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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孰人孰鬼難分辨4

小歡好奇的問:“是呀,為什么?”

李斯得意的說:“這兄弟你就不明白了,我問你,我的錢是什么錢?”

小歡說:“自然是銅貝。”

李斯又問:“你從魏國帶來什么錢?”

小歡說:“也是銅貝啊。”

李斯搖搖頭說:“怎么可能?魏國的錢明明是環(huán)錢,跟銅貝明顯不一樣的。”

小歡說:“確實是銅貝,不信你看。”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把錢來。

李斯看看小歡的錢的確是銅貝,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撓撓頭說:“怎么會是這樣?”

小歡笑了說:“李兄,你到底要說什么?”

李斯讓小歡噎得說不出話來,愣了半晌說:“你把錢都拿出來!”

小歡聽他說得氣急敗壞,像在打劫一般,噗嗤一笑,掏空了懷里所有的錢,放在馬車車架上給李斯看。

李斯仔細查看,終于發(fā)現一枚圓形的錢,他捻起來問:“這是你的錢?這就是環(huán)錢,是哪里來的?”

小歡一看果然這枚錢與其他的錢不同,其余的是橢圓形,中間的有鋸齒狀的空隙,這枚是正圓形,中間的空隙也是圓的,驚奇的問:“這是怎么回事?”

李斯看小歡的錢已不多了,揶揄他說:“你就剩這些錢了?”

小歡帶出來的錢挺多的,只是他手太大方,一出來又是將近半年時間,花得差不多了,他不愿意示弱說:“我從信陵君府帶出來的不比你的少多少。”

李斯一拍大腿說:“這就對了,你是從信陵君府出來的,信陵君家大業(yè)大,他什么樣的錢沒有?讓你去楚國辦事,當然要給你準備銅貝了。”

小歡釋然說:“難怪呢,不過怎么還給了我環(huán)錢呢?”

李斯裝作一臉嫌棄的說:“這都不懂?你到楚國前不經過魏國的地方?”

小歡不好意思的笑笑說:“對哦,我怎么沒有想到。”

李斯瞪大眼睛看著他說:“看樣子你還沒有分清楚兩種錢的不同,是不是在魏國花過銅貝?或者在楚國花過環(huán)錢?”

小歡一抽鼻子說:“這我怎么想的起來,我確實不懂兩者間的差別。”

李斯說:“這兩種錢是不同的,在魏國不能花銅貝,在楚國不能花環(huán)錢。”

小歡不解的問:“不見得吧,我花錢的時候又沒注意,誰知道有沒有花亂過。”

李斯摸摸小歡的頭說:“也不是一定花不出去,銅貝也好,環(huán)錢也好,都是用銅制成的,只是各國的形狀不同,它的價值還在,在一國花別國的錢,律法上未必能行,但商家來了生意總不能往外推,跟你多要錢罷了。”

小歡恍然大悟說:“難怪呢,我到楚國之前同樣是買干糧,有時人家要我錢多,有時要的少,我還以為是物價不同呢,原來是這個原因。”

李斯問:“人家要多少你便給多少?”

小歡嘿嘿一笑說:“信陵君給得多,我花起來也不心疼。”說到這里他突然想起一事問:“壞了,那你的錢去了魏國豈不是不好花?”

李斯盯著小歡不說話,小歡一拍腦門說:“難怪你要用錢換玉。”

李斯一豎大拇指說:“兄弟真是靈透,就是這個意思。楚錢在魏國不好花,我便換成了玉,到了魏國再用玉換錢。”

小歡問:“為什么用玉?”

李斯說:“楚國產玉,魏國缺玉,玉便在楚國便宜,在魏國昂貴,我在楚國用錢換了玉,再帶到魏國換錢,不但不會虧本兒,還會大賺一筆!”

小歡說:“好是好,可是你把錢都換了玉,咱們在路上用什么?”

