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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茶葉袋中的大風暴

又是我,警犬漢克。時值六月,據我回憶,是六月中旬,我躺在油罐下,在我的粗麻袋床上睡覺。

或者,用“休息一下我的眼睛”這個說法,更接近事實。看,現在幾乎是午夜了,我在這個時間里從沒有睡過覺,從來沒有。在這個深沉而黑暗的時刻,牧場治安長官總是十分清醒、十分警覺地進行夜巡。

我只是在閉目養神。卓沃爾則與我相反,一點也不肯安靜:打鼾、嘟囔、喘息、抽動、痙攣、眼皮跳動、短促尖叫,睡覺時所能做的事情,他都做遍了。

他開始讓我心煩了。我睜開一只眼睛,用一種沉穩的語調對他說:“卓沃爾,你一定要斯諾科排水溝香煙蒂以下混亂不通的對話都是漢克和卓沃爾的夢話。——譯者注嗎?水管工的朋友豬排與令人恐怖的香蕉。”

“斯諾科黑暗褶皺皺紋九柱戲雜物堆紋身。”

我忍不住哧哧地笑起來。我的意思是說,他以為他在同誰說話?于是我說:“屠刀用手推車運送胡說八道的偷笑賬單。”

卓沃爾回答:“惡棍轟隆樹木樹干,哺乳傻笑搖動羽毛在星期二。”

我接著說:“我蠢驢那些馬蹄豆形軟糖發出巨響低音擴音器時鐘跳躍。”

卓沃爾又嘟囔著:“人聲喧嘩枕頭大戰?”

“告訴你的意大利細面條離開去花生醬的雙重離合器。”

“豆稈鳥巢地平線的雞瘟。”

突然,我意識到,這種交談不會有什么結果。卓沃爾的話沒有任何意義,而我又是一條很忙碌的狗,沒有時間聽他的蠢話。

我睜開了另一只眼睛,把鋼鐵一樣的目光投射到他身上:“卓沃爾,如果你打算同我交談,至少你要做的是斯諾科陰暗旗桿洞挖掘者。”

他的頭抬了起來,眼睛慢慢睜開,眼珠在眼眶里骨碌骨碌地滾動:“誰吃了那些樹?”

“我無法回答你,問題是……”我眨了幾下眼睛,慢慢地,卓沃爾的臉在我的眼前變得清晰起來。或許我剛才一直在睡覺,而不是像我想的那樣保持清醒。“問題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哦,那么備用輪胎怎么樣?”

“我還是不清楚你在說什么。”

他搖了搖頭,站了起來,繞著圈子踱步:“天啊,我也不知道我剛才在說什么。”

“所以,你看,這正是我的觀點。你一直在胡言亂語,這讓我認為,卓沃爾,你一直在睡覺。有沒有這種可能性:你仍在睡夢中,即使我們正處在夜晚最危險的時刻?”

“嗯,我……我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就是今天,卓沃爾,是我們正在生活與呼吸的一天。”

他松了一口氣,說:“哦,好吧,如果已經是今天了,我們就不需要等待它的到來了。我們或許可以打個小盹兒。”

我思考了片刻:“好主意,一個小盹兒有時候會創造奇跡。”

“是的,它會幫助我們晚醒一會兒。”

“說得沒錯。研究顯示,打盹兒的狗更有可能斯諾科和硬石膏,而不是攀援的風滾草。”我的眼睛慢慢地閉上了,我的呼吸變得深沉而有規律,四周寧靜而祥和,這時……

卓沃爾突然問:“漢克,你睡著了嗎?”

我含糊地回答:“呃?”

他又問道:“我說,你睡著了嗎?”

我笑了笑,回答:“不,謝謝,我不能再吃了。”

“我沒睡著,突然我變得十分清醒了。你聽到那個聲音了嗎?”

“中國金槍魚。”

“我聽到了,我親耳聽到的。漢克,你睡著了嗎?”

“馬鞍褥沙拉噗地一聲硬石膏豬排。”

卓沃爾加大了音量,說:“漢克,你最好醒過來。我剛剛聽到了一個聲音,我很害怕,我的腿很痛。”

我睜開頭,抬起眼睛……抬起頭,睜開眼睛,應該這樣說,盡量把臉對在卓沃爾的目光焦距上……不,應該是,把目光的焦距對在卓沃爾的臉上。

我可能打了一會兒瞌睡,只是睡得不深,也不長。我盡量把目光的焦距對在卓沃爾的臉上:“你剛剛說你的腿聽到了一個聲音?”

“不是,我是說我的腿很痛,不過我的耳朵聽到了一個聲音。”

“好吧,這就說得通了。有一分鐘的時間,我以為……我們在哪里,卓沃爾?”

他回答:“這個,我認為我們是在油罐下面,我認為你醒了一分鐘之后又再次睡著了。”

我笑了:“哈哈,我不這樣認為。不,我只是在安排今天的日程。”

“哦,不過現在是午夜時分。”

“沒錯,我就是那個意思。沒有問題。”我站了起來,把頭上的霧水甩掉,“你剛才說我們在哪兒?”

“什么時候說的?”

“剛才。你這條金槍魚。”

“那個,在油罐下面……我想。”

我點了點頭,說:“是的,當然。很好,我們正在做進度表。我安排了一個會議,就在,呃,油罐下面。你知道這次會議的主題嗎?”

