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炎凌和江裊吟為一張賀卡費神的時候,處于重州和蕓蕪之間的榕湖市,月亮也早已在陽光的溫柔似水中,下班回了自己的家。
早起晨練的爺爺奶奶,在種類繁多的歡快音樂中開始了新一天的舒心舞動。通過大功率播放器傳出的動感旋律,在清晨柔暖陽光的一路護持下,成功地鉆進還在跟周公下棋的孔隆的耳朵里。
因為城郊的居住密度比較小,對那時沒有那么多閑錢,又不想被打擾的孔隆來說,確實是很恰當?shù)倪x擇。
孔隆記得,家具城送床來的那天,就是林蒼術(shù)說要去深造的那天。那日的天氣特別的好,萬里無云,天兒藍的像海水洗過的一樣。
林蒼術(shù)一走就是五年,除了逢年過節(jié)那一條獨特風格的微信外,沒人知道她在哪。這幾年她過得如何,現(xiàn)在變成了什么樣子,身為閨蜜的孔隆一無所知。
一想到這個,還扎在被窩里的孔隆就想嘆氣。若不是她對林蒼術(shù)的了解比對自己還清楚的話,她都要以為自己有個假閨蜜了。
好在時間過得很快,今天林蒼術(shù)就會回來了,下午的飛機,直達榕湖。
“蒼術(shù),你真是夠狠心的,就這么讓我一個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孤單這么久,等你回來有你好看的。”
“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斜披著被單胡想的孔隆,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嚇了一跳。她扭過
頭看了眼墻上的掛鐘,不禁皺了皺眉頭,抬手從床頭柜上把手機拿了過來。
“歐陽,給你三秒鐘,交待清楚這么早打擾老娘的理由!”
電話是助理歐陽打來的。
“哎呦我的小姐姐啊,你不會忘了今天有演出了吧?”
歐陽驚訝的語氣,隔著電話線從那邊清晰地傳了過來。
“啊?啊。哦,那個。。。”
孔隆先是怔了下,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才想起昨晚歐陽跟自己說了些什么。
今天是蕭炎凌的生日,榕湖的飯圈跟著湊熱鬧,要在月意酒樓辦一個粉絲見面會,因為總部有人帶了很多禮物過來,說是蕭炎凌送給粉絲們的,所以某些家伙就以此為借口,整了個表演會出來。
作為玩在圈子邊緣的人,孔隆雖然也算知道其中的一些道道,可私心卻不想?yún)⑴c進去。要說這時最興奮的應該是蕭炎凌的鐵粉們,熱鬧點孔隆也能理解。可某些十八線的新人也想趁著這個機會認識總會那邊的所謂大人物,這就讓孔隆有點瞧不起了。
一入此圈深入海,新人想爆紅,紅人想做大,圈內(nèi)天天都在上演各顯神通的大戲,一時之間大起大落也是常有的事。孔隆對此看得很開,對那些憑自身能力成功的人她表示佩服,對這些投機取巧只靠皮囊妄想爬高的人只有嗤之以鼻不屑得很。
所以,這次晚會主辦方發(fā)邀請給她的時候她本來是沒答應的,可歐陽站在助理的立場卻勸她去走一趟。她沒搭理他,本以為他明白自己意思呢,卻不想他給弄擰了。昨晚歐陽就是告訴她今天上午節(jié)目安排的事,結(jié)果她那會正沉浸在林蒼術(shù)明天就要回來的喜悅中,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如今木已成舟,演出用的服裝都掛在自家衣柜了,自己再說不去也不行了。
她本還想著上午收拾一下,再去買些菜,下午接了蒼術(shù)后,回來做頓大餐給她接風呢。這下可好,生生浪費了一上午的時間。
“行了行了趕緊收拾下,我現(xiàn)在過去接你。”
“好吧。”
放下手機,孔隆揉了揉蒙蒙的腦袋,起身下了地。對一場不是自己期待的演出,孔隆是一點心情都沒有。應付似的簡單洗漱后隨便畫了個妝,套上歐陽拿來的衣服就來到了樓下。歐陽的跑車停在門口,孔隆走過去打開后車門坐了進去。
“歐陽,咱能不能商量個事?以后你能不能別這么煩?”
