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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 又七
  • 燕曾
  • 3018字
  • 2019-09-24 23:02:06

袖子被人扯了扯,我扭頭去看,一旁坐著的文郅的臉上正隱隱冒著黑氣。

醋了?

我反應過來,湊上去摸摸他頭頂,笑得心虛:“沒事哈!”

文郅一把將我的手抓下來,臉黑了徹底。

沉默。

文郅沉默,我沉默,飲詩也沉默,整間屋子只有電視機中的唐尋在說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飲詩忍不住終于瘋狂地笑起來。

文郅抿著的嘴角抽了抽,顯然也已經繃不住笑意。

我眼珠子一轉,松一口氣:“我就說嘛,你又不是小氣人……”

世間情愛,愁腸百結或柔情蜜意,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文郅于我,卻是一顆彩紙裹的檸檬海鹽糖——酸甜,令人心中歡喜,愛不釋手。

多年夙愿一朝成真,再想起來從前的酸楚,也都變得十分可愛。

活到二十六歲,別人在情場波濤中早已煉成了鋼,我們二人卻都是頭一次開始習慣生活中另一個人的存在。談戀愛這件事其實需要學習,而認真學習一件事的時候,日子也就成了離弦的箭。

文郅在學生時代是個勤奮刻苦的人,工作之后也順理成章地該是個工作狂。我對這份工作沒有他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愛和追求,甚至心中并不喜歡,說到底,是因為我喜歡文郅這個人,愛屋及烏罷了。

我們在一起之后,與之前的生活相比也沒什么太大的變化,一天之內若是說了一百句話,那得有八十句是聊專業和工作,剩下十句聊聊從前,十句聊聊生活瑣事。

于是一路推搡著向前,便又到了杭州的十二月。

這是我來杭州之后的第二個冬天。

這是我跟文郅一起度過的第一個冬天。

這個冬天我生平第一次見到大雪滿天,洋洋灑灑,如柳絮紛飛,鋪天蓋地,將杭州城的一切過往與現實都掩埋在一片白茫茫下。

初雪那日,我清晨照例裹了淡藍色羽絨服乘公交車去上班,文郅他剛從蘇州出差回來,一早下了動車,直接從車站打了車趕去公司。

白天時雪還沒下來,在公司的大樓里待著上班也不覺得冷,六點準時下班——席枚最近善心大發地以杭州冬季天冷為由將加班時間固定在了每個星期最忙的星期二和星期三兩天,我跟桑綺剛走到公司大門口,便遠遠瞧見文郅正朝這邊走來。

我朝他招招手:“文郅!這兒!”

他快跑幾步過來:“我給你發消息,怎么沒看見嗎?”

“嗯?”我聞言打開手機,“剛剛從樓上下來,跟桑綺聊天,沒注意。”

“那走吧。”他伸手過來牽我。

“誒,等等。”我趕緊扯住他,回頭問桑綺,“要一起吃晚飯嗎?”

“行了行了,快去吧,你們家文郅都急了。”她笑著推推我,“我還有點事兒,就不一塊兒了,下次吧。”

文郅這才也停下來,沖桑綺抱歉地笑:“抱歉啊桑綺,剛剛真沒注意。”

“沒事兒,你倆快去吧。”她一邊擺擺手,一邊轉身,“再見啊,我先走了。”

“那行吧,你自己慢點兒。”我在她身后喊。

話音剛落,文郅已經拖著我往他剛剛來的方向走。

“去哪兒吃?”

“今天沒開車,去宏洲對面的中餐廳,經常去那家。”

到店里坐下,趁著飯菜還沒上來,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把鑰匙推到我面前:“你收好。”

“這是?”

“我家的鑰匙,昨天剛配的。”他說,“咱們在一起也大半年了,我想了想,你租的那房子實在不太方便,樓上樓下的鄰居都不怎么能見著人,小區也挺舊的,基礎設施和安保建設都不是太完善,你身體又弱,經常感冒發燒的,一個女孩子住在那兒,我不放心……”

“那你的意思是?”我心中打鼓。

他斟酌了一下,繼續開口:“我考慮了一段時間,我的意思是,要么,你搬來我家住吧。我那房子雖然還在按揭,但好歹是自己的,又是新小區,社區的生活設施比你那兒好得多。你看怎么樣?”

