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點好合格的人數，這場大人們的游戲，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樂爺起身率先離開，什么都沒說，這場競選賽在他這個武人看來，格外的凄慘，生如浮萍，他不忍直視。

面對哀嚎遍地的眾人，佛爺也沒了戲膩的心思，施施然的離開，反正該做的都做了，面對著這么臟亂的環境，還不如回去吃他心愛的美食，那可是今早現殺的狗肉啊，已經燉了2個時辰了，一想起那個滋味，佛爺擦拭了嘴角，走的更快了。

豹爺看這倆人就這么走了，知道又是自己擦屁股，費力不討好啊，轉過頭瞇視著我“狼崽子，看，今天豹爺救了你一命”

豹爺指著臺下煉獄的人群，詭異的說“那些和你一樣大的孩子，一個都沒活著啊”

“啊，謝，，，，謝謝豹爺活命之恩，狼崽，以后一定更盡心服侍豹爺，多謝豹爺，多謝豹爺”我裝作被嚇壞了一樣，驚惶無措的跪倒在地，沖著豹爺磕頭，梆梆的響。

“呵呵，有這份心就夠了，起來吧”豹爺翹著腳，樂呵呵的說道，轉手拿過桌角的茶壺，直接對嘴喝著，酸爽的閉上眼睛。

他很享受這種被人肯定感覺，同樣是從平民出身的他，以前也沒少受別人的欺凌和毒打。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即使今時今日也扔有人，在背后說他壞話，什么走后門，靠關系。

這都無所謂了，遲早有一天，我還會爬的更高，撕爛那些賤人的嘴。

經受過苦難的人，就像是被壓縮的彈簧，壓力越大，反彈的也就越大，這才造成了，豹爺暴怒無常的性格，他要的何止是別人的敬畏和恐懼，最渴望得到的還是他人的認同感吧。

這一點，我一直保持得很好，我裝作被嚇壞了一樣的站起身來，得得嗖嗖的繼續按摩，讓豹爺感受到我對他的恐懼，千依百順得服從，打心眼里的敬畏，和歸屬感。

人性的琢磨，永遠都是在一件件小事中積累的。

豹爺滿足放下茶壺，站起身，這是他的舞臺，今天該圓滿的收尾了。

“明天四肢健全的到這里集合，其余的”豹爺看了看那些缺胳膊少腿，滿面淤血形同惡鬼的奴隸，厭惡的說道“都給我殺了”

護院欺身上前，對著不能站立起來的奴隸拔刀相向，殺雞宰牛般的動作，干脆利索，不顧奴隸的哀嚎，求饒。

閑庭漫步般的游走在他們身邊，宛如死神。其余的奴隸一動都不動的僵立原地，生怕，惹惱了護院被順帶解決。

鮮血慢慢的鋪滿了整個銅鈴樓的地磚，已再無一人哀嚎。

“好了，今天就先這樣吧，都散了吧”豹爺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活下來人，松了口氣。

“哦，對了”豹爺微笑的回過身。

大家剛松了半口的氣，當時就窒息的吐不下去了。

“別忘了，走之前，把地板擦干凈哦，哈哈”豹爺哈哈大笑著。

看著他們如驚弓之鳥般的表情，這才滿意的轉身離開。

“啊，啊，，，啊”豹爺走后，剩下的人跪在原地嚎啕大哭，泣不自聲的在地板上打滾的發泄著。

這一夜，有人失去了孩子，有人失去了父母，有人失去了妻子，也有人失去了丈夫。

這一夜，大家都失去了太多，我冷眼旁觀，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冷血的看待著這人間的煉獄。

我閉上眼睛，可能面具戴久了真的就會迷失自己，其實我知道，我在逃避，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和你們一樣。

