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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歷史與經濟文化

鄂溫克族因生活環境和條件不同,長期以來主要從事草原畜牧業、山林畜牧業、半農半牧業、農業及林業等生產活動。其中,約占總人口58%的鄂溫克族從事草原畜牧業生產,40%的人經營農業或半農半牧業生產,只有1%左右的鄂溫克人從事自然牧養馴鹿業生產。另外,還有極少一部分人從事林業管理或經商。相比之下,鄂溫克族中,從事畜牧業生產的人占多數,但無論是從事畜牧業,還是搞農業的鄂溫克人,都兼從事狩獵、漁獵、采集、生產用具加工、農牧產品和狩獵產品加工等附屬型產業。

那么,從地域性經濟文化角度來分析,鄂溫克族的經濟文化主要分為以草原牧場為核心的畜牧業經濟文化、以江河流域的黑土地與豐富水資源為基礎的溫寒帶地區農業經濟文化、以大小興安嶺的山林自然牧場及苔蘚為依托的牧養馴鹿的畜牧業經濟文化三大部分。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地域經濟文化應該是草原畜牧業生產活動。

經營草原畜牧業生產的鄂溫克族,幾乎都生活在內蒙古自治區呼倫貝爾大草原的鄂溫克族自治旗、陳巴爾虎旗、阿榮旗等地,這些地區的鄂溫克族人主要在各自的牧場上牧養綿羊,除此之外還要牧養奶牛、黃牛、山羊以及馬群,有的還牧養少量駱駝等。他們的經濟收入來自肉羊、肉牛、牛奶、羊毛及牛羊肉食品、奶食品加工等方面。

從事農業生產的鄂溫克族,主要生活在內蒙古自治區呼倫貝爾市的扎蘭屯市、阿榮旗、鄂倫春自治旗、莫力達瓦達斡爾族自治旗,以及黑龍江省的訥河、嫩江、齊齊哈爾和新疆等地的農區,種植適應溫寒帶地區氣候條件的農作物。其中,就包括黃豆、谷子、玉米、稷子、燕麥、蕎麥、糜子等,除此之外,還有季節性較強的土豆、大蘿卜、大蔥、紅蘿卜、西紅柿、扁豆、青菜、白菜、圓白菜、青椒、圓蔥、黃瓜、香瓜、西瓜等蔬菜瓜果。從事農業的鄂溫克族,起初由于土地肥沃和水資源豐富,加上經營方式得心應手,確實收到十分豐厚的經濟效益。但后來,由于連年不斷的殘酷戰爭和自然災害,他們經營的農業生產屢遭毀滅性破壞和影響,因此沒有得到很理想的發展。生活在鄂溫克族自治旗、陳巴爾虎旗、阿榮旗的鄂溫克族中也有一些從事農業生產的人。

在興安嶺深處,隨著山林牧場和苔蘚資源的季節性變化,跟著自然牧養的馴鹿一年四季在山林牧場中遷徙的鄂溫克人,只占鄂溫克族人口的很少一部分,甚至連1%都不到,多年來一直控制在300人以內。他們的經濟收入主要來自鹿茸、鹿肉、鹿皮、鹿血等。另外,這部分鄂溫克人還把狩獵業、采集業、林業等作為副業來經營,從而收到不小的經濟利益。

其實,在鄂溫克族的經濟生活中,從事畜牧業和農業生產的時間都相當早,而在山林牧場中自然牧養馴鹿的時間更早,可能要追溯到幾千年之前。鄂溫克族人民早在北魏時期就開始牧養野馬、野駱駝、野牛及黃羊等,后來又牧養了綿羊、山羊等。在金、元、明、清四個朝代,鄂溫克族草原畜牧業經濟發展比較好,除了個別自然災害之外沒有遇到太大困難和問題。不過,鄂溫克族人民的農業生產,卻沒那么走運。雖然在開始階段,由于土地、水源、天氣、社會等方面的有利因素,他們經營的農業生產一直保持較好的發展勢頭,也得到應有的經濟效益。不過,到了清朝中葉,鄂溫克族農區由于中青年勞動力不斷服兵役外出打仗,使農區農業勞動力日趨減少,從而直接導致農業生產的蕭條。再加上自然災害帶來的影響,使得本身就比較脆弱的農業經濟更是雪上加霜。清朝政府看到這種局面,為了扶持日益衰退的鄂溫克族農業經濟,多次出臺積極的農業政策調整和刺激鄂溫克族的農業生產活動,其中就包括明令鄂溫克族八旗官兵積極參與本地區的農業生產活動,督促他們不斷開發和擴大黑土地糧田基地,進一步發展我國東北地區的農業經濟等。同時,還在一定程度上減免了鄂溫克族人民的賦稅。在鄂溫克族農業經濟走入蕭條和下滑的困難時期,清朝政府針對鄂溫克族農區下發的這些發展農業經濟的指令與政策,正巧符合了布特哈地區八旗鄂溫克人發展農業的基本思路和要求,嫩江流域的訥莫爾、諾敏河一帶的八旗鄂溫克人緊緊抓住這一良好發展時機,積極響應清朝政府當時推行的農業發展總體計劃,以農為主兼搞牧業,以及以農業生產為主兼顧林業、牧業、獵業生產,不斷擴大農田種植面積、不斷擴大農業面積、不斷調整農業和其他產業的經營模式及結構。這不僅使鄂溫克族經營的農業經濟走出困境,而且給鄂溫克族農民的農業生產注入了新的生命力和活力,使他們獲得相當豐厚的經濟效益。結果,那時按照清朝政府指令和農業發展政策精神,大力發展鄂溫克族農區農業經濟,以及在管理和經營八旗官兵農場方面做出突出成績的鄂溫克族官佐,基本上都得到了十分豐厚的經濟利益,并很快步入清朝貴族階級及上層社會。

在這里,還應該指出的是,布特哈八旗鄂溫克族官兵及其家屬經營的農業生產模式,在當時而言是很有代表性的農業經濟發展模式。事實上,他們更早期的農業經濟發展,是從訥莫爾河和諾敏河流域的肥沃土地開始,不斷向著格尼河、阿倫河流域的遼闊黑土地延伸。這使訥莫爾河、諾敏河、格尼河、阿倫河等地區的農場幾乎連成一大片,使他們經營的農場面積不斷擴展。而且,像格尼河流域的鄂溫克人種植的稷子、燕麥、蕎麥、糜子、玉米、谷子等農作物多年來一直保持相當豐厚的經濟效益。后來,由于布特哈八旗鄂溫克人經營的農場面積不斷擴大,經營范圍和農作物種類也變得豐富多樣。因此,他們在清朝地方政府的協調和指導下,不斷調整和改變農場經營方式和管理模式。其中,就包括以姓氏家族為單位承包某一農場的經營模式。他們承包農場后,分成幾個不同等次的農耕地,并實行內部分頭管理和經營。到了秋天,等收割完糧食后,將其中的一部分上交清朝政府的糧庫,把剩余的絕大部分糧食作為自己的收成,家族成員內部平均分配或按需分配,以此解決各家各戶的口糧和生活問題。他們還根據東北地區氣候變化特征,每年開春時節對于種植的農作物品種及種植時間等做精心安排。比如,在初春四月開始種植燕麥,五月芍藥花盛開的時節種植稷子,六月刺木果開花時節種植蕎麥等。而且,依據清朝政府的相關指令,布哈特地區的農場分為兵屯官田、旗營公田、官兵份地、契買土地等幾種,根據農場的性質進行相應的分配、經營、管理模式。然后,采取以某幾個家族共同經營,或某一家族成員一起管理,或有實力的家庭獨家承包以及佃耕等幾種方式來安排具體的農業生產活動。以租種他人農場地為生的佃耕方式的出現,充分說明了鄂溫克族農業經濟發展的新動向。有的人家還在自己經營的農場上,騰出一些空地種植黃煙或蔬菜等。他們種植糧食或種植蔬菜時,基本上都用黃牛拉犁耕地,除此之外還使用木耙子、木揪、木叉子、連枷、鐵鍬、鋤頭、搗米的木臼、鐮刀以及運糧用的牛車或馬車等農用工具。其中,絕大多數農用工具都是自己動手制作,所以在農用工具方面花去的經費并不很多。他們往往是在農閑季節或冬季,制作農業生產中使用的各種勞動工具,包括大轱轆牛車和運糧用的馬車等。

