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真的就什么都不做嗎?”
“當(dāng)然不是,現(xiàn)在陸淵還沒有成氣候,我再想想。”
“不知先生怎么看?”
“潛龍在淵,勿用。皇上應(yīng)該沒有想讓晉王殿下接班的意思,不過晉王殿下就不一定了。不過晉王殿下的性子,大人扶殿下一把,殿下倒不一定樂意。”
“樂意不樂意,試試就知道了。”
十一月初七,徐麟在府中設(shè)宴,給晉王殿下、東襄殿下都下了帖子,對了,聽說還邀了衛(wèi)先生。
“殿下會不會是鴻門宴?”這話是杏杏問的。
“放心,咱們這位徐丞相不至于如此膽大,鴻門宴倒是不至于,不過徐麟想干什么,本宮還真是看不懂。”殿下拍拍杏杏的肩膀,“杏杏啊,本宮發(fā)現(xiàn)你自從及笄以后,越來越有掌家主母的氣質(zhì)了,還沒有嫁過去就操心這個又操心那個,本宮的四哥可真是好福氣。”
“殿下,別說了。”杏杏這是害羞了。
其實不怪殿下打趣杏杏,小姑娘自從及笄回來了以后,與晉王殿下的關(guān)系可真是一日千里,連殿下也不禁感嘆“雖乘奔御風(fēng),不以疾也”。
馬車“吱吱呀呀”在街上走著,徐府是先帝親自賞給徐山老丞相的,離皇宮不遠,以至于小驢兒都覺得剛剛出了宮,就到了徐府。
我原先以為,徐丞相在朝中只手遮天,他那個府邸也一定是金碧輝煌的,不輸皇宮氣派。可是到了才發(fā)現(xiàn),徐府與我想象中的徐府不一樣,徐山老丞相像是把江南的水鄉(xiāng)搬到了洛陽城。
粉墻黛瓦,翠竹清幽,好一副徽派的山水畫卷。我想起來徐山老丞相原先就是皖南人,就是那個出過無數(shù)歷代狀元的皖南,也是那個鐘靈毓秀的皖南。長江的水就是比別處的水養(yǎng)人些,要不然徐老丞相怎么對江南如此念念不忘,連徐府都是這般靈秀的模樣。
“是澄坤來了。”對,這個迎面過來的人就是在大昱翻云覆雨的徐麟。
徐麟與小驢兒想象中的丞相大人也不太一樣。徐麟不高,矮矮瘦瘦的,若是放在人群中,大概也就是一般的小老頭子,一定要說這個小老頭子有什么特別之處,那也就是眼睛了。徐麟一雙鷹眼,精明得很。饒是如今已經(jīng)是知天命的年紀,那雙眼睛依然炯炯有神,好像看一眼,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舅舅,可還安好?”
“嗯,我好得很,多謝殿下掛念。”
“舅舅康健就好,大昱可是少不了舅舅啊!”
“那就謝殿下吉言了。”
“香香,這大冷的天兒,你站在門口做什么?”晉王殿下來了,先與殿下打了招呼,又與徐麟一番寒暄,半真半假,誰也說不清楚。
不清楚就不清楚吧,反正誰也沒有當(dāng)過真。引晉王殿下與殿下進府的是個團臉的小侍女,怯生生的,一路上也沒說什么話。不過帶路的技術(shù)倒是沒話說的,這徐府里面彎彎繞繞的,沒有她帶路還真是不行。
我們一路穿過茂林修竹,走過拱狀小橋,繞過抄手游廊。終于到了宴會的地方,這時候人已經(jīng)不少了,小驢兒本以為衛(wèi)先生是不會來的,哪里知道殿下剛剛到這兒,衛(wèi)先生就已經(jīng)端端正正坐在案前了,好一個悠閑自得。
小驢兒正奇怪,衛(wèi)先生平日里這樣的事情能推就推,這回怎么來的這樣早?我想著,往衛(wèi)先生的案上一看,果不其然。人人面前放的都是果酒,唯獨衛(wèi)先生案上面放了好幾瓶夢杜康。
“先生果真是瀟灑,古有劉伶,以酒為名。”
“今有衛(wèi)旻,也是以酒為名。”殿下接過了話茬子。
“今有衛(wèi)旻,琴瑟和鳴。”說這話的杏杏,杏杏是個記仇的,終于逮著機會打趣殿下了。
“杏杏,再說,再說,本宮就去喊四哥。”杏杏可不怕,這個時候,殿下是知道輕重的,她們之間鬧著玩還好,別人都是不能知道的。
“澄坤和你這兩個小侍女聊得很歡嘛!”來的是徐公子,一雙桃花目,不知道勾走了多少小姑娘的魂,可惜小驢兒看得時間長了,卻越發(fā)覺得這雙眼睛輕浮得很。
“哦?二表哥,不知道那位花魁姑娘如何了,本宮聽聞那姑娘可是對二表哥思慕得很。”
“一個青樓女子,誰稀罕。”
徐思武這么說,東襄也知道,這位徐公子是真不稀罕。且不說他以前曾為了多少姑娘一擲千金,因為他徐思武是從骨子里面驕傲的人,多少家世清白的名門閨秀都看不上,更遑論一個青樓花魁。至于一擲千金的事情,大概是因為錢太多了,慢慢花就花不完了。
“我那個丞相老爹讓我與澄坤說說話,我們說說話吧。”
說這話才像是徐思武,沒辦法,徐麟一定想要她和這位二表哥,配鴛鴦來配鴛鴦。
“澄坤想說什么?”
“什么都不想說。”小驢兒看著那位徐公子,倒也不是總討人厭嘛。
“那我們就說說澄坤什么時候想當(dāng)徐家的媳婦吧!”小驢兒剛剛在心里夸了徐公子兩句,徐公子就這樣,早知道,哼!
“二表哥慎言。”殿下往后面退了一步,正好是衛(wèi)先生的方向。
我往身后一看,衛(wèi)先生正好就向這邊走過來。
“衛(wèi)旻,又是你。”
“嗯,不錯,正是在下。”
“你就這么喜歡多管閑事的嗎?”
“在下做自己應(yīng)做之事,怎么算是多管閑事呢。”衛(wèi)旻朝徐公子端端正正行了一禮,“事關(guān)東襄殿下名節(jié),請徐公子慎言。”
“好,我慎言。那衛(wèi)先生又憑什么來管殿下的事情的。”
“在下見到不平則說上兩句罷了,沒有什么管不管的。”
“哦!那先生真真是胸懷天下啊!徐某好生佩服,就是不知道衛(wèi)先生的胸懷天下,有沒有夾著自己的私心呢?”
衛(wèi)旻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徐思武。
“怎么?你心虛了?”
“沒有,只是看看徐公子還要這樣自說自話到幾時,在下有些同情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