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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書接上回。

且說東陽元康,得了純州郡,要諸葛琳兵一萬鎮守其城,與完顏憲領兵先打武平城,以遏梁丘植報仇之兵。

屯營界上,未及進發,純州郡敗卒已皆逃至武平城,報知梁丘植,言令狐長宏將軍與呼延綸、松下拓邊三人,只一陣俱被東陽元康所斬,純州郡已失。今屯兵界上,將要來攻武平城。

梁丘植聽說好友被殺,放聲慟哭,大罵道:“吾不活捉此賊碎尸萬段,以報之仇,非丈夫也!”遂傳令各軍裝束,教場聽點。

原來這梁丘植乃令狐長宏親密好友,自幼驍勇絕倫,善于騎射,胡人畏威,聞風遠遁,蜀國今倚之為關西屏障。

梁丘植當日見報,恨不飛至純州郡退賊復仇,以取其地。即點精兵一萬,往純州郡而進。于路悻悻然大張武威,勢如熊虎,思欲必破東陽。

剛及至界,哨馬回報,胡將東陽元康兵已入界,扎營當道,離此只四十余里,將軍須要作準備而進。

梁丘植聽言,銳氣頓阻,心中大怒,道:“此賊那般無狀,不立斬之,怎消吾忿!”乃即催兵疾進。

東陽元康亦探得武平城兵出,傳令不使逼寨,也留完顏憲守定糧草,領兵二萬前往近戰。行不十里,兩軍相遇,即于平地排開陣勢。

梁丘植立馬陣前,高叫道:“胡奴反賊東陽元康,可速出來納命,免動干戈,殘害生靈。可曾知你大爺吾之名?”

眾兵士胡將見其夸口,盡抬頭看,但見他:頭上朱纓似火,大紅袍帶染飄飄。身騎赤色俊馬,手執剛刀威嚴。

梁丘植道聲未畢,胡兵陣上鼓角齊鳴,門旗大開,東陽跑馬而出,亦揚聲大呼道:“來將何人?可曾聞得無敵將軍之名?”

蜀軍兵將齊齊睜看,看那胡帥全裝披掛,雄威糾糾,炫目驚心,頭上金盔煥紫纓,身披重鎧燦魚鱗。番袍絢彩昏紅馬,雪天刀橫耀日明。

梁丘植見胡將出馬,復以鞭指而言道:“吾蜀之大朝恩養汝等胡人不薄,何敢造反,侵犯官城,害吾好友?好好下馬受縛,否則將胡地踹為曠野,寸草不留!”

東陽元康道:“純州三將比你武藝何如?不曾勾我半刻工夫,盡作刀下之鬼。宜早獻上武平城,茍全草命。”

梁丘植喝道:“狗賊,何得無禮!吾乃四世將家,并楚滅齊,東蕩西除,橫行天下多年,今日豈容汝一介反賊假威猖獗?”言畢,橫刀直取東陽,東陽亦拍馬向前迎敵。

二人接戰,但只見飛塵滾滾,殺氣騰騰,刀光爍目,渾如那風摧電閃一般。兩下斗上了四十余合,不分勝敗。二將齊齊舉刀,往當頭盡力奮砍,卻好雙刀接刃,一聲響處,火光迸起,梁丘植刀口被東陽元康砍缺。兩馬驚走,隔開數丈。

于是俱各少歇,整轡再進,兩個抖擻精神,各揣摸心思,大展雄威,又戰上了三十余合。兵士看者無不喝彩。直殺至紅日將沉,尚無罷意。

只見武平城部將仲孫大木帶兵三千來接應,未及到陣,剛好完顏憲亦領精卒千人來至,即往仲孫大木陣中殺去。兩軍混殺,將有半個時辰,天色漸黑。仲孫大木被完顏憲所殺,蜀兵少怯。梁丘植密令鳴金收軍。

東陽元康聽得金鳴聲響,黑暗難戰,乃喝退梁丘植,各皆回寨。梁丘植乃扎營中路,計點人馬,折去千余,又損部將仲孫大木,傷感不已。東陽元康折兵五百,喜得完顏憲初出,已斬蜀將,遂亦設宴賀喜。