與此同時,在純牧區的畜牧業經濟區域,在乾隆時期就極力提倡快速發展畜牧業經濟。那時,清朝政府反對地方官衙在純牧區開發農耕生產的建議,嚴令制止地方政府在呼倫貝爾草原鄂溫克族經營的牧場開荒種糧的做法,使得牧區鄂溫克族的畜牧業生產沒有受到外來干擾,按部就班地取得了較快較好的發展。特別是從康熙年間到乾隆年間,隨著清朝政府戰時所需的官兵數量有所減少,以及清朝政府征調鄂溫克族官兵到前線作戰的概率也有所減少,生活在呼倫貝爾草原的鄂溫克族中青年服兵役的數量也有所減少。被免服兵役的中青年勞動力,積極投身鄂溫克族牧區牧業生產活動,為本地區畜牧業經濟發展發揮了極其重要的推動作用,使鄂溫克族牧區牧業經濟進入穩步發展階段。經過一些年的努力和精心經營,在鄂溫克族牧民生活的綠色草原上出現了不少腰纏萬貫、大名鼎鼎的大富豪、大牧主及貴族階級。這些新生的數量可觀的鄂溫克族貴族階層,還經常派鄂溫克族牧場上的商人到齊齊哈爾等經濟較為發達地區開展各種畜牧業產品買賣。

事實上,鄂溫克族被編入八旗之后,清朝地方政府就在齊齊哈爾設立了專門訓練鄂溫克族等八旗兵丁的軍營訓練場地。那時,為了把新入伍的八旗兵丁,送到齊齊哈爾新兵訓練基地接受嚴格意義上的軍事化訓練,以及到這里來接走已經培訓好的兵丁,鄂溫克族八旗佐領及上層人士經常來往于布特哈、海拉爾和齊齊哈爾之間。這些八旗佐領及上層人物或貴族階級,在從布特哈、海拉爾到齊齊哈爾,再從齊齊哈爾回布特哈、海拉爾的往來次數多了以后,自然而然地成為鄂溫克族八旗兵營中與外界商人接觸最多、經濟關系最為復雜的特殊群體,也成為鄂溫克族八旗官兵及其家眷同齊齊哈爾商人建立廣泛的經濟往來和商業關系的橋梁。因為,在那個時代,齊齊哈爾的商業活動已經具有一定規模,成為我國內陸地區商業社會向東北民族地區發展產業的一個重要環節或基地。同樣,齊齊哈爾也已成為布特哈八旗鄂溫克人最早的和最重要的商品交易市場之一。即便鄂溫克族八旗官兵退出兵營生活之后,在相當長的一段歷史時期內也會把齊齊哈爾作為發展自身經濟的一個重要依靠,因此一直保持著不同形式、內容、層面的經濟往來、經濟交易、經濟關系。再后來,齊齊哈爾的商人在鄂溫克族較為集中的訥河、海拉爾、扎蘭屯等地先后設立了分店,每個分店的商人或經營者很快掌握了鄂溫克語,為商業活動營造了一個較為理想的語言環境和社會交流環境。由于這些商人都懂鄂溫克語,服務態度也不錯,加上相互間的經濟交往較深,生活在周邊的鄂溫克族人民拿著獵物、藥材、土特產品到這些店鋪進行商貿交易,有時是易貨買賣、以物換物,有時是把自己帶來的東西賣給店鋪,再用錢從店鋪購買生產生活所需的生活用品、生產工具等。很有意思的是,不同地區的鄂溫克人,都有自己較為固定的商人或店鋪。比如,阿倫河或格尼河流域的鄂溫克人主要交往的商鋪是金銀堂,雅魯河流域的鄂溫克人基本上都到名叫西恒利的商家搞買賣。在那特殊的時代,鄂溫克族上層人士或貴族或商人也經常去齊齊哈爾做買賣。他們每次去齊齊哈爾待的時間都比較長,由于不習慣齊齊哈爾的飲食,他們一般都會隨身帶上面和肉等,住店時請店主用他們帶去的糧食和肉做飯,他們自覺地支付飯菜的加工費用。鄂溫克人到達齊齊哈爾以后,不論住進哪個店鋪,店鋪的主人或商人都會殷勤招待,給年老的長者裝煙倒茶,給年幼的小孩送糖果及點心等。店鋪的主人或商人還會領著他們把帶來的牛馬、肉食品、奶食品、皮毛加工品、手工木雕藝術品和生活用品,以及水獺皮等名貴狩獵品,還有榛子、木耳、山蘑、山草莓等拿到市場上出售,換取貨幣;接著再領著他們到各大生活用品雜貨店,幫他們購買食鹽、豆油、布匹、瓦盆、鐵鍋、菜刀、白面、掛面等生活用品,以及鋸條、鏵子、斧子、馬鐙、鐮刀等生產用品等。要是鄂溫克人身上帶的錢不夠用,店鋪主人還會掏腰包墊付鄂溫克人購物的錢款,鄂溫克人會給他們寫下欠條,等到每年二月或八月清朝政府發放薪水時,商鋪會派人到鄂溫克族八旗營地收取欠款。當時,齊齊哈爾較大的商鋪還發行一種紙票子,就是在一張紙條上用草書寫好各種購物的具體價格,再在上面蓋上商鋪的法定印章。這類紙票可代替錢幣,只能在本商鋪購物時使用和有效,在其他商鋪中根本不能用。再說,這些商鋪主人或商人,也都不同程度地掌握鄂溫克語,他們接待鄂溫克人時還要穿上鄂溫克民族服裝,戴上鄂溫克族裝飾品,以此來拉近他們同鄂溫克族之間的情感。這些商鋪會在海拉爾、扎蘭屯等地設立分店,分店主人或工作人員能熟練掌握鄂溫克語等少數民族語言。更讓人感到驚奇的是,他們對于周邊地區的鄂溫克族戶數、人口,以及誰家有什么老人,誰家分成幾戶人家,各家的薪水收入及牲畜頭數等方面的情況等都了如指掌。從這一點,我們能夠看出那時鄂溫克族商人及一般百姓,同內陸地區的漢族商人之間建立了深厚情感。

隨著呼倫貝爾草原城市海拉爾的商業活動不斷擴大,從內陸地區來的漢族商人的數量逐年增多,貨物也越來越充足。這使在海拉爾周邊牧場從事畜牧業生產的鄂溫克人去齊齊哈爾做買賣的情況越來越少,他們更愿意到近處的海拉爾進行商品交易或商業活動。比如,來自周邊牧區或牧場的鄂溫克人,用自己帶來的牛馬羊等牲畜或畜產品換回糧油、布匹、茶葉、糖果、酒煙、鍋碗瓢盆等生活用品,以及斧頭、鐵鍬、鐮刀、馬鞍、車釧等鐵質生產工具等。漢族商人來到海拉爾,深入鄂溫克族牧民生活的區域進行各種商業活動、商業交易,對鄂溫克族牧區的經濟社會的發展起到了一定的推動作用,也豐富了鄂溫克族牧區的生活內容。比如,漢族帶來的較為先進的畜牧業生產工具,給牧區鄂溫克族的牧業生產活動注入了新的內涵,像鐵轱轆馬車、馬拉割草機、馬拉摟草機、割牧草的長刀等生產工具,很快受到了牧區鄂溫克人的青睞和歡迎。漢族商人的到來,也在畜牧業飼草儲備、牲畜棚圈的改進與改造,牲畜銷路的不斷擴大和牲畜買賣市場的興旺等方面給鄂溫克人帶來了很多好處。所有這些都使牧區鄂溫克族的畜牧業經濟得到了較好的發展,一些鄂溫克族人還同漢族建立了婚姻關系。

