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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健康水平的差異與特點研究

翟振武 明艷 侯佳偉

當今世界,人力資本已成為國家經濟發展的核心推動力。健康作為人力資本的一個部分,其狀況及變動對一國經濟增長、社會發展有著十分重要的影響。同時,健康本身又是一個社會發展程度的測度指標。

國外大量的實證研究揭示了健康與經濟增長之間的正向關系。如梅耶(Mayer,2001)提供了健康與經濟增長存在時間跨度為30年的因果關聯的有力證據,并得出健康對人均收入作用的彈性為0.8~1.5。[1]阿羅拉(Arora,2001)利用發達國家近200年增長的歷史數據回歸發現,長期經濟增長的30%~40%可以用健康來解釋。[2]

健康既是發展的手段,又是發展的目標。在“以人的全面發展為中心”已經成為人們共識的今天,生活質量的提高已經成為社會發展所追求的終極目標和最高原則。大眾健康從來都是生存質量、生活質量、生命質量最集中、最典型的反映。世界各國都將健康促進作為國家最優先考慮的社會發展戰略之一。因此,健康水平一直是衡量各地社會經濟人文發展水平時至關重要、不可或缺的指標。本文在綜合評估全國健康水平總體發展狀況的基礎上,對我國省級行政地區的健康發展水平與差異進行多角度的測量及評價。

1.總體健康狀況

根據“中國人民大學中國發展指數(RCDI)”(2006)中健康指數的測算水平高低,采用聚類的方法[3]可將我國31個省區劃分為四類:第一類,指數均值為98.3,包括上海和北京2個直轄市,是我國人口健康水平最高的地區;第二類,指數均值為84.6,包括天津、遼寧、吉林、浙江、江蘇5個地區,均分布在沿海地區;第三類,指數均值為75.9,包括山東、廣東、福建、重慶、山西、湖北、湖南、河南、河北、黑龍江、廣西11個地區,位于東部和中部地區;第四類,指數均值為68.2,包括內蒙古、寧夏、海南、新疆、陜西、安徽、四川、江西、甘肅、云南、青海、西藏、貴州13個地區,以西部地區的省份為主(見圖1)。

從健康指數的評估來看,我國各地區的健康水平呈現出明顯的區域分布特征:從東部沿海到東中部再到西部地區逐漸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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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 我國2005年省級行政區健康指數的分布

健康對經濟發展起促進作用,同時,地區經濟發展水平也在一定程度上決定著當地人口的健康狀況,但二者之間卻不是必然的正相關關系。部分省市區的人均GRP比較高,但它們的健康發展指數卻比較低。比如,2005年廣西壯族自治區的人均GRP在全國屬于較低水平,排在倒數第5位,但它的健康指數卻排在第18位,類似的還有吉林省,人均GRP第13位,健康指數排位則高居全國第5位,重慶市人均GRP排在全國第18位,健康指數則排第11位;情況截然相反的地區,如內蒙古自治區,人均GRP和健康指數分別排在全國第10位和第19位,還有河北省,人均GRP和健康指數各自排在全國第11位和第16位。這正反兩種情形說明,并非經濟增長了,人口健康狀況就會隨之自動改善;而健康水平的提高,也并非一定需要經濟的高速發展。在經濟發展水平較低的背景下,健康狀況也可以得到改善(見表1)。

在RCDI(2006)中,健康指數是由嬰兒死亡率、預期壽命、每千人口病床數三個指標構建而成,概括反映的是各地區人口健康狀況的總體水平,這是地區公共衛生、醫療保健等多個方面共同作用的結果。為了比較深入地分析各省區健康狀況的差異與特點,了解它們在健康各相關領域的優勢與不足,下文將從嬰兒死亡率和預期壽命、婦幼保健狀況、衛生服務資源的供給與利用、公共衛生四個方面依次進行分析。[4]

表1 2005年中國各省區健康指數和人均G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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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中國統計年鑒》(2006),北京,中國統計出版社,2006。

2.嬰兒死亡率和預期壽命

嬰兒死亡率(每年每千名出生不滿周歲嬰兒的死亡數)通常用以反映一個國家人口健康狀況。首先,盡管是嬰兒的死亡率,但國際公認它能敏感并比較準確地反映一個國家、民族或地區在一定經濟、環境、文化教育、衛生保健事業條件下居民整體健康狀況。其次,研究已經查明早期生活環境會以三種方式影響成人健康水平:(1)潛伏效應,是指在人的早期的敏感時期,特定的生物因素(如嬰兒體重過輕)對健康和幸福終身都有影響,而不論其后來生活條件如何;(2)通道效應,是指早期生活環境的不利因素被帶入生活軌道,因而一直影響健康狀況;(3)累積效應,不利因素的嚴重程度和時間間隔會加倍影響健康狀況(Kuh and Ben,1997;Marmot and Wadsworth,1997;Power and Hertzman,1997;Davey.Smithet et al.,1997;Lynch and Kaplan,1997)。因此,對于人生第一年健康狀況的關注和度量非常重要。

平均預期壽命是另一個得到廣泛認可的衡量健康水平的指標,它是基于分年齡死亡率數據計算的。盡管反映健康水平的方法除了死亡率以外還有很多,但是在大多數情況下,人們不認為其他方法的結果會與基于分年齡死亡率得出的結論相悖。畢竟,死亡大都是繼疾病——或是身體上的,或是精神上的——而來的。死亡可以被視為健康狀況分布中的一個極端,而死亡率的下降可以看作整體分布向較高健康水平移動的一般過程中的一個組成部分。

本節主要針對這兩個最經典的反映人口總體健康水平的指標進行分析。首先,研究嬰兒死亡率和預期壽命的變動水平、速度和趨勢,比較區域間的差異。然后,綜合四項指標進行聚類分析,比較各類別省區之間的差異與特點。