李斯得意的一笑說:“我留了盤纏,夠咱們到大梁的了?只是這樣一來有些露財,得勞煩兄弟快馬加鞭的趕路了。”

小歡對著李斯一豎大拇指說:“李兄還說我靈透,我看還是李兄更高明,你坐穩(wěn)了,少了幾十斤錢,車駕起來可輕快得多。”

李斯不再言語,一掀簾子回到車內坐定,小歡馬鞭一揮,馬車頓時又疾馳起來。隱陽距離大梁不過三百里,小歡雖然顧忌李斯有傷,但是一來擔心露財被劫,二來歸心似箭,趕路倒緊,白天路過城鎮(zhèn)不逗留,備足糧食和水繼續(xù)趕路,晚上也不刻意找城鎮(zhèn)住宿,三人擠在馬車中休息,只五六日,便回到了大梁。

小歡找到了一家驛館,亮出信陵君的令牌,驛卒不敢怠慢,給李斯和慶兒安排了一間上好的客房。他向驛卒打聽,信陵君已在幾天前回到了大梁,半年來信陵君主持四國合縱伐秦之事,攻至函谷關外,秦國懾于四國軍威,閉關不出,派使臣于聯(lián)軍之中,割地賠款才讓四國退兵,信陵君此舉雖未能重創(chuàng)秦國,但震動天下,大梁城中人人提及他都是聲聲夸贊。

小歡聽到這些興奮異常,對李斯說:“李兄,信陵君既然已經回來了,你我同去拜見如何?”

他以為李斯會欣然答應,誰知李斯卻淡淡的說:“還請兄弟自去,我再找機會。”

小歡不解問:“你隨我來大梁,便是來投信陵君,怎么到了跟前反倒怯場?”

李斯微微一笑說:“兄弟,我便是來投信陵君,你也不能讓我這么上趕著吧?”

小歡不明白讀書人心中的小心思,但見李斯這么堅決,不再堅持,轉身要走,李斯又說:“兄弟,我不去還有別的打算,我想先去把玉換回成錢,要在信陵君那里出頭,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小歡到魏無忌麾下是小清和鄒水引薦,兩人的面子足夠大,他自然受到魏無忌的賞識,下人也都不敢刁難他,所以不明白常人出人頭地之難,李斯的話也就沒有聽懂,但是用玉換錢的事他是懂的,覺得也是一件大事,便點點頭自己一人出了門,他來到信陵君府,見府門大開,一問門人才知道魏無忌正在府中宴請賓客。

他進入府中,來到設宴的前廳,見廳中和院內一共擺著三四十張案幾,院內大部分案幾邊沒有坐人,相比院子,小小的前廳中卻擠滿了人,魏無忌想是在廳中主位就坐,被前去敬酒慶賀的人擋得結結實實,小歡根本看不見,此時他才始知魏無忌養(yǎng)士之名絕非虛傳。他想魏無忌被這么多人這般灌酒,今日見到他也談不了正事,便打算改日再來。他腹中饑餓,隨便走到一個案幾旁邊,狼吞虎咽的吃飽喝足,看上面還有一條鵝腿,想起李斯和慶兒未吃飯,便揣起悻悻的回到驛館。

慶兒已經睡下,李斯正坐在榻上看書,小歡從懷中掏出鵝腿遞給他,他驚喜的接過,取過一只陶碗,將鵝腿一掰兩半,把較大的那半放在碗中端到一邊,自己啃起另一半來,一邊啃一邊問:“見著信陵君了?”

小歡不好意思的說:“見是見到了,可根本靠不上邊去。”說著把剛才在信陵君府看到的場景告訴了李斯。

李斯開導說:“信陵君得勝歸來不過幾日,立了這么大的功勞,開宴慶功也是應該的,今日見不到還有明日,不要著急。”

小歡說:“我自己不著急,只是替李兄著急。”

李斯說:“我的事更急不得,信陵君若能賞識我,一次見面、一場談話就能改變我的命運,我來都來了,這事兒關鍵不是早晚,是是否投機。”

小歡嘆了口氣說:“也罷,不過晚幾日而已,反正剛打完仗,他一時半會兒不會外出,應該有的是機會。你的錢換的怎么樣?”