駕駛座上的是個西裝革履的年輕帥氣的小哥哥,白色襯衫配暗條領(lǐng)帶,領(lǐng)口袖口都扣得嚴嚴實實地,一看就是個端正剛直的大好青年。但孔隆一直鬧不懂,明明可以靠顏值的他,為何心甘情愿地當個小助理,還一干就是十幾年。自己五年前簽他的時候,就是因為這點好奇心,可現(xiàn)在她卻有點后悔了。
“我煩?好好好我煩,但我這不是為你好嘛。”
看著斜靠在后座椅背上一副不耐煩的孔隆,歐陽又開始頭疼了。
“今天你還是用點心吧,畢竟今天來的人在如今的圈里還有點份量。你既然一腳踏了進來,有些委屈該忍還是要忍的。早點脫離底層,也能早點地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是嗎?”
“可你知道,我不過是來玩玩的,壓根沒打算一直做這行!”
孔隆嗤了一聲。有份量?我呸!不過是個跳梁小丑罷了。若不是他命好,碰到個知道自己努力的藝人,又碰到一個好的制作班底,現(xiàn)在有誰知道他這號人!
是,蕭炎凌現(xiàn)在是很紅,可在這競爭殘酷的圈子里,誰不知道當紅容易長青難這個道理?按理說,在如此敏感的時候,為了藝人更好的發(fā)展,那人做事應該更加低調(diào)行才對,可他卻上竄下跳地到處充大尾巴狼,一看就是膚淺至極成不了大氣候。
說真的,孔隆都替蕭炎凌抱不平,碰到這種惡心的經(jīng)紀人真是倒八輩子血霉了。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你是來玩的,可我不是玩啊,我還靠它養(yǎng)家糊口呢。”
歐陽抬眼看了眼后視鏡,鏡中映出的是一個身姿綽約的大美女。
她從不畫濃妝,說是討厭化妝品糊在臉上的惡心感覺。她常常是一副素顏,只偶而描下眉毛,讓五觀更立體一些。唇紅齒白,面若桃李。一米七五的修長身形,配上完美的黃金比例,讓她看上去特別協(xié)調(diào),真是多一絲太多少一分太少。
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是,她還有一副娃娃臉。五年前是這樣,現(xiàn)在還是這樣,讓人完全看不到歲月在她臉上留下過痕跡。
歐陽每次想到這個,就覺得特別懊悔。
他當初在眾多新人里選擇她,便是被這張娃娃臉給騙了。真正跟她熟悉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張面皮下的女人是多么得可怕。
他正想著以前的那些事,就看到孔隆的嘴角突然露出一絲邪魅的笑意。雖然一閃即逝,卻令他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立刻壓下了原本的那些想法,開口解釋起來。
“就是玩,咱也得玩得開心吧,要是被人搞搞震給攪和了,那咱玩得也煩不是?我們不用去求他什么,但也不希望他在后面整我們吧。而且,我聽說今天胡悅也去,她不是你新交的小朋友嗎?就當是去跟姐妹把酒言歡唄~”
“那妮子也去?她不好好在家寫作,瞎跑什么。”
”你若不想她亂跑,就去把她揪回去嘛。“
歐陽笑著,轉(zhuǎn)回頭啟動了車子。
要說這個胡悅,也是個有意思的。她是兩年前進圈的,專攻女頻,目前是比較活躍的新銳作家,讀者百多萬。因為她寫得很多言情小說水平很高,被幾個大制片人看中拍了幾部網(wǎng)絡劇,再加上制片方選角有心,倒是獲得了不少好評。
孔隆是年前無意中看了她一本小說后對她起得興趣,對作品的喜愛讓孔隆關(guān)注了她的微博。了解了一些情況后她就好奇這么個外表呆萌的女孩,是怎么寫出那么霸氣犀利的文章的。
從網(wǎng)上的神交落地為現(xiàn)實的朋友,是因為胡悅的一次奇葩事件。在某次胡悅書售的簽名會現(xiàn)場,她看到了外表純真實則腹黑的孔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竟宣稱對她“一見鐘情”,死氣白賴地非要認跟她做姐妹。
不但學狗仔蹲守在孔隆家前后,甚至還合衣在她家門口住了幾晚。最后孔隆實在是被她纏得沒法,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反正,不管孔隆怎么想,現(xiàn)在在榕湖圈里,胡悅就是孔隆唯一的姐妹了。
一聽到這個名字,孔隆就覺得頭痛。她順勢又往下靠了靠,”歐陽,到了叫我,我先瞇一會。“
”好,你睡吧。“歐陽答應后便不再分心專心駕駛了。
淺眠著的孔隆不知道的是,她煩悶的源頭,這會正在月意酒樓宴會廳里發(fā)脾氣。
“行了,不要再吵了!看把胡總給氣得!滾滾滾,哪涼快滾哪去,別站在這礙事!”