2.1 描述分析

2.1.1 嬰兒死亡率

一般來說,嬰兒死亡率的水平標準為:70‰以上為高水平,代表著較差的健康狀況;30‰~70‰為中等水平;30‰以下為低水平。

解放前我國嬰兒死亡率大約在200‰左右。其中城市120‰左右,農村及邊遠地區達到300‰(中國衛生統計提要,1996)。當時我國衛生狀況極端惡劣,傳染病流行猖獗,寄生蟲病傳播廣泛,地方病流行地區發病率極高,嚴重威脅人民的生命和健康,是我國人群的主要死因。1949—1978年,我國嬰兒死亡率下降了159個千分點,年均下降率為5.32%。1980—1987年,嬰兒死亡率在明顯的波動和反彈中下降。20世紀90年代以后,嬰兒死亡率持續緩慢下降,2000年降至28.41‰。2000年至今,嬰兒死亡率維持在30‰左右。我國嬰兒死亡率的大幅快速下降,表明我國人口健康狀況改善速度快,成效高,深受國際社會贊許。

我國不同地區嬰兒死亡率分布的基本格局1981年和1990年比較類似,都有一個嬰兒死亡率極高組,集中在我國西北、西南部的貴州、云南、青海、新疆、西藏,指標接近或超過了聯合國的高水平臨界線70‰。同時,嬰兒死亡水平很低(低于20‰)的省市都集中于經濟發達的三大直轄市和一些工業發達的沿海地區——北京、上海、天津、廣東、山東、遼寧。

到2000年,這一分布格局發生了較大的改變,首先是分離出了一個嬰兒死亡率極低的群體——北京、上海、天津,低于5‰,人口健康水平大大優于其他省份。其次是最高組死亡率的大幅度縮水,從原來的90‰~100‰降到70‰左右,基本邁過了70‰這個高水平臨界線。其“組員”也發生了分化,1990年嬰兒死亡率還在90‰以上的新疆、西藏已經降到40‰的中等水平。

總的來說,我國人口嬰兒死亡率的地理分布表現為,與當地社會經濟發展程度相匹配,嬰兒死亡率低的省市集中在發達的直轄市和東北、東南部地區,而死亡率高的省市則相對集中在西南、西北部地區。從數值上說,我國人口嬰兒死亡率的分布格局已經從低—中—高—極高,變成了極低—低—中—高,極高組已經不復存在。表2為部分年份我國省區嬰兒死亡率。

表2 部分年份我國各省、自治區、直轄市嬰兒死亡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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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四次人口普查時,重慶還未從四川省劃出來。

資料來源:1990年數據來自國家統計局,引自李希如:《我國及各地區的嬰兒死亡率與人口平均預期壽命(1990)》,載《市場與人口分析》,1995(1)。

2000年數據是根據1990年以來人口變動抽樣調查公布的死亡率對2000年人口普查死亡數據修正后計算的。引自《人口和計劃生育常用數據手冊(2004)》,北京,中國人口出版社,2005。

2.1.2 預期壽命

從總體趨勢上看,與嬰兒死亡率的變化相對應,1949年以來我國人口預期壽命持續上升,人口健康狀況得到極大改善。1949年總人口預期壽命僅為35.0歲,此后的30年間,預期壽命迅速提高,到1981年已達到67.9歲,翻了將近一倍,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提升速度有所減緩,到2000年增長到71.4歲,20年的時間僅提高了3.5歲。

分地區看,我國人口平均預期壽命同樣具有不均衡性,最高的還是三大直轄市上海、北京、天津,發達的沿海地區浙江、江蘇、廣東,以及東三省黑、吉、遼等,最低的省份集中在西部地區的云南、貴州、甘肅、青海、新疆。2000年,西部這幾個地區的平均預期壽命比全國平均水平低5年左右。1981—2000年,我國各地區人口健康水平都有所上升,地區分布的特點即西低東高基本沒有變動。最高的地區與最低的地區之間的差距始終在12年左右,地區之間的差距未見縮小(見表3)。

表3 部分年份中國各省區人口平均預期壽命 單位: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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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四次人口普查時,重慶還未從四川省劃出來。

資料來源:1990年、2000年數據引自國家統計局:《中國人口統計年鑒》(1995),(2000),北京,中國統計出版社。

2.2 聚類分析

衡量一個地區的健康水平,既需要考慮其目前的嬰兒死亡率、預期壽命水平,也需要考察其在一段時間內嬰兒死亡率的下降速度和預期壽命的提高速度,從水平和改善速度兩個層面進行綜合評估。

通過選取2005年嬰兒死亡率指數、2005年預期壽命指數、1990—2000年嬰兒死亡率年均下降速度、1990—2000年預期壽命年均增長速度四個指標進行聚類,將全國31個省市區分為四類。每一類中各省區四項指標的均值如表4所示。四類地區預期壽命增長速度相差不大,因為預期壽命達到一定水平之后,增長會變得非常緩慢。

表4 各地區嬰兒死亡率和預期壽命類別及均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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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重慶因為無1990年數據,故聚類時沒有包括在內。

第一類是健康狀況最好的兩個地區,即嬰兒死亡率水平極低(2000年平均為4.1‰)、年均下降速度極快(平均為10.6%),預期壽命最長(2000年平均為77.10歲),預期壽命增長速度較高(平均為0.43%)。這類地區包括北京和上海兩個直轄市。第一類地區健康狀況的突出特征在于它們的嬰兒死亡率不僅是全國最低水平,而且下降的速度也非常快,反映出兩地人群健康總體狀況方面相對于其他地區的巨大優勢。這種嬰兒死亡率既水平低又下降快的現象在發達國家人口健康狀況的變化過程中一直存在。1970—2003年,嬰兒死亡率的年均下降速度世界平均水平為1.7%,高收入國家為4.4%,中等收入國家為3.2%,低收入國家為1.5%。[5]

第二類是健康狀況較好的12個地區,即嬰兒死亡率水平較低(2000年平均為18.04‰),年均下降速度較快(平均為3.68%),預期壽命較高(2000年平均為72.86歲),預期壽命增長速度較慢(平均為0.42%),包括天津、遼寧、吉林、江蘇、浙江、福建、山東、河南、湖北、湖南、廣東、廣西12省區。