卻說梁丘植自發武平城,以為唾手擒斬東陽元康,復奪州郡,報仇雪恨。誰知戰了半日,不能取勝,反又折將損兵,心中十分煩惱。一夜無寐,鳴鼓集眾重賞,分付道:“人人都說東陽元康驍勇善戰,還真果不虛傳,吾在陣上與他廝殺多時,數次刀至其頸,但都被隔開閃過。待明日你等須要盡心,戰住胡兵,好待吾專心斗殺此賊!”眾兵應諾而退。

次早四更即起造飯,平明起馬,欲逼胡兵寨前攻打。不料東陽元康亦已出兵,兩軍又于原戰之所相遇。各排陣勢,胡將出馬,謂梁丘植道:“久聞將軍乃前楚大臣之裔,原為楚之世臣,今家國被蜀人篡奪,本應為全忠義而復仇才是,何又反受其蜀之官祿,為彼效力,豈不是惹人笑之?”

梁丘植道:“天運有變遷,吾乃順應天命,是為良杰,豈是爾等燒殺劫掠之狗賊可比可言!”言畢,揮刀徑取東陽。

二人各逞雄威,并施英勇,叫聲殺著,凜凜刀閃白光,騰騰馬嘶兵甲聲不絕,塵飛沙滾落不著地。二人惡戰上百有余合,并無稍退。

東陽見兩日皆戰梁丘植不下,心中忿怒,狠舉大刀,極搶進前,欲往梁丘植當頭劈去。誰知道棋逢敵手,招招看破。梁丘植看其刀頭向上,即偷空往下截一刀砍去,正中東陽左腿,甲皆砍落。

東陽吃了一驚,遂將計就計,拍馬向西而走。梁丘植見東陽腿上中刀,言此機不可失,今日誓斬賊將,遂放心策馬狂追而去。

東陽回頭看見其即追而來,心中暗喜道:“我這小計還真是屢試不爽啊,今日里這廝傻蛋,又要成刀下亡魂了。”

于是按住大刀,悄地取弓在手,搭箭當弦,望著來將當心,奮神威一箭射去。梁丘植正在猛趕,忽聽得颼聲一響,料是弓弦,急把身子伏倒,躲于馬背之側,馬迅箭急,已從背上過去,不曾得中。

東陽元康原以為可一箭射倒梁丘植,以報一刀之恨,豈知竟被躲過。慌欲拔箭再射,其馬追來已近,連忙插弓提刀,勒轉馬頭,再來抵敵。二人復戰上三十余合,又無勝敗。

梁丘植以刀架住,謂東陽道:“爾腿上以傷,高下已定,何不下馬受擒,不怕命喪黃泉么!”

東陽笑道:“我亦知你的文武高于之前的蜀將,故特假裝受傷敗走,實為意欲回身一箭射殺了你,怎知你躲避得快而幸免。本想取你首級招降蜀兵而免致生靈涂炭,可惜可惜。”

梁丘植道:“東陽將軍既是如此,且聽吾一言相勸。汝今既有這般武藝,何不歸降吾大蜀國,吾當推舉汝為領軍大獎,列封刺史,世守郡邑,子孫富貴,勝卻為賊為寇,屢受討伐,戰無寧日。”

東陽答道:“我乃大齊臣子,豈是反賊?怎像你等世食君祿,卻不思報主報國,而甘作亡國臣奴,今更為仇出力,奴顏婢膝,無恥之徒,必得后世罵名!”

梁丘植被東陽辱責一番,乃揚眉大怒,輪刀喝道:“狗賊竟敢口出狂言!快快受死!”

梁丘奮勇砍進,二人又斗了三十余合,仍是不分高下。

東陽元康道:“你比之前的蜀將還略略敵得幾下,今日尚早,和你再斗個三百回合,以決雌雄,你能勝,便還純州郡,我能勝,你就獻武平城,退者即算為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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