隨著鄂溫克族牧場生產力的發展,以及畜牧業傳統產品不斷走向市場化,鄂溫克族貴族階級或封建主越來越富有,社會底層鄂溫克人的生活越來越貧困,社會階層的分化越來越明顯,貧富越來越懸殊,大量牲畜和優良牧場逐漸集中并掌握在少數封建貴族的手中,一些鄂溫克族家庭日益走向困境。隨著海拉爾市場不斷擴大,來此經商的外來人口或商人不斷增多,他們為了擴大生意,往往用十分低廉的價格雇用那些走入困境的鄂溫克族牧民,使相當一部分鄂溫克族牧民淪為雇用工。但是,這些被雇用的鄂溫克人并不是奴隸,他們有人身自由,如果雇傭者對他們進行殘酷剝削或不斷加大勞動強度,被雇用的鄂溫克人可以辭去工作,另找其他商鋪或打工場所打工。他們勤懇工作,完全能夠養活自己和家人。對干得好的雇傭工,雇主還會獎賞牛羊馬等牲畜或額外獎勵,有的鄂溫克人由于打工很賣力而得到雇主賞識和扶持,進而走上經商致富的人生道路,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上文提到,生活在海拉爾周邊牧區的鄂溫克族牧民基本上都到海拉爾做買賣,很少有人再去500公里外的齊齊哈爾做買賣了。盡管如此,海拉爾的貨物一般都來自齊齊哈爾,海拉爾的絕大多數商人都來自齊齊哈爾。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些商人和鄂溫克人是老相識、老朋友。這些商人,常年用馬車、馬匹等運輸工具從齊齊哈爾運送貨物,給商人來回運送貨物的雇傭工中,80%以上是鄂溫克族青壯年,尤其是來自阿倫河與格尼河地區的鄂溫克族青壯年占多數。而且,這一路上的海拉爾、特莫胡珠、烏努爾、伊熱得、博克圖、伊蘭敖寶、巴林、紹拉、阿揚、薩當、陶海、甘南、前甘井、齊齊哈爾等驛站負責人多數是鄂溫克族。各驛站的鄂溫克人,主要負責護送清朝政府上傳下達的各類公文,以及護送來回走動的軍事要人、行政官員、各方人物等。在當時,除了給驛站負責人相當豐厚的俸祿之外,清朝政府在每個驛站都配備了一定數量的兵丁,還給每位驛站兵丁配備了兩匹好馬。當然,駐扎在各驛站的鄂溫克人,也為那些在海拉爾和齊齊哈爾之間運送貨物的本民族同胞熱情服務,保障他們的貨物順利、安全、及時地運送到目的地。

呼倫貝爾甘珠爾廟會集市開始運營之后,鄂溫克族商人或有錢人在每年的八月初都會趕著牛車或馬車前往甘珠爾廟會集市,參加從8月2~12日在此地舉辦的草原商業交易活動。到這里做買賣的人除了鄂溫克族,還有數量上占絕對優勢的蒙古族商人,以及漢族商人和部分達斡爾族商人,廟會集市占地近十幾里,集市買賣十分紅火,為牧區經濟的發展注入了一定活力。鄂溫克族商人到此集市主要出售自制大輪車、四轱轆車、篷車、小型馬車、木箱子、馬匹、牛羊、名貴獵物皮毛、名貴中草藥、樺樹皮制品、木雕藝術品、肉食加工品、奶食加工品、炒米、蔬菜、黃煙以及各種木料等。比如,他們的一斗炒米可賣2兩銀子,一庹黃煙可賣1兩銀子,一臺大輪車可賣4兩銀子或換取一匹馬,一個大樺皮桶換一只羊,一個木雕藝術品可賣1~2兩銀子等。

居住在呼倫貝爾地區根河市大興安嶺北部山林地帶,并從事自然牧養馴鹿產業的鄂溫克人,除了一年四季跟隨山林牧場的變化與需求,在四處遷徙中牧養馴鹿之外,還把山林狩獵業和采集業作為附屬性產業來經營,以此彌補牧養馴鹿產業中遇到資金不足的問題等。這一部分鄂溫克族只有300多口人,由于人口少,青壯年生產力少,以及生產生活區域過于分散等實際情況,一直以來直接制約著他們牧養馴鹿產業的再擴大和再生產。他們以姓氏或家族為單位,自愿組成若干個自然村進行生產生活,并由德高望重的村長及薩滿共同管理自然村的日常事務。其中,自然村的村長主要管理屬于物質世界的生產生活,而薩滿則管理屬于精神世界一切事物。牧養馴鹿的鄂溫克人把他們自愿組合而成的社會最小組織,也就是把所謂的自然村叫作烏力楞(υρρen)。不過,過去一些人,把牧養馴鹿的鄂溫克人所說的“烏力楞”一詞,從各自的角度解釋為“自然村”“自然屯”“牧養點”“住家”“住戶”等。其中,把“烏力楞”說成“自然村”的實例較多。事實上,這種解釋最符合該詞的實際意義。牧養馴鹿的鄂溫克人所說的烏力楞(υρρen),最初就是指由三戶以上或十戶以下有血緣關系的人們自愿組合而居的現象。只是后來詞義發生了變化,出現了根本就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人加入某個“烏力楞”的現象。換句話說,根本就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加入某一有血緣關系的“烏力楞”之中,成為該“烏力楞”的合法成員并共同生活在一起。而對在山林深處伴隨馴鹿牧場的季節性變化而流動或遷徙的自然牧養馴鹿的鄂溫克人來說,“烏力愣”往往指的是“馴鹿牧養點”或“自然村”。對于他們來講,山林間的“馴鹿牧養點”有多少住戶并不重要,他們更在乎的是在這些深山老林中的“馴鹿牧養點”還有沒有人住。因為,牧養馴鹿的人們經常跟著馴鹿遷徙,所以他們臨時搭建的“馴鹿牧養點”或“自然村”有時會沒有人居住。從這個意義上講,他們的“馴鹿牧養點”或“自然村”不屬于穩定的、長期性的和定居性的概念,而是屬于臨時性的、移動性的和非定居性的產物。或許正因為如此,在深山老林中尋找他們的“烏力愣”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有時候費很大力氣好不容易找到了“烏力楞”,卻只能見到幾個“仙人住”,牧養馴鹿的人早已跟著馴鹿搬到了新的山林牧場,搭建了新的“仙人住”,開始了新的“烏力楞”生活。這種移動性的和遷徙式的生活,與草原牧區鄂溫克族牧民的游牧點生活基本相同。不同的是,草原牧區鄂溫克族牧民的游牧點上一般都是一家一戶地移動或搬遷,最多不超過兩家;而牧養馴鹿的鄂溫克人一般都是三戶以上一起移動或搬遷。這完全取決于他們牧養馴鹿的頭數,馴鹿頭數越多組合而居的“烏力楞”的人家越少,馴鹿頭數越少組合而居的“烏力楞”的人家越多。不過,最少不低于三戶人家,最多不超過十戶人家。而且,由于“烏力楞”的勞動力十分有限,加上婦女、兒童和老人,他們必須科學、合理而高效地分配“烏力愣”的勞動力和生產活動。為了讓“烏力愣”的每一個成員,包括失去勞動能力孤寡老人或勞動能力低下的婦女、兒童,都能夠同等享受勞動或生產活動帶來的利益、成果,獲得生存所需的物質資料,他們把“烏力愣”幾戶人家的馴鹿集中起來一同牧養,選出一兩個人專門管理,而把從牧養馴鹿的勞動中解放出來的勞動力重新組合,安排他們參加打獵或采集等附屬性生產活動。值得一提的是,出去打獵的人們無論獵到什么獵物,拿回到駐地后都要首先分給老弱病殘者或婦女兒童。所有這些,充分展現出牧養馴鹿的鄂溫克人同情弱者、關愛弱勢群體的傳統美德和崇高的思想境界,這也是他們的經濟生活和精神生活中,嚴格遵守的準則、尊嚴與品格。在他們看來,有能力的人扶持和照顧甚至養活弱人者是責無旁貸的義務和責任,他們不只是在特殊環境或情況下如此,就是在平常的生活中,也給那些失去勞動能力的弱者以無微不至的關愛和體貼。