第三類是健康狀況中等的9個地區。它們的主要特征是嬰兒死亡率相對于前兩類較高(2000年平均為24.43‰),預期壽命的增長速度是相對最快的(年均增長速度0.49%)。

第四類是健康狀況比較差的7個地區,即嬰兒死亡率最高(2000年平均為53.64‰),下降速度最慢(平均為1.9%),預期壽命最低(2000年平均為66.5歲),預期壽命增長較快(平均為0.489%)。

圖2為我國2005年省級行政區嬰兒死亡率和預期壽命聚類結果分布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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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 我國2005年省級行政區嬰兒死亡率和預期壽命聚類結果分布圖

3.婦幼保健

婦女和兒童是人口中的重要群體,在世界各國,他們都占到總人口的2/3左右。由于社會、經濟、歷史、文化和政治等原因,婦女和兒童在大部分社會發展指標方面,狀況并不盡如人意,屬于社會的弱勢群體。他們的整體健康和生存狀況相對較差,也最脆弱。但對于任何國家和地區而言,婦女兒童的生存與發展狀況都具有全局意義,它不僅直接關系著一個國家或地區的未來,而且直接關系著社會經濟的發展水平和質量。所以婦幼衛生狀況及其指標,不僅是基礎性的醫療衛生指標,也是衡量一個國家(或地區)社會發展水平的基本指標之一,是國民經濟健康、快速、持續增長的基礎和保障。

我國是世界上人口規模最大的發展中國家,擁有世界上最為龐大的婦女和兒童群體。根據2005年的統計,中國的女性人口多達6.5億,0~14歲的少年兒童也有3億之多。新中國成立后的半個多世紀以來,中國政府始終十分重視婦幼健康。由政府主導的婦幼衛生事業有了長足的發展,婦女兒童的基本健康狀況得到了根本性的改善。但是,我國由于各地區的歷史文化背景不同,經濟、社會發展程度各異,婦幼保健發展水平的地區差異較大。

3.1 描述分析

3.1.1 孕產婦保健

孕產婦的產前檢查率、住院分娩率和死亡率是反映孕產婦保健狀況的重要指標。從國際上看,我國的孕產婦死亡率處于中低水平。2000年,全球169個國家中,我國的孕產婦死亡率為56/10萬,排在第62位。與瑞士(7/10萬)、日本(10/10萬)、美國(14/10萬)、加拿大(5/10萬)、新加坡(15/10萬)、韓國(20/10萬)、法國(17/10萬)等醫療衛生事業比較完善的發達國家相比,我國的孕產婦死亡率還有較大的下降空間。同時,與亞洲的其他一些發展中國家相比,如斯里蘭卡(92/10萬)、印度(540/10萬)、印度尼西亞(230/10萬)、俄羅斯(65/10萬),仍可以看到我國孕產期保健水平的明顯優勢。表5為2000年世界孕產婦死亡率水平。

表5 2000年世界孕產婦死亡率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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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中國衛生統計年鑒》(2006),北京,中國協和醫科大學出版社,2006。

2005年我國的孕產婦死亡率降到了39/10萬,孕產期的保健水平得到了進一步提高。但是可以明顯地看到東部沿海發達省份和西部地區之間的巨大差距。上海的孕產婦死亡率極低,只有1.4/10萬,天津、浙江、江蘇、山東、北京、黑龍江、廣東等東部沿海地區的孕產婦死亡率也很低,低于20/10萬,而貴州、甘肅、重慶、四川等西部地區都在70/10萬~80/10萬之間。青海、新疆、西藏等自然條件比較差、衛生資源極欠缺的地方,孕產婦死亡率則高達100/10萬以上。表6列示了2005年各地區孕產婦保健指標。

表6 2005年各地區孕產婦保健指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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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中國衛生統計年鑒》(2006)。

在省際差異之外,城鄉之間孕產婦死亡率的差距也比較明顯。2005年我國鄉村地區的孕產婦死亡率為48.8/10萬,是城市(25.6/10萬)的近2倍。其中一個明顯規律是:孕產婦死亡率整體水平低的省份,城鄉差異較小,如江蘇的孕產婦城鄉差異為5/10萬,浙江為3/10萬,山東為5.5/10萬,廣東為1.2/10;而孕產婦整體死亡水平高的省份,城鄉差異也比較大,如重慶的城鄉差異為32.6/10萬,四川為34.2/10萬,甘肅為47.7/10萬、青海為33.1/10萬、新疆為68.2/10萬。鄉村地區的高孕產婦死亡率、城鄉之間的巨大差距,是阻礙一個地區婦幼保健水平整體提升的重要因素。

通過計算相關系數,可以看到產前檢查率和住院分娩率與孕產婦死亡率的高度相關,相關系數分別為-0.698和-0.847(p<0.001)。多元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在其他因素不變條件下,產前檢查率每提高1個百分點,孕產婦死亡率能降低2.2/10萬。住院分娩率比產前檢查率對孕產婦死亡率的影響更大一些,在其他因素不變條件下,住院分娩率每提高1個百分點,孕產婦死亡率能降低2.3/10萬。而且產前檢查率、住院分娩率兩個因素可以解釋孕產婦死亡率變動的77.2%。因此,提高產前檢查率、住院分娩率,尤其是后者,能夠有效地降低孕產婦死亡率(見表7)。

表7 孕產婦死亡率及影響因素回歸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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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整后R2=0.772,*p<0.01,* *p<0.001。

各省區的產前檢查率中,最高的北京(98.9%)比最低的安徽(74.8%)、西藏(60.1%)高1/3以上。住院分娩率最高的和最低的省區之間則相差2倍以上,最高的天津為99.6%,最低的貴州、西藏則為8.7%和34.1%。

