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

蔚曉西疑惑，再次將桌上紙撿到手里邊。

這種樣子無論如何也瞧不出是劍的樣子啊？

“老師？”

她將紙遞向胡無，胡無并不接只是望了一眼便細(xì)細(xì)思索，一邊想一邊用指頭敲響桌面。

“如果說是劍的話，我倒是想起一個人，但是……”

胡無皺著眉頭，杜榆也難得地沒有去打擾他。

“他最后一次鑄劍應(yīng)該是在十幾年前了，如果不是死了，就是隱去了江湖，找他鑄劍的那些人都是些當(dāng)時的江湖名人，按年齡，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都死得差不多了……”

胡無再瞧了一眼紙上刀的樣子，杜榆由對面笑出聲：“這還不簡單么？聽黑爺爺?shù)目跉猓@人一定是個很厲害的鑄劍師傅咯，這樣的人物鑄的劍要是我能拿到一把，我一定會傳給我兒子女兒的！這么說來打傷我的人就是當(dāng)年那些人的后代了?！彼袷谴蜷_了靈感，開始滔滔不絕起來：“這種人物一定不會輕易出手鑄劍，所以要找到那個被我打傷的人就很簡單了，黑爺爺！那人一共鑄了多少把劍你曉得不？”

“哦～”

胡無神色古怪地問道：“你真想知道？”

“嗯?！?

老人豎起一只手掌。

“五把？就這么點兒么?！?

然后再豎起另一只手掌。

“十把？還算合理?！?

杜榆自顧自地點頭稱是，渾然不覺胡無臉上的溫柔笑意，他搖了搖頭，道：“再猜?！?

“二十把？”

不是。

“三十把？”

也不是。

“五十把？不會是一百把吧！”

胡無再搖頭，杜榆松了一口氣，心道還可以接受。

“一千把?！?

砰！

有人的頭垂下砸在桌中央。

.

“駕！”

由背后望，打馬揚鞭的人身材魁梧雄壯，由肩膀往下呈現(xiàn)出了一個完美的倒三角形狀，哪怕此時的他裹著厚衣裳也讓人覺得優(yōu)美異常。

“黃大哥啊，這天是啥子時候變得這么冷的呀？”

一個穿著白色短袖的人坐在車簾正中間，有風(fēng)由他撐起的口子里往里竄。

“咳……”

車廂里頭有女人咳嗽。

穿白袖的人自然是公晳檠，聽得咳嗽聲他慌忙出聲：“對不起對不起大嫂，我把簾子拉好?！币贿呎f著一邊撐著起身，身體還在哆嗦。

“啊……”

公晳檠站在馬車前頭還算寬闊的木板上伸了個懶腰。

“你小子，之前看上去還算能說兩句正常話，怎么這時候又亂開腔？”

公晳檠呃了一聲，前頭姓黃的男人接著說道：“這天還不是突然說變就變了，要不是這樣，能給老子媳婦弄寒了么？這大冷天的，還要趕車進(jìn)城，要不是你小子還算有點良心……”想到剛才將公晳檠捎上車的時候，車廂里的女人見他穿著實在是太少便想要分一兩件衣服給他，公晳檠自然并不傻的，一個人受傷與否他總不能做個睜眼瞎吧，而且關(guān)鍵的是他并沒有在前頭這個姓黃的男人身上感覺到那種江湖人因為練武而生發(fā)的那種力量感，他有的只是一身勤加鍛煉的肌肉。

但是，女人身上的傷，卻并不像是普通的感了風(fēng)寒啊……盡管她將自己裹得嚴(yán)實，但她身上那種藥香公晳檠絕對不會聞錯——千丈篙，一種江湖人常于刀傷的藥。

“老子才不會帶上你?！?

姓黃的健壯男人回頭瞧了一眼，倒也不是看公晳檠，而是去確認(rèn)公晳檠剛才將簾子關(guān)好沒有，見得風(fēng)吹無恙才放下心，接著揮鞭往前。

“兩天前吧，是哪一天我倒也說不清……”

男人說著說著聲音里便多了些含糊，模模糊糊的叫人聽不清楚。

“兩天前……”

公晳檠暗自思索，他到底在碧波潭呆了多久？

現(xiàn)在公晳檠總算明白了老人送他離開的時候說的那句古怪的話是什么意思了。

“小子，我這里沒有布了，將你的衣服留下來，老夫另外給你一件好的穿?！?

雖然當(dāng)時有些不解，但公晳檠還是照做了，老實說他也對老人之前穿著的那件衣服頗感興趣。但是現(xiàn)在想起來，老人應(yīng)該是故意與他換的吧……而且還說了一句：小心感冒？

“小心感冒……嚇！”

公晳檠正自語出聲時，馬車突兀頓下，他身體晃了晃，倒是沒有要栽倒的跡像，前頭男人不經(jīng)意地瞧了公晳檠一眼，下了馬車，往前走去。

這時候公晳檠才回過神，只覺得耳朵里突然涌入嘈雜聲，他朝前看，男人的腳印留在薄薄的雪地上，被他踩過的地方都裸露出土地。

“呦，這不是黃老官么？好幾天不過路了啊，怎么，怕哥兒幾個吃了你不成！”

前頭有人三五成群，打最前邊兒站著一個體型肥胖，雙手抗刀的漢子，漢子，朝前一步，由肩上豎下一把寬刀來。

鋮！

刀入地，居然有微微的金鐵聲在刀身周圍蕩漾。

在肥胖漢子身邊林林立立站著的人，有的拿棍棒，有的拿刀槍，還有些使著幾顆石子在手里拋來拋去，一眼望去，倒真像了那個詞語——烏合之眾。

“山賊么？”

公晳檠由木板上盤坐，回頭朝車廂里頭輕喊了一聲：“大嫂，莫要出來?！?

“這哪能啊，黃小子這幾天沒有生意做喔，沒有往這邊走，見不到灌口的幾位大哥，這幾天我連瞌睡都沒有睡好過，真的是日思夜想，這不是今天就來見幾位哥哥了么?！?

胖子微哼了一聲，姓黃的漢子光明正大的到下一袋錢遞了過去。

“這幾天不見，我們這些弟兄們也很想兄弟你啊?！?

胖子將錢袋在手里掂了掂，滿意出聲，將刀由地上拔出，刀入了泥，拔時用力，身上的肥肉便顫抖著，他正要示意放馬車過去時，一道聲音由胖子后頭傳出。

“慢，你那馬車上坐著的是誰？”

由胖子身后走出一位身著貂袍大衣的男人，男人臉上帶傷，明明身在匪窩身上去沒有一點匪氣。

“哦哦，那人啊，是剛才在路上撿的個傻子，看他可憐，就帶他一程。”

姓黃的漢子連連拱手，臉色客氣：“大當(dāng)家，好久不見。”心頭卻直皺眉頭：若不是老子……你們?nèi)绱说R我的時間，我定要砍下你們的腦袋叫你們磕頭道歉！

“嗯……去吧，胖子！”

大當(dāng)家的突然朝胖子吼了一聲：“黃兄弟是灌口的兄弟，怎么能收黃兄弟的錢財？”

呃。

不單是那胖子錯愕，就連姓黃的漢子也是一臉迷惑，這大當(dāng)家的一向貪婪，怎么今日如此的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