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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七. 小橋流水樂鄉(xiāng)山

  • 天之仗
  • 木州仙
  • 2265字
  • 2019-10-06 10:58:57

正午時分,田間勞作人。

“乙巳年九月初三,吾某溫?zé)睿ì槪┡c溫瑯(燁)結(jié)為兄弟,不求有福同享,但求有難同當(dāng)……”叢地邊,二男子結(jié)拜。

片刻起身,少年疾急道:“千卷蘭給我。”

“喏。”男子掏出懷中奄奄蘭草,少年默然:“還有嗎?”

“沒。”

“好吧。”

千卷蘭葉拇指般大,唯二瓣葉,一大包一小,藏青泛紫,又透嫣粉,置于少年手中。

“后會有期。”少年踏飛步,凌躍田上。“輕功了得。”男子移修身,騰越林中,扯少年衣衫:“切磋切磋。”揚(yáng)唇朗言,鳳眸蕩漣漪。“好。”少年雙頰現(xiàn)淺淺酒窩,徒手抽劍,直頂男子脖頸側(cè)。卻見男子修指夾劍端,反手輾劍,唇角揚(yáng)邪肆。少年出手擊脯,男子癟唇,指握纖白手腕,力出奇大。“呵。”少年輕笑,皙指揪其襟領(lǐng),勒其頸喉。“咳咳…”男子蹙眉,謔笑松手,不堪忍咳。少年一踹后者,二人紛紛落地,匿進(jìn)了一片蔥翠。

山泛蒼茫,唯此一處新綠,若見雄鷹旋翔青空,似聞野狼長嚎峋崖。少年打地起,盤坐叢中,笑得些許失態(tài):“嘿,賢弟可好?”“我沒死。”男子斜睨一眼,整束烏發(fā),悠悠道。“走吧,姑娘要著急了。”少年立身便欲前去。

……

孤佇瓦舍,三人圍桌就坐,神色凝重。桌心一道熟肉糜,騰熱霧裊裊煙,雖不及庭中錦食,卻也算山中佳肴。屋側(cè)布簾卷起,緩行一素雅美麗婦人。“娘。”男子眼皮跳,嘴角抽,面尷而言。“呀。我兒怎的不早說?”半嗔半怪,訝異室內(nèi)二人,便又鉆入側(cè)舍。“呃……”二華服尬尬一視,不知所措。

俄頃,婦人復(fù)出,端二盤野蔌,賣相甚佳,嘴中喃喃道:“鮮有人來此做客,實是不曉。”“無礙,也謝夫人照留。”少年正襟危坐,實則二足翹疊,一手轉(zhuǎn)鳳吟,侃侃道來。“美餐。”女子褪篷,相贊道。“小姐平素應(yīng)都是錦食相用,何來此說?”男子歪首疑惑道。“小女偏愛野味,也膩了精食。”女子捋額前烏絲,輕描淡寫語。“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少年頷首,陰陽怪氣言。女子一瞥,癟眉不語。

婦人上桌就坐,打量女子,贊不絕口:“真是俊俏。”女子笑顏相迎。及見了少年正臉,婦人眸顯驚異:“真是和我兒生的這般像。”“緣分緣分。”少年眸光微斂,訕訕笑道。“二位何處來?”婦人置碗筷,抬眸問道。“僚山北山坡。”女子聲輕靈。“臨都岷山。”少年音清洌。

延食已盡,胃足飯飽,便問起各自的身世。“鄙人家本不于這山腳下,十余年前都城暴亂,一再遷于此。二位呢?”男子撐腮,饒有興致道。“修行出山。”少年揚(yáng)唇,言簡意賅,一如惑人。“貶謫山中。”少女嬉語,似笑非笑。

“吾看幾位皆真心待我之人,便不搪塞。”置鳳吟于桌上,坦坦然。“速言。”對面二人端坐,異口同聲。“十九年前,吾命懸一線,一家小戶收養(yǎng)了我,視如己出,只因他們膝下一子,在五年前早逝。奈何造化弄人,五年后,遭人誣陷,滿門抄斬。”少年神色清肅,眉宇略帶憂郁。“那汝?”男子面露疑慮。“不知為何教吾姓了溫,恰好未收入祖籍之中。”少年滯然,似在追憶往昔。