3.1.2 婦女病查治情況

婦女病的查治情況,也是婦幼保健狀況的重要體現。它是女性健康意識、家庭經濟狀況、衛生服務可得性等因素的綜合作用結果。一般來說,受教育程度偏低、缺乏科學健康觀念的女性意識不到它對于女性健康、母嬰健康的重要性,很容易忽視婦科病的檢查。如果家庭經濟狀況較差,尤其是在貧困地區,女性幾乎不可能去做這種看上去奢侈、多余的檢查。由于貧困地區人口本身對自己健康狀況的敏感程度就很低,往往是只要不是嚴重、致命的病癥,就不會去進行醫治。另外,與婦女病檢查相關的衛生服務資源的缺乏和不可獲得,也是阻礙女性進行婦女病查治的重要因素,比如貧困地區往往缺乏儀器、設備和藥物,醫療衛生人員水平和專業素質偏低。因此,考察婦女病的查治情況,也是測度當地人口健康狀況的一種角度(見表8)。

表8 2005年各地區婦女病檢查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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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中國衛生統計年鑒》(2006)。

2005年,我國婦女病檢查率為34.2%,并不高,但具有十分明顯的地域差異:基本上呈現由東部地區向中部地區、西部地區逐步遞減。檢查率最高的是上海,達到83.6%,天津76.3%,江蘇72.4%,而最低的四川、西藏、福建、廣西等地區均低于15%。

將婦女病檢查率分別與各省人均GRP和出生性別比做相關分析可以看出,婦女病的檢查率與人均GRP呈現出明顯的正相關關系(相關系數為0.4,p<0.05)。而婦女病的查出率則涉及更多因素,受當地生活、飲食習慣、醫療技術水平等條件影響較大。所以,婦女病檢查率低的甘肅、青海兩省和檢查率高的北京、浙江兩省查出率水平接近,為全國最高水平。這兩類地區的高檢出率原因不盡相同,前者是因為患病率高,所以檢出率也相應地高。而后者是由于當地女性有更高的健康自覺性、敏感性,相應醫療衛生機構的儀器、檢查手段也更完備、更精確,所以檢出率也較高。

3.1.3 婚前檢查情況

我國實行強制婚檢源于1986年。而2003年7月30日,國務院常務會議審議并通過的《婚姻登記管理條例(草案)》,取消了強制性婚檢。對于將婚前醫學檢查由“強制”改“自愿”,既有贊成者,也有反對者,各執一詞,但爭論基本集中在“強制性”還是“自愿性”上,即婚檢的實施方式上。而婚前檢查在減少出生缺陷、保障母嬰健康方面的積極作用,絕大多數人都是持肯定態度的。[6]2005年,我國的婚檢狀況不容樂觀,全國只有2.93%的婚檢率,除西藏外,婚檢率最高的是上海市,為9.19%,而最低的貴州省則只有0.3%(見表9)。

表9 2005年全國各地區婚前檢查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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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中國衛生統計年鑒》(2006)。

3.1.4 兒童保健情況

5歲以下兒童死亡率、5歲以下兒童中重度營養不良率、圍產兒死亡率等指標可以綜合地反映兒童保健情況。我國的兒童保健水平在國際上處于中等。2004年,我國5歲以下兒童死亡率31‰,處于世界192個國家的第98位。與新加坡(3‰)、瑞典(4‰)、英國(6‰)、美國(8‰)等發達地區相比有很大差距,而與朝鮮(55‰)、印度(85‰)、塞拉利昂(283‰)等國家相比,則又顯現出較好的健康衛生水平。

另一項反映兒童健康狀況的重要指標是5歲以下兒童營養不良率。2005年全國5歲以下兒童營養不良率為2.34%。兒童營養不良率較高的省份基本集中于西部地區,最高的是青海,達到5.80%,是全國平均水平的2.5倍。兒童營養不良率較低的省份主要分布在東部地區,最低的是上海,僅為0.13%,是全國平均水平的1/18。

與兒童營養不良率分布規律相近的是圍產兒死亡率。圍產兒死亡率上海極低,只有2.52‰,而新疆、青海、西藏則是它的近10倍之多,地區之間差異如此巨大,令人震驚(見表10)。

表10 2005年各地區兒童保健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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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2000年數據。

資料來源:《中國衛生統計年鑒》(2006)。

莊亞兒:《1990年以來常用數據集》,北京,中國人口出版社,2003。

3.2 聚類分析

衡量一個省區的婦幼保健狀況,需要綜合考慮婦女和兒童的健康保障狀況。對于婦女而言,孕產期的健康保健狀況最能體現其保健處境,城鄉差異也能夠反映一個地區婦幼保健的整體水平。同時,對于兒童健康保健具有重要影響的指標是5歲以下兒童死亡率。婚檢是防范出生缺陷、保障母嬰健康的一項必不可少的工作。因此選取孕產婦死亡率、孕產婦死亡率城鄉差距、婚檢檢查率和5歲以下兒童死亡率四項指標進行聚類,將全國31個省市區分為四類。每一類中各省區四項指標的均值如表11所示。

表11 各地區婦幼保健狀況類別及均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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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類中婦幼保健狀況最好的是第一類,孕產婦死亡率最低,平均僅為18.2/10萬,大大低于全國平均水平(56/10萬),城鄉差距最小(平均為4.6/10萬)。除西藏外,婚檢檢查率最高,平均為4.0%。5歲以下兒童死亡率最低(平均為15.7‰),不足全國平均水平的一半(39.7‰)。這一類的省份主要集中在東部沿海等發達地區,包括北京、天津、遼寧、吉林、上海、江蘇、浙江、福建、山東、廣東等10個省市。

第二類省區的婦幼保健處于中等水平。孕產婦死亡率、孕產婦死亡率城鄉差異、5歲以下兒童死亡率各項指標的平均值均高于第一類地區,接近全國平均水平,而婚檢率平均水平最低(1.8%)。包括河北、山西、內蒙古、黑龍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廣西、海南、貴州、云南、陜西等14個省份,基本分布在中部和中西部地區。

