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壓艙門打開，艙內亂撞的氪元瞬間沖出去，最后熙熙攘攘地彌散在空氣中。

少年腿腳發虛，扶門而出，身上的刺痛還存有一些，不自覺地深呼一口氣。

“成功了？”老者的大嗓門亮起，震耳欲聾的關切聲傳到雷恩的耳朵里。

“嗯！”少年點了點頭。

“這么說，真的可以快速量產高階魔法師了？”老頭的音量再次提高，抖上天去。

雷恩偏頭一躲，“您小聲點！”

他又補充道，“把菜鳥法師升為一階法師應該可以，但再往上估計就難了，需要的能量陡然增長。”

“沒關系，大量氪元就交給評議院來收集！”山迪議長顯然沒把雷恩的話聽進去。

雷恩連忙打住，“您聽我說，初步升階就快壓死人，再往上就別想了，這只適合菜鳥法師！”

少年很理智，老者從波瀾中平復，高壓艙的作用沒有達到駭人聽聞的程度，不過能迅速讓菜鳥法師成為真正的新手法師，足夠了！

整理好所有實驗器材，少年將氪元高壓艙的全部構造圖，留給山迪議長，然后返回許久未歸的貴族學院。

他現在不是導師，卻住著導師公寓。魔法天才、理論家，這些頭銜實至名歸，沒人說閑話。

雷恩順路去了中院院長的公寓，將山迪議長找他的事說了一遍。

“那小子找我干什么？”院長放下手中的茶杯，詢問道。

院長和山迪議長很久不聯系，有種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沒想過還會有什么交流的機會。

雷恩有些疑惑，中院院長，這個資深的教育家，為什么總是叫山迪議長和菲利首席——小子！看上去，三位老者都是七十多歲，應該差不多大。

“我不去，告訴他，跪著求我都不行！”老頭的白胡子又要豎起來。

這幾位老人都很倔強、暴躁，雷恩差點沒法溝通，“是關于學院同學升階的事！”

“升階？標準提高我不反對，但那兩個混球總想把學院的學生往北邊拐，我不拆他們場子就不錯了，找我是想主動挨揍么？”

雷恩快要交流不下去，不能再給院長發牢騷的機會，連忙用話堵上，“評議院找到幫助學院魔法師快速升到一階的方法，要和您商量著盡快推廣下去！”

老頭猛地起身，暴怒翻涌，雙眼要噴出火焰，身后的椅子被震倒在地，“他還有臉說！他害死了多少學院的孩子！還敢提快速升階！”

雷恩不知其中隱情，只好弱聲解釋：“這回的辦法是我想的，我已經通過它，成為一階法師了！”

院長一愣，怒火被丟棄在上涌的路上，“你——你又發現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哦，簡單的高壓氪元艙！很好用……”

少年斷斷續續回應院長的疑惑，十幾分鐘后，離開院長的公寓，留下老人一個人在房間里驚嘆。

貴族學院的菜鳥法師和之前一樣努力，雷恩消失的這段時間，他們都有一些進步。

不過這些在雷恩看來，遠遠不夠，高壓艙應該會幫到菜鳥們。

雷恩回房間，隔壁沃爾夫岡的房門緊鎖，大概還在抓緊晚上的時間，惡補魔法遺缺。

這位比他小一歲的少年，在魔法修行上屬于笨鳥忘了飛，現在終于想起來追趕，便沒日沒夜的飛。

在雷恩停止授課，離開學院前，這位“菜蛋”法師終于孵化成菜鳥法師，可以釋放幾個基礎魔法，又過去一個多月，現在的他達到什么程度了？

關于這些，雷恩不再多想，反正過不了多久，學院的菜鳥法師們都會成為一階法師。

至于一階法師到底有什么提升？除了像是“電池擴容”，也只剩一些微妙的感覺，氪元親和力提高，控制更容易上手。再提升下去，說不定就能學會那些難以理解的復雜魔法，就比如——啟蒙魔法！

