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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十二. 吟詞作賦斷章文

  • 天之仗
  • 木州仙
  • 2871字
  • 2019-10-27 15:57:36

邑州臨都間,有一處曰:安縣。此地半村大小,卻繁榮至極,故成縣。

秋風乍起,人跡蕭瑟,東府前熱鬧不減,便是東家小女恰婚齡,正比試招親。東府乃安縣首富之家,入將相門第,比上不足,進尋常百姓,比下有余,欲擇一良婿適齡為偶。

府外人群熙攘,幾凳數對齊列。“這東家女子聽聞國色天香,應是有入宮之命,為何不如此,得東家榮享富貴。”旁人耳語。“你是不知,這東乙家主是極寵女兒的,不愿進那深宮里,惹官場紛爭。”人者相辯駁。“嘖嘖,想必是怕得罪權貴,連如今這般都過不得了,膽兒確是小。”家中無男丁者更是冷嘲熱諷。“不過東家確令人凱覦,尤為其財,我兒便是一青年才俊。”又有甚者憧憬東府,而洋洋自得。

東府樓上閣,一女子系淺縐面紗,只露靜美的眉眼,不見情緒,眸平如水,無一絲波瀾,濃羽睫微微翹,碎發掠揚遮雪額,如玉秀。輕瞰樓下賓客盈門,容寂謐似冰。

會逢府外過二人,昂頭頷首,一襲靛裳側眉問道:“今日怎的不去觀萬梧之戲?”玄袍男子眸色微泛動,些許黯淡:“膩了,乏了,倦了。”靛裳臉頰抽了抽,揚眸望去,回顧道:“那是……”“東府,不過今日何以這般熱鬧?”灰袍神色不適輕然掩去,沉思疑慮。靛裳眸光晦澀,今朝方得不辭而別,恰是萬梧戲演,二人面色卻令人奇怪,方得不語,萬梧不悅,確是糟心,少年輕嘆。

“去瞅瞅。”少年示意撇螓首,轉身便去。“嗯。”男子挑漆眉,眉宇俊朗。二修長身影行步其中,分外惹眼。便有閑人交頭接耳:“這模樣真俊啊。”“不知是否來比試的。”“定是取姑娘芳心的。”“恐無望矣。”“興許非也。”“也就繡花枕頭。”不堪入耳之言,羨煞之意皆有。二人輕蹙劍眉,不語。

不久,見一凜凜魁梧男子引一窈窕女子出,薄紗遮面,煙眉梨眼,花媚般的江南水美人。眾男子們迷了眼,躍躍欲試,卻被驅逐大半,僅留少數容貌上佳者,院外人唯有捶胸頓足,恨花俏。“今日乃小女擇夫之日,來者眾多,東某甚是榮幸,這便是東某的小女東禾,適齡十六。”男子貽笑,醇厚低沉。“東禾見過諸位。”彬彬有禮,女子微微福身。聞聲之柔美,又是一陣呼嚎。

“禾兒去閣上吧,自有為父。”東家主輕拍東小姐弱肩,溫聲道。隨即迎面朗聲語:“這男兒首要是立身處世,其本為信。”大仆遂展了一幅字畫,濃墨韻染,圓潤得體一“信”字,乃東禾之作,畫前擊掌贊者皆是。“知一人,先由儀表看起,不求俊美,但求齊秀。”又鋪一卷軸,飄逸毓秀書大字,仍是小姐,唏呼聲又出。“男兒志在四方,本色豪邁,德當兼優。”仆人推來一精美屏風,龍飛鳳舞,遒勁出鋒,行草了然,實是不似女子之才,贊賞聲欲烈,家主微揚唇,輕撫胡茬。

“還請列賓一作斟酌,一柱香時刻,即收紙卷。”冽然語氣,不復方才友善。人群旁的方得不知被何人一踹到前面,誤入比試人群,回眸一望,少年勾唇淺笑。男子眸色一漾,分外朦朧,就凳而坐,望案前宣紙,滯懵然,見他人信手書畫,染墨點面,玄袍愣了半晌,隨磨硯充水,蘸筆劃字。裊裊青煙,氤氳繚繞,香燃盡,刷刷整卷聲。

“老夫此意為驗諸位可與吾女有心,靈犀相通,如今大已無緣。”家主負袖,凜然正色道。場上男子無不垂頭喪氣,偶有二三人泰然自若,家主微頷首。“三位公子且留步。”家主遠遠喚住三人,正是相貌皆出眾,神情皆平寂,原來一者為未曾謀面的東小姐作畫一幅,魅比花嬌,一者為姑娘字畫填詞一首,文書出彩,一者……卷心有一墨點,若圓若缺。“這第三幅為永結同心,情誼可貴,假使稍有缺處,亦如圓,后生可畏。”東家主朗聲放笑,有欣慰之感。然這第三幅確是方得之作,不過本義不如此,礙于不知如何落筆,墨已滴下,染了宣紙正心。少年場外抽搐,聞眾人剎那一滯,隨即“好…好”不絕于耳。灰袍男子癟唇,無人注意。