“后來呢?”女子蹙秀眉,似是不悅。“后來,吾誤打誤撞上了岷山,路遇一老師傅,留了吾做弟子,原是一道觀長老。”少年眸色憧憬,興是懷念。“那道觀叫什么?我改日去拜些香火。”男子些許激動。“天祠觀。”少年挑眉,一臉無奈。“那公子頭發(fā)是……”女子櫻唇微張,問起緣故。“長老說吾戾氣過重,本非佛道人,無需剃發(fā)為僧。”想到此,深深一嘆。女子卻長舒一口氣,若有慶幸之意。

“他對吾曰:‘學(xué)醫(yī)救人,學(xué)毒防身,萬不可傷人。’可惜,吾……”少年羞臊撓耳。依稀記得那年寒冬,一幼童立寺前,面色莊重,布滿雪埃,小臉緊肅,如勁骨一身孤傲,徐徐跪下,叩拜師傅:“弟子溫瑯,謝師傅收留。”面前老者捻須,一臉凝重,遮不住那滿目的慈祥:“汝需記得,莫動邪念,老衲賜你號:從良。”男童羽睫綴白,一眨落霜:“從良謹(jǐn)記。”

輾轉(zhuǎn)七載,天祠已變。幼童初長成少年,下山見識,老者鬢蒼背駝,拄杖佇立寺門,凝視著略顯單薄的背影,憂其心不定,恐其失了智,卻不知自己已形如枯槁。叵測數(shù)月已過,少年仍是一臉俊秀挺拔,只是眉目間又多了幾許深沉,歸來了。終日難食的老者欣喜不已,幾欲跌倒,終是攙住少年之手,哪管顫顫巍巍。

不及七載,老者便栽進(jìn)了床,一病不起。又是寒風(fēng)凜冽之日,老者忽的性情大暴,滿面怒容趕少年下山,呵斥不許再回來。那日天祠如喪鐘奄奄,厲雪紛飛,狂風(fēng)呼嘯,肆意嘲打著衣衫。少年在寺前跪了一天一夜,暴雪若利刃,遍遍刮劃少年凍僵的臉龐,似在譏諷少年的癡情。青絲早凌亂,玉面已殘摧。膝角刺,顏肌裂,雪里卻木然,痙攣般的麻痛如誅心,身雖癱軟,意仍不倒。一片蒼茫霜白,一襲深靛突痣。

雙頰淚痕已風(fēng)干,少年呆滯。少年怎的不知那日是回光返照,老者是更知曉,恩情十四載,皆不能忘卻,若有來世,弟子不會迷茫。

桌前少年嗚咽,聲聲抽搐,眸底一點(diǎn)晶瑩氤血。“公子的眼睛……”舉座皆傷感,女子覺蹊蹺。“怎么了?”少年拂眸,疑惑問。“紅色的……”女子有些不安。“離吾遠(yuǎn)些,快點(diǎn)。”少年緊捂鳳眸,教走了二人。“公子……”女子憂慮不去。“快點(diǎn)。”少年痛苦,不耐煩道。

片刻,屋內(nèi)便起一慘厲的叫嚎,驚動了拾掇舍鋪的婦人。匆匆于室內(nèi)出,嚇了半額冷汗:“阿燁!你在哪?!”婦人急喚道,卻不見兒,只得擰布拭少年,七竅滲出污血,染了殷墨半巾。門外迅地進(jìn)了二人,女子簌簌落淚,男子焦急萬分,手握一捧赭褐草莖。

“又發(fā)作了。”女子玉手掩美眸,禁不住潸然淚下。“這些皆涼性草藥,想必千卷蘭便是作此用。只是,以毒攻毒恐難承受。”男子面部冷峻,眉間縈繞愁色。“公子只是聽說,蝕骨與蝕血相克,若二者相遇,則消。”女子哽咽道來。“離上次發(fā)作恰好一旬十日,這可如何是好。”

是夜,空邊泛淡淡雪青,夜際劃破璨白,濃靛渲染淺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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