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關(guān)于英雄的旅途
- 一個關(guān)于英雄的故事
- 崩屁喵
- 3118字
- 2019-09-20 20:44:12
(三)關(guān)于英雄的旅途
原本以為手握著三位數(shù)的巨款,終于可以在返鄉(xiāng)的途中,帶著阿福,好好放松一下。
沒想到,一路上,世道竟凋零到毛都沒有的地步。
是的,此話一點也不夸張,真的毛都沒有一根。
走了快一個月了,除了偶爾路上呼嘯而過的華麗列車,呼嘯著一路歡聲笑語,略微能夠感覺到有那么一絲奢侈感,至于其他,全部都是一片破敗貧窮的景象。
枯藤老樹昏鴉,殘橋干涸破家。
沒有吃的,問題不大,可以隨手打點野味,畢竟身為一個英雄,什么野雞野兔野豬鯉魚之類的,信手拈來。
最令人頭痛的,是沒有落腳的地方。
原本還答應(yīng)阿福,回了京師,帶他去體驗一把大名鼎鼎的長城大飯店,要吃喝玩樂一條龍的那種。
可走在路上,才知道,同級別的旅館全在京城以南,由北的這條路上,是沒有的。
啊!我夢寐以求的金陵大飯店,啊!我日思夜想的白天鵝大飯店,啊!我翹首以盼的虹橋迎賓賓館!
她們只能繼續(xù)留存在我的夢中了。
不過這根本難不倒身為大英雄的我,也自然無法阻擋我回家的道路。
我可以沿途借住在老鄉(xiāng)的家里!!!
“老鄉(xiāng),老鄉(xiāng),開門啊啊啊啊啊啊……”
破木頭用麻繩捆綁成的門扉,在等了許久后,終于還是緩緩打開了。
探頭出來一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顫顫巍巍的老頭,一手還牽著一個,還在吮吸奶瓶的孩子。
“哎呀媽呀!哪兒來的毛臉雷公嘴的妖怪!可嚇?biāo)牢伊耍 ?
一句叫喊后,他又迅速縮了回去,咚的一聲撞上了破門板。
整個茅草屋都是一陣地動山搖。
“老不死的……啊不是,老人家,你倒是開門啊!”
我氣不打一處上來,開始瘋狂的拍門。
這破房子哪兒經(jīng)得住我這大英雄這么一折騰啊,呼啦啦一聲,就全垮了。
“哎呦媽呀!”一聲慘叫,兩人被壓在房梁下,登時沒了動靜。
“對不起打擾了……”我一看闖禍了,拉上阿福趕緊逃離作案現(xiàn)場。
“少爺,你這不太合適吧……”
那怎么辦?
還好有備無患,拿出月光寶盒,找個沒光的樹影下,打開后對天高喊一聲:“般若布洛米!!!”
時光逆行,泉水倒流。一切都恢復(fù)到了沒發(fā)生之前。
又是貧困的一戶人家,習(xí)以為常的一天。
這次換粉毛的阿福去敲門。
于是成功的進(jìn)去了。
晚飯的時候,我、阿福、老不死……啊不老頭,我重新說:是老者,以及一個未成年的孩子,我們四個人剛好分配在方桌的四邊。
桌上,每個人的面前只有一小碗小米粥,清澈的能夠數(shù)出碗底沉沒著幾顆米;
一共四個雜糧面饅頭,已經(jīng)分好了:我和阿福是客人,每人都能拿一個,外加半個。孩子還在長身體,能拿一個,老者,沒有。
所以,盤子里,一共只有四個饅頭。
而且是雜糧面合的。
什么意思?也就是說家里的白面是不夠的,還需要添入玉茭面、高粱面、糜子面和米糠,才能稱夠分量。
桌上還有最后一個小盤子,里面放著一些切好的腌蘿卜絲。
這就是這個家庭能夠拿出的、用以款待客人的最高規(guī)格的飯菜了。
“老不死的啊不是,老人家,你家里沒有別的人了么?”我感到奇怪,不禁詢問。
“哎……老伴年前去世了……”老者長嘆一口氣,似是有無盡的悲傷和苦楚。“就剩下我和小孫子孤零零兩個人,守在這窮鄉(xiāng)下……”
“那您的兒女呢?”阿福也很奇怪,開口追問道。“他們不來照顧贍養(yǎng)您么?”
“老漢我這一輩子,膝下有一兒一女,都已經(jīng)成家了。”老漢也不吃飯,只是從腰間取下陪伴多年的銅煙桿,又取出一個像豬肚子一樣皺巴巴的荷包,探進(jìn)里面裝上自己炒好的煙絲,用那一雙如老樹枯根般的大手填實了,在桌腿上劃著一根洋火點上,深吸一口,吐出一個淡淡的煙圈。
見我們都瞪大了眼睛,干巴巴等他繼續(xù)往下講,只好先招呼我們吃上東西,邊吃邊嘮。
“兒子和兒媳原本也是在家里務(wù)農(nóng),兩人都很勤快,除了糧食,還自己想辦法種了點蔬菜和生姜,一年到頭下來,能拿回家來一萬多塊呢……”
一說到自己的兒子兒媳,老人的臉上洋溢出久違的笑容。
“可是,除了吃飽飯,啥也買不了啊,這兩個孩子真不懶散啊!相反,在村里面,還算是有名的勤快本分老實人呢!”