不敢在繼續深想下去，我逃也似的離開銅鈴樓，我還有家人，他們在等我。

奔向來時的路上，我先去了趟阿姑的家，剛才場面太亂，人人都瘋魔一般的場景，讓我好幾次都不敢睜眼去看，也疏忽了阿姑的存在，這時才恍然驚醒。

心緒不定的奔跑著，磕倒了好幾回，額頭都流出血就了，我隨手的擦了下，又艱難的站起身，腳脖子好像扭到了，幼兒的淚腔就是這么發達，眼淚控制不住的，流的滿臉都是，我一瘸一拐的慢慢的向阿姑的家走著，心里卻越來越害怕。

這一段平時不長的路，走起來格外的艱難，身體的疼痛還算不了什么，但是內心的痛苦，卻無法訴說，我眼淚嘩嘩的越想越害怕，我終究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雖然看過了太多的生死，但是那都不是我特別在意的，原諒我就是那么自私，我的心很小，容納不了那么多陌生的人。

慢慢的，拖著扭傷的腳，我終于來到了阿姑的院子，看著空蕩蕩的房間。

“啊啊啊”我徹底控住不住的大哭起來。

阿姑不在了，那個喜歡抱著我，寵我的人不在了，那個總是嘮叨我教我如何做好奴才的阿姑不在了，那個會偷偷給我羊奶，給我做衣服的阿姑不在了，她死了嗎？

我歇斯底里的哭著，聲音都啞了，這就是失去至親的痛苦嗎？

我和剛才的那些人沒什么兩樣。都是生存失敗者，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崽兒，怎么了？誰欺負你了？”

我愣然回身看見阿姑依在門邊傻笑，好像聽見了幻聽。

“咋了，跟阿姑說，阿姑幫你報仇”

我不敢置信的擦干被淚水糊住的眼睛，緊忙的爬起身，一瘸一拐的跑向阿姑，沖到她的懷里，緊緊的摟著她。

“啊啊啊，阿姑騙人，我差點以為阿姑真的死了，啊啊啊，阿姑壞人”我一邊鼻涕橫流的哭著，一邊用自己的拳頭輕打著阿姑的脊背。她嚇死我了，她為什么不早點出來，她是故意的，她是壞人，我越想越委屈。

“好啦，好啦，崽兒，不哭，阿姑也剛回來，真的，你看，阿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阿姑眼睛也濕潤了，任我在她懷里胡鬧。

“你騙人，你嗚嗚嗚，銅，，銅鈴樓敲鈴了，你，，，你怎么可能不去。”我哭的都有些結巴了。

“阿姑真沒騙你”阿姑用手細心的擦著我鼻涕橫流的臉“樂爺今早，特意吩咐我去遠處放羊，晚點回來的，你看莎莎可以作證”

莎莎在旁嗷嗷的叫了兩聲，點了點頭，看我們抱在一起半天，有些吃醋的，闖進我們兩個中間，舔了舔我的臉，弄得阿姑哭笑不得。

悲傷的心情總算有所掩蓋，我抱著怒殺的脖子笑了起來。

跟阿姑說起銅鈴樓剛才發生的事情。阿姑出乎意料的淡定，憐惜的摸著我的頭“崽兒，是個有福報的人，還會擔心阿姑”

我不忿的推開阿姑的手“說什么那，阿姑對我那么好，我關心阿姑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阿姑什么也沒說，笑笑從屋里拿出些草藥，嚼碎了敷在我的腳脖子上，又從身上撕下塊布料包好。

做完這一切，阿姑把我抱到怒殺的背上“崽兒，你先回家，陪陪你阿爹阿娘，他們明天就要走了。”

“是啊”我拍了拍腦上，被磕青的頭，疼的有點齜牙咧嘴。

“那阿姑我先走了，明天見”確認阿姑沒事后，我就放心了。

向阿姑擺擺手，想起家里的父母，騎著怒殺就要奔跑著離開。

“明天見，莎莎慢點啊，別把崽兒，摔下來，他受傷了。”阿姑也和我擺了擺手，對著怒殺囑咐道。

怒殺不耐煩的“嗷嗷”兩句，轉身就跑走了。

阿姑依靠著門口，目送我們離開，手還沒有放下，目光有些呆滯的說道“崽兒，阿姑對你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