學院的學習時光悄悄溜走，陸陸續續有一些平民魔法師被挖掘出天賦，送到了國立貴族學院。

這些菜蛋法師大部分是通過啟蒙魔法覺醒天賦的，那些光輝法師的能力再次得到充分發揮。

雷恩想盡快提升，自學的知識足夠了，加上他自己獨特的理解，在魔法理論上可以稱得上大師。一直待在學院大概不會再有什么提升，他準備將原先的計劃提前。

時間又溜走大半個月，學院的菜鳥法師通過高壓氪元艙，陸陸續續變成一階新手法師。正真的戰斗演練不久便會開始。

大批新手法師量產出來后，斬魔演練在西邊拉開帷幕。

“你們這兩個混球，要是再敢忽悠我的學生去北邊，我就拆了評議院，轟了斬聯！”白胡子老頭努力克制心中的怒火。

菲利首席沒了以往的暴躁，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嘀咕一句，“不拉出去溜溜，怎么成長得起來！”

“你說什么？！”院長伸手要打人。

山迪見狀，趕忙攔了下來，低聲道：“霍德院長，孩子們在場，不要動手！”

白胡子老頭冷哼一聲，將粗糙的枯手放下來。

一切準備就緒，菲利帶著三十多個斬魔師，領著一幫學院的新手法師，登上雙層木船，向圣威爾海峽開去。

到了船上，趁四下無人的契機，雷恩沒忍住問出心中疑惑，“首席，霍德院長為何對你們如此不滿？”

“那老頭就那樣！教些學生像守著寶貝一樣，能同意學生們去魔物島已經破天荒了！”菲利搖了搖頭，這位斬魔師首席也無可奈何。

“聽院長說，以前有學生出過事？”

這句話刺痛了菲利，將痛苦拽上他的滄桑臉頰，“以前我們在北邊……死過很多人！”

雷恩隱約知道是這樣，但從首席的臉上，看出往事比想象的還要殘酷。

“其實沒什么，黑暗的時代總會死人，只不過死的是自己的親友，很難讓人接受，我們和霍德院長的心情一樣，但我們的選擇不同。”

“他想慢慢培養學院的學生，如果給他足夠的時間，那些孩子一定會很有成就，不會變成一具具枯骨！”

“那時候，我們沒有時間了，我們只有拿命去堆，才能堆出為數不多的光輝法師出來！”

菲利首席的話在此刻停止，眼眶開始濕潤，回憶起二十多年前慘痛的少年鮮血，再也說不上話。

雷恩在老者的身邊感受到那份沉重，忽然開口，“首席爺爺，這次實戰演練過后，下一次的除魔行動帶上我，我也要去北邊看看！”

雙眼通紅淚欲流的老人，聽到少年這句話，突然怔住，他遮遮掩掩的抹完老淚后，破口道：“你去干什么！北邊現在不太安全。”

“先輩的年輕法師不也去過么？”

“能一樣么？那時候的我們沒有選擇，現在我們還有一些時間。”

“反正，先輩們能去，我也能去！”少年神色堅定。

“真和你親爹一樣，不嫌事兒大！要是把你帶到北邊，不說評議院，你爹建立的斬聯，肯定會被霍德那老頭轟成渣！”

“呃……我和霍德院長說過，要加入斬聯，繼承父親的遺志！”

“那也不是現在！”

雷恩拗不過這些固執老頭，原本計劃提前出走學院，只好作罷。

這艘雙層大船已經遠離圣加德西海岸，要去的地方，是離岸一百海里左右的魔物島。

從空中看下去，那座小島近乎是個圓，方圓五十多里。它原本不叫魔物島，因為圈養了衍生魔物，才改稱為魔物島。

圈養魔物這事正是斬聯一手經營的，斬魔師在北方捉到一些弱小的魔物俘虜，把它們關在孤島上，用魔法陣困起來，為新手法師提高實戰經驗。

這種圈養的方式不是斬聯獨有的，歷史上的黑暗時代，很多魔法師組織都圈養過魔物，連圣天使殿都不例外。

這是最低風險、最大限度提升低階法師戰斗力的有效方法。

雙層木船離港后，過了三個小時，終于抵達魔物島。

“這里就是魔物島？我們終于可以斬殺魔物了？魔物呢？”有人開始興奮。

斬魔師首席最后下的船，面對這些稚氣猶存的孩子面孔，仿佛溯回到二十多年前的舊時光。

菲利緩緩回過神，提聲高呼：“上午還有一些時間，整頓一下，調整到最佳狀態，下午行動，注意不要獨自進入魔法結界內！”

下面的菜鳥法師歡呼雀躍，不久后，他們便能像先輩們那般，手刃污穢的雜碎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