第三類的婦幼健康相對較差,孕產婦死亡率比較高,平均為83.2/10萬,城鄉差距非常大,二者平均相差44.1/10萬,5歲以下兒童死亡率比較高,平均為47.6‰。這一類地區普遍是西部地區,主要包括重慶、四川、甘肅、青海、寧夏、新疆等6個省市。

第四類較為特殊,僅有西藏一個省份,其孕產婦死亡率奇高(290.4/10萬),與世界上落后地區相近,城鄉差距較大(26.5/10萬),5歲以下兒童死亡率也非常高,為57.2‰,高出全國平均水平17.5個千分點。值得注意的是,在全國婚檢率跌至“冰點”的時候,西藏仍能保持20.4%的婚檢率,是難能可貴的。圖3為2005年各地區婦幼保健狀況分布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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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3 2005年各地區婦幼保健狀況

4.衛生服務資源的供給與利用

醫療衛生服務資源的數量多少是地區人口健康水平的重要體現之一。在國外,研究大多表明,當醫療數量超出一定的變動范圍后,其邊際效用很小。對于大多數人而言,增加醫療服務的供給并不是唯一的,甚至也不是最有望改善健康狀況的途徑。

我國的情形則有所不同。在一些發展比較落后的地區,并存著兩種現象:一方面,衛生服務資源——如衛生技術人員、醫療機構、設備、藥品等都比較缺乏,比如某些貧困地區的衛生院看病僅靠聽診器、血壓計、體溫表老三件,或一個枕頭三個指頭,裝備十分落后,不能滿足當地疾病預防、控制,人們求醫問診的需求,成為阻礙人口健康素質提升的重要因素。

另一方面,在某些地區,已有相當數量的衛生服務資源供給,但利用水平卻較低(比如病床利用率),存在明顯的閑置現象。衛生服務資源利用水平低,第一種可能是因為人們身體健康,無須求醫,在這種情況下,衛生資源利用率越高,表明不健康的人越多,即地區人口健康狀況越差,因此病床使用率、病床周轉次數等反映利用水平的指標與預期壽命等反映健康水平的指標應該呈明顯的負相關。但事實上,2000年我國31個省區的醫院病床使用率與預期壽命呈正相關,相關系數為0.456(p<0.01),與嬰兒死亡率的相關系數為-0.475(p<0.01),這與第一種可能的情形明顯不符。因此,衛生服務資源利用水平低,不是因為需要的人相對少,而是因為有需要并且有能力得到滿足的人相對少。換言之,還有一部分人是有衛生服務需求,但由于種種原因無法獲得相應的資源。比如,根據三次國家衛生服務調查數據,1993年、1998年、2003年我國分別有33.3%,35.8%,38.2%的人因為經濟困難而在患病后未加治療,1998年、2003年全國住院人口中,未病愈自己要求出院者中分別有56.1%,63.9%是因為經濟困難而不得不出院。所以衛生資源利用水平的提高,意味著這部分人在減少,地區的總體健康水平也隨之提升。因此病床使用率表現為與預期壽命呈明顯正相關,與嬰兒死亡率呈明顯負相關。[7]

因此,從衛生服務資源角度關注我國各地區人口健康狀況,必須同時考察其供給水平和利用水平。

4.1 描述分析

4.1.1 衛生服務資源的供給

我國各省區的每千人口衛生技術人員與每千人口醫院/衛生院床位數的分布非常一致,排序非常近似。從數量上來看,具有絕對優勢的是北京市,每千人口衛生技術人員為10.13人,每千人口醫院和衛生院床位數是6.39張,是人均衛生資源最少的貴州省的4倍多。除了北京之外,上海、天津及東三省、新疆、青海、寧夏、內蒙古幾個西部地區的人均衛生資源也相對比較豐富,排在全國前列。與全國平均水平相比,衛生資源比較匱乏的是貴州、廣西、江西、安徽、重慶、河南等中西部經濟不發達地區(見表12)。

表12 2005年各地區衛生服務資源的供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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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中國衛生統計年鑒》(2006)。

衛生服務資源在城鄉的數量對比也比較明顯。2005年我國城市地區每千人口衛生技術人員為4.99人,農村地區為2.15人,前者是后者的2倍強。城市地區每千人口醫院、衛生院床位數為3.59張,鄉村地區為1.43張,后者不足前者的一半。

按照前文分析,北京、上海、天津三個直轄市,東三省,幾個西部省區新疆、青海、寧夏等衛生服務資源數量比較占優,排位比較靠前的地區中,城鄉差距的大小截然不同。三個直轄市、東三省中的城市和農村衛生資源的數量差距不大,比如,每千人口衛生技術人員數城市是農村的1.5倍左右。而新疆、青海、寧夏的城市的城鄉差距則大得多,每千人口衛生技術人員城市是農村的4倍左右。

衛生服務資源總體水平較低、排位比較靠后的西部省區貴州、廣西、河南、安徽、云南,其城鄉差異也比較大,城市每千人口衛生技術人員是農村的3倍左右。

因此,我國的西部各省區在衛生服務資源總體水平上有分化,有的省區在全國中上等水平(新疆、青海、寧夏),有的省區是全國最低水平(貴州、廣西、江西、河南、重慶等),但在城市和鄉村衛生資源的數量對比上,都基本一致地表現出了較大差距。差距水平高于京、津、滬三個直轄市及黑龍江、吉林、遼寧東三省。

4.1.2 衛生服務資源的利用

根據數據的可得性,本文選取門診健康檢查率和醫院病床使用率兩個指標來反映各地區的衛生服務資源利用水平。

健康檢查率通過門診健康檢查人數除以當年人口總數得到。無論是對人口總體,還是對個體的健康狀況而言,預防性的健康行為一般都比康復性的醫療服務更具效益,因為發病以后,需要花費較高的治療成本、時間成本才能得到治愈和有效控制,而先期的預防性行為可以只花費較小的成本就可以達到防患于未然,或者將某些疾病早期發現,減少患者痛苦、降低治療成本。健康檢查就是預防性健康行為的一種,對于健康促進有積極的作用,2005年健康檢查率與預期壽命的相關系數為0.6031(p<0.01)。但在我國目前階段,健康檢查并不是一種普遍的、必須的行為,只是一些具備了相應健康預防觀念并“有條件”實現的人的選擇。所謂“有條件”是指單位組織安排,或者是個人能夠支付健康檢查費用等。在大多數地區,人們還沒有這種預防的健康觀念,或者不具備實現的條件。

