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洗手間，明央往臉上灑了點冷水，不知怎么回事，腦海里竟然一直浮現(xiàn)著一團(tuán)血跡揮散不去。

“大夫？大夫？”

“嗯？”

不知不覺中，明央再次感受到五識除視覺外的虛弱。

我這是怎么了？

“大夫，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是車禍后遺癥嗎？”

張亮當(dāng)然不知道明央可以看見一切，況且還有醫(yī)院證明明央已經(jīng)失明，他自然以為明央是身體不適。

“沒事，我好多了。不過根據(jù)剛剛的談話，我覺得你并沒有心理問題，是你還有什么沒說的嗎？”

張亮很健談，頭腦很靈活，他能迅速接過別人拋出的話題加以延伸。明央可不覺得這是他在偽裝，因為他連習(xí)慣性的小動作和口頭禪都不自覺的用了出來。

“我。。”

“沒關(guān)系的別強(qiáng)迫自己，咱們就從朋友做起。今天很晚了，咱們改天再聊。”

看見張亮扭扭捏捏的模樣，明央就明白他有難言之隱。

“好吧，那我送您回去？我有電瓶車。”

說著，張亮就站起身順勢從桌上拿起鑰匙就要往外走。

“不用不用！我住的離這里比較遠(yuǎn)，你還是把我送到路邊，再幫我叫輛車吧。”

死的越久，越難判斷。明央現(xiàn)在只想早點擺脫張亮。

“那好吧，聽您的。”

外邊的大雨下小了，又重新回到了淅淅瀝瀝的樣子，坐在出租車內(nèi)的明央手里緊緊的握著手機(jī)，心不在焉的看著路上來往的車輛。

良久，他還是撥通了何仁的電話，錯就是錯沒有借口。

“明央嗎？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電話只是響了兩聲就接通了，看來何仁最近也很閑啊！

“給你一個地址，立刻帶人去，里邊有尸體！”

只說了一句，明央就掛了電話，隨即將張亮發(fā)給他的地址轉(zhuǎn)發(fā)給了何仁。不多說是因為明央到家了，該回去休息休息了，他腦海里的血團(tuán)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濃厚。

雨過不一定是天晴，最有可能的是為下一場大雨作鋪墊。

果然當(dāng)?shù)诙烀餮胄褋頃r窗外依舊是瓢潑大雨，比昨天下的還大。

唉～糟糕的一天從暴雨開始！

可能對明央來說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的頭不疼了，腦海里的血團(tuán)也消失了。

拿起手機(jī)，上邊有三個未接電話，一條短信，都是來自何仁。

打你電話你沒接，所以給你發(fā)個短信，今天抽空來錄個口供。我?guī)诉^去的時候正好趕上犯罪嫌疑人轉(zhuǎn)移尸體，所以人臟并獲了。這次謝謝了，改天請你吃飯！

“又請我吃飯？”

明央翻了翻之前的聊天記錄，這個何仁光說不做，幾年攢下來的飯錢夠明央開個小飯店了！

想了想今天沒有患者預(yù)約，所以明央吃過早飯就往警局趕去了。

“同事還在辦公，所以暫時委屈你了。”

何仁見到明央，并沒有著急錄口供，而是先帶著他來到了一家早餐鋪。“不過今天的早飯我請了，想吃什么隨便點啊！否跟我客氣！”

“你怕是個妖怪吧！我特意留肚子的時候一頓不請，我這剛剛吃完早飯你就請我吃飯，你是蛔蟲成精吧！”

真窩火，明央撇了撇嘴，盡管包子再香他也吃不下了。

“行了行了，改天補(bǔ)償你！對了，我有個事要問你！”

何仁語氣一凜，頓時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一般，十分嚴(yán)肅。

“問唄，語氣咋還這么嚇人呢？”

明央一愣，難不成何仁把我當(dāng)犯人審呢？

“你是怎么知道里邊有尸體的，我問過張亮，他說和你講的是雞血。”

何仁問話的時候還一直盯著明央的眼睛，他現(xiàn)在也嚴(yán)重懷疑明央是不是在裝瞎！

“喂喂喂！雞血和人血的差別可大了，光聞氣味就能分辨，一個咸腥一個騷臭！你能不能有點常識？”

明央靈機(jī)一動，隨口編了一個理由。

“這是常識嗎？”

何仁皺了皺眉，到底是自己讀書少還是時代進(jìn)步大呢？

“那當(dāng)然，對我這種醫(yī)學(xué)生來說，這就是常識！”

“可你是學(xué)心理的啊！”

“那。。那也算醫(yī)學(xué)生啊！”

明央自然是胡謅的，可就當(dāng)他想著新借口時，何仁竟然點了點頭算是默認(rèn)了。一個真敢說，一個還真敢信。

“我吃飽了，咱們回局里！”

“小心抬腳！”

何仁就這么攙著明央，像是宮女扶著老佛爺一樣，慢慢移駕到何仁辦公室。

“地方還不錯嘛～”

“你都瞎了還評價呢？”

糟糕！不知不覺中明央再次忘記自己是在裝瞎，不過還好何仁心大。

“隨口一說，別介意！”

不過這個地方還真是不錯，簡約的北歐裝修風(fēng)格，桌上擺上兩盆令人眼前一亮的多肉植物，給人一種很舒心的樣子。

“案子怎么樣了？昨晚上有沒有審訊啊？”

看著何仁一副輕松自在的樣子，難不成是太難審訊，所以放棄了？

“審?fù)炅耍瑥埩翆Ψ缸锸聦嵐┱J(rèn)不諱，而且廚房內(nèi)確實只有他的指紋，無論是現(xiàn)場還是犯罪理由，都很充分。雖然我覺得這件事有些太過簡單，可事實就是如此了！”

何仁攤了攤手，隨即喝了口桌上涼透的咖啡，不得不說涼了以后更苦！

這么簡單？

不應(yīng)該啊！明央心里五味雜陳，從昨天的對話來看這人很有干勁，對生活充滿了希望，怎么可能會殺人？

“是過失殺人嗎？還是。。？”

“是預(yù)謀殺人！傷口很深，而且有二次傷害的痕跡！”

怎么會這樣？

明央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斷，張亮是不會殺人的，人的個性決定了他的為人處世，一個處處替他人著想，熱情開朗的人怎么可能。。？

對了，替他人著想！

明央突然想起來，張亮說過他有女朋友，并且提及時眼神不太對勁。

“你們有查過他的來往記錄嗎？或者昨天他的家里來過多少人？”

“你問這個干什么？不過這倒是還沒查，而且那里是比較偏遠(yuǎn)的開發(fā)區(qū)，他住的又是棚戶區(qū)，根本沒有監(jiān)控啊。”

何仁表示無奈，這個明央是怎么了？突然之間像是打了雞血一樣。

“我能去見見他嗎？”

“張亮嗎？那可不行，你們沒有關(guān)系。而且要是他知道是你舉報的，你會。。”

“他是我的患者，我是他的醫(yī)生。有醫(yī)院的預(yù)約記錄可以給我作證。”

明央說的很堅決，何仁只好輕嘆一聲，算是默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