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山壁
- 盜墓水中棺
- 孤獨言
- 2185字
- 2019-10-11 22:16:32
想到那個朝代,我不由得有些心情激蕩,不過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萬里長城,統一王朝,都江堰,阿房宮,北擊匈奴,南降百越……那確實是一個偉大的朝代,但再偉大也和現在的我沒什么干系。兩千年前的榮光沒辦法幫我離開這里……我反而希望那時的榮光能少照耀這里一點。
希望這個地宮和始皇沒什么干系。
不過,走了兩天都沒走出去的地宮,想到建造它的時候要花費的人力物力,要說和朝廷沒什么干系,連我自己都不信。
地宮很大,我拿著熒光棒,伸手向上照,照不見穹頂。就連行走時故意用力踩出的腳步聲也沒能聽到回音。
我看不見自己現在所在的地帶究竟是什么模樣。熒光只照亮了方圓三米的地方,更遠的地帶,都籠罩在寂靜的漆黑之中。
絡腮胡子止住了話頭。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發現了什么不對勁兒的地方,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在我背后搞什么小動作。
為了貫徹這個拼湊出來的人設,我只有硬著頭皮義無反顧的往前走。這種時候,我很希望絡腮胡子能像剛才那樣繼續喋喋不休。
在這種寂靜的環境里待得久了,思緒要么會變得麻木,要么就會變得異常活躍。現在,我處在的是后面那種情況。
腦海里千頭萬緒,心頭也是動蕩不安,麻木這么幸福的事情,哪里輪得到我來享受?
我在反思。
反思我至今為止對絡腮胡子做出的各種應對。
我只是個普通人,不是什么智謀近妖的存在,對人心的把控其實也并不精準。這樣的我,想要同這些窮兇極惡的盜墓賊周旋,就只有無時無刻的保持思考。
可有些時候,思考并不會帶來智慧,而是會帶來動搖。
我現在就處在動搖之中。
我現在所做的選擇真的是正確的嗎?
我確實是想要一些主導權沒錯,但我所希望的僅僅只是是循序漸進的掌控一些可以用來自保的主導權,而不是眼下這種完完全全的主導權。
我從沒有盜過墓……不,就算有盜墓的經驗,也沒辦法應用到眼下這種局面中吧?有哪家的墓葬能有這種規格?
我甚至懷疑我們是不是進了始皇陵的地宮。
這種高規格的墓葬,不知道葬的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物。但可以肯定的是,用來針對盜墓賊的機關必不會少!
一身黑他們似乎沒少進這座大墓,可就算是這樣,他們對這座大墓依舊有著極深的忌憚。連有經驗的人士都要謹慎對待,我這樣一個兩眼一抹黑的外行就這么到處莽,總感覺隨時可能暴斃啊!
絡腮胡子壓根沒有要提醒我的意思,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信任我還是存著讓我趟雷的心思。或許兩者都有,反正他一直跟在我后面,有什么事情第一個遭殃的絕對不是他!
這么一捋,我滿嘴苦澀的發現,我之前所做出的選擇把自己推進了一個極為危險的境地。
我總是這樣,注意著一邊的時候,往往就會忽略掉另一邊。思考著來自于人的危險的時候,卻把來自于環境的危險忘記了。
就是因為這樣,我寫的書才會一直不溫不火的吧?不過還好,趕在出問題前發現了危險,為時不晚,還能補救。
可要怎么補救?放棄眼下這個人設,當一個抱絡腮胡子大腿的拖油瓶兒嗎!
這并不現實。
雖然絡腮胡子看起來對我言聽計從很是重視的樣子,可這都是建立在我擁有足夠價值和力量的基礎上的。別忘了我之前‘斷線’的時候,那家伙要把我扔給鱷龜的打算。
這家伙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輩,對他的節操抱有什么指望的話,我的命也就丟了一半了。
所以我絕不能把一切都和盤托出。
我需要掌握一個平衡,一個能夠平穩的把手里的主導權交還給絡腮胡子,同時還能維持住自身的部分價值,并且不會破壞一直以來的神秘感的平衡。
保留下價值的話,即使絡腮胡子擁有了主導權,也不會輕易撇開我單干。而一貫的神秘感所帶來的威懾力,可以為我的安全添上幾分保障。
為了達成這樣的效果,我一邊謹慎的打頭前進,一邊在心底盤算著預案,力求盡可能少的留下漏洞。
就這樣謹慎的行走了十幾分鐘,估摸著大概走了一千米左右的距離,周遭的情形出現了變化。
我的面前出現了一堵墻。
一堵很粗糙的墻。粗糙的就像自然的山壁,見不到絲毫人工雕琢的痕跡。若不是腳下有著方方正正的石磚存在,我都以為我已經走出了地宮。
我上前幾步,借著熒光棒的光芒仔細的打量這面墻壁。它大體透著一種有些混濁的白色,表面凹凸不平,但并不像常見的那種山壁懸著搖搖欲墜的礫石,腳下也見不到堆積起來的崩塌土石。
能看見的墻壁就像是一個整體。我選了個方向,舉著熒光棒走了好一段兒,所見到的都是相差無幾的景象。
這應該是一塊天然的大石。但我總覺得它和一般的石頭不太一樣。斟酌了一下,我還是伸手摸了一下。
入手一片粗糙。輕輕摩挲,卻又有一種光滑的觸感。但這種感覺并不是絕對的,有的地方便沒有這種光滑的觸感,只有貫穿始終的粗糙,而且也不夠堅硬,拿手指敲一敲,就往下掉石沫。
我接了一把石沫,拿近了細看,模樣看上去和海里的死珊瑚有些像。用力碾碎,在指頭上搓了搓,感受了一下觸感,我心里大概有了點兒譜。
手里這玩意兒的前身,應該是石灰巖。我所看到的白色山壁,大都是水流沖刷過石灰巖,順著原來的山壁流下來時留下的沉積物,就跟形成鐘乳石和石筍一樣,給這面山壁鍍了一層膜。
但我沒有摸到水。
山壁很干燥,連一點兒濕意都沒有。
似乎從某個時間段開始,沖刷石灰巖的水流不再從這邊經過了……
我沒心思考證地理,對這現象背后可能牽涉到的地質變遷也沒有半點兒興趣。但發現這些白色物質的本質的時候,我打心底里覺得開心。
出現了鐘乳石一樣的物質,也就意味著這座大墓的前身,很有可能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
在地下溶洞的基礎上構筑一座大墓,就不僅僅是只有國家機關能完成的事情了。
那位奮六世之余烈的始皇留下了太多的傳說,走在和他有關系的地方,每時每刻都讓我提心吊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