老者的面容漸漸不甘了起來。
“眼看著娃娃出生,需要奶粉雞蛋尿布水果,家里的積蓄也沒有,生活不夠了,沒辦法,兩個孩子只能跟隨著每年去城里打工的年輕人隊伍,去了京城工地上做工。”
“那很辛苦吧?”阿福聽的比我都入迷。
“嗯,很辛苦,沒日沒夜、起早貪黑的辛苦,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
“那工錢呢?”
一說到錢,老人想到了生活和小孫子,又仿佛是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光芒。
“工錢可真不少,小兩口在城里省吃儉用,一年能拿回來兩萬呢!孩子的生活基本是有保障的,沒問題!”
“那他們呢?”
“他們什么?”
“他們怎么生活?”
“和我們的生活一樣,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米粥饅頭咸菜,偶爾逢年過節(jié)還能買點酒肉,住和其他的工友一樣,三十幾個人睡大通鋪,冬天不冷。”
“孩子怎么樣啊?”阿福看著身邊,略微臟兮兮,卻很健康,干饅頭也吃的津津有味的小男孩。
“在村里的小學(xué)念書啊!去年才蓋起了新的小學(xué)校,都已經(jīng)九歲了,才在家門口念上書,還好沒耽誤。就是很想爹媽。也難怪,一年只能見一面,夜夜夢中說話都是盼著問我什么時候過年,爸爸媽媽什么時候回家……”
“那您的女兒呢?”
“女兒早就出嫁了,二十歲就不在家里了,也是進(jìn)城打工,我怕聽說是在一個叫什么千達(dá)廣場的單位上班,你說這名字叫的,欠不欠打?哈哈哈哈……”老者露出久違的笑容,在昏黃的燈光下,爬滿皺紋的面頰,就像一個風(fēng)干的橘子,卻透出孩童般天真的歡樂。
“哦,那里我知道的。”我插話,安靜的呼吸著。“雖名叫廣場,實際上是一座大商廈,能那里工作,很好啊……”
“是啊!挺好的,站在廁所里負(fù)責(zé)打掃衛(wèi)生呢。能見到的,都是衣著光鮮的體面人呢……”
聽完這一句,我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就是辛苦的緊,每天站十四個小時,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十點。”
“就一直打掃衛(wèi)生么?”
“嗯。”老人又吸了一口煙。“沒辦法啊,體面人都不注意,剛打掃完就又弄得又臟又亂、到處是水,還得趕緊收拾……”
“那能不管么?”
“那兒哪兒能啊?要是讓穿著西裝帶著眼鏡的管理查住,記在小本本上,月底要扣二百塊呢!”
“所以就在廁所里待一天?那中午吃什么?”阿福一臉不可思議。
“嗯,干這行的都是這樣的啊!沒辦法。中午就帶點餅干面包什么的墊墊就行了,就在廁所里面吃。”
“那衛(wèi)生么?”阿福。
“沒啥衛(wèi)生不衛(wèi)生的,都是裝在袋子里的,手也洗過。”老漢一說起來,還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說道。“哦對了,體面人都管茅廁叫衛(wèi)生間,你還問我衛(wèi)不衛(wèi)生哈哈哈……”
“那一個月能拿到多少?”我詢問一下。
“如果不扣二百,能拿兩千,比在家鄉(xiāng)掙得多的多了,所以千萬不能讓拿小本本的查住啊!”
聽完了老者的話,所有人都默默的吃飯,再也沒有一個人說過一句話,直到熄燈睡覺。
第二天,我和阿福起了一個大早,趁老者和孩子還在睡覺,留下幾百塊錢,偷偷溜了出來。
我知道,這幾百塊錢對于這個家庭而言,根本不可能解決什么問題。
可不知道為什么,我還是這樣做了。
一向摳門仔細(xì)的阿福看到了,也沒說什么。
于是我們離開了老伯家,繼續(xù)上路了。
沿途陽光明媚、風(fēng)景迷人,原生態(tài)的自然美景,讓人流連忘返。
可不知為什么,我和阿福兩人,卻一直沒說一句話。
直到一輛蘭博基尼從身邊呼嘯而過……
我倆正被那一抹橘黃刺得眼花時,沒想到這一抹橘黃竟然沿著原路退回了我和阿福身邊。
?
“這不是天下第一,讓無數(shù)敵人聞風(fēng)喪膽的大英雄么?”
???
車窗降下,露出一副大墨鏡。
“請問你是……”我怯怯的問,敢情認(rèn)識我?
我怎么想不起還有這么譜兒大的姐妹?
“哎呀!要不說貴人多忘事呢?是我啊!”墨鏡一摘,一雙攝人心魄的迷人大眼,如一汪清澈的湖水,不泛一絲漣漪。
“哦!你是……”我指著她的鼻子,假裝認(rèn)出她來了。
請原諒我……
我是真的想不起來我還有這么有出息的朋友了。
還是女性。
“對啊!我就是你的前女友小潔啊!大熱天的,你走路去哪兒啊?趕緊上車吧!”
哦!!!害我演半天,弄來弄去,原來是我的“前女友小潔”啊……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