李斯淡淡的說:“都換回來了。”說著一指,小歡順著看去,旁邊堆著一個包袱,他順手拖了過來要打開看,誰知包袱一入手便覺得不對,忙提起來一試,覺得比之前的輕了很多,忙問:“這是怎么回事?”

李斯平靜的說:“我去玉器店問了,人家說就這個價格,愛賣不賣。”

小歡怒道:“這不是明擺著訛人?”

李斯說:“能有什么辦法?人家聽出我的楚國口音,便一口開了這個價格,再說我可以不賣嘛。”

小歡說:“那也不行,價賤了太多,我?guī)阏宜麄內ァ!闭f著拖著李斯要走,李斯拗不過他,忙叫起慶兒,三人駕著馬車找到了那家玉店,小歡下了馬車,抬頭一看,見店門上方掛著一塊兒牌匾:“天一坊”

小歡帶李斯和慶兒進了門,有伙計迎上來笑著招待,小歡一耳光抽在那人身上罵道:“就憑你也配來招待小爺,讓你家老板出來。”

那人被打得發(fā)了懵,不敢出聲辯解,捂著臉進了內屋,店內其他的客人見有人來鬧事,都不敢逗留一溜煙的離開了。不一會兒內屋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中等個子,尖頭頂尖下巴,臉長長的,眼睛又細又窄,眉毛卻很粗,鼻子下面長著濃濃的一字胡,嘴下卻光禿禿的,他和顏悅色的問小歡:“這位公子,不知道來鄙店是想買點什么?”

小歡覺得這人長得好生奇怪,他回頭看看李斯,李斯點點頭,便說:“我來買玉。”

店老板問:“不知想買塊兒什么樣的玉?我店里這些可有入眼的?”說著往身后一指。

小歡一看,見鋪面上擺放著一塊塊兒圓形的玉,一看便是精雕細琢,他暗暗驚嘆這家店的手工技藝,嘴上卻不饒人,一邊指一邊說:“這塊兒太小了,這塊兒不夠圓,這塊兒太圓了,你也是老字號的玉店,怎么竟做些烏七八糟的玉器?”

老板知道他是來找事的,也不與他一般見識,只是說:“我這都是上好的玉器,論做工大梁城里沒有第二家,公子再好好挑挑?”

小歡被他軟軟的一頂,一時找不到話說,憋了半天說:“我不想買別的,就想看看和氏璧。”

老板臉色一變說:“這可為難我們了,小店里沒有和氏璧。”

小歡笑笑說:“這可奇怪了,你不是叫天一坊?世人都說和氏璧天下第一,你沒有和氏璧就敢叫天一坊?今日拿不出和氏璧我便摘了你的牌匾!”說完轉身要出店。

那老板慌忙拉住小歡說:“公子且慢,咱們都好商量。”

小歡一甩胳膊說:“誰和你商量?”說完又要往外走。

老板見軟的不行心腸一硬喝道:“站住!”他話音剛落,六七個伙計從內屋中出來,其中三四個人手中持著扁擔。

李斯嚇得瑟瑟發(fā)抖,拉了拉小歡,小歡看了看李斯,低頭看看慶兒,發(fā)現慶兒居然面無懼色,哈哈一笑說:“很好,終于要動粗,我最不怕動粗,只是不知道你們敢不敢?”說著拔出了佩劍,他有些激動,拔劍時動作太大,牽動懷中掉出一件東西。

眾伙計見小歡拔劍有些害怕,都有些猶豫,老板眼尖看清楚掉在地上的東西,對著身后一擺手,俯下身子撿了起來,原來是信陵君的令牌,他看看小歡問:“這是哪里來的?”

小歡一把奪回說:“是大人給的。”

魏無忌門客雖多,撒出去的令牌卻是有數的,并不輕易給人,老板倒吸一口涼氣說:“公子,你與信陵君~?”