2005年,我國人口的健康檢查率只有5%,其中各省之間的差異非常明顯。全國健康檢查率最高的是北京市,為18.4%,其次是廣東、上海、浙江、天津等幾個發達省市,分別為12.7%,11.8%,10.9%,9.0%。最低的湖南、貴州、安徽、江西、青海、重慶等中西部省市的健康檢查率分別為2.5%,2.7%,2.8%,2.9%,3.2%,3.3%,只是北京、廣東的1/6左右。這表明,健康檢查意識和行為與當地社會經濟的發展,文化、觀念的轉變密切相關。

從病床利用率的省際差異來看,利用率最高的是上海、浙江和江蘇三地,分別為96.4%,85.3%,83.2%,這也是人口預期壽命最高的幾個地區。利用率最低的是甘肅省(54.7%),只有上海的一半左右。

結合各省衛生服務資源供給的排序情況來看,可以將31個省區分為三類。一是供給水平排序與利用水平排序差不多的省份,包括上海、北京、寧夏、新疆、山東、湖南、河南、河北、江西、西藏、海南等11個地區。二是供給水平雖然并不突出,但資源利用得比較充分,即利用水平排序大大提高的省份,有浙江、江蘇、福建、廣東、云南、湖北、廣西、四川、重慶、安徽、貴州等11個省份,利用水平排序比供給水平分別高了9,12,16,10,9,11,18,11,13,13,13位。三是利用水平排序大大低于供給水平,即雖然衛生服務資源比較豐富,但同時閑置現象也比較嚴重的省份,包括天津、遼寧、青海、山西、陜西、內蒙古、黑龍江、吉林、甘肅等9個省份,利用水平比供給水平排位分別低13,17,14,18,13,15,20,22,12位(見表13)。

表13 2005年各地區衛生服務資源的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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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中國衛生統計年鑒》(2006)。

4.2 聚類分析

衡量一個省區的衛生服務資源狀況,既需要考慮供給狀況,也需要考察利用狀況,從供給和利用兩方面進行綜合評估。因此,選取每千人口衛生人員數、每千人口衛生人員城鄉差異、健康檢查率和病床使用率四個指標進行聚類,將全國31個省市區分為四類。每一類中各省區四項指標的均值如表14所示。

表14 各地區衛生服務資源的供給與利用類別及均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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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類是衛生服務資源狀況最好的兩個地區,即每千人口衛生人員數量最多(平均為8.9人),健康檢查率最高(平均為15.1%),病床使用率也最高(平均為86.9%),這類地區無論是衛生服務資源的供給還是利用,都位于全國領先水平。城鄉差異相對水平也比較小,為0.8%。此類地區包括北京和上海。

第二類是衛生服務資源狀況相對較好的地區。每千人口衛生人員平均為4.3人,是第一類的一半,但仍高于全國平均3.5人的水平,城鄉差距為1.1%。第二類地區不但衛生資源的供給比第一類地區減半,而且衛生資源的利用也大幅降低,病床使用率平均為77.2%,比第一類的平均水平減少了近10個百分點;健康檢查率平均為8.5%,是第一類平均水平的一半。此類地區包括天津、江蘇、浙江、福建、廣東、新疆等6省市。

第三類地區省份數量最多,基本上主導了全國衛生資源供給的平均水平。每千人口衛生人員數平均為3.5人,與全國平均水平相當,地區的衛生資源利用狀況卻不盡如人意,健康檢查率不及第二類的一半,平均僅為3.7%,病床使用率也大幅減少,是四類地區中最低的一類,平均只有64.5%。這類地區包括河北、山西、內蒙古、遼寧、吉林、黑龍江、安徽、江西、山東、河南、湖北、湖南、廣西、海南、重慶、四川、陜西、甘肅。

第四類地區每千人口衛生人員數量、健康檢查率、病床使用率與第三類地區相仿,均處于全國平均水平之下。但是城鄉差異最大,城市每千人口衛生人員平均比農村多2.7%。此類地區城市每千人口衛生人員數量都大大高于平均水平,而農村每千人口衛生人員數量又遠遠低于平均水平,因此提高該地區的衛生資源供給,主要是要增加農村地區每千人口衛生人員的數量。

圖4為2005年衛生資源供給與利用狀況分布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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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4 2005年衛生資源供給與利用狀況分布

5.公共衛生

公共衛生既是人口健康水平的重要影響因素,本身也是健康狀況的重要體現。它包括Promotion(健康促進)、Prevention(疾病預防)、Protection(健康保護)三個方面。在我國,“公共衛生就是組織社會共同努力改善環境衛生條件,預防控制傳染病和其他疾病流行,培養良好衛生習慣和文明生活方式,提供醫療服務,達到預防疾病,促進人民身體健康的目的”[8]。因此,控制傳染病和改善環境衛生是公共衛生的重要內容和目標。

5.1 描述分析

5.1.1 傳染病發病情況

隨著社會的全面進步,微生物學、免疫學、流行病學、藥學等學科的迅速發展,衛生防疫系統的逐漸完善,人們居住環境、食品衛生、營養狀況、衛生習慣、醫療條件等的改善,在全球范圍內威脅人們生命健康的許多傳染病得到有效控制,居民死亡譜也發生了從以傳染病為主向以腦血管病、惡性腫瘤、心臟病為主的改變。我國的甲、乙類傳染病發病率自1970年達到高峰(7061.86/10萬)之后,開始平穩下降,1985年降到874.82/10萬,1996年降到166.10/10萬。

