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子衿就這樣不知道將手舉了多久，都遲遲不見他握上來。

她一時竟不知是該收手還是繼續保持這個動作，就這樣尷尬的站在那里，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項舟帆站在顧堯身后，瞥了一眼顧總雙手插兜一派自若的模樣和對面十分尷尬的寧子衿，正準備開口提醒顧總，就聽見他不咸不淡地開口：“為什么不敢看我？”

這話是對寧子衿說的。

寧子衿詫異地抬頭，就和他的目光撞了個正著。她盯著他那雙黝黑深邃的眸子，不知怎么就開口：“我沒有。”

他好像聽見什么笑話一樣，呲笑了一聲：“沒有？呵，你可真會自欺欺人啊。”

寧子衿一頓，這句話，他曾經對她說過，在他們分手的那天。

她伸出去的手微蜷，正當她準備垂下手的時候，他的手意外的握了過來。她呆呆的看著被握住的手，有一舜的失神。

顧堯的手很大，也很溫暖，和以前一模一樣。

“算了，你覺得沒有就沒有吧。”他將手放下，踹回了褲兜里，沒再看她。

程總站在一邊，總覺得氛圍有些不大對，“怎么，你們以前認識？”

寧子衿沒說話，顧堯倒是開口了，語氣有些意味不明，“不滿程叔叔，我和寧小姐還當過幾年同學呢，只是不大熟，想必寧小姐是不記得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一眼寧子衿。

程天如今也五十多了，活了這么些年，要是還瞧不出這里面的一些道道，就真是白活了。不過他也不在意，這誰還沒有個年輕的時候，年輕人自己的事他難得插手。

程天：“既然是同學那以后合作不是更方便，行了。都別站著了，”他朝身后的小張開口，“去叫他們上菜吧。”

小張點頭，轉身就叫按響了鈴鐺，叫來了服務員。

或許是天氣太炎熱，也或許是顧堯剛才的話讓她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她實在沒什么胃口，只是隨便動了幾筷子，靜靜的聽他們討論有關項目的事情，時不時說一些自己的看法。

飯后，寧子衿找了個大家閑談的空隙，一個人從包間溜了出來，包間里太悶，顧堯也在里面，她實在不知道如何自處。

她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倚靠在陽臺上，享受著微風吹拂過來的感覺，似乎只有只有這樣才能稍緩內心的郁悶和煩躁。

顧堯沒說錯，她這一輩子，或許最擅長的就是自欺欺人，從前是，現在也是。

她想的太過入神，以至于完全忽略了身后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顧堯已經站在了他的身旁，他并沒有看她，他就安靜的站在哪兒，讓她不是很清楚他的來意。

兩人就像十分有默契一樣，不知道并肩在夜色中站了多久，寧子衿突然聽他說：“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么嗎？”

他似乎也沒想寧子衿回答，而是自顧自的開口：“你知不知道你很自私，還無比懦弱。”

他的聲音低沉，就像是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聲調沒有一絲起伏。

五年了，他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變化。

寧子衿突然就紅了眼眶，一動都不敢動，生怕下一秒眼淚就掉下來，她微微用力握住顫抖的雙手，努力的平定心緒。

她一直都很愛哭，不過知道沒人會安慰自己，所以她從不愿意在別人面前哭。

原來這五年，顧堯真的是把自己看了個通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