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一個人悵然若失的坐在程家沙發上。

屋里十分寂靜，她聽到了窗外被風吹過的樹葉沙沙作響，聽到了馬路上的汽車鳴笛，聽到了人的腳步……唯獨聽不到自己的心跳。

手指煩躁的從發間穿過，一滴眼淚毫無預兆的滑落，是害怕的，也是無助的。

她雙手抱住低下的腦袋的兩側，下午的一幕幕場景出現在眼前。

“砰——”

“嘩啦——”

程奶奶看著走向前的宋曉，慈祥的笑慢慢收住了，像是看到什么驚恐的事物一般，面上的表情突然變得瘋魔，抄起身邊的一個東西就向宋曉擲了過去。

程序眼疾手快的拉過了她，躲過了刻著黑色花檀木香的首飾盒。然后看向整個人變得有些暴躁不安的奶奶。

疑惑詢問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見程奶奶不斷地拍著床，又指著宋曉像看著仇人般敵視：“你走，你走，你個壞女人，咳”

“我，咳……不許，咳咳……你來找我家大華，咳咳咳……”

似是覺得自己的話不夠表達出力度，又拿起常拄的木棍，用力一揮，后勁不夠的脫了手。

“嘩啦——”東西掃落地的聲音。

伴隨的還有一個悶哼聲。被護在身下的宋曉急出了眼淚，“你亂擋什么，疼不疼啊，快轉過來讓我看看，是不是傻啊你……”，她的手隔空放到程序的背后，不敢觸碰，怕碰疼他被打到的傷口。

“沒事”程序緩過勁，忍著還有一點的疼痛，“我先看看奶奶，你呆著別動?！?

“快，去開車，送媽去醫院。”程媽已經趕到，不斷安撫地拍著程奶奶的背，企圖讓她冷靜下來，然后鎮定果斷的吩咐著程爸。

“好”程爸轉身準備去拿車鑰匙，只是腳還沒踏出門，身后快要被安撫好的程奶奶又突然發起狂來，沖著一個方向手足揮舞著，“滾，滾開”

“壞女人，咳……不許你……咳咳……”

這下，不止程爸程媽程序和宋奶奶，就連剛剛聞聲而來的張若水都看出來了，程奶奶是因為宋曉才變成這樣的。

而且，她很敵視宋曉……

不知道為什么，在這樣嚴肅緊張的氛圍下，張若水卻感覺到一絲愉悅。

你看，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喜歡她的……

程爸程媽和程序一起送了程奶奶去了醫院，張若水也帶著宋奶奶打著出租車跟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宋曉孤零零的一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這個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樓，只是在沙發上坐定的那一剎那，感覺有些冷。

夏日的風，怎么會冷呢，她不知道。

抹去眼角的淚，她躺倒在沙發上，盡量讓自己不去想著這一切，因為發生的突如其來，又毫無頭緒。

究竟是為什么呢？

她得罪過老人嗎？

她長得很像嚇人嗎？

她的基因里跟人相克嗎？

還有，程奶奶說的，大華，到底是誰……

……

從醫院回來的程序，看到就是蜷縮在沙發里安安靜靜，卻又眼角帶淚的宋曉。

他輕嘆一口氣，走過去把她兩條胳膊抬起來環到自己脖子上，然后抱起來，打算送到屋子里讓她好好休息。

宋曉無意識的呢喃了一聲，眼皮動了動卻又沒完全睜開，只是聞到了一股熟悉又令人安心的體香，聽到了一句清風拂過般溫柔的“睡吧”，就沉沉睡了過去。

張若水和宋奶奶是跟程序一起坐車回來的。

此時卻被他忽視了個徹底。

張若水手里扶著宋奶奶，眼神緊緊跟隨著那道抱著人的修長背影，直到他們進了屋，門被關上，才轉回視線。

宋奶奶經不起折騰，此時只想躺一躺。睡著前，她拍了拍張若水的手，“奶奶要睡了，乖乖也早點睡?！?

“好”她應下來。

宋奶奶的手卻沒松，又想起來什么似的，問道：“你程奶奶在醫院，是不是一直叫的‘大華’？”

張若水回想了一下：“好像是”。然后看著若有所思的奶奶，小心翼翼的開口：“奶奶，你……知道程奶奶是怎么了？”

宋奶奶半閉著眼，“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