牧養馴鹿的鄂溫克人為了躲避殘酷無情的戰火,一直在深山老林里過著隱居型的牧養馴鹿的生活,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戰爭帶來的毀滅性災難和死亡。但是他們并沒有徹底擺脫統治階級的殘酷盤剝和欺壓,再加上連年自然災害,以及各種流行性疾病帶來的危害,使他們處于勞動力不斷減少、生產關系不斷減弱和生活水平不斷下滑的困境。在這種現實面前,他們只能以“烏力愣”這一最小的社會組織形式,以家族或血緣關系的人為核心,共同生產生活,從而有效地使用有限的勞動力,最大限度地發揮生產力作用,以此達到維持所有人的生命和生存的最終目的。也因為如此,他們形成了獨特的價值觀念和道德觀念。他們認為,那些不關心別人、沒有愛心、極度自私自利、見利忘義的人是最可怕和危險的,只要發現這種惡人,他們就會用傳統的價值觀念和道德觀念去教育他、感化他、挽救他,否則就孤立他、批評他、譴責他,甚至會把他從“烏力愣”中驅逐出去。他們的這種價值觀貫穿于生活和生產的全部過程,比如在打獵時,不能為了個人利益隨便開槍打獵或四處找尋獵物,必須聽從經驗豐富的長者或狩獵組長的指令及安排,必須嚴格遵守狩獵生產中約定俗成的內部規則及行業道德,以此維系相互間的團結與共同的生存利益。槍對牧養馴鹿的鄂溫克人有重要意義。他們在山林間自然牧養馴鹿時,或者有組織地出去打獵時,各自使用的獵槍從不相互替換或公用,他們基本上都使用自己的槍支,除非在極其特殊的情況下才會借用他人槍支或互相換用槍支,比如,另一方處于極其危險的時候或迫切需要幫助的時候,才可以把自己的槍支借給對方或與其換用。而且,家里的男孩長到12歲以后,父親就讓他用真槍實彈來保護牧養的馴鹿群和學習打獵,并在15歲左右時就給孩子買槍。對于鄂溫克人來說,孩子學會用槍,并不僅僅是為了打獵,而且用槍來對抗山林猛獸或防止偷獵者對馴鹿的襲擊和掠殺,更是為了保護自己。在戰火蔓延、惡人橫行的歲月里,山林里經常出現牧養馴鹿的鄂溫克人被殺害,牧養的馴鹿群被搶走、屠殺的事件,因此,他們在山林間牧養馴鹿時,身上一般都要背著槍。

“烏力愣”里的鄂溫克人把馴鹿集中起來一起牧養,共同管理,雖然這些馴鹿可以共同使用,宰殺后也能夠共同分享,鹿茸、鹿尾、鹿血、鹿皮等換回的錢也能夠大家平均分配,但事實上每頭馴鹿都有自己的主人,屬于某一個具體的家庭。也就是說,在“烏力愣”里大家一起管理、共同牧養的馴鹿,都是各家的私有家產,他們心里都十分清楚哪頭馴鹿屬于哪家所有,誰家有幾頭馴鹿、誰沒有馴鹿、誰家馴鹿生了幾頭鹿崽、死了或丟了幾頭、殺了或賣了幾頭等具體情況。只不過是為了共同的生活、共同的利益,不相互傷害感情,不讓沒有馴鹿的人或馴鹿少的人失去生活的信心,大家誰也不說,誰也不愿意公開各家馴鹿頭數。并在很多的時候,大家不約而同地宰殺或出售那些頭數多人家的馴鹿。對此,馴鹿主人不僅不覺得自己吃虧,反而認為這是自己理所應當做的事情,進而為自己的無私奉獻感到自豪和驕傲。那些沒有馴鹿的人家,也不會為此而感到不好意思或慚愧,同時也十分敬重他們為大家做出的犧牲和奉獻。另外,那些生產力較為充實而馴鹿頭數多的“烏力愣”,一直以來沒有改變各家馴鹿在各家名下明確所有權的生產關系。他們雖然也實行“烏力愣”內部的馴鹿共同牧養,但那些馴鹿均屬于各家名下的私有財產,不屬于“烏力愣”全體成員共有財產。每當新的一個家庭成立時,新婚夫婦雙方的父母都要分給他們一定頭數的馴鹿,作為新家庭生產生活的基本條件和物質基礎。

在“烏力愣”中共同管理、牧養、使用馴鹿是由特定的生產條件和生產力水平決定的。由于長年受戰爭的危害,以及受各種疾病和自然災害的折磨,牧養馴鹿的鄂溫克人的人口下降,他們中有勞動能力的人越來越少,生產生活質量也逐年下滑,生活所需的物質資源嚴重短缺。在嚴酷的現實面前,他們積極組織有限的勞動力,擴大經營作為副業的狩獵產業,由此增加經濟收入,努力改善生產生活。他們經常拿著馴鹿產品或獵獲物,到清朝政府設置的奇乾邊卡市場進行自由貿易,或者跑到俄羅斯境內的邊貿市場,跟俄羅斯商販進行商品交易。其中一部分人,還要完成向政府朝廷納稅的任務。

到后來,隨著戰爭的結束,以及生存環境、生產關系的逐步改善,他們的生產力也逐漸恢復,這使“烏力愣”中共同管理、牧養、使用的馴鹿,均歸屬于個人名下,成為名正言順的私有財產,從而在很大程度上強化和鞏固了馴鹿私有化,維系了以家庭形式經營的社會經濟地位。另外,牧養馴鹿的鄂溫克人,早就從俄羅斯人那里學會了手工煉鐵的工序和制作鐵器的技術,所以當他們走入相對隱蔽的深山老林中進行生產生活時,自然而然地開始自己煉鐵和制作生產工具,包括日常生活中使用的一些金屬用具。具體一點講,他們從市場上購買廢鐵等,用狍皮鼓風箱吹旺的煤火進行冶煉,然后制作各種各樣的砍刀、獵刀、鐵錘、烤面包箱、鐵夾子、鹿鞍鐵具、狩獵用的鐵具、熟皮工具、鐵釘等。有的鄂溫克族鐵匠把自己精心制作的鐵具作為禮物送給親朋好友,也有的鄂溫克鐵匠把自己制作的鐵具拿到市場上,與鹿茸、鹿血、鹿肉、鹿尾、鹿皮以及各種名貴獵物一起出售,再用那些錢,購買槍支彈藥、綢緞、布匹、糧食、茶葉等生活必需品。可想而知,他們的這些傳統意義上的生產生活方式,對他們經營的馴鹿產業和馴鹿產品的商業化進程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在此基礎上,他們把牧養馴鹿的產業,一直經營到21世紀的今天,使這一有濃重的北極圈文化特色的產業,能夠在我國寒溫帶地區興安嶺的深山老林扎下根基,并為牧養馴鹿的鄂溫克人提供無盡的物質生活保障,同時也給他們帶來了以馴鹿產業文化為背景的精神生活享受。