胡悅正要掀桌子的手,在聽到這聲音的瞬間停滯了一下,等看到聲音的主人出現(xiàn)后,這要繼續(xù)下去的動作不知怎么地就沒了氣勢。
“小悅,看在南哥我的面上,別跟他們計較成不?孔隆的節(jié)目排在哪個都隨你,你放心有我在就絕對沒人敢亂動。”
岳南,月意酒樓老板,一個狐貍一樣的男人。這個狐貍說得不只是他長得像狐貍,其行事風格也狡猾得很。
跟他認識,只是個偶然,胡悅知道自己的斤兩,本只想做個點頭之交的。可后面的發(fā)展卻完全脫離了自己的軌道,搞到現(xiàn)在,圈中人竟都說自己是他的紅顏知己!
屁咧!誰要做他的紅顏知己啊!一個換女人像走馬燈一樣頻繁的男人,她才看不上呢!
為這,胡悅沒少嚴正說明,可都一點成效都沒有。無他,圈中最喜歡的就是這些花邊新聞,是真是假從來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內(nèi),只要能增添點茶余飯后的談資笑料就成了。
所以,折騰了幾次之后胡悅也累了,反正了解自己的不會相信,會相信的也永遠不是了解自己的,那索性就去他的吧!
“小悅啊,說到孔隆那女人,做哥的得提醒你哦。你把她當姐妹當知己什么事都為她考慮這心情我能理解,可你覺得她對你也是一樣看重嗎?她可從來對外認可過你是她姐妹哦。”
對胡悅,岳南從來都很坦誠。自己原本是什么樣,胡悅看到的就是什么樣。吃窩邊草這種事,他也做過不少,但不知道為什么,對上胡悅時他卻沒有半點這種心思。他就覺得胡悅單純的像張白紙,讓他不忍在這上面亂涂亂畫。
胡悅說要跟孔隆做朋友,他替她開心的同時卻對孔隆放不下心。這女人三年前突然出現(xiàn)在圈里他就覺得很意外,所以早早就下手調(diào)查過,結(jié)果卻什么都沒查到。好歹他在這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查不到的可并不多。
“你少挑拔我和隆姐姐的感情!”
看著那張帥氣逼人的臉,胡悅就很心煩。
明明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卻樣樣順著自己,若說他對自己一無所求打死她她都不信。可認識到現(xiàn)在都快兩年了,他這狐貍尾巴卻一直沒露。倒是總在她面前說孔隆的壞話,難不成他想動心思的是隆姐姐,見直接下手無望轉(zhuǎn)從自己這邊下手嗎?
“難道我說的有錯?除了你當年對她大喝的那句一見鐘情外,她也對你做出過什么海誓山盟不成?”岳南是不知道胡悅的想法,否則估計直接被氣死。他假裝詫異地道:“你當著那么多粉絲的面爆出這句話時,真讓她們心碎了一地啊!”
“你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嗎?海誓山盟是這么用的?神經(jīng)病!”
胡悅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轉(zhuǎn)身離開向后臺化妝間走去。
看著她的身影慢慢走遠,岳南自嘲地笑了笑。好心提醒你你不聽,以后有你哭的時候。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有種孔隆來榕湖,甚至是以歌手身份入圈,都是因為那個今天要回來的人的感覺。如果這個感覺是真的,那孔隆與胡悅的相識,還能說是巧合嗎?如果是有預謀的?又會是怎樣的謀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