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窗外招了招手，然后就發動起車，調轉車頭原路返回。

把人送到了，他還急著回去呢……

雪越下越大，還不知道開不開得上山。

而還站在紛紛揚揚一片大雪中的祝今朝，一直目送車子拐過了角看不到了，才斂下眼來，攏了攏外套，邁大步子往博物館后門走去。

傳達室里燈還開著的，有一個愛看書的周叔在值夜班，他的時間好像是晚上八點到早上四點，挺辛苦的。

見到了此時才過來的祝今朝，他還打開窗戶來問候了一下：“小祝，你好幾個同事一個小時前就下班了，你怎么現在才來呢。”

祝今朝站過去，感覺到了屋里傳來的暖意：“晚上有事耽擱來晚了，今晚就睡博物館，我先進去，周叔你也別太累了。”

對方點點頭。

只是在雪地中站了一會兒，就覺得通身冰涼，祝今朝匆匆和人揮手，就沖進了后門尚未上鎖的博物館。

想來是幾個同事給她留了門。

她趕到了青銅組的工作室，從外頭看，里頭的一張小桌上，還留著一盞小臺燈。

祝今朝推門進去，一股炸雞的味道撲面而來。她這才想起之前和組里幾人在微信群里說今晚她可能無法及時趕到，讓他們自行安排時間，其中有兩個人就說過一嘴，“下雪天吃炸雞喝啤酒”。

環視一圈，她的目光鎖定在了開著燈的桌面上，放著一盒炸雞還有兩罐啤酒。

就當夜宵了。

祝今朝長舒口氣，然后在桌前坐下，開始整理一些文獻。

之前她在飛機上看博物館最近排給她的一個銅器資料，情況有些復雜，比較難處理。她估計一直到過年，她都得死磕在這件銅器上了。

……

昨晚熬夜到晚上兩點，還在被窩里睡得迷迷糊糊的祝今朝，就被外頭吵醒了。

她穿著一套棉睡衣，過去開門，只露出半個腦袋看向外邊。

直撲腦門的寒氣讓她倏然頭腦清醒了不少。

“祝今朝啊，傳達室外頭有個人說和你認識，一定要進來，我就來問問你。”說話的是一個值白班的保安。

因為別的辦公室和房間都有連通傳達室的電話，可單單就祝今朝的這個新辟的房間沒有，日常也沒什么人來找她，認識的人都只要打電話和發短信就好了，一般不會找上門來。

祝今朝看了一下手機，現在才八點，屏幕上還有好幾個不知道是誰的未接電話。

“那人叫什么？”

那個保安答道：“誒，我這記性吧記不大清楚了，好像是兩個字的，明什么。”

“明曄？”她認識的兩個字姓明的，只有明曄了。

“對的，就是這個名字，他還在外頭呢。你們兩個是認識的嗎？要不要我把他帶進來？”保安有些熱情。大早上的把一小姑娘給吵醒，看樣子還沒睡夠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直言他可以再跑一趟把人給帶進來。

祝今朝聽到這里，意識才漸漸回籠。

明曄，怎么大清早的來博物館找她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她看看自己一身的睡衣褲，有些頭疼。

……

等祝今朝洗漱好穿戴完，只花了將近十分鐘的樣子。

她匆匆套上一雙棉鞋，就推開門出去。

博物館的形狀像是一顆螺母，中間是一個庭院，經過整晚的大雪，此時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入眼是白茫茫的一片，綿軟得誘人去抓一把在手里。

雪還在下，祝今朝撐著傘出去時，就見明曄手里捧著一個盒子，站在傳達室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