生活在牧區或農區的鄂溫克族,就像在前面提到的那樣,他們接觸和從事畜牧業生產或農業生產的時候,就已開始了階級等次較為分明的封建社會,形成了不同的社會階層。同時,與周邊的兄弟民族之間建立了廣泛深入的社會關系和交往,并跟達斡爾族、鄂倫春族、蒙古族之間建立了婚姻關系。到了元朝,鄂溫克族跟蒙古族之間的婚姻關系變得更加復雜,同時鄂溫克族青年娶漢族媳婦或鄂溫克族女孩嫁給漢族青年的現象也開始出現。特別是,從事畜牧業或農業生產的鄂溫克族被編入清朝政府統治下的八旗組織以后,鄂溫克族同蒙古族、達斡爾族、漢族、滿族等民族間的交往和接觸變得更為頻繁,鄂溫克族同東北各民族間的婚姻關系和血緣關系變得更為錯綜復雜。由此,鄂溫克族同這些民族間的文化、經濟、社會、思想意識、政治制度等方面的相互影響和滲透也變得越來越深、越來越廣。所有這些,在不知不覺中改變著鄂溫克族原有的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和生產方式。不過,他們經營的牧場和農場幾乎都被地主和牧主等上層貴族所瓜分,沒有農田和牧場以及牛馬羊的窮人只能靠打工謀生或靠軍餉來糊口,他們長期生活在封建貴族和封建軍閥的不同程度的剝削和欺壓之下。在那一階級等次十分分明又帶有極強的軍管性質的特殊社會制度里,都統、副都統、協領、總管、副總管、佐領、驍騎校、前鋒、領催等不同級別的官員都有清朝統治者賜予的各種厚祿與特權。受清朝政治、經濟、社會制度等方面的深刻影響,鄂溫克族八旗社會貴族階層的各種禮俗,包括衣、食、住、行等許多傳統習俗的形式和內容趨向滿族化。在貴族階層里,還出現一批熟通滿文、滿語的鄂溫克族貴族知識分子。

鄂溫克族貴族階級和軍閥,依靠清朝統治者的強大力量,日益猖狂地搜刮財富,致使鄂溫克族貧富分化現象日益嚴重。鄂溫克族的那些貴族階級及軍事高官,家里會雇用苦工和傭人,有的官僚貴族家里的苦工和傭人多達好幾十人,雇用價格特別低廉,苦工和傭人的孩子會繼續父母的工作,繼續給官僚貴族充當雇工。在鄂溫克族農區,這種現象尤其突出。他們用的苦工和傭人多為男性,但也有一些女性苦工。男的一般做農活或放牧,女的一般做擠奶、做飯、縫制、洗刷、料理家務等事情。不過,女性不論身份如何,原則上都不允許參加狩獵生產。鄂溫克族貴族階級還會用非常廉價的薪水雇用戰犯或罪犯,美其名曰“以加倍的勞動來洗刷他們罪惡的心靈”。這些戰犯或犯罪被雇用后,主要給官僚貴族或軍事官員充當馬管或牽馬人,被終身剝奪參軍的權利,只有在極其特殊而危機的時刻,才允許他們參加與敵人的生死決戰。倘若他們在你死我活的血肉戰斗中能夠生存下來,并在戰場上榮立戰功,就會取消他們的雇工或苦力的身份,并給予八旗軍隊的“披甲”資格和榮譽,他們的孩子也由此獲得參軍的權利。

因此,完全可以看出,在鄂溫克人的經濟生活密切相關的日常生產活動中,也滲透著與他們的歷史文化直接相關的諸多因素。他們認為,勞動是光榮和自覺的行為,只有那些辛勤的勞動者才會積累豐厚的財富,才會獲得幸福美好的生活。而那些好吃懶做的人,或者說游手好閑的人,永遠不會擁有自己的財富,會永遠過貧窮挨餓受凍的苦日子,因此,每一個人都應該成為自食其力的勞動者和生活的強者。但是,對于那些失去勞動能力的人,或者家里沒有勞動力的,以及出于某種特殊原因生活處于困境的家庭,他們盡量給予更多幫助和扶持。那些沒有財產,但有勞動能力的人,可以充當雇傭工或出賣苦力,雇主給予他們一定數額的薪水,干好了還給一些牛、馬、羊等,一直把他們雇用到能夠自食其力地生活為止。對于那些戰爭中俘虜的戰犯,以及對于作惡多端的罪犯,鄂溫克人把勞動作為對他們的一種嚴酷的懲罰,不斷加重他們的勞動強度、難度,以此讓他們在勞動中洗刷罪惡心靈,并希望用勞動來重新爭取他們人生的自由和做人的權利。

到清朝光緒年間,鄂溫克族八旗貴族階級及軍事高官中雇用苦力的現象較為泛濫。而此時,清朝政府的一些進步人士受維新思想的強烈影響,提出一系列新的政治主張,其中就包括廢除雇傭制度。受其直接影響,鄂溫克族八旗社會內部延續多年,并盛行一時的家庭或家族內雇傭制度逐漸被削弱,許多人把雇用的人數降到最低,有些人把原來的雇傭工或賣苦力的人當成自家人,在同等勞動環境和條件下同勞動同生活。但這種改變只是局部的。鄂溫克族貴族,以及八旗軍事官員及官僚、牧主們依然占有絕大多數資產,利用各種各樣的手段搜刮財產和積累財富,甚至用高利貸盤剝百姓。結果是在那社會條件下,那些封建貴族越來越富,廣大窮苦百姓越來越窮的局面沒有得到改變。這種貧富懸殊自然引起諸多社會矛盾和問題,較為突出地表現在農區鄂溫克族當中。眾所周知,農區鄂溫克族在統一劃入八旗制社會以后,貧富分化現象和社會等級關系并沒有改變。因此,那些自家牲畜很少、農耕土地很少的鄂溫克族窮苦農民只能受雇于人,在他人名下的牧場上辛勤勞動;來自貧苦家庭的八旗士兵,除了長年累月地在戰場上沖殺之外別無選擇。

到了光緒末年,外地商人到鄂溫克族生活區做買賣的現象越加頻繁。這時,已有一定經濟實力的鄂溫克族上層社會,各自拿出本地區本民族優勢傳統產品,應對外來的經濟干擾和影響。比如,牧區鄂溫克族,用名目繁多的畜牧業產品換取貨幣,農區鄂溫克族則用東北黑土地特色的優質糧食及農副產品同外商做買賣,林區牧養馴鹿的鄂溫克人是用全身是寶的馴鹿及珍奇獵獲物換取綢緞、布匹、糧油、煙酒、茶葉、槍支彈藥及其他生活用品。后來,由于外來商人不斷增多,民間商品交易形式和內容也不斷擴大,使八旗鄂溫克族集中生活的“那吉”“尼爾基”“吉拉林”“滿洲里”“海拉爾”等地的市場變得更加繁榮。甚至,像“尼爾基”“扎蘭屯”“拉哈”“那吉”“海拉爾”“南屯”“奇乾”等地,很快發展成為鄂溫克族的政治、經濟活動的中心,進而對于鄂溫克族經濟社會的發展發揮了相當重要作用。外來商販,用非常低廉的價格,從正在興起的邊貿商貿場所,套購鄂溫克族農牧民手里的畜產品、農產品、獵產品等,然后運往國外或內陸地區市場,從中獲取豐厚的經濟利益。即使是這一很不公平而帶有欺詐手段的商業行為,也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鄂溫克族經濟社會的發展,使農村牧區的鄂溫克族直接或間接地感受到,當時的經濟社會快速發展而帶來的好處與弊端。