“這第二場為武,大丈夫功德蓋世,當有萬夫不敵之勇。”家主扎步,知其修行之高,遞與三支木劍,囑咐道:“不得弒傷。”三人接過木劍,輕而鈍,雕工簡陋,真難傷人。兩兩對決,身姿敏捷,劍鋒交礪間,衣起衫落,難分高下,叫好聲連連聒噪。男子側放木劍,漠然觀語,淡淡輕蔑。蔥衣褐衫,不敵一襲玄袍,男子傾地而起,攜一縷塵風,眾人大呼:“輕功!”驚愕不可名狀,東家主濃眸動閃,意味深長。

“男兒文才自是不可示弱,詩詞歌賦皆可填。”家主淺淺然道,平視前方。“便填一對子。”鋪卷三張,香燼一半,蔥衣起身言:“東處紅顏比君策,禾秧素樸度余生,橫批:江山田園。”胸有成竹,朗朗道來。褐衫頓筆,悠悠然:“不似俗粉胭脂紅,鐘靈毓秀翹楚成,橫批:瑰麗璞玉。”煙波蕩漾,泛濫春心。“英雄之義天下友,君子有道四方朋,橫批:結識好漢。”漠漠然,心頭一虛。

“男兒不會拘泥于兒女長情,郎若是有意于小女,豈能謅媚。”東家主負手而立,不知在訓何人,拂袖招來褐衫,幽問道:“汝叫什么?”褐袍男子呆愕,隨即畢恭畢敬言:“小生叫趙曉。”“方才那話便是教誨,汝可記住?”看似如長輩苦心孤詣,卻讓人失盡了面子,褐袍凈面忽的霜白,時而酡緋,極是羞惱卻不得無禮,若切齒般語:“小生受教,多謝伯父。”仍是不卑不亢,可見修養之高,遂身退去。

“鑒于伯仲難分,便再作詞一首,以勵。”不疾不徐,有王者風范。仆人點上一柱香,檀淡香清,極養人。灰袍暗自神傷,咒罵何以還有,那對子乃是取了少年之言,自己并不會作賦,漫搗筆頭,黯然銷魂,引家主頻頻側目,挑眉訝異。蔥衣氣宇軒昂,俊雅而道:“鷓鴣天。掩玉修身籠驛橋,蒼顏戾野似農俠。友衾和暖猶身僂,通印梅香傳凜潔。童時逝,難一生,俯瞰天下眾蒼生。金玉珠寶不輕蕩,只是心盈信仰升。”語調昂揚,意氣壯闊,確是少才俊彥,贊嘆聲疾烈。再望男子,以為更出彩,叵耐紙上墨跡斑斑,難以辨識,只曉得“今日吾……”墨汁疙瘩洇透了宣紙,字體極不齊整。“這怎的連詞牌名都無有?”東家主蹙起濃眉,好似詰問。

“既這般,便是這位容家公子奪魁……”家主剛欲予彩花球與蔥衣,突聞閣上清厲聲傳來:“吾不要他!”顯然抗拒極度。蔥衣面色尬尬泛蒼紅,這更甚莫大的羞恥,慍怒上頭,忿忿然道:“姑娘為何?”“吾有吾意。”情緒稍緩,略帶憂歉,卻是堅持。“那在下便告辭。”男子極有自知,不自取其辱,轉身去。

“禾兒心儀何人?”東家主柔聲問。女子彤紅酡顏,支吾不決,玉手一指偏隅一角的靛裳,少年游哉環胸,鳳眸一跳,身子木麻,捋青絲遮面,就要離步。“站住。”東家主威嚴毋庸置疑,毫不客氣。“吾…心有所屬,還請您莫強人所難。”少年詫異,只得婉拒。“何人?”女子摯懇問。“……那。”少年慌指遠處欲來的馬車,錦裝精修,是非小門小戶。

駕車的勁裝男子叼一蘆葦,侍衛打扮,面容俊朗,亂發飄舞,望向前處人聲嘈雜,啐了蘆草,回首道:“公子,前頭有人指咱們。”“嗯。”座上人淡淡應道,微闔眸,面如冠玉蘭。“還有點眼熟。”首侍漫不經心道,時不時瞥向那邊。昭服男子輕睜眸,美玉雙鳳,隨意掀起綢簾,瞟向車外。

人群喧囂,看著車簾徐徐開,露出一風華絕代的容顏,皆窒了息,遂聲響炸噪:“是個男子!”“光天化日之下,成何體統!”斥責聲居多。少年呆愣,暗揣今日未看黃歷,霉運當頭又遇了那人,借此契機,攜上灰袍,檐上壁,無影蹤。

“是有些面熟。”男子拉下錦簾,清淺道。侍衛癟唇,緊繃韁繩,馬車揚長而去,院外叫囂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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