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國慶假期,白瑾感覺自己快要睡死過去。
李老師從去年開始,就專職只帶高三的學生,所以工作量一下子變成了以往的兩倍。白老師作為閑散人員中的一員,自然也是不怎么看管白瑾。
白瑾就這樣扎扎實實的在美好的國慶長假里睡了兩天,直到第三天的上午,李老師好似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女兒在家,把她從床上拖了起來。
“趕緊起床了,今天有客人來,看看你這個樣子像什么樣,睡了幾天了還沒睡醒,我是養了一頭豬嗎……”
李老師跟普通的媽一樣,嘮叨、嘴碎,身上一點也沒有人民教師的光環,會為了一點小事埋怨,偶爾也會毫無邏輯的生氣,一點也看不出來其實她是教數學的。
李老師毫不客氣的拉開了窗簾,白瑾不滿的縮進被子里,將自己的頭蓋得嚴嚴實實。但全天下的媽都是一樣的,李老師掀開她的被子,蜷縮在一起的白瑾失去了棉被的庇護,不情愿的醒了。
白瑾拿起枕邊的手機點了兩下屏幕,時間顯示上午八點十分。一雙腳不老實的在探索被子的方位,可惜被李老師毫不猶豫地阻斷了她的奸計。
“趕緊給我起來,收拾收拾好。”
躺在床上的人在做最后的掙扎:“什么客人會來這么早。”
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被催促起床的一貫說辭,誰管你有沒有客人來,來了跟我又有什么關系。但是身體抵不過寒冷,朦朧的睡意也終于是被這一波冷空氣的侵襲給徹底驅散開來。白瑾不情愿地坐了起來,抓了抓像雞窩一樣的頭發,看著李老師凱旋的背影,痛心疾首無可奈何,只能起床。
簡單的刷牙洗臉,把亂成雞窩的頭發捋順,隨便找了一套秋季的運動套裝套在身上,白瑾就這樣“樸素”的下樓了,完全沒有在意李老師口中的那位客人是什么人,甚至有點故意作對的味道。
用安然的話來說,她的叛逆期來的有些晚。
白瑾雙手插兜,慢吞吞地下著樓梯。客廳正對著白瑾這個方位的沙發上端正地坐著一個人,拘謹的樣子一看就是學生到老師家。
白瑾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呆在原地半天沒有動彈,憋了半天終于憋出了幾個字。
“老師好。”
端正地坐在沙發上略顯緊張的林知行在看到白瑾下樓的時候,暗自糾結了很久怎么打招呼,結果還沒等他開口,就活生生地被這聲老師好給叫蒙了,之前做的一系列心理準備被這三個字毫無余力地給擊垮,他不想在白瑾面前表現的太過于不自然,然而每次這種事似乎都不在他能控制的范圍內。
他不知所措地站了起來,像是一個被老師抓到沒有認真聽講的孩子。
“我……我……我不是老師……”
兩個人無比尷尬地站著。
“傻站著干嘛,快去給客人倒水。”
從書房出來的李老師解救了他們,白瑾傻乎乎地“哦”了一聲,然后轉身朝廚房走去,走了一半又走了回來,問:“老師……哦不……師兄,茶可以嗎?”
被李老師招呼著坐下的林知行像坐在彈簧上一樣瞬間站起來,拘謹地說到:“我都可以,不用太麻煩。”
怎么說白瑾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李老師的學生沒見過一百也見過八十,什么樣的人沒有見過,什么樣的偶遇沒有遇到過,只在一瞬間把自己驚訝的情緒控制了下來,面帶微笑著說:“行。”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白瑾一邊燒水一邊美滋滋地想著,從兜里摸出手機在宿舍群里發了一條消息。
白瑾:猜猜我在家里遇到誰了,你們肯定想不到。
隔了兩分鐘,林冉第一個回復:誰?
白瑾:猜猜,我們都見過的。
唐婉:猜不到。
安然:一個帶問號的表情。
白瑾故意不急著不回復,把手機揣回兜里,水開了。
客廳里的兩位轉戰到了書房,書房門沒關,但因為有客人在,白瑾還是敲了敲門才進去。把泡好的兩杯茶放在兩個人的面前,打算悄悄溜走,李老師停下手里的工作,推了推眼鏡看著她:“自己去把早飯做了吃了,打電話給你爸讓他多買點菜,午飯就交給你們負責了。”
白瑾不情愿地“哦”了一聲,說是交給“你們”負責,實際上就是交給了她,白老師都多少年沒做飯了。
回到廚房給自己煮了一個雞蛋,熱了一盒牛奶,給在晨練的白老師打了電話交代工作,然后白瑾就一直坐在餐桌旁正對書房的椅子上,看著那個背影,拿著手機一刻不停地關注著群里的消息。
唐婉:你別賣關子啊,究竟是誰?男的女的?我們見過,哪里見過?人呢人呢人呢!!
安然:肯定是男的,如果是女的這個話題就不會成立。
林冉:我支持樓上的說法。
安然:難道是你游戲里的網友約你見面然后發現其實是暗戀你很久的同桌?
唐婉:什么亂七八糟的劇情,當事人你倒是出來說個話。
白瑾差點被這幾條消息給笑死,她無聲地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的坐好,然后飛快地敲打著屏幕。
白瑾: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遇到了之前來我們教室聽課的那位老師。
林冉:老師?
安然:老師?
唐婉:啊啊啊啊是他!
果然到最后,只剩下唐婉一個人還記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