“這……”

“這樣也可以免了你每個月的房租費用,你到現在還沒轉正,每個月加上房租,生活費上也很不寬裕。”他補充。

“可是……”我心中仍舊是猶豫,一時不知道該找什么借口拒絕,腦中運轉如飛。

“那個,我也沒別的意思,我們也在一起這么長時間了,你不要太害羞嘛,我家有三個房間,我自己住一間,其他兩間你可以隨意挑。”他見我面有難色,想了想,尷尬地嘗試著解釋。

服務生正端了一盅西湖牛肉羹過來上菜,我的臉也刷得紅成一片,一把將桌上的鑰匙抓在手中:“那這鑰匙我先收著吧,搬家的事……”

“沒關系,也不著急,你先考慮一下。”他一邊幫著服務生騰地方,一邊笑著緩解氣氛,“先吃飯吧。”

接下來,兩人都沒再提搬家的事,吃過晚飯,才七點多。大概是想緩解飯前的尷尬,文郅提議去西湖散步,順便送我回家。

一出店門,氣溫驟降,寒冬風急,差點將我撲回店里,我縮縮脖子,裹緊了身上的羽絨服。

文郅握著我的手反復搓:“你怎么這么冷?”再盯著我左右看看,將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替我圍上,“你的圍巾呢?”

“忘帶了。”我如實回他。

我是南方人,南方的冬天常年無雪,不會冷到那里去,也就沒有戴圍巾的習慣。來杭州一年多,過了一個冬天,兼之公司里有暖氣,我也就常常忘記戴圍巾出門。

文郅的圍巾還是剛入冬時我們一起去商場里挑的。又寬又厚的深灰色羊毛圍巾,戴在我脖子上,厚厚一圈,嘴巴鼻子全遮住了,只留兩只眼睛在外面,整個人顯得更小了。

他牽著我往西湖的方向走,走了沒幾步,天上開始飄起雪來。

“下雪了誒!”鼻梁上一點冰涼涼的,我伸手碰碰,又從文郅手中抽出另一只手,攤開掌心放在身前,片片冰涼落在我手心。

我走到路燈下看清了,果然是雪花。

“需要撐傘嗎?”我忽然想起什么,回頭問他。

他走過來將羽絨服的帽子戴在我腦袋上:“小雪,不用。”

“哦。”

“走吧,”他伸手過來握住我一只手,“以后帶你去我的家鄉看雪。”

“河南下雪嗎?”我好奇。

“下的,河南的雪下起來不慌不忙,一連飄上好些天,才能積上。”

“南方就很少下雪。我媽媽說她小時候見過一次大雪,我小時候見過一次毛毛雪,夾在雨里,路上聽大人們說才知道在下雪。”

“嗯,等以后,我帶你回河南,冬天下雪了,帶你去打雪仗,堆雪人。雪花落在窗玻璃上,早上起床呼出一口氣,玻璃上就都是各式各樣的雪花形狀。”

……

他牽著我的手一邊走一邊聊天,講他小時候下雪天的趣事。

冬夜里的行人原本就少,下起雪來,西湖沿岸的路邊只有我倆在緩緩走著。

到了斷橋邊上,我停在路燈下問他:“難得今天沒人,要去斷橋上走走嗎?”

他也停下來,點點頭:“慢點兒。”

雪漸漸下得疾,上了橋拱,一根路燈孤零零立在石欄邊,我拽著文郅走過去,立在路燈下,仰頭望大片大片的雪花往下落,然后消失在湖面上。

文郅站在我身邊,專注地凝視我,剛剛取下圍巾的脖子上銀色的項鏈在燈光下若隱若現。我扯扯厚圍巾,伸手進脖子里去摸自己的項鏈,心中一驚:“項鏈呢?”

“什么?”他湊近來看。

“項鏈不見了。”我將圍巾取下來,仔細抖抖,急道。

“沒關系,你別急。”

“那是你送的。”我的耳朵也開始發燙。

“別急別急,剛才吃晚飯的時候我看見它還在你脖子上戴著,也許是掉在來這邊的路上了。”他拍拍我肩,安慰道,“要不你在這兒等我,我回去找找,也不遠。”

也只能這樣了,我握住他的手:“那你慢點兒。”

他用圍巾重新將我裹起來:“知道了,你就呆在這兒等我,別急,要是真丟了的話我再請人做一副。”

“好,慢點兒啊。”

他已經開始往回走,一邊走一邊低著頭找,昏黃的燈光漸漸照不見他,我站在原地望過去,只能看見他走在橋那頭的模糊的黑影。

“宋疏,找到了!”他忽然在橋頭向我揮手,一邊喊著。

我心中一喜,將圍巾往上扯扯,往他站著的地方跑過去。

下了這半天的雪,橋面已經有些打滑,從橋拱上往下跑時,眼見著只剩最后兩步階梯,我腳下一崴,直直摔了下去。

正慢慢走著的文郅一驚,趕緊跑過來:“宋疏!”

我一只手撐著地面,試著站起來,剛起身,腳踝一疼,又坐了回去。

“宋疏!”他已經跑到我身邊,伸手環住我,“不是讓你在原地等,你跑什么?”

“我……”

“我又不會不回來。”他打斷我,俯下身替我檢查腳踝,“能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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