“嗯,讓我想一想。”他轉動著眼珠,“你想聽我的新歌?”

“什么?”

“我寫了一首歌,在我的睡夢中。我一睡著的時候,就想到了這首歌,也不知道怎么就會夢到它。”

我注視著這個小矮子:“你在睡夢中寫了一首歌?這聽起來太瘋狂了,卓沃爾。首先,你甚至不會唱歌。我的意思是說,不會唱歌的狗當然不會寫歌。”

“是的,我知道,不過我寫了,我的確寫了。它在夢中浮現在我的腦海里,是關于龍卷風的。”

我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哦,天啊。在午夜時分,你寫了一首關于龍卷風的歌?”

卓沃爾急切地說:“是的,你想聽聽嗎?我最好趕快把它唱出來,否則我就會忘了它。”

“它會帶來災難,我想。”

“我有些為它感到驕傲。”

“是的,當然。”我打了一個哈欠,“好吧,讓我們聽聽吧。雖然不太想聽,但還是聽一下比較好。”

卓沃爾高興地說:“哦,太好了!不過我不知道它是什么調的。”

“先把這首歌唱出來,卓沃爾,然后我們再說別的。”

“好吧,我唱了。”

卓沃爾的龍卷風平安歌

永遠不要向漏斗形的陰云狂吠,

如果它在旋轉并且大聲怒號。

看,它可能是怪獸、是妖精、是幽靈,

或者是其他不會讓你心情放松的更糟糕的東西。

讓我放松,讓我放松,我愚蠢得就像一只鵝,

因為我向比駝鹿還大的東西狂吠。

如果你向暴風雨咆哮,那么它就會出現,

你會受點兒教育,在屁股上挨一腳。

在你的屁股上,在你的屁股上,在你的屁股上挨一腳,

它會把你刮倒,讓你頭腳顛倒。

讓你繞著圈打轉,一圈又一圈,

你會飛上天空,又迅速地掠過地面。

掠過地面,掠過地面,掠過又冷又硬的地面,

你會失去大量的睡眠,還有毛發。

暴風雨與青蛙截然不同,

暴風雨從來不怕一條狗。

這就是漏斗形烏云故事的教育意義,

它繞著圈打轉,并且大聲怒號,

如果你咬龍卷風一口,

它可能會讓你打嗝。

因此,聽我良言相勸,回到家里,

沖著小貨車狂吠去吧。

他唱完了歌,坐在那里,咧著嘴笑,等著我說些什么:“你認為怎么樣?我要聽實話。”

“我認為怎么樣?嗯……它是一首歌,卓沃爾,我們不能否認這一點。我的意思是說,它有歌詞,也有一些旋律。”

“是的,但是你喜歡它嗎?我認為它傳遞了一個非常深刻的信息:遠離龍卷風。我想你會說,它普及了龍卷風安全知識。”

我從粗麻袋床上站了起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這表示我的休息時間已經結束了。我開始在這個年輕的“貝多芬”面前踱來踱去。當我踱步的時候,我的思維很活躍,你們不知道嗎?

“好吧,卓沃爾。既然你征詢我的意見,我會告訴你:第一點,這首歌沒有我預料的那樣愚蠢;不過,第二點,它還是很愚蠢;因為,第三點,我們牧場上從來都沒有刮過龍卷風;因此,第四點,你所創作的東西——如果你的確寫了它——你所創造的,是茶葉袋中的大風暴茶葉袋中的大風暴:英語中有一句俚語:“a tempest in a teapot”,直譯為“茶壺里的風暴”,意思是“小題大做”,此處應為漢克口誤。——譯者注。”

他用他那種特有的茫然空洞的表情望著我:“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卓沃爾,你寫了一首沒有什么深刻主題的歌曲。”突然,我停下了腳步,轉身面對著他,“如果沒有龍卷風,卓沃爾,我們就不需要一首普及龍卷風安全知識的歌曲。”

“嘖嘖,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

我在這個小笨蛋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不過你嘗試過了,卓沃爾,這是重點。有一句古老的格言正適合這種情況:‘嘗試著做一些愚蠢的事情,要比什么都不做好得多。’”他突然說:“那個聲音又傳來了。”

“你說什么?”

“我聽到了一個聲音,有些像……雷聲,遠處的雷聲。”

我抬頭仰望著頭頂的天空,研究著天氣狀況:“卓沃爾,我能看到星星。”

“是的,不過……”

我打斷了他的話:“讓我把話說完。星星在閃閃發光,不過,眾所周知,它們根本不可能發出雷聲。”

“是的,不過……”

我再次打斷了卓沃爾的話:“因此,根據一個簡單的邏輯推理,那個……”轟隆隆!“……哎呀,我們正被猛烈的雷雨襲擊著……我的天啊,看那片云層中的閃電!”

“是的,我害怕暴風雨!”

“一級戰備,卓沃爾,準備保護牧場!”

“哦,我的腿!”

說著,我們飛快地跑上房子后面的小山,準備與我整個職業生涯中遭遇到的最危險、最猛烈的暴風雨戰斗。

而更糟糕的事情是,幾天以來我一直沒合過眼。沒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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