小歡沒有多想,隨口說:“是我姐姐推薦我來的。”

這話雖然沒有毛病,但是外人聽起來就有些變味兒,老板一聽還以為小歡只是魏無忌的一個小舅子,仗著信陵君對姐姐的寵愛狂得沒邊兒。但是魏無忌的姬妾本來就多,一時得寵誰也不能保證長久,他想到這里便說:“小人眼拙,怠慢了公子,只是這家玉店便是信陵君府的,還請公子看在主人的份上莫再刁難。”

小歡倒吸一口涼氣心想:“我故意把令牌放在上衣淺處,就是想拔劍時露出來,借著信陵君的名頭狐假虎威,誰知這里就是老虎的老巢,有點兒玩脫了。”

老板看出小歡的猶豫,賠笑說:“公子若有所需,還請明言,小店如能滿足,無不從命。”

小歡腦子里轉了幾個彎,突然笑著說:“我還真有事,這位你認識不認識?”說著指了指李斯。

李斯一進店門便被老板認出,他聽小歡終于說到了點上便說:“認得,這位公子剛剛幫小店進了八塊兒上好玉坯。”

小歡說:“是,可是價錢不太公道。”

老板笑著說:“怎么不太公道?收價就是這樣。”

李斯說:“胡說,我在楚國是按那里的收價買的,怎么到了你這里便低這么多?”

老板問:“那里的收價?是誰告訴你的?”

李斯?jié)q紅著臉說:“是他們說的。”

老板說:“他們說收價便是收價?誰賣東西不都說只收了個成本價?”

李斯被他一搶白無話可說,小歡也覺得老板說得有理,心中暗罵,前幾日還夸李斯高明,誰知竟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老板見兩人都無話說洋洋得意。小歡有些惱羞成怒,說:“既然如此,我們不賣了,你把玉還給我們,我們把錢還給你。”

老板瞪著眼說:“生意既然成了,哪有說反悔就反悔的道理?”

小歡笑了笑說:“以前是沒這個道理。”他劍未還鞘,說完突然把劍架到了老板的肩膀上。那老板嚇了一跳,見過耍橫的,話說得好好的突然就劍架脖子的從來沒有見過,他一不小心性命被人掌控,不由驚慌失措,眾伙計也不知如何是好,李斯驚得說不出話來,慶兒卻突然拍手笑道:“好玩兒,好玩兒。”

小歡贊賞的看了一眼慶兒,惡狠狠的對老板說:“怎么樣,還有沒有這個道理?”

老板故作鎮(zhèn)定說:“公子冷靜,信陵君他~”說到這里竟然嚇得說不下去。

小歡點點頭說:“不錯,咱們都是信陵君的人,等我殺了你,他再殺我給你報仇好了。”說著便作勢要揮劍。

玉店是魏無忌的,可那老板原先只是他府里的一個下人,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他幾面,心想:“若真讓信陵君的小舅子殺了,只怕殺也就是白殺了,這筆買賣雖然有利可圖,可沒必要拿命開玩笑。再說大梁城中玉器店不多,他要賣玉總會回來求自己,到時候再說。”忙說:“公子息怒,就依公子便是。”

一個伙計聽到了忙回里屋,取出一個布袋遞給李斯,李斯接過打開一看,沖小歡一點頭,小歡放下佩劍嘻嘻一笑說:“那就有勞你了。”說完出了店門,李斯放下盛錢的布袋,帶著慶兒跟了出來。

小歡牽著馬車往驛館走,李斯追了上來,把慶兒抱上車,自己跟著小歡步行,小歡見他愁眉不展問:“李兄,玉都要回來了,怎么還不開心?”

李斯嘆了口氣說:“玉是要了回來,可又沒錢了,這可如何是好?以后要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小歡說:“眼下不吃虧就好,走一步算一步唄。”

李斯發(fā)愁說:“可這玉如何能賣出去呢?”

小歡說:“李兄,你文采斐然,可就這點不好,這有什么好愁的?有了好東西還害怕沒有買主?我明日拿著挨家挨戶去賣,我就不信了,大梁城中大戶這么多,會沒有買主?”

李斯說:“你當買主說找到就能找到?就像你說的這樣,隨便大街上來個人就能買這么昂貴的玉?”

他一氣憤,聲音忍不住大了一些,路邊一人聽到了湊上前來問:“這位先生,您手里可是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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