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改革開放40多年來，我國充分利用勞動力、土地、資源等方面的比較優勢，通過有效的制度創新，使要素配置效率大大提升，在較短的時間內走過發達國家幾百年的工業化進程，成為世界第一制造大國和貿易大國，創造了經濟持續快速增長的“中國奇跡”。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我國經濟增長在很大程度上是以過量消耗資源與犧牲環境為代價的。以往我國經濟發展采取了以規模擴張為主導的粗放模式，其不僅消耗了大量能源資源，帶來了嚴重的環境影響，而且在質量效益、結構優化和可持續發展等方面，與發達國家相比仍有較大的提升空間。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高度重視生態文明建設，重視環境保護工作，曾多次就該問題進行了研討。黨的十九大報告又指出，要“堅持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建設生態文明是中華民族永續發展的千年大計”“像對待生命一樣對待生態環境，統籌山水林田湖草系統治理，實行最嚴格的生態環境保護制度”。這是黨站在歷史發展前沿，科學提出并認真對待和處理人與自然、經濟發展與生態保護關系的指導思想，也抓住了我國當前環境保護工作亟待解決的問題。可以說，環境保護問題已經成為當前乃至未來一段時期內，保證經濟健康有序發展的重要抓手。企業作為社會經濟發展的細胞，技術創新是企業立足的根本，能否平衡環境保護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環境規制與企業技術創新是否能夠找到最佳的契合點，這為本書的研究提供了強有力的時代背景和現實價值。

翟柱玉博士的這部著作緊緊圍繞我國環境規制政策與企業創新之間的互動機制這一主題，從理論和實證兩個層面進行了深入探討。理論研究層面，其在探討了環境規制一般理論的基礎上，梳理了規制理論的發展歷程，從理論角度分析了環境規制對企業技術創新的影響，理順了我國環境規制政策，并對比分析了我國環境規制政策與發達國家之間的區別，提出了“創新導向的環境規制政策”。其定性研究的邏輯性較強，理論功底扎實，能夠將理論應用于實際問題，清晰把握了我國環境規制政策的發展脈絡，摸清了當前我國環境規制政策存在的問題，以及亟待解決的事項，為本書研究奠定了較好的基礎。

從定量角度來看，本書的研究框架合理，從演化博弈論的視角分析了環境規制與企業生產行為、政府監管行為的關系，且基于技術進步內生化模型研究了不同行業的企業對環境規制的反應速度。本書所選取的模型恰當，數據處理正確，實證結果可信，很好地闡述了環境規制與企業創新之間的互動機制。從全書來看，其很好地兼顧了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的優勢，使全書研究更加飽滿，富有邏輯性和思考性。

伴隨著工業化和城市化的不斷推進，資源匱乏和環境污染的負外部性問題將會變得更加突出，資源配置也將在一定時期內偏離最優狀態。此時，環境規制與企業創新便成為研究的焦點。目前，學術界對于環境規制與企業技術創新之間的關系，仍然存在截然相反的兩種觀點。一種觀點認為，適當的環境規制能夠刺激企業技術創新，使其以此獲得競爭力，形成比較優勢，環境規制對企業技術創新具有正向作用；另一種觀點則認為，環境規制會在一定程度上加重企業額外的成本負擔，限制企業的技術創新。兩者都有合理之處，但是，任何理論都需要指導實踐，實踐反過來驗證理論，兩種觀點孰對孰錯，都需要實踐進行檢驗。當前，我國正處于經濟增長方式轉型升級的關鍵時期，生態文明和綠色發展將成為下一階段的主題。而環境問題大多是人類社會發展與大自然保護矛盾的結果，解鈴還須系鈴人，通過企業技術創新與進步，以及人類對環保工作的高度重視，相信我們一定會共同擁有美好的未來。

中國工程院院士、中國社會科學院學部委員

2018年10月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