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完餐的工作人員打破夜的靜謐，撕開宋胭與傅祗之間凝結的空氣。
“那，我就先走了。”宋胭說。
“好。”
宋胭轉身欲走，傅祗在她身后，突然低低開口：“宋小姐，晚安。”
是疏離客氣的“宋小姐”。
可疏離客氣的背后，是不為人知的、隱藏的一腔熱忱，和多年的求之不得。
“我只能扮演個紳士，才能和你說說話。”
——《紳士》
*
暖暖打開劇組臨時搭建的休息室的門，把手里的東西放到宋胭面前。
宋胭窩在沙發里，閉眼假寐。
聽到動靜，睜開眼睛爬起來。
“喏，又是傅祗送的。”
宋胭把東西接過來。
是一盒便當。
老樣子，上面還放著張卡片。
“宋小姐，工作再忙，也要記得吃飯。”
“胭胭，阿荷姐讓我讓你給她打個電話。”
宋胭打開便當盒，見都是她愛吃的，而且熱量都很低，嘴角勾起來。
傅祗到真是說到做到。
那天之后，他每天都送些小玩意兒來。
有時候是花，有時候是早餐，有時候甚至是一件裙子……
有點追求者的樣子了。
吃完飯，宋胭在休息室這一片狹小的地方散步。
順便給阿荷打電話。
那頭很快就接通了。
“胭胭，你在劇組和傅祗的事，我聽說了。”
阿荷開門見山，絲毫不拖沓。
“你是個女明星。即使你現在曝光率不高，但是你的人氣依舊是屬于女愛豆中的上位圈。”
“雖然你的資源少，可個個都是外面的女明星們搶的頭破血流的東西，你是頂級流量，不是那種十八線開外的小明星。”
“我也知道你和傅祗現在處于曖昧期，沒正式確定關系。”
“幸虧你現在拍的是瀾庭的自制劇，有人給你兜著事兒，不然就憑傅祗的勁頭，你可以承包整個熱搜了。”
“我知道傅祗和你的家庭條件，可再有錢，咱們也是混的娛樂圈，不可能主導輿論風向。”
“傅祗的顏粉不會因為你出道時間長，長相漂亮能力出眾就不diss你，你的粉絲也不會因為傅祗長得好看就支持你們在一起。到時候受苦的還是你。”
“我的意思不是讓你就這么放棄，而是我們乖一點，轉為地下，適當的時候再公布。”
“傅祗那邊，我會通知他的經紀人，讓他收斂一點。”
宋胭捏著手機，指尖泛出青白色。
很久以后，她說：“好。”掛了電話，宋胭沉默良久。
暖暖抱住她，說：“胭胭，熬過去就好了。”
宋胭不知道怎么回答。
陰天過后，會是晴天嗎？
也許會。
但對于諸事不順的人來說，大概率的，陰天過后，是綿長而又晦暗的雨季。
陰天快樂。
*
一個人總要一往無前一次的，無論親情、友情。
更何況，我們之間蔓延著的，是甜甜的愛情啊。
九月末的天，已經不那么燥熱了。
宋胭結束今天最后一場戲份，打算早早回家洗澡睡覺。
手機卻響起來。
暖暖從盒飯里抬起頭，看了一眼備注，把手機遞給宋胭。
“是楚了了。”
“哦？”宋胭接過手機，接通。
“是胭胭姐姐嗎？我是楚了了。”
“是我。你要過來劇組嗎？別從十三中正門進，那兒堵著狗仔呢。”宋胭推開休息室的門，帶上口罩帽子走出去。
她邊走邊說，“你繞到十三中后門來，我在那兒等你。”
了了小姑娘應了聲好。
又說：“姐姐，我還帶了一同學。”
“沒事兒，不成問題。”
宋胭掛了電話，又給宋時播了過去。
“來我這兒，你家小娘子過來了。”
那頭兒“砰”地一聲響，像是什么重物摔到了地上。
“知道了，我就去。”宋胭聽著，感覺宋時聲音有點不大對勁兒。
“你不是一激動，從椅子上摔下來了吧？”
宋胭想到有這個可能，笑的停不下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宋時哈哈哈不是吧你就這么激動啊？”
宋時有些囧，慌忙掩飾道：“你笑什么，趕緊滾去接了了。”
宋胭也不揭穿他了，掛了電話就往十三中后門跑。
到了地方，果然見到楚了了和另外一個小姑娘偷偷摸摸站在那兒，像做賊。
楚了了還是圓圓的一張臉，看見她，笑的開心。
另一個姑娘呢，穿著黑色外套，牛仔褲，個子不高，可能也就一米六，但是人很清瘦。她的下眼瞼比常人的要寬，是那種所謂的漫畫眼，黑白分明，好像一雙眼睛占了一張臉的大半兒。
這小姑娘是個憂郁掛的漂亮妹妹。
“來啦。走吧。”宋胭對她們招招手，示意她們跟上。
“姐姐，這是唐遲，我同學。”路上，了了介紹道。
唐遲對宋胭笑笑，很靦腆，算是打過了招呼。
宋胭對她第一印象不錯，看她羞赧，一路上東扯西扯的，說了很多廢話。
從出道這么多年的心路歷程到第一次拍戲的感受，宋胭通通提起了。
直到她說起最近的那場回歸舞臺，唐遲突然抬頭，問：“姐姐，一個人站在舞臺上，是不是會真的很耀眼？”
宋胭突然就沉默了。
接下來，一路無話。
九月末，十三中舉辦了運動會，《花宴》正好有開運動會的戲份，所以在學生們走后借用場地，這會兒傅祗正拍著男主打籃球比賽的戲份呢。
明明劇組里的都是成年人了，可這會兒，卻都像十七八的少年一樣，興致勃勃地在操場晃來晃去。
應當是回到了校園的緣故吧。
宋胭想。
了了和暖暖一見如故，暖暖帶著她長見識去了。
暖暖本來要帶著唐遲的，但是小姑娘搖搖頭，說自己要一個人轉轉。
宋胭不放心她，倚著墻看著她。
小姑娘目標明確，直直的沖著傅祗走過去。
不對，不是沖著傅祗。
她應該是在看如何拍戲。
宋胭上前，站在小姑娘旁邊。
唐遲定定的看著這場虛擬的籃球賽，目光卻虛無，像是在透過這里看什么一樣。
她沒回頭，卻說：“姐姐，我認識很多，像你們一樣耀眼的人。”
“你也很耀眼。”宋胭說。
這不是假話。
唐遲確實是那種站到人群中最顯眼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