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鄂溫克族瀕危語言文化搶救性研究(全2卷)
- 塔米爾 那敏 朝克
- 6764字
- 2019-10-11 16:21:12
第四節 西遷新疆伊犁的索倫營
清乾隆年間,一部分索倫官兵及其眷屬被調遷伊犁,在新疆伊犁邊疆地區組建索倫軍團兵營,后被簡稱為西遷索倫兵營。起初,西遷索倫兵營官兵主要由鄂溫克族組成,后來加入部分達斡爾族和錫伯族官兵。西遷新疆伊犁的索倫營官兵及其眷屬,幾乎都是黑龍江布特哈八旗軍事化社會組織轄區的鄂溫克族。
早期,這部分鄂溫克族生活在嫩江流域,主要從事畜牧業、半牧半農業、農業、漁獵業、采集業等多種生產經營活動。被清朝政府編入布特哈八旗之后,由于他們勇敢善戰,能夠很快適應復雜艱苦的自然環境而分別被調到復雜多戰的地區駐防。留居該河流域的鄂溫克人,有一部分被編入守護該地區的八旗,還有很小的一部分留在村屯,完成清朝政府下達的繁重差事。康熙年間,清政府在嫩江流域設立了由黑龍江將軍管轄的管理部門。
清朝政府精選索倫營精兵強將讓他們攜眷調遷伊犁,有充分而相當全面的考慮。比如,索倫營官兵喜好打獵、善于騎射,驍勇善戰,是八旗軍中的精銳軍團。早在乾隆二十二年(1757)平定天山以北準噶爾部之初,就有人提議選派索倫官兵駐守伊犁,當時乾隆未采納。時至乾隆二十七年(1762),伊犁地方的形勢已發生變化,設置將軍總理天山南北軍政事務,除屯田的綠營兵和維吾爾族人外,已派駐一定數量的八旗滿族和蒙古族換防官兵,也派駐了一部分攜眷察哈爾蒙古兵,民族構成多元化,外來人口逐漸超過當地厄魯特人口數量,已無“染其條習”之患。另外,伊犁地域遼闊、水草豐美、宜農宜牧,并有較好的狩獵場所,將“驍勇”的鄂溫克人披甲攜眷移駐伊犁,不僅有利于加強邊防,而且便于他們生計和行圍操演,能夠保持其旺盛的戰斗力。
在索倫兵丁移駐伊犁29年后,即乾隆五十六年(1791),伊犁將軍保寧奏稱:“索倫等原本技藝高超,自移駐伊犁以來,每年換防各地、巡查邊界、駐守卡倫、行圍狩獵等野外官差甚多,本地生長之年輕人,并不亞于陳索倫人等,皆勤學技藝,奮勉當差。”乾隆二十八年(1763)正月二十三日,黑龍江將軍接到挑選布特哈索倫八旗鄂溫克族將士等攜眷移駐伊犁的上諭和軍機處咨文后,首先召集布特哈總管管轄下的所有牛錄鄂溫克族官兵宣布:“現將爾等移駐伊犁,特系圣主施恩,使爾等生計寬裕起見。如今雖賞爾索倫等二千份錢糧,然皆為半個錢糧。現若移駐伊犁,則可獲全額錢糧,鹽菜銀,又賞給立業牲畜及整裝等項。”接著,從布特哈索倫八旗的鄂溫克族和達斡爾族官兵中,各選了500名年輕力壯的精兵強將。為了能使其順利攜眷移駐伊犁,在每百人之中揀選兩人為頭目,令其管理軍旅的所有具體事宜。同時,選派布特哈總管1員、副總管1員、佐領10員、驍騎校10員管帶護送。起程前,黑龍江將軍又按軍機處議奏準行的辦法,給所精選擬遷將士及管帶護送官員均發放整裝等項銀兩,以便置辦遷移途次應需牲畜和物品。至于索倫八旗官兵的起程遷移事宜,因伊犁地區急需駐防官兵,同時也需要預先備辦安置事宜,經軍機大臣奏定,分兩批遷移,第一批官兵不攜帶家眷先期起程,要求當年抵達伊犁。第二批官兵攜帶所有家眷隨后起程,要求次年抵達伊犁。然而,在辦理起程事宜的過程中,黑龍江將軍發現,若第一批官兵不攜眷遷往,則有諸多不便。遂具奏折奏稱:“惟索倫等有跟役者少,在平常游牧時,其妻孥等趲趕馱載蒙古包及拉車之牲畜。今選派首批起程之五百索倫兵等,俟本年返青后,若攜家眷遷往,不僅不分散力量,且對兵丁有益。第二批起程之五百名索倫等,俟青草長出后,養肥牲畜,于四月底或五月初起程。”黑龍江將軍的這一建議,經軍機大臣議奏,奉旨準行。另外,在備馬發給擬遷伊犁的索倫八旗官兵和家眷時,布特哈地方民間擁有的馬匹有限,需要動用一部分官牧場馬匹,或搭給一部分黃牛使用。因此,乾隆二十八年(1763)二月十三日,布特哈總管等呈文黑龍江將軍衙門提出:“由布特哈地方移駐伊犁之兵一千名,按其人口計算,共需給馬四千匹,布特哈官兵、閑散、西丹等所有四歲以上騸馬、兒馬、生騍馬,均置買得給