但是,正如哈佛大學公共衛生學院院長布魯姆所言:“傳染病的特點就是不可預言。”全球范圍內,各種新發傳染病(如艾滋病、瘋牛病等)和復發傳染病(如結核病)成為人類面臨的新威脅。世界衛生組織認為世界正處于傳染性疾病的全球危機的邊緣。[9]自1997年之后,我國傳染病的發病率開始波動和反彈,2004年回升至244.66/10萬,2005年為268.31/10萬,相當于1991年和1992年的水平(見圖5)。傳染病的病死率1990年之后在波動中緩慢下降,從0.4%下降到2001年的0.19%,2002年之后也有所回升,2003年、2004年、2005年分別為0.25%,0.22%,0.28%。通常是這樣一個事實:人越窮,生活條件越困窘,人患并死于感染性疾病的可能性越大,因此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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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5 我國傳染病發病率變化情況

前公共健康比較關注慢性病的同時,傳染病的預防與控制不容忽視,其發病率和致死水平仍然是制約我國人口總體健康狀況改善的重要因素。

2005年,我國傳染病發病率最高的是新疆(467.96/10萬)、北京(445.91/10萬)、青海(436.25/10萬)、寧夏(422.52/10萬)、甘肅(417.29/10萬)。最低的是遼寧(214.73/10萬)、江蘇(200.77/10萬)、河北(198.47/10萬)、湖南(169.10/10萬)、山東(139.09/10萬)。

引人注目的是北京位居全國第二的高傳染病發病率,這與它的經濟發展水平和按預期壽命衡量的健康狀況(二者都處于全國最高水平范圍)非常不符,浙江、上海兩個地區也表現出這種比較鮮明的對比。

觀察病種結構可以看出,北京市與新疆、青海、寧夏、甘肅這幾個西部地區有很大的不同:北京的痢疾發病率達到243.58/10萬,占到全部傳染病的55%,而新疆、青海、寧夏、甘肅的痢疾發病率分別為62.85/10萬、49.18/10萬、106.76/10萬、81.97/10萬,占全部傳染病的13%,11%,25%,20%。痢疾與飲食安全、飲食習慣直接相關,許多諸如“紅心鴨蛋”等問題多發生在城市。大城市的飲食安全問題值得關注。

北京的淋病、梅毒發病率為44.51/10萬,浙江為98.33/10萬,上海為121.43/10萬,而新疆、青海、寧夏、甘肅則低了很多,分別為25.43/10萬、21.10/10萬、35.06/10萬、11.29/10萬,這反映出經濟發達地區和不發達地區之間人們性觀念、性行為方面的差異。

在病毒性肝炎、肺結核等疾病方面,西部幾個省區的發病率水平則大大高于北京、上海等地區。新疆、青海、寧夏、甘肅的病毒性肝炎發病率分別為159.60/10萬、233.30/10萬、171.52/10萬、218.58/10萬(北京、上海分別為63.24/10萬、62.82/10萬),肺結核發病率為205.63/10萬、94.03/10萬、65.57/10萬、87.59/10萬(北京、上海分別為57.04/10萬、35.52/10萬)。

可以看出,雖然北京的傳染病發病率較高,但它主要的病種是痢疾等對人的生命危害小的疾病,而新疆、青海、寧夏、甘肅的高傳染病發病率則主要由病毒性肝炎、肺結核等明顯威脅性大、治療成本高的疾病構成。因此,應當采取不同的預防與控制措施來降低這兩類地區的傳染病發病率。

從傳染病病死率來看,最低的是寧夏(0.07%)、山西(0.10%)、河北(0.10%)、北京(0.12%)等地。北京的傳染病高發病率和低死亡率的對比,恰好反映出居住其中的人口所患的致命性傳染病比例低,且如前文衛生服務資源部分的分析,它擁有全國眾多高水平的醫療機構、設施、藥物、人員,能夠有效地治愈相關疾病,控制病死率。

而全國傳染病病死率最高的是貴州、廣西、湖南三省區,病死率均在0.6%~0.7%之間,大大高于全國平均病死率。這三個省區的傳染病發病率都不算最高,尤其是湖南省傳染病發病率僅高于山東,排在全國第二的水平。一方面,由于它們患某些高致死性傳染病的比例較高,比如致死率100%的狂犬病,貴州、廣西、湖南的發病率分別為1.22/10萬、0.97/10萬、0.56/10萬,全國平均水平只有0.1/10萬;另一方面,由于衛生防疫、醫療技術水平、及時性等因素的影響,這三個地區的某些傳染病的病死率明顯高于全國其他地區,比如廣西流行病腦脊髓炎病死率為36.36%,而全國平均水平為8.89%。又如,貴州、廣西的鉤端螺旋體病的病死率為16.98%,12.50%,全國平均水平只有3.18%。表15為2005年各地區傳染病發病率和病死率。

表15 2005年各地區傳染病發病率和病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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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中國衛生統計年鑒》(2006)。

5.1.2 環境衛生

農村地區的改水、改廁狀況對于地區人口健康水平的影響至關重要。2000年,我國農村已改水受益人口占農村人口比例、已改廁戶數占農村總戶數比例與預期壽命相關系數分別為0.768,0.540(p<0.01),農村已改水受益人口比例與鄉村嬰兒死亡率的相關系數為-0.728(p<0.01)。2003年,改水人口比重、改廁人口比重與世界130個人均GNP低于7000美元的國家人口預期壽命相關系數分別為0.593,0.632(p<0.01)。2003年,我國95個縣市使用衛生廁所人口比例與急性病患病率的相關系數為-0.302(p<0.01),并且在對預期壽命、嬰兒死亡率、急性病患病率的回歸分析模型中,改水、改廁變量都顯著,且標準化回歸系數都比較高。[10]因此關注農村地區居民的改水、改廁狀況也就是關注當地的人口健康狀況。

2005年北京、上海、天津三個直轄市已改水受益人口占農村總人口的比例均為100%,31個省市地區中有19個地區的改水受益人口占到95%以上,但改水受益人比例低于90%的6個省區都是西部地區——內蒙古、陜西、云南、貴州、西藏、寧夏。全國改水受益人口比重最高水平和最低水平的差距在40個百分點左右。

