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遵從齊王的命令。”姬靈人低聲道，“從現在的局面看，韓魏兩國應該也已經暗中與秦國媾和。即便相邦一味強硬下去，他們也不會賣力作戰，最終也只會變成讓齊國軍隊受損。”

孟嘗君點點頭，“可是趙國軍隊已經迫近咸陽，我們卻在這里觀望，似乎有些不妥。畢竟趙國出兵，是我和信陵君魏無忌力邀的結果。如果他們仍在作戰，我們卻作壁上觀，似乎于義理不合。”

“這一點相邦不必擔心。如果我們尚未拿下函谷關，則秦王一定會全力對付趙軍，但是現在，我們已經拿下函谷關，秦國必然不敢再戰。因為秦軍之所以有依仗，力拒關東各國，全憑函谷關天險。

他們撤走部分函谷關守軍，回援咸陽，也正是因為相信少量兵卒也能守住函谷關。但他們沒有想到奴隸兵卒叛亂，直接導致函谷關破。如此則秦國之東門戶大開，他們勢必求和，不敢再戰。”

“靈人有這樣的把握？”孟嘗君懷疑道。

“墻倒眾人推。秦國霸道很久，對秦國不滿者眾多，只是礙于秦國強大，不敢發作而已。現在秦國失去函谷關，陷入聯軍合圍。只怕其他國家會群起聲討。不出兩日，宋國便會宣布加入合縱聯軍，對秦國宣戰。”

“可宋國和秦國是結盟的……”孟嘗君皺眉道。

“趙國也是秦國的盟國，現在人家都快兵臨咸陽城下了。這些國家都是因為懼怕秦國的力量而跟秦國結盟，這種盟約沒有任何約束力。”姬靈人搖頭道，“依我看，不出三日，宋國必然宣戰。如果宋國也加入合縱伐秦，恐怕會是壓垮秦國人最后的一根稻草。”

“那就先看看吧。”孟嘗君嘆息道。這個人好大喜功，不能率兵直破咸陽，讓他也有些遺憾。

果然不出姬靈人所料，得知函谷關被攻破的宋國，立刻改變了之前的觀望態度，宣布加入合縱伐秦。至此本來的齊魏韓三國伐秦，又加上了趙國和宋國，成了五國伐秦。

秦舉國震動，秦王連夜召集重臣商議。

“眾卿，函谷關被攻破，現在宋國也參戰了。”秦王低聲道，“目前形勢嚴峻，如果再不做出應對之舉，恐咸陽危在旦夕。”

“大王已經暗中找使節見過了齊魏韓的國君，送了厚禮，難道他們還不滿足？”一個大臣低聲道。

“最可恨的是趙國和宋國，他們不顧盟約，才導致了這個局面。”秦王怒不可遏。

“大王，現在發怒已經沒有用了。我看大王可以跟合縱聯軍商議，歸還之前韓國和魏國的土地城池。換他們休戰罷兵。”一個大臣低聲道，“當然此乃權宜之計。只要聯軍退兵，交出去的土地城池，以后我們可以再奪回來。

這其中最主要的是齊國的態度，齊國相邦孟嘗君是此次合縱之首。如果齊國答應了，其他的四個國家也沒有辦法反對。”

“看來也只能如此了。”秦王低聲道，“先這樣吧。先割讓一些土地城池，作為讓他們退兵的條件。”

秦王終于服軟了，這讓合縱聯軍大喜。尤其是魏國和韓國，趙國和宋國也得了不少好處。

最終這次合縱伐秦的結果是讓秦王被迫割盡河西之地，以乞和。這基本上把秦國獻公以來歷代的國君，攻取的河西之地，又統統給吐了出來。

姬靈人站在函谷關的關隘上看著遠處低聲嘆了一口氣，“可惜了。”

他知道秦國連年侵戰，疲憊不堪，又沒有盟友的情況下，給與秦國致命一擊，也許，歷史的走向真的會發生逆轉。但現在聯軍都已經無心再戰，只想拿回原本屬于自己的土地城池。錯失了這個機會，而且這是他無法控制的。

孟嘗君走了過來，看到姬靈人站在那里，忍不住問道，“靈人為何嘆息？”

姬靈人回頭看到是孟嘗君，笑了笑道，“相邦，我在嘆息，此戰各國都有所獲，唯獨齊國這個合縱的領頭人，卻似乎什么都沒有得到，這場戰爭似乎只是便宜了趙魏韓三晉。”

孟嘗君笑了笑，“也不是這么說，齊國雖然沒有占到土地，但秦國也賠償給了齊國很多財貨。大王已經很滿意了。”

“相邦，你和齊王想不想得到更多?”姬靈人笑了笑道。

“這自然是想。”孟嘗君道，“不過秦國應該也沒什么拿出來賠的了。”

“有。而且這東西現在已經在我們的手里了。”姬靈人轉過頭來看著孟嘗君。

“靈人是指什么？”孟嘗君疑惑道。

“函谷關。”姬靈人微微一笑。

“函谷關？”孟嘗君搖搖頭，“函谷關雖然險要，但對我們齊國無用啊。等我們一撤軍，這里豈不還是秦國的？”

“函谷關是關中門戶，我們拿在手里雖然無用。但可以用來交換。因為魏國要是得到函谷關，就能把秦軍鎖在關中。這個地方對魏國人來說，可是抵御秦軍的天險。他們只怕是肯用任何城池來換函谷關的控制權。”姬靈人笑了笑。

孟嘗君遲疑道，“你這個想法好是好，但我們已經答應撤軍里啊。”

“我們是打算撤了，只是臨走之時把函谷關給了魏國而已，誰也不能說我們不守約定。”姬靈人笑了笑。“依我看，相邦可以用函谷關向魏國換取幾個城池，當然那幾個城池是要和齊國邊境相鄰的，以便于齊國控制。”

“這……”孟嘗君驚喜道，“這樣真的可行？”

“魏國和秦軍作戰，苦于無法有效限制秦軍。函谷關天險，對他們極為重要。現在對他們來說，剛剛從秦國奪回的土地很城池都需要好好守住。相邦如果肯把函谷關交給他們，魏王只怕感激你都來不及，怎么會反對？”姬靈人笑了笑。

“妙啊，如果魏國得了函谷關，一定會牢牢守住。秦人要是奪不回函谷關，就難以對關東諸侯形成威脅。這兩國將會死死糾纏。齊國大可置身事外。”孟嘗君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