”

“當然！”黃文把石朵兒拽了回來：“我愛你，我要娶你。”

石朵兒輕聲說著：“可是，我才17歲，我還在讀高中。”

“我等你，等你畢業了，等你長大了。”他把石朵兒頭上的發卡摘了下來，別在了襯衣的領子上：“這個歸我了，我們不在一起時，我就看著它想你。”

被人如此的迷戀，會讓人覺得很著迷。石朵兒很沉醉，她知道她現在所做的事情很瘋狂，也很放肆，但卻是那么新鮮又刺激。她腦中又浮現出父母的眼睛，這次，失望中還帶著憤怒。石朵兒很高興看到他們這樣的眼神，很痛快，非常痛快。她看著黃文的眼睛，何煜的眼睛，石征的眼睛，鄭華的眼睛，全部在她心中直直地看著她。

石朵兒卻有點失魂落魄，獨自走在寂靜的學校。看著黑乎乎的自習室，石朵兒有點迷茫。她提了一下精神，快步走向宿舍。

于洋洋立刻迎了上來，給石朵兒開了一個門縫，示意她趕緊上樓。然后沖旁邊的房間大喊：“阿姨，都幾點了！該鎖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