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中學(xué)高中部是不強制要求高一年級非寄宿學(xué)生在學(xué)校上晚自習(xí)的，正常情況他們是六點放學(xué)。除去北方打球，嘉人寫作業(yè)的時間，他們總還會有其他的時間拖延。兩人每天基本都要到七點半才能離開學(xué)校。這個時間剛好也是寄宿學(xué)生開始上晚自習(xí)的時間，所以麥冬每天都會在開始自習(xí)的時間看著一起回家的嘉人和北方。

他既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十分要好的同學(xué)或者朋友，有時候也會很好奇有一個特別好的朋友會是什么感覺。

放在嘉人桌洞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北方的諾基亞。嘉人的父母總說北方和嘉人天天在一個教室，有什么事情直接給北方打電話就行，再不濟還有季老師呢，根本沒必要給嘉人買手機。她因此只能像北方的附屬品一樣，完全沒有自己獨立的聯(lián)系方式。嗯，像一個沒有獨立人格的未成年人。她在心里默念道。

看到屏幕上閃過的那串?dāng)?shù)字，嘉人立刻緊張起來。是唐阿姨，北方的媽媽。他們自小一起長大，可是她一見到唐阿姨就很緊張，完全不像在季叔叔面前那樣放任自我。要是唐阿姨是他們的老師，她簡直不敢想象。

她深呼一口氣，捏著還在震動的諾基亞，快步跑到樓道里接起來。

電話里傳出唐阿姨輕柔的聲音，“北方啊，是媽媽。”

嘉人緊張道，“阿姨，是我，嘉人。北方去打籃球了，我們還在學(xué)校沒回家。”

她一口氣交代完。

“噢，是嘉人啊。麻煩你幫我轉(zhuǎn)告北方，我這幾天要出差。叫他自己按時吃飯，好好學(xué)習(xí)，聽你季叔叔的話。你也一樣啊。”

“好的，阿姨。我一定幫您轉(zhuǎn)達。您出差去也照顧好自己，不要太辛苦。”

嘉人畢恭畢敬地應(yīng)答著，神圣程度就差沒把手里的諾基亞供起來。唐阿姨其實是十分溫柔的人，就是平常工作太忙，一個月也見不著兩次面，以至于嘉人總是覺得不親近。

掛掉電話，嘉人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差一刻鐘七點了，麥冬似乎完全沒有要去吃飯的打算。她想了想，收起手機朝學(xué)校的小超市走去。

學(xué)校的小超市也實在沒什么好吃的，她搜刮了半天，最后拎了三瓶水三個面包出來。

繞道先去了籃球場，球場上還有很多人。她一眼就看到了穿著8號洛杉磯湖人隊同款隊服的季北方同學(xué)，亮黃色也好，高調(diào)的“8”也好，閃耀在人群里，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喜歡科比似的。

嘉人站在籃球架下不遠處，百無聊賴喝了幾口水，盯著上躥下跳的黃色人影看了大概十幾分鐘，終于找到一個北方看向她的剎那。她晃了晃手里的水和面包，示意他。

“你到教室等我，一會兒就來。”

北方扔下這句話之后專心致志打球去了。什么仇什么怨，她干嘛非得在這兒等著他呀。

嘉人拎著手里的東西慢慢悠悠走回了教室。

看著她走遠后，一起玩的一個別班的男生詢問道，“季北方，剛才那個女生是你們班的？她怎么每天來看你打球啊？”

杜浩翔搶先道，“怎么，你不會看上我們班的姑娘了吧？”

男生連連否認，“你可別亂說，我只是好奇你們班的這個姑娘怎么跟個男孩子一樣。遠看著像營養(yǎng)不良，風(fēng)一吹就能倒的樣子。那么高的個兒，還那么短的頭發(fā)，現(xiàn)在哪個女孩子不扎馬尾呀？”

話沒說完，身體被北方撞了一個趔趄，手里的球也被搶走了。氣急道，“北方，你這樣可是嚴重犯規(guī)啊！”

北方?jīng)]說話一個三分球投進去，拍了拍手，“回家了，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