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20倫敦峰會英國媒體報道研究

章曉英^[1]

摘要：本文以英國四家主流媒體《泰晤士報》、《衛報》、《金融時報》和“BBC全球監測”為研究對象，對其2009年G20倫敦峰會的報道進行了文本分析。依據敘事學理論，本文從新聞事件、新聞視角、新聞敘述者三個層面對文本進行了由淺入深、由粗到細的層層梳理和分析。研究顯示，英國四家主流媒體選擇了同質化的新聞事件，但具有不同的視角和不同的隱藏敘事者。

關鍵詞：《泰晤士報》 《衛報》 《金融時報》 “BBC全球監測” G20倫敦峰會

一 引言

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發生后，國際社會呼吁增加新興市場國家在全球經濟活動中的發言權。因此，西方七國集團財長于1999年9月25日在華盛頓宣布成立二十國集團（G20）。作為布雷頓森林體系框架內非正式對話的一種新機制，其宗旨是推動發達國家和新興市場國家之間就實質性問題進行討論和研究，以尋求合作，并促進國際金融穩定，促進經濟的持續增長。

2008年11月，在國際金融危機沖擊的背景下，G20首次峰會在美國首都華盛頓舉行。2009年4月，G20第二次峰會在英國首都倫敦舉行。此后，G20領導人又先后在美國匹茲堡、加拿大多倫多、韓國首爾、法國戛納、墨西哥洛斯卡沃斯、俄羅斯圣彼得堡、澳大利亞布里斯班、土耳其安塔利亞、中國杭州、德國漢堡舉行峰會。從2011年法國戛納峰會起，G20每年舉行一次峰會，G20峰會從此步入機制化軌道。

本文主要關注2009年G20倫敦峰會。此次峰會于4月2日在倫敦召開，為期一天。該會的核心議題是經濟刺激、金融監管、打擊“避稅天堂”等。其主要成果有：會議同意為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等多邊金融機構提供總額1.1萬億美元資金；提出有必要對所有具有系統性影響的金融機構、金融產品和金融市場實施監管和監督，并首次提出將對沖基金置于金融監管之下；同意對拒不合作的“避稅天堂”采取行動及實施制裁。同時，建立金融穩定委員會。

本文選取英國四家主流媒體《泰晤士報》、《衛報》、《金融時報》和“BBC全球監測”為研究對象，對其峰會報道進行了文本分析。本研究利用LexisNexis新聞數據庫，以“G20”為核心詞進行檢索，檢索的時間段為會前一周、會議期間、會后一周。在此基礎上，對文本進行初步梳理，剔除了相關性不大的文本，最終共收集文本1346篇，其中《泰晤士報》216篇，《衛報》481篇，《金融時報》317篇，“BBC全球監測”332篇。依據米克·巴爾的敘事學理論，本文從新聞事件（fabula）、新聞視角（story）和新聞敘述者（text）三個層面對所選文本進行了由淺入深、由粗到細的層層梳理和分析。具體研究問題是：

（1）媒體主要關注哪些新聞事件？

（2）媒體從什么樣的視角解讀新聞焦點事件？

（3）除了記者作為文本作者外，媒體還有哪些隱性作者或敘事者？

二 概況：研究文本數量和類別

（一）四大媒體所選文本數量

《泰晤士報》所選文本一共是216篇，其中會前一周115篇，會議當天24篇，會后一周77篇；《衛報》所選文本481篇，其中會前一周198篇，會議當天82篇，會后一周201篇；《金融時報》共選文本317篇，其中會前一周138篇，會議當天67篇，會后一周112篇；“BBC全球監測”共選文本332篇，其中會前一周147篇，會議當天46篇，會后一周139篇。圖1顯示了四家媒體所選的文本數量，圖2顯示四家媒體文本所占的比例。

圖1 《泰晤士報》、《衛報》、《金融時報》和“BBC全球監測”四家媒體的文本量

圖2 《泰晤士報》、《衛報》、《金融時報》和“BBC全球監測”四家媒體文本所占比例

（二）新聞報道類型^[2]

《泰晤士報》的新聞報道類型主要有商業（45篇）、新聞（76篇）、特稿（67篇）、社論（28篇）。圖3顯示了《泰晤士報》主要新聞類型占比。

圖3 《泰晤士報》主要新聞類型占比

《衛報》的新聞報道類型主要有金融（33篇）、國內新聞（128篇）、國際新聞（2篇）、特稿（23篇）、評論與爭論（36篇）、社論（42篇）、網站文章（217篇）^[3]。圖4顯示了《衛報》主要新聞類型占比。國際新聞較少，忽略不計。

圖4 《衛報》主要新聞類型占比

《金融時報》的新聞報道分類廣泛，包括國內新聞（17篇）、國際新聞（38篇）、報告（16篇）、頭條（23篇）、經濟衰退中的世界（10篇）、人物（4篇）、商業（4篇）、公司（5篇）、市場（31篇）、G20峰會（101篇）、周末（10篇）、關注倫敦（2篇）、總統府行（1篇）、短見（1篇）、洞悉（1篇）、專欄（8篇）、分析（5篇）、評論（19篇）、社論（8篇）、來信（13篇）。圖5顯示了《金融時報》主要新聞分類占比。總統府行、短見、洞悉篇幅少，忽略不計。

圖5 《金融時報》主要新聞類型占比

從報道篇數上看，《衛報》對倫敦G20峰會的報道最多，主要原因是該報在峰會后對示威者伊恩·湯姆林森（Ian Tomlinson）的死亡事件進行了大量跟蹤報道，而其他三家媒體雖然對此事件有所報道或涉及，但基本上一帶而過。另外，《衛報》的評論性文章是最多的。如果把“評論與爭論”和“社論”兩個新聞欄目加起來，該報的評論性文章多達78篇，而《泰晤士報》社論是28篇，《金融時報》的評論和社論加起來是27篇。不難看出，與《泰晤士報》和《金融時報》相比，《衛報》更具有觀點紙特性。

四家媒體分別關注哪些新聞事件？采用什么視角報道這些焦點事件？誰是敘事者？以下部分將一一回答這些問題，并進行分析與比較。

三 焦點新聞事件

（一）《泰晤士報》

在峰會前一周，《泰晤士報》的輿論比較謹慎，稱G20峰會是促進經濟開放的機會，但對它能在多大程度上糾正全球經濟不平衡表示懷疑。新聞報道釋放的信息有幾個方面。就歐洲而言，該報試圖展現一個團結的歐洲，但同時指出歐盟困難重重，面臨歐元危機；^[4]薩科齊帶來“威脅”。^[5]就英國來講，女王對經濟危機表示擔憂；^[6]布朗提出“市場需要道德”的經濟觀點；^[7]布朗呼吁世界領袖為了未來而團結；^[8]英國作為歐洲的“病人”需要吃藥；^[9]英國對恐怖襲擊以及反資本主義運動表示恐懼；^[10]在經濟刺激問題上首相與財政大臣觀點不同；^[11]不僅英國而且所有G20峰會國家應實行經濟刺激；^[12]打擊“避稅天堂”；^[13]銀行家與布朗商討如何修正全球金融體系；^[14]安全擔憂；^[15]示威者的“推特”攻略以及英國警察應對示威者的方法；^[16]銀行家的安全；^[17]對資本主義的申辯；^[18]G20局限性^[19]。在美國方面，美國出資救助被困銀行；^[20]美國財政部長蒂姆·蓋特納的資助銀行計劃；^[21]奧巴馬呼吁G20國家共同應對全球經濟危機；^[22]奧巴馬來到戒備森嚴的倫敦；^[23]贊美奧巴馬夫人^[24]。就中國而言，“中國挑戰美元”；^[25]中國想擴大國際影響力并有錢“購買”影響力；^[26]中國發出自己的聲音；^[27]等等。

《泰晤士報》也報道了對G20的期待。索羅斯認為G20是最后機會，應對IMF提供幫助，G20必須避免保護主義，并呼吁對資本主義進行討論，認為“該是清算體系的時候了”。^[28]津巴布韋總理則對G20抱以期待。^[29]

《泰晤士報》還提供了一些花邊新聞，如晚宴和大廚吉米·奧利佛（Jamie Oliver）；^[30]英國第一夫人晚宴上邀請的名人。^[31]

在會議當天，報道主要聚焦在重要國家及其重要人物、具體突發事件，以及一些花邊新聞。比如，布朗與奧巴馬的親熱關系；^[32]布朗和奧巴馬的記者招待會（奧巴馬稱媒介夸大G20沖突）；^[33]奧巴馬在倫敦的外交活動；^[34]美俄核武控制；^[35]法國和德國對草案的不滿；^[36]薩科齊與胡錦濤的會面；^[37]薩科齊性格；^[38]示威游行和全副武裝的警察；^[39]奧巴馬夫人的著裝；^[40]布朗夫人和奧巴馬夫人訪問癌癥中心；^[41]布朗夫人作為女主人和好女兒的形象；^[42]晚宴及大廚吉米；^[43]等等。

在峰會后一周的報道中，《泰晤士報》關注的話題比較廣泛，對峰會的評價基本保持平衡。該報對G20峰會的評價基調不溫不火，保持平衡。該報認為，峰會很成功，但沒有解決貿易不平衡的根本問題，也沒有解決結構性問題；^[44]布朗也很成功，但在國內事務上比較失敗；^[45]英法關系改善，但仍有不和諧（英國第一夫人是動物愛好者，她發現法國大餐難以下咽）；^[46]示威游行者行為不雅，但他們的聲音被忽視。^[47]

（二）《衛報》

峰會前一周的報道對G20抱有悲觀態度，認為G20僅僅給改革未來金融體系提供了機會而已。該報指出，要挽救經濟危機，需要建立適合21世紀的基礎設施。主要釋放的信息有以下幾個方面。其一，突出歐盟與美國的矛盾。^[48]歐盟與美國存在摩擦和矛盾分歧，認為奧巴馬拯救計劃是“通向地獄的路”，擔心美國的純粹自由市場的資本主義會帶來全球崩潰。因此，美國需要重建與歐盟的信任。其二，突出美俄關系。^[49]美俄關系是奧巴馬“權力之輪”上重要一軸。其三，中國呼吁廢除美元的霸權地位。^[50]其四，英國方面，呼吁歐盟不要實行保護主義政策；^[51]英國不能實行經濟刺激政策；^[52]工黨預言布朗G20計劃將告失敗；^[53]G20成功需具備5大因素；^[54]該報支持“綠色新政”，提出“向民眾征求藥方”，把“民眾放在第一位”，以度過金融危機；^[55]呼吁警署依法對待示威游行者。^[56]同時，該報也撰文贊揚峰會宴會的大廚杰米·奧利佛，稱他是“人民的大廚”^[57]。

盡管如此，《衛報》對峰會本身的報道卻持十分積極樂觀的態度，特別是峰會公報發布后。《衛報》撰寫了一篇評論文章^[58]，認為峰會是自1944年以來最好的一次峰會，表明與《華盛頓共識》和純粹自由市場的資本主義決裂，與世界新秩序、新思想對接。

會議當天，該報的主要關注點也是在重要國家及其重要人物上。一是奧巴馬。奧巴馬豪車代表“權力的輪子”^[59]，奧巴馬大膽地送女王一個iPod。^[60]二是英美特殊關系。^[61]三是美俄關系的改進。^[62]四是法國和德國一致希望加強銀行監管并且打擊“避稅天堂”。^[63]五是突出中國的地位，提到胡錦濤在宴會上坐在奧巴馬旁邊，稱中國為“G1”，開始“發揮影響力”^[64]，但原文用了“throw its weight”短語，該詞是一個貶義詞，多表示“作威作福”或者“仗勢欺人”之意。

但是，《衛報》報道最多的還是示威游行中發生的沖突和伊恩·湯姆林森的死亡事件^[65]。該報對示威游行者喪失生命深表悲痛，追究警察責任，對銀行家的冷漠態度表示批評，同時，也對示威游行者提出批評，認為“政治示威不應該僅僅是出來愉快地度過一天并與銀行家們斗爭”^[66]。

在峰會后的一周，《衛報》的報道很明顯側重民主進程的推進。該報呼吁制止銀行的秘密行為，^[67]通過第一夫人俱樂部（First Wives’ Club）的故事呼吁婦女參政。^[68]同時，該報對峰會公報進行了深入解讀，總結出五大點：第一，G2的出現。中美兩國悄悄形成“新的精英伙伴關系”。第二，發展游說集團的力量。發展游說集團的力量比環境游說集團強大許多，投入到發展中的資金比給予低碳經濟的力度更大。第三，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卷土重來。一度資金告急的組織，如今變得更加強大，但是，能否成功改革仍然是一個不確定的問題。第四，另一個特別關系得以生存維系。奧巴馬與沙特阿拉伯國王阿卜杜拉舉行了雙邊會談，就石油價格、中東和平進程等進行會談。第五，對奧巴馬的忠告。演講的時代回來了，但在記者招待會上，人們從奧巴馬的發言中聽到太多美好的東西。他需要設置一個“關”的裝置。^[69]

（三）《金融時報》

在峰會前一周，《金融時報》的會議報道持不樂觀態度，甚至十分悲觀。該報在以下方面表示擔憂。其一是聯合國。聯合國支持廢除美元作為全球儲備貨幣的地位。^[70]其二是歐洲。歐洲呼吁加強金融監管，譴責美國的政策是“通往地獄之路”。^[71]其三是世界貿易組織（WTO）。WTO預計9%的世界貿易下滑。^[72]其四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計劃幫助貧困國家。^[73]其五是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OECD預計失業率將達10%。^[74]其六是英國本土。^[75]布朗強調對資本主義的信任，呼吁歐洲支持經濟刺激，降低英國對新刺激的期望，鼓勵首相府、財政部和銀行三方團結合作，提醒人們對G20不要持“譏諷態度”，承認G20達成一致會是一場斗爭；英國中央銀行行長倡議謹慎，不主張經濟刺激；銀行家呼吁審查資本限額；財政部呼吁新經濟體介入，以使管理者能夠控制有問題的金融機構；蘇格蘭皇家銀行行長住房遭襲擊以及銀行家的安全問題；倫敦示威游行。其七是中國。^[76]中國“重新掌握控制權”，但還“沒有能力挽救世界”。其八是“避稅天堂”。“避稅天堂”引起公眾憤怒。其九是保護主義。阿根廷和巴西反對保護主義。其十是對峰會議題的討論，認為峰會應該關注四大問題：促使經濟增長，避免進一步衰退；不僅要注資，也要改革國際組織；推動國際合作，重啟商業信用；推行綠色經濟刺激計劃。^[77]

峰會期間的報道還是積極樂觀的，認為會議總體基調是和諧的。《金融時報》于會議當日發表《和諧是議程主要內容》^[78]的文章，對會議表示贊賞。同時，該報還強調以下內容：G20領導人的全球思維；奧巴馬的新外交；^[79]美俄關系的改善；^[80]中法關系的改善；^[81]德國和法國團結一致；^[82]沙特阿拉伯和非洲在經濟振興中的作用；^[83]IMF的勝利；^[84]女王收到奧巴馬的iPod；^[85]中國事實上已“成為世界經濟的領頭羊”。^[86]但是，該報明確表示反對示威者，認為示威者是無政府主義的年輕人，他們追求好玩，吸引注意力等。^[87]

觀察《金融時報》會后一周報道，有三點值得關注，尤其是對中國救市的期待。一是對峰會成果的態度。該報連續發文表示對峰會成果不滿，如《全球貿易協議日期還遙遙無期》^[88]、《倫敦峰會對全球經濟影響甚少》^[89]、《倫敦峰會并沒有解決危機》^[90]等。二是強調中美力量。強調G2的經濟政策和雙邊對話對世界經濟的復蘇極其重要。三是尤其關注中國的崛起。該報就中國發表多篇文章，如《中國逐漸地發揮關鍵作用：開始發出聲音，并表示其好惡》^[91]、《中國謹慎對待G20峰會結果》^[92]、《G20結束了，G2必須討論什么？》^[93]，對中國保護自我利益表示理解，并對中國救市報以極大希望。

（四）“BBC全球監測”

“BBC全球監測”（BBC Worldwide Monitoring）全部引用或轉載外國媒體對G20的報道。其中，引用率最高的還是歐洲媒體，特別是俄羅斯媒體。就亞洲而言，引用的國家媒體不多。但是，在峰會前一周、會議中、峰會后一周的時間段內，對中國國家媒體的轉引率非常高，其中新華社提到的次數最多，共有330次，《人民日報》提到過4次。相比之下，對于另一個全球大通訊社塔斯社才提到過27次。“BBC全球監測”覆蓋的全球媒體見表1。

表1 “BBC全球監測”覆蓋的全球媒體

表1 “BBC全球監測”覆蓋的全球媒體-續表

在峰會前一周，“BBC全球監測”比較全面地反映了不同國家對峰會的態度，有積極的，也有持懷疑態度的。“BBC全球監測”對中國的關注是最多的，尤其是中國的觀點和想法。^[94]比如，中國建議建立超主權的儲蓄貨幣，呼吁對全球金融體系進行全面改革，批評西方金融監管體系，呼吁行動一致，應對危機，建立公平公正的金融體系，增加世界銀行的貿易信用，呼吁求同存異，呼吁全球合作，反對威脅經濟恢復的保護主義，呼吁新興經濟體需要在國際金融體系中擁有更多的發言權，期望與法國改善關系，期待中美就朝鮮發射火箭問題進行討論。另外，對香港作為中國代表團參加G20，對中國學者有關胡錦濤主席參加峰會的看法，對新華社對胡錦濤主席的采訪，對中國媒體對駐英大使傅瑩的采訪等內容都進行了轉引。

另外，“BBC全球監測”也關注其他國家的不同聲音。比如，歐盟認為峰會是“機會難得的峰會”；俄羅斯呼吁建立更加平衡的國際儲備貨幣；德國強調綠色增長；意大利對G20表示懷疑，并對美國提出批評；西班牙認為G20對中國、美國、歐洲很重要；葡萄牙、芬蘭、瑞典認為G20缺乏領導力；盧森堡提醒G20危機；韓國、新加坡支持自由貿易；印度和越南對G20表示擔憂；日本主張監管對沖基金；泰國和印度反對保護主義；非洲和拉丁美洲國家期待更多的援助和資金。

在峰會期間，“BBC全球監測”仍然繼續關注重要議題以及各國對這些議題的看法，繼續對中國給予高度關注。^[95]這些議題包括對非洲的援助、新興國家的聲音、國際合作、國際儲備貨幣的弊病、中國在應對金融危機中的重要作用、G2的形成、“避稅天堂”問題、國際銀行體系的透明度、嚴格的金融監控、中英領導人會晤、中日領導人會晤、中俄關系的改善、中法關系的和解、中美關系、中國在IMF中的地位，以及歐盟與美國合作的難度等。

峰會后一周的報道集中在各國媒體對G20峰會的評價上，既有批評也有贊揚，后者遠遠多于前者。對峰會給予批評的國家包括伊朗、委內瑞拉、匈牙利、拉脫維亞、菲律賓等，比如有文章寫道，“匈牙利報紙說G20峰會沒有獲得真正的成果”；^[96]對峰會予以贊揚的國家包括中國、德國、意大利、俄羅斯、烏克蘭、葡萄牙、瑞士、捷克、丹麥、韓國、越南、泰國、埃及、南非、埃塞俄比亞等，比如有文章寫道：“中國代表團發言人稱贊G20峰會的‘現實成果’。”^[97]

四 新聞視角

《泰晤士報》、《衛報》、《金融時報》以及“BBC全球監測”有不同的發展歷史、政治立場和編輯政策，因此，四家媒體各自依照自己的價值和視角對峰會進行報道。

（一）《泰晤士報》

《泰晤士報》創辦于1785年，是一份綜合性全國日報，英國最著名的大報。該報于1981年被魯伯特·默多克（Rupert Murdoch）收購，現歸屬于默多克的新聞集團，現任總編是羅伯特·湯姆森（Robert Thomson）。早在1996年，《泰晤士報》就開通網絡版。該報一直秉承“獨立地、客觀地報道事實”、“報道發展中的歷史”的宗旨，但縱觀其200多年的歷史，該報基本上代表保守的聲音，一直以來在歷次重大國內外事務上支持英國政府的觀點。比如，在20世紀30年代，《泰晤士報》主編喬治·杰弗里·道森和英國首相張伯倫結成政治同盟，支持英國政府的“綏靖政策”，縱容法西斯德國的侵略。這被視為《泰晤士報》發展史上極不光彩的一段時期。

就G20峰會報道而言，《泰晤士報》的立場依然如故，傳遞英國政府的聲音，為英國政府樹立良好形象。此次峰會在經濟危機背景下召開，英國首相布朗的核心目標是呼吁各國團結合作，對世界經濟保持信心。《泰晤士報》在峰會前的報道看起來態度比較謹慎，但也試圖展現一個“團結的歐洲”；峰會報道中聚焦中、美、俄、法等重要國家的重要人物及其和諧景象；峰會后的報道總體基調穩重平衡，對利弊進行分析。值得一提的是，《泰晤士報》十分注重以小見大，樹立國家形象。該報撰文描述布朗夫人在晚宴上招待與會的各國元首夫人和英國各界知名人士時，還專門提到邀請了她自己的母親，把布朗夫人塑造成女主人、好夫人、好女兒的形象。另外，在報道4000名示威游行者時，其態度總體上也是反映政府的聲音，認為他們雖然是在行使自己的權利，但是行為不雅。

（二）《衛報》

《衛報》被視為《泰晤士報》的競爭對手，與《泰晤士報》、《每日電訊報》一起被合稱為英國三大報。該報創辦于1821年，被視為世界領先的自由派聲音。2004年，《衛報》創立網絡版。《衛報》現屬于衛報傳媒集團旗下的衛報新聞與媒體子公司。現任總編為凱瑟琳·維納（Katharine Viner）。該報注重報道國際新聞，擅長發表評論和分析性專題文章。《衛報》的政治觀點為中間偏左，主要讀者為政界人士、白領和知識分子，尤其是年輕人。在英國，人們把《衛報》戲稱為“憤青報紙”。《衛報》由于根據“監控門”事件揭秘者斯諾登提供的大量機密文件所做的監控事件報道而獲得2014年普利策新聞獎。普利策新聞獎評選委員會稱《衛報》“通過大膽的報道就安全和隱私問題激發了一場有關政府和公眾之間關系的辯論”。

在G20峰會報道上，《衛報》堅持一貫的激進派風格，主張民主自由，主張變革，并為此發出強音。第一，峰會前，該報對G20表示悲觀，但是公報發布后又異常興奮，認為峰會是自1944年以來最好的一次峰會，表明與《華盛頓共識》和純粹自由市場的資本主義決裂，與世界新秩序、新思想對接。第二，《衛報》承認中國的崛起，但認為中國要“耀武揚威”、“仗勢欺人”、“作威作福”等，如使用“throw its weight”（倚勢凌人）等字眼。第三，《衛報》強調峰會的歡迎晚宴沒有使用皇家御用廚師，對峰會宴會的平民大廚吉米·奧利佛大加贊揚，稱他是“人民的大廚”。第四，也是最能反映其風格的就是對示威游行者的報道。雖然該報對示威游行者的嬉鬧態度有所批評，但對于在游行中死亡的伊恩·湯姆林森事件進行大量報道，追究警察辦案不當的責任，與警方死磕到底，并聲稱“在監督社會里，我們可以監督警察如何監督我們”，強調公民的權利。

（三）《金融時報》

《金融時報》創辦于1888年，是一家領先的全球性財經報紙，各國政要、工商界領袖和社會精英經常在該報發表文章，被視為財經報道的《圣經》。該報歸屬于培生集團和日本媒體公司日經新聞（Nikkei），現任總編為萊昂內爾·巴伯（Lionel Barber）。該報于1995年建立網絡版，2003年開通中文網。《金融時報》自稱是“誠實金融家和受人尊敬的經紀人的朋友”，意味著是金融家和經紀人的代言人。

在對倫敦峰會的報道中，不難看出《金融時報》為資本利益代言的立場。第一，聚焦重要國際組織及資本方，如聯合國、世貿組織、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等；第二，該報提醒人們反對銀行會帶來不良后果；第三，該報側重報道銀行家們的困境，如峰會期間不允許穿制服，蘇格蘭皇家銀行行長住房遭襲擊及銀行家的安全隱患等；第四，把中國看作“能夠掌控局面”的“盈余國家”，或是“世界銀行”，對中國報以救市的期望；第五，也是最能體現其立場的是對示威游行者的報道。與《衛報》形成鮮明對比，《金融時報》對示威游行并不感興趣，沒有用很大篇幅來報道，但是觀點鮮明，公開反對示威游行者，認為他們是“無政府主義的年輕人，只是追求好玩，并吸引注意力”。

（四）“BBC全球監測”

“BBC全球監測”是英國廣播公司“全球服務”的一部分，其經費來自用戶的接收費。“BBC全球服務”的前身是始于1932年的“BBC帝國服務”。“BBC全球監測”的任務是24小時不間斷地翻譯和分析全球新聞和信息，收集的新聞和信息覆蓋150多個國家。其服務對象是媒體機構、外國政府、非政府組織、高等院校、大使館、安全部門、新聞社、智庫、國際商業組織等。其總部在英國雷丁，在莫斯科、內羅畢、基輔、巴庫、塔什干、開羅、第比利斯、埃里溫、德里等地設有分支機構。“BBC全球監測”的工作原則如下：關注開放的媒體源；“字如其言”——準確、不帶偏見地對演講和聲明進行翻譯；對媒體報道進行分析；全面了解和理解關鍵國家的復雜的媒體現實；分析家和專家對事件進行深度解釋。

就倫敦峰會而言，“BBC全球監測”秉承BBC公共服務的精神。它使用外視角報道方式，相對而言，較為直觀、客觀地展示了各國媒體對倫敦峰會的報道，盡管媒體和新聞的選擇也是一種觀點。

但是，外視角的局限性在于其無法很深地介入其監測的媒體本身，因而無法進入被監測媒體的內核。外視角觀察的結果往往是獲得流于表面的現象。

五 新聞敘事者

新聞敘事者有顯性和隱性之分。顯性敘事者指文本作者（也稱“寫作人”），隱性敘事者指文本作者以外的話語主體，也叫隱性作者。他們其實是真正的敘事主體，是掌握話語權的人。

在峰會報道上，《泰晤士報》新聞報道的真正話語主體是戈登·布朗以及各政府部門官員。

對《衛報》來說，其話語主體包括為公共利益代言的學者，比如許多知名學者，如哥倫比亞大學教授、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約瑟夫·斯蒂格利茨（Joseph Stiglitz），謝菲爾德大學的杰米·高夫博士（Dr Jamie Gough），華威大學的烏蓬德拉·巴克西教授（Upendra Baxi），愛丁堡大學的羅杰·杰弗里教授，威斯敏斯特大學的海庫·帕瑞克教授（Bhikhu Parekh），倫敦政治經濟學院的約翰遜·白瑞教授（Jonathan P. Parry），薩塞克斯大學的薩利·蒙特教授（Sally R Munt），華威大學的戴維·哈迪曼教授（David Hardiman），劍橋大學的皮瑞雅姆瓦達·戈帕爾教授（Priyamvada Gopal），倫敦政治經濟學院榮休教授梅格納德·德賽（Meghnad Desai）以及100多名其他學者。峰會召開當天，《衛報》發表了由以上學者及130名其他學者簽名的來信，呼吁印度釋放被關押的政治犯比納亞克·森（Binayak Sen），并呼吁G20峰會關注全球人權問題。^[98]

《金融時報》真正的話語主體是政府金融部門官員、銀行家、經紀人以及代表資本利益的權威人士。

“BBC全球監測”的話語主體則是世界各地新聞機構。

六 總結與啟示

《泰晤士報》、《衛報》、《金融時報》和“BBC全球監測”都是英國主流媒體，但是它們的峰會報道各有自己的議程。雖然它們聚焦同樣的新聞事件，但從不同的視角給予報道，或者根據自己的價值判斷取舍新聞事件。同時，他們都使用多元的新聞敘事者，除了寫作人以外，還有隱性作者，即真正掌握話語權的人。

對英國四大主流媒體2009年G20倫敦峰會報道敘事特點進行全面系統的分析，對我國媒體報道重大國際政治或經濟會議有以下幾方面的啟示。

第一，主流媒體需要協同作戰，各司其職，發揮所長，設置不同的議程，為不同的利益群體發聲。

第二，在統一的對外傳播總體目標下，根據自己的編輯政策選擇新聞事件，不必一窩蜂報道。同時，對新聞事件的解讀要有自己獨特的視角。

第三，采用多元敘事者的策略，發揮“隱性作者”的作用，尤其是權威人士或學界的聲音。

第四，可以考慮建立類似“BBC全球監測”的新聞部門，收集全球新聞，為全球用戶服務。

第五，在寫作層面，加強觀點性文章寫作，如評論、社論等。

A Study on British Media’s Coverage of G20 London Summit

ZHANG Xiaoying

Abstract：This paper examines the narrative features of the news reports on 2009 G20 London summit in four British mainstream media outlets. The selected media for observation include The Times，The Guardian，The Financial Timesand BBC Worldwide Monitoring. The Narrative theory of fabula，story and text is adopted in the analysis of the texts collected. The study shows that the reports of the four media outlets are focused on almost the same news events but provide different perspectives and have different invisible narrators.

Keywords：The Times；The Guardian；The Financial Times；BBC Worldwide Monitoring；G20 London Summ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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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章曉英，博士，北京外國語大學國際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執行院長。主要研究方向：英國研究、國際傳播、跨文化傳播。感謝國際新聞與傳播學院研究生張怡晟幫助搜集《泰晤士報》、《衛報》、《金融時報》和“BBC全球監測”的新聞文本。

[2] “BBC全球監測”（BBC Worldwide Monitoring）全部引用或轉載外國媒體對G20的報道，故此處省略其新聞類型。

[3] 在LexisNexis新聞數據庫中檢索到的文本，只有《衛報》包括了其網站文章。

[4] Eurozone risks being at odds with history，The Times，March 23，2009.

[5] Sarkozy’s threat to G20；President seeks tighter regulation-or he’ll walk out，The Times，March 31，2009.

[6] Fittingly frugal dish before a Queen，The Times，March 25，2009.

[7] Time to reset capitalism’s moral compass，The Times，April 1，2009；It’s a quasi-religion-and from the son of a preacher man，The Times，April 1，2009.

[8] Brown calls on leaders of the world to unite in pursuit of brighter future，The Times，April 1，2009.

[9] We still need to take our medicine，The Times，April 1，2009.

[10] Hospital on alert as police prepare for G20 violence，The Times，March 27，2009.

[11] It’s really just a skirmish in an ancient British war，The Times，March 25，2009.

[12] We are ready to lead. Are you ready to join us？The G20 need not make a false choice between a chaotic and unforgiving capitalism and an oppressive state-run economy，The Times，March 25，2009.

[13] Poor countries need G20 to act on havens，The Times，March 30，2009.

[14] Bankers head for No 10 to fix financial world，The Times，March 23，2009.

[15] Fear：the last refuge of desperate politicians. Brown has resurrected a familiar bogeyman. But at present the bigger threat is from elsewhere，The Times，March 25，2009.

[16] G20 activists hope Twitter tactics will keep them one step ahead of the police，The Times，March 28，2009.

[17] Bankers seek security as vandals strike at Sir Fred，The Times，March 26，2009.

[18] War，pestilence. And your problem is shopping？The anti-consumer brigade thinks there is a fairer，more rational，alternative to capitalism just round the corner. There isn’t. The Times，April 1，2009.
Change how the world works？Yes，we can. In The Times last week Hugo Rifkind asked “what do the globalisation protesters really want？” Robin Hahnel，Professor Emeritus at American University，Washington and a leading voice of anti-globalisation，says the answer is simple-replacement of the economics of competition and greed with a new economics of equitable co-operation，The Times，April 1，2009.

[19] Constrained Expectations. The G20 summit is an opportunity to restate the case for economic openness. But there are limits to how far it can correct the imbalances in the global economy，The Times，April 1，2009.

[20] Obama seeks new powers to take over rogue firms，The Times，March 25，2009.

[21] A stage-stealer，but Geithner’s gamble has flaws，The Times，March 24，2009.

[22] Where Obama leads，the rest of the world is struggling to follow，The Times，March 30，2009.

[23] Obama flies in to fortress London. Dozens of forces called in to man barricades Pope appeals to Brown for ethical finance，The Times，April 1，2009.

[24] Young，gifted-and a White House favourite. As Michelle Obama visits London for the G20，Lisa Armstrong meets Jason Wu，the 26-year-old whose designs have seduced the First Lady，The Times，April 1，2009.

[25] China challenges power of the dollar as it flexes its economic muscles，The Times，March 24，2009.

[26] China wants influence and has money to buy it，The Times，March 25，2009.

[27] G20 must look beyond the needs of the top 20. China believes the developing world should have a stronger say in how the international financial system is run，The Times，March 27，2009.

[28] Soros warns：Britain may have to seek IMF rescue. G20 summit “last chance to avert depression”，The Times，March 28，2009.

[29] Don’t make us pay for working with Mugabe. In his first article since taking office Zimbabwe’s Prime Minister states his ambition to move from aid to trade with the West，The Times，April 1，2009.

[30] Jamie Oliver creates a stir for wives，celebrities and even supermodels，The Times，April 1，2009.

[31] Nessa gets a laugh over dinner，The Times，April 1，2009.

[32] Smiles in the sunshine from our new best friends，The Times，April 1，2009.

[33] What they said，how they said it-and what they really meant；Gordon Brown and Barack Obama’s joint press conference yesterday was an exercise in mutual appreciation，Philip Collins writes，The Times，April 2，2009.

[34] Dynamic Obama does London with a whirlwind of diplomacy. An extraordinary day shows the President at ease with terrorism，finance and dinosaurs Tom Baldwin reports，The Times，April 2，2009.

[35] US nuclear overture to Russians，The Times，April 2，2009.

[36] Sarkozy and Merkel scheme，The Times，April 2，2009.

[37] A day in the life of London，The Times，April 2，2009.

[38] Sarko bleu！It’s a funny way to treat the President. Mocking Sarkozy is an art form for tormentor-in-chief Nicolas Canteloup. And he’s following a grand tradition，says Charles Bremner，The Times，April 2，2009.

[39] A sure-hoofed way to control the mobs. If humans are so clever，why do we rely on the least aggressive of animals to do our patrolling？The Times，April 2，2009.

[40] From mint to Black，WAGs do their bit for world （rag） trade，The Times，April 2，2009.

[41] A day in the life of London，The Times，April 2，2009.

[42] Sarah plays perfect hostess as well as dutiful daughter，The Times，April 2，2009.

[43] Home cooking British style，complete with water from the tap，The Times，April 2，2009.

[44] G20 takes step in the right regulatory direction，The Times，April 7，2009.

[45] The world is saved. But what about Rotherham？Gordon Brown’s summit was an international success. But the Tories mustn’t let voters forget his failings at home，The Times，April 4，2009.

[46] Sarah plays perfect hostess as well as dutiful daughter，The Times，April 2，2009.

[47] Actually，those G20 protesters do have a point. Behind the anti-capitalist ranting lie genuine popular concerns about globalisation that world leaders are simply ignoring，The Times，April 3，2009.

[48] Obama’s rescue plan is “road to hell”，claims EU president，The Guardian，March 25，2009.
Obama’s “road to hell” to cause US-EU friction，The Guardian，March 26，2009.

[49] Economic crisis meeting：Fear，apathy and Obama：how the world sees G20 summit：From Moscow to Baghdad-what politicians want from the G20，The Guardian，March 31，2009.

[50] China calls for end to dollar’s reign as global reserve currency，The Guardian，March 24，2009.
Scrap dollar as global reserve currency，says China，The Guardian，March 25，2009.

[51] Gordon Brown urges EU not to retreat into protectionism，The Guardian，March 24，2009.

[52] Britain cannot afford any further fiscal stimulus，King warns，The Guardian，March 24，2009.

[53] Brown’s G20 doomed to fail，says Labour MP：Byers first Labour MP to call for VAT cut withdrawal：Article expresses concern about Brown’s G20 agenda，The Guardian，March 24，2009.

[54] Grave new world：hard choices leaders face to solve the crisis：In the first part of our series on how to fix the global economic crisis，Larry Elliott suggests five areas for leaders at next week’s G20 summit to focus on，March 23，2009.

[55] A G20 strategy to put people first，The Guardian，March 31，2009.

[56] Police accused of misusing terror laws against peaceful protests：Parliamentary concern at heavy-handed approach：Lawyer talks of stop and search “mission creep”，The Guardian，March 25，2009.

[57] The people’s chef：When Jamie Oliver burst on to our TV screens a decade ago，he was enthusiastic，but a tad annoying，The Guardian，March 26，2009.

[58] G20：Best summit since 1944，The Guardian，April 2，2009.

[59] G20：Obama：Wheels of power，The Guardian，April 2，2009.

[60] G20：The summit：Royal meeting：Obamas bring dash of style-and a personalised iPod-to the palace，The Guardian，April 2，2009.

[61] G20：Obama：Shades of 1776 as Obama glows on ancien regime，The Guardian，April 2，2009.
G20：The summit：Obama and Brown，The Guardian，April 2，2009.

[62] G20：Obama：Russian relations：Arms control treaty signals improved ties between rival powers，The Guardian，April 2，2009.

[63] G20：The summit：Tough talk as the EU awkward squad demand rapid results：Sarkozy and Merkel agree on tighter bank regulation and a crackdown on tax havens but dig in heels on fiscal stimulus，The Guardian，April 2，2009.

[64] G20：Will China make this the G1？The Guardian，April 2，2009.
China，maybe unsurprisingly，has started to throw its weight around，The Guardian，April 2，2009.

[65] Man dies during G20 protests in London，The Guardian，April 2，2009.
“Bottles thrown” as man lay dying：“Bottles were thrown... we had to move him”，The Guardian，April 2，2009.

[66] G20：Political protest should be about more than having a nice day out and fighting some bankers，The Guardian，April 2，2009.

[67] The work starts here：In any rewriting of the rules of 21st-century capitalism，banking secrecy must be tackled，The Guardian，April 3，2009.

[68] Michelle，Marx and the secrets of the First Wives’ Club，The Guardian，April 2，2009.

[69] G20：The deal：Five things we learned，The Guardian，April 3，2009.

[70] UN hears calls to end dollar’s reserve status，The Financial Times，March 27，2009.

[71] Merkel to warn stimulus would create unsustainable recovery，The Financial Times，March 28，2009.

[72] WTO predicts 9% fall in world trade，The Financial Times，March 24，2009.

[73] IMF overhaul aims to help emerging markets，The Financial Times，March 25，2009.

[74] OECD predicts jobless rate will hit 10%，The Financial Times，March 24，2009.

[75] Brown asks for Europe to back global stimulus，The Financial Times，March 25，2009；
UK cannot afford fresh stimulus package，says central bank chief，The Financial Times，March 25，2009.
Push for common accounting rules，The Financial Times，March 25，2009；
Treasury calls for new powers to intervene，The Financial Times，March 25，2009；
Former RBS chief’s house attacked amid pay outrage，The Financial Times，March 25，2009.

[76] Happy China，The Financial Times，March 28，2009.

[77] G20 summit needs to focus its energy on four pressing priorities，The Financial Times，April 1，2009.

[78] Harmony is main item on the agenda，The Financial Times，April 2，2009.

[79] Genial Obama sets stage for new diplomacy，The Financial Times，April 2，2009.

[80] Obama and Medvedev set their sights on new arms treaty，The Financial Times，April 2，2009.

[81] France and China to address rift，The Financial Times，April 2，2009.

[82] Paris and Berlin unite on goals，The Financial Times，April 2，2009.

[83] Saudi Arabia will play its part in a global recovery，The Financial Times，April 2，2009.

[84] IMF is clear victor in policy mêlée，The Financial Times，April 2，2009.

[85] Queen receives personalised iPod，The Financial Times，April 2，2009.

[86] China assumes lead on world economy，The Financial Times，April 2，2009.

[87] Protesters smash into RBS branch，The Financial Times，April 2，2009.

[88] Still no deadline for global trade agreement，The Financial Times，April 3，2009.

[89] London summit has little impact on global economics，The Financial Times，April 4，2009.

[90] The London summit has not fixed the crisis，The Financial Times，April 6，2009.

[91] China slowly grows into its crucial role：Beijing starting to say what it wants as well as dislikes，The Financial Times，April 4，2009.

[92] China greets G20 results with caution，The Financial Times，April 4，2009.

[93] What the G2 must try to discuss now the G20 is over，The Financial Times，April 8，2009.

[94] Chinese scholar on Hu Jintao’s participation in upcoming G20 summit，BBC Worldwide Monitoring，March 23，2009；
China says western financial oversight system unfit for emerging economies，BBC Worldwide Monitoring，March 23，2009；
Chinese banker suggests creating super-sovereign reserve currency ahead of G20，BBC Worldwide Monitoring，March 24，2009；
China：Scholar says “substantial concession” from France needed to improve ties，BBC Worldwide Monitoring，March 25，2009；
Chinese minister calls for full-scale reform of global financial system，BBC Worldwide Monitoring，March 26，2009；
China’s finance minister upbeat on “timely readjustments” ahead of G20 summit，BBC Worldwide Monitoring，March 28，2009；
Chinese agency analysis on whether G20 summit will make a difference，BBC Worldwide Monitoring，March 29，2009；
Chinese vice-premier calls on G20 summit to act together to fight crisis，BBC Worldwide Monitoring，March 30，2009；
China agency says emerging economies need bigger say in international finance，BBC Worldwide Monitoring，March 31，2009.

[95] Chinese economist says crisis exposes flaws of US dollar-based reserve system，BBC Worldwide Monitoring，April 2，2009；
Chinese agency urges West to listen to developing countries on financial reform，BBC Worldwide Monitoring，April 2，2009；
Chinese spokesman objects to Hong Kong，Macau called tax havens，BBC Worldwide Monitoring，April 2，2009；
Chinese president urges closer Sino-Russian cooperation to overcome economic crisis，BBC Worldwide Monitoring，April 2，2009；
Chinese commentary on “reconciliation” in Sino-French relations，BBC Worldwide Monitoring，April 2，2009；
Chinese agency sums up views of G20 summit participants on financial reform，BBC Worldwide Monitoring，April 2，2009；
China sees upgraded Sino-US dialogue as “new historic start”，BBC Worldwide Monitoring，April 2，2009.

[96] Hungarian paper says G20 summit failed to achieve real results，BBC Worldwide Monitoring，April 6，2009.

[97] Chinese delegation spokesman on “pragmatic achievements” of G20 summit，BBC Worldwide Monitoring，April 4，2009.

[98] Leaders must look at case of Binayak Sen，The Guardian，April 2，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