從全國整體水平來看,衛生廁所普及率水平還是偏低的。全國平均水平為55.3%,且各省之間差異很大,最高的上海普及率96.5%比最低的貴州27.1%高近70個百分點。總的來看,衛生廁所普及率高的是上海、浙江、北京、天津等社會、經濟、衛生事業較發達的地區,普及率低的還是新疆、陜西、寧夏、貴州等西部地區(見表16)。

表16 2005年各地區環境衛生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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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中國衛生統計年鑒》(2006)。

5.2 聚類分析

一個地區的公共衛生狀況可以通過傳染病的發病率和病死率,以及已改水受益人口占農村人口的比重三項指標來綜合評估。故選取此三項指標2005年的值進行聚類分析,將全國31個省市區分為四類。每一類中各省區四項指標的均值如表17所示。

表17 各地區公共衛生狀況類別及均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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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地區主要集中于兩類:第一類和第二類,分別有16個和12個省區。還有3個比較特殊的省份,另歸為兩類。

第一類是公共衛生狀況最好的地區,即傳染病發病率最低,平均為246.12/10萬,低于全國平均水平22/10萬,病死率略高于全國平均水平,已改水受益人口占到農村人口的絕大部分。倘若此類地區要進一步提高公共衛生水平,應將工作重點放在降低傳染病病死率。這類地區涵蓋了東部和中部16個省區。

第二類地區公共衛生狀況差一些,傳染病發病率較高,但病死率很低,農村地區已改水受益人口覆蓋面高,可達到94%。此類地區提高公共衛生水平的工作重點應放在降低傳染病發病率上。

西藏和寧夏同質性較強,歸為第四類。這一類的顯著特點是傳染病發病率高,但病死率非常低。農村地區已改水受益人口覆蓋面則比較低,僅有近2/3的人受益。此類地區的公共衛生工作不容樂觀,不僅要控制傳染病的發病率,還要降低傳染病的病死率,更為重要的是擴大農村地區已改水受益人口覆蓋面,從源頭上改善居民的公共衛生狀況。

還有一類情形,情況類似于第二類,但略有不同。這一類中只有貴州一個省份,它的傳染病發病率也比較高,病死率更高,高達0.7%,是全國平均水平的2.5倍。農村地區已改水受益人口覆蓋面最小,僅為73.43%。此類地區不僅要控制和預防傳染病的發病率,還必須積極降低病死率,進一步提高公共衛生水平的工作也比較艱巨。

圖6為2005年公共衛生狀況分布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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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6 2005年公共衛生狀況分布

6.結論

通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我國31個省級行政單位在健康方面呈現出明顯的差異與特點。

第一,北京和上海是全國健康狀況最好的地區,其嬰兒死亡率水平最低,下降速度也最快,預期壽命水平最高。但二者的典型優勢也各有側重:北京的衛生服務資源有絕對優勢,人均病床數、人均衛生技術人員數最多,健康檢查率也最高;而上海的突出優勢是婦幼保健水平相當高,孕產婦死亡率、圍產兒死亡率都相當低。在總體健康水平最優的背后,還是可以看到有差如人意的地方。北京的傳染病發病率比較高,但死亡率非常低,這與大城市的人口密度聚集有一定關系,也與飲食安全直接相關(傳染病中痢疾占了55%)。

第二,健康指數較高的天津、遼寧、吉林、浙江、江蘇5個地區的嬰兒死亡率、預期壽命水平以及改善速度都比較高,婦幼保健水平也很高,公共衛生狀況也很好,但需要注意的是遼寧、吉林兩省衛生服務資源的數量比較充足,但利用水平偏低。

第三,健康指數水平中等的11個省市中,廣東、山東兩地的婦幼保健水平比較突出,福建省衛生服務資源的利用水平比較高。重慶的傳染病發病率比較高,山西的改水、改廁受益人群覆蓋面相對少一些,黑龍江的傳染病病死率偏高。

第四,健康指數水平較低、排位最靠后的13個省區中,四川、寧夏、甘肅、西藏、青海地區在嬰兒死亡率/預期壽命、婦幼保健、衛生資源、公共衛生四個方面都比較落后,新疆地區的衛生資源狀況是其中比較突出的。安徽、江西、云南、內蒙古、海南、貴州、陜西的婦幼保健水平是其中比較好的。需要注意的是貴州、寧夏、西藏地區的公共衛生狀況是全國水平最低的,需要付出極大的努力給予改善,才能有效地提高當地人口健康狀況。

表18是各地區健康和衛生狀況分類匯總表。

表18 各地區健康和衛生狀況分類匯總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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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Mayer,David,2001,The Longterm Impact of Health on Economic Growth in Latin America,World Development,Vol.29,pp.1025—1033.

[2]Arora,S.,2001,Health,Human Productivity,and Longterm Economic Growth,Journal of Economic History,Vol.61,pp.699—749.

[3]聚類分析是一種建立分類的多元統計分析方法,它能夠將一批樣本數據根據其諸多特征,按照在性質上的親疏程度進行自動分類,分類后的結果使類內部的個體在特征上具有相似性,不同類間個體特征的差異性較大。在本文中使用的不同量綱的變量,都經過SPSS標準化后再進行聚類分析。

[4]本文中未加注明的數據均來自《中國衛生統計年鑒》(2006)。

[5]明艷:《我國人口健康狀況及影響因素研究——基于死亡/患病指標的分析》,博士論文,2006。

[6]翟振武,侯佳偉:《對取消強制性婚檢理由的質疑》,載《中國婦幼保健》,2007(7)

[7]翟振武,侯佳偉:《對取消強制性婚檢理由的質疑》,載《中國婦幼保健》,2007(7)

[8]吳儀:《在全國衛生工作會議上的講話》,2003—07—28。

[9]WHO,World Health Report 2006.

[10]明艷:《我國人口健康狀況及影響因素研究——基于死亡/患病指標的分析》,博士論文,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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