清朝政府從嘉慶末年開始,在黑龍江和內蒙古呼倫貝爾地區的鄂溫克族中不斷增加服兵役的名額,鄂溫克族八旗官兵征戰、參戰、作戰次數不斷增加,而且戰爭越打越殘酷,參戰的鄂溫克族八旗官兵的死亡人數不斷增多。他們都是鄂溫克族青壯年和男性勞動力,對于鄂溫克人民來說,失去他們就意味著失去了生產生活的主要依靠,因此鄂溫克人的生產力也變得越來越低下。戰爭災難和自然災害,再加上清政府沉重的納貢納稅任務,使鄂溫克族農民和牧民不堪重負,有人逃離家園四處流浪,有人躲進深山老林過著隱居性的狩獵生活,也有的人奮起抗捐后受到殘酷鎮壓。

清咸豐八年,即1858年6月,清朝政府與沙俄簽訂不平等條約《天津條約》之后,沙俄不顧鄂溫克人民的反對,在呼倫貝爾極其豐美的天然獵場和牧場鋪設東清鐵路。這使生活在鐵路周邊,以及雅魯河兩岸的鄂溫克人的獵場和牧場遭到嚴重破壞。加上鐵路沿線各站居住的俄羅斯和我國內陸地區漢族移民的不斷增多,鐵路周邊草場和山嶺樹木同樣遭到嚴重破壞。沙俄修建鐵路后,又以保護鐵路安全為由,在東清鐵路沿線及海拉爾、滿洲里等主要城鎮不斷增加駐地官兵。他們還在呼倫貝爾草原建立軍事要地,進而隨心所欲地開發鐵路沿線的金、煤等礦產資源,擴大經營大小興安嶺的自然林場,不斷擴大砍伐森林木材的范圍。與此同時,四處開設山林獵場、捕魚場所,緊接著還成立了地方性公司,開設各類商鋪,并進行肆無忌憚的經濟掠奪。

伴隨鐵路運輸業的發展和交通的便利,鐵路沿線車站的生活區域內移民越來越多,曾經本來是鄂溫克人生活的山林小村莊,很快發展成為相當于小城鎮規模的住宅區。結果,鐵路沿線和森林草原的野生動物種類及數量急劇減少,由此結束了這片土地上一直以來經營的大規模圍獵和有組織地進行的狩獵生產活動。反過來,在這些地區的非珍惜獵物,如狍子、狐貍、野豬、野雞、野兔等一般性獵物,以及像鹿皮、鹿茸、鹿胎、鹿肉、鹿尾、鹿血等馴鹿產品的交易變得紅火起來,而且用這些野生動物及家里牧養的馴鹿肉等為原料的商品種類也不斷增多。這些新出現的商業行為及不斷擴大的商品交易,給那些經營農場或牧場并兼營狩獵產業的鄂溫克人,以及山林間自然牧養馴鹿的鄂溫克人,也帶來過一定的經濟利益和好處。那時,鄂溫克人到山上打獵,更多考慮和追求的是獵物的市場價值和經濟效益。其結果是,喜歡狩獵的鄂溫克人,或者說把狩獵業作為重要附屬性產業來經營的鄂溫克人,在原來經營的獵場上很難打到老虎、豹子、黑熊、水獺等名貴獵物了。他們為了生存,為了獲得豐厚的經濟效益和收入,不斷擴大狩獵場所,甚至從雅魯河岸邊走到大小興安嶺深處,去追獵經濟價值更高、市場效益更好的珍稀名貴獵物。他們打到獵物后,不辭辛苦地立刻就拿到鐵路沿線的市場做交易、換取貨幣或生活必需品。

由于無法忍受沙俄列強和清朝政府的雙重殘酷經濟剝削和民族歧視,在清朝末年留守于原駐地的鄂溫克族八旗官兵聯合其他兄弟民族八旗官兵共3000余人,掀起反帝反清斗爭。并在璦琿等地先后多次抗擊沙俄列強,繳獲大批槍支彈藥。辛亥革命以后,鄂溫克人反軍閥反剝削的戰斗變得更加激烈,然而都無一例外地遭到反動軍閥的武裝鎮壓。與此同時,反動軍閥利用各種方式,包括利用各種經濟手段不斷腐化和誘惑鄂溫克族上層階級,還強令擴大鄂溫克族農場的耕作面積,進而不斷加大鄂溫克農民的納糧負擔和交糧任務。當鄂溫克農民抵制或反抗時,軍閥統治者就從內陸地區遷來相當人口的漢族農民,到鄂溫克族農區肥沃的農田地上開墾種糧。民國地方政府,不顧鄂溫克族等地方少數民族提出的保護草原、保護興安嶺、保護綠色、保護生態的強烈要求,變本加厲地重新規劃農耕土地面積,擴大開發山林草原的農墾土地,并按農耕土地面積重新安排內陸地區遷徙而來的農民或其他移民的數量。為了穩固邊疆政權,也是為了緩和鄂溫克族保護山林草原的斗爭情緒,民國地方政府從新開辟的農場地中分給鄂溫克族貴族階層及軍事要人相當規模的農用地,以及分給他們較為先進的新型農業生產設備和工具,還專門派去漢族農業生產高手給他們教授種糧新技術以及使用和制作農具的新技巧等。就這樣,鄂溫克族為保護山林草原,反對在呼倫貝爾和興安嶺大面積開墾種糧的運動被壓了下來。不過,也就在這一時期,鄂溫克族中出現了不少能工巧匠、種糧能手等。有的鄂溫克人還把自己精心制作的各種農具或生活用具,拿到市場上進行商品交易,以此改善生活。毫無疑問,就在清朝末期和民國時期,鄂溫克族的經濟生活確實遇到諸多難題和困難,甚至許多人的經濟生活處于不斷衰退的困境。此時,鄂溫克族的那些貴族階級和軍事要人雖然倚仗著手中權力和復雜的社會關系,想繼續維持他們的富裕生活,但由于連續不斷的戰爭和外國列強的掠奪,他們的經濟生活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干擾和影響,其中一些人還從富裕淪落到貧困的境地。

解放后,鄂溫克族生活的廣闊農村牧區進行了土地革命,完全廢除了長期的封建社會背景下形成的一切舊制度和剝削行為。與此同時,鄂溫克人都分得了屬于自己的土地和牧場,這使他們用嶄新的生活姿態、用共同的勞動和智慧不斷發展農業生產和畜牧業生產。事實上,在全國解放之前,在鄂溫克族生活區域內已經循序漸進地開始了劃時代意義的土地改革。所以,解放以后,在黨的正確領導下,這里的土地革命和生產建設很快就按部就班地得到貫徹落實,使農業生產和畜牧業生產很快得到恢復和發展,實現了農業大豐收和畜牧業生產的繁榮。不過,一些農區由于長期受到戰爭洗掠、封建勢力的盤剝、殖民主義的摧殘,土地一時很難恢復,因此這部分鄂溫克人在解放以后的較長一段時間內還過著十分貧困的生活。缺少中青年勞動力,生產方式和勞動工具十分落后,以及連年遇到的殘酷無情的自然災害等,導致這部分鄂溫克人的生產力低下,難以在短期內擺脫貧困生活。盡管如此,渴望美好生活的鄂溫克族人民,在當地政府的大力幫助和各工作組的直接領導下,根據不同地域的優勢和特點,開展了自己動手動腦、艱苦奮斗、自力更生、因地制宜、改變貧困、創造新生活的生產運動,并在努力改善落后的農業生產方式的同時,有效地開展了家庭養殖、伐木放木排、采木耳蘑菇、采集榛子和野果、打獵捕魚等多種經營,在一定程度上地改善了生活。再后來,由于農業生產手段的不斷改善,農業生產新生力量的不斷增強,加上自然環境、生態條件、土地植被等的不斷恢復,使他們的糧食產量逐年提高,最后不僅實現了糧食自給,還把剩余糧食交給了國家。

生活在牧區的鄂溫克族也是如此,許多解放前生活較為困難的鄂溫克族,解放后都分得了屬于自己的牧場和牛、羊、馬。到了打草、接羔等牧場生產活動極其繁忙的季節,或遇到大小自然災害時,政府部門都會及時派遣工作組,從人力、財力和其他各方面給予大力支持和幫助。對于那些常年“逐水草而牧”的鄂溫克人,政府還下大力氣對他們的生產方式進行了調整和改造,使牧民的游牧包質量有了明顯改善,建立了相對穩定和集中的生活定居點,在定居點給牧民們搭建了能夠遮擋嚴寒和風雪的土木住房。同時,將從傳統而繁重的游牧生產活動和勞動中解放出來的剩余勞動力集中到定居點,讓他們共同參加其他與畜牧業生產相關的勞動或開辟新型附屬產業。其中,就包括搭建冬季棚圈、上山伐木、采集草藥、擠奶牛、收割冬季草料、打蘆葦、加工畜牧業生產工具或產品、經營小菜園和小農場等生產活動。不僅如此,讓人們定居下來,對孩子們上學和接受教育,對患者的治病和醫療防疫工作,對剩余勞動力的再分配,以及對于畜牧業生產穩步發展都帶來了極大好處。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這種半定居和半游牧性質的畜牧業生產,或者說定居和游牧兼顧的牧區生產生活方式,使鄂溫克族的畜牧業經濟在新型社會制度下煥發出強盛活力。特別是那些較早時候就過上相對意義上的定居生活,并經營游牧式畜牧業生產的鄂溫克族牧區,此時已出現人畜兩旺的良好發展勢頭。

新中國成立以后,在林區牧養馴鹿的一小部分鄂溫克人,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敖魯古雅鄂溫克人,很快廢除舊時的商品交換手段和方式,將山林間自然牧養馴鹿產業中剩余的勞動力,以及家屬和孩子都送到奇乾的定居點。生活在定居點的人們,有的正式參加了鄉政府或其他部門的行政工作,有的定期有組織地參加定居點的各種生產活動。包括種植燕麥、馬鈴薯和蔬菜等農作物,以及在定居點搭建圓木房、制作各種生產生活用具、牧養牛馬等家畜、有組織地參加打獵或采集活動等。而且,生活在定居點的鄂溫克族孩子們,也都在政府的安排和照顧下免費上學。更可貴的是,他們經營的牧養馴鹿的產業推出的各種與馴鹿相關的產品銷路得到有力保障。也就是說,他們在產品運費等方面應該支付數額可觀的經費都由政府來承擔,并以國家規定的市場價格將鹿茸等賣給設在供銷社的專門收購點,再用他們手中的錢從供銷社購買各種生產工具和生活用品。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的前幾年,合作化運動很快波及鄂溫克族生活的廣大農村牧場。鄂溫克族人民,為了用辛勤的雙手建立全新的社會生活,為了盡快改善貧困的生活環境和條件,為了更快地完成中央政府制定的民主改革和合作化工作任務,以及為了更加扎實而有效地發展農牧業生產,他們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向著同一個目標齊心協力、共同奮斗。他們大力發揚互助合作精神,合理公平地重新分配農場農地以及牧場與牲畜,逐步消除貧富差異和階級剝削制度。農牧區的鄂溫克族,在成立農業生產互助合作組、牧業生產互助合作組、獵業生產互助合作組等的同時,把各家分得的牲畜、生產工具、農牧場等全部交給合作社,合理分配生產力,大力推廣內陸農牧業地區的好經驗,抓緊時機培養懂得農牧業生產技術的能手和高手,使他們在具體實施合作化路線的第一年就在農業和畜牧業生產方面喜獲豐收。這使他們不僅做到糧食和肉畜自給,而且把余糧和余出的牛羊賣給國家,從而也在一定程度上支援了國家的建設。而且,作為副業來經營的狩獵產業也出乎人們意料地獲得大豐收。在這幾年間,生產關系的不斷改善和生產力的不斷提高,使鄂溫克族地區的農牧業生產一直處于較為理想的發展狀態,他們經營的農牧業生產迅速發展,糧食畝產連年攀高,牧場牲畜頭數也連年快速增多,勞動者的年收入每年提高10%~20%,由此顯示出了走合作化道路帶來的優越性。特別是1955年國家頒布《關于農業合作化問題的決議》之后,為了具體落實此項決議精神,鄂溫克族社員同心協力,將已初具成效的農牧業生產合作社提高到高效能的農牧業生產合作社,并制定了高效能農牧業生產合作社的相關標準和發展目標,提出了社內可實行包產和超產獎勵的辦法,由此,在很大程度上激發了農牧民的勞動積極性,使他們的勞動熱情達到新的高度,農牧業生產連續幾年獲得空前大豐收,還涌現出了一批省地級農牧業勞動模范和先進集體。與此同時,合作社根據鄂溫克族社員各自具有的勞動特長,合理分配他們的工種和勞動內容,將那些農牧業生產中剩余的勞動力重新組織起來,讓他們參加修路、蓋房、搭棚圈以及狩獵、采集、伐木等基本建設和附屬性產業勞動。這些附屬性生產活動和產業,同樣給鄂溫克族地區經濟社會的發展帶來了應有的利潤。總的說來,鄂溫克族的經濟社會的發展變化,跟國家和地方政府的大力支持與幫助是分不開的,在鄂溫克族農村牧區開展合作化革命的時期,國家和地方政府給予了強有力的扶持,除了及時無償提供新式農牧業生產工具、種子、技術指導之外,還及時補助用于購買牲畜以及用于生產生活方面的資金。

鄂溫克族經濟社會,從20世紀50年代到60年代初期,應該說取得了相當顯著的進步,基本上按照中央制定的規劃按部就班地順利發展著,從舊的體制向著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經濟制度轉變。這使鄂溫克族生活區域的牧場、農場、鄉村和城鎮的經濟狀況有了根本性的改變,使他們的畜牧業、農業、林業以及其他相關產業獲得連年豐收,從而為鄂溫克族雄厚的物質生活打下了基礎。然而,從20世紀60年代末期至70年代末期,鄂溫克族經營的畜牧業經濟與農業經濟以及其他生產活動均受到嚴重沖擊和影響,甚至一度進入極其困難的局面。相對而言,鄂溫克族的畜牧業經濟遭受的沖擊,沒有農業經濟或其他經濟所遭受的打擊或破壞大。尤其是,鄂溫克族的狩獵業、采集業、林業等附屬性產業受到致命的創傷和影響。許多發展勢頭較好的產業,在公社化、集體化、一體化勞動與生產中,逐步走向衰弱,并很快退出歷史舞臺。不過,伴隨改革開放時代的到來,鄂溫克族重新看到經濟社會發展的好前景,全身心地投入新時代偉大的經濟社會建設中,重新開始了全新意義的畜牧業現代化與農業現代化建設,并不斷加強地方性企業的建設,以及以個體形式為主的地方性第三產業的建設。

鄂溫克族地區經濟的快速發展,使他們的經濟基本競爭力躋身西部民族的前列。比如,鄂溫克族自治旗的工業經過50年的風雨歷程,從建旗之初的四家小型加工廠,現已發展成為現代化能源工業基地,工業經濟開拓創新、與時俱進,像煤炭、電力、重化工、畜產品加工等產業逐漸成長,工業經濟呈現厚積薄發、強勢推進的趨勢。鄂溫克族自治旗不斷強勢發展工業,走工業致富的道路。而且,鄂溫克族自治旗的伊敏煤電工業、巴雁新型重化工、巴彥托海綠色畜產品加工“三大工業基地”的實力日益增強,形成具有鄂溫克特色的新型工業體系。“十五”期間,該旗經濟取得了較快發展,綜合實力顯著提升,地區生產總值實現年均遞增20%,到2007年末,GDP總量達到33.4億元,人均GDP突破3000美元,在西部百強縣中躍升到第60位,在全國少數民族自治旗縣排位躍升到第2位。其中,工業總產值33.9億元(含個體),比上年增長5.0%,實現工業增加值16.2億元,同比增長2.8%,規劃以上工業增加值完成1480萬噸。隨著伊敏二期2臺60千瓦機組的市場化運營,伊敏三期、鄂溫克電源的落地開工,兩伊鐵路、紅花爾基水庫等項目的順利進行和圓滿完成,在很大程度上推動了該地區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及其工業化發展進程。

在鄂溫克族聚居區,雖然新型工業產業帶來了極其雄厚的經濟效益,但畜牧業、農業、林業等傳統產業同樣為鄂溫克族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發揮著重要作用。另外,伴隨畜牧業和農業經濟的發展和崛起,像雨后春筍般地大量涌現畜牧產品、農副產品、土特產品、地方特色產品、旅游產品、民族藝術品、民族飲食產品、民族服飾等加工基地、加工廠、專賣店、商鋪、交易市場等。所有這些,對于鄂溫克族地區的旅游產業,以及民族飲食文化產業、民族服飾文化產業、民族傳統文化產業的發展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

從當今經濟社會發展總趨勢來看,強勢經濟社會對處于弱勢狀態的經濟社會的影響越來越大,進而逐漸形成一個以強勢經濟社會為核心的經濟一體化世界。與此同時,那些曾經被忽略或沒有引起人們關注的民族地區的經濟社會表現出的特殊的經濟文化,以及同這些特殊的民族經濟文化密切相關的諸多產業和諸多產品獲得從未有過的生命力,從而產生了極其強大的經濟效益,獲得相當豐厚的經濟利益和收入。以鄂溫克族特有民族產業與產品為例,就有馴鹿業經濟產業及不斷產出的新產品,以及樺樹皮日用品深加工產品,骨雕木雕藝術產業及各具匠心的新產品,融入現代文明色彩的民族傳統服飾的產業化加工,各種肉食品及奶食品的深度加工和開發,地方特色的土特產品的精心加工,地方性中草藥、野生瓜果、礦泉水等的現代化加工等,都有屬于他們自己的市場,擁有了相當穩定而不斷增加的消費者群體。人們通過這些琳瑯滿目的、富有民族文化特色的產品,從另一個角度了解不同民族的經濟社會生活,以及他們的傳統文化與文明。特別是,在當今經濟社會的一體化進程不斷加速的關鍵時刻,這些少數民族用信仰和生命傳承下來,并用一代又一代人的智慧和勞動不斷完善和改進的民族經濟社會及民族經濟文化產品,更有其特殊的經濟社會價值以及民族文化價值。鄂溫克族的經濟社會的發展,同樣面臨了強勢經濟社會的無情挑戰,同時也遇到了發展自己民族經濟產業,以及發展本地區經濟社會的極好機會和條件。毫無疑問,那些代表鄂溫克族傳統文化與文明,并注入了諸多現代經濟社會內涵與色彩的商品,深受經濟社會與消費者的青睞,由此獲得屬于自己又屬于當今經濟社會的強大市場,為鄂溫克族地區經濟社會的發展、市場的不斷繁榮發揮著極其重要的作用。

我們通過鄂溫克族經濟社會發展的歷程,以及通過他們的經濟生活和生產活動,也可以從另一個側面了解該民族的歷史文化。只要我們仔細認真、全面系統地觀察他們的經濟社會,了解其生產活動及生產方式,就會發現該民族歷史文化的諸多因素。而這些歷史文化因素,會成為鄂溫克族經濟社會繁榮發展的重要條件和要素之一,也是不斷推動他們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力量和依靠。


[1]拉穆湖(lamu),指的是貝加爾湖,lamu是鄂溫克語,表示汪洋大海。

[2]“西沃哈特”(shiwehada),指錫伯山。“西沃哈特”(shiwehada)屬于鄂溫克語,其中“西沃”(shiwe)表示“尖頂”,“哈特”(hada)指“高山”“巖山”“高豎的巖山”等。

[3]“仙人柱”(shierenzhu),指用樺樹皮搭建的圓錐形簡易樺皮屋,也叫“撮羅子”。

[4]“阿穆爾海”(amurhie),指黑龍江。

[5]“阿爾巴津”(arbajin)(“雅克薩”,yakasa),指俄羅斯沙皇帝國時期向東擴張版圖時建立的最初據點,位于黑龍江和阿木爾河交界口東岸,西岸為中國黑龍江省興安鎮。現在該地區屬于俄羅斯阿穆爾州阿爾巴津諾市。“雅克薩”屬于邊疆古城。位于黑龍江上游左岸,今漠河縣阿木爾河對岸。19世紀以后,沙俄帝國不斷擴充疆土,并于1858年5月(清咸豐八年四月)簽訂不平等《中俄璦琿條約》時,把雅克薩城在內的領土劃入俄國版圖。

[6]額真(“ezhen”)滿通古斯語族語言和蒙古語族語言同源詞,主要表示“主人”“首領”“君主”等義。后來額真(“ezhen”)一詞被“佐領”取而代之。“佐領”滿通古斯語族語言也叫“牛錄”(niru),指清代八旗的基層組織。

[7]呼倫貝爾位于內蒙古的東北部,東依興安嶺、西經額爾古納河與俄羅斯相界、北連黑龍江、南靠興安嶺索岳爾濟山、西南與蒙古國交界。呼倫貝爾南北長一千五百余里,東西寬七八百里。中俄簽訂《尼布楚條約》后,清朝政府在黑龍江設立兩座邊防城強化邊疆安全。其中,一座是愛輝城,一座是呼倫貝爾城。1734年,興建的呼倫貝爾城,位于今天的呼倫貝爾市海拉爾區正陽街。當時的呼倫貝爾城建成后,成為該地區軍事、政治、文化、經濟中心。直到乾隆年間,由于內陸地區商人的不斷增多,呼倫貝爾城內出現“巨長城”“隆太號”等商戶大家。加上呼倫貝爾城具有的優勢地理位置,在這里安家落戶的商家在齊齊哈爾、張家口,黑山頭、吉拉爾、烏蘭巴托等地打開了一路商業古道。那時,呼倫貝爾古城西有西屯,后徹底毀于戰火;城南有南屯,也就是現在的鄂溫克族自治旗巴彥托海鎮。清朝末期,清朝政府在呼倫貝爾地區設立呼倫貝爾副都統衙門、呼倫縣署、中東路海拉爾鐵路交涉分局等部門。后因多次的掠奪、戰爭災難、戰火洗劫,延續200余年的呼倫貝爾古城基本被毀。不過,從2007年開始,呼倫貝爾政府拿出專項資金,重建了當時呼倫貝爾城的代表性建筑古城南門、中門、八大商號、副都統衙門等,在一定程度上再現了呼倫貝爾古城的歷史面貌。而當時,守衛這座古城的就是鄂溫克族八旗官兵。

[8]這里說的蒙古是指現在的蒙古國。

[9]這可能是十分保守的數字,從清朝政府太宗崇德年間到光緒末年間的將近270年的戎馬生涯里,鄂溫克族八旗官兵犧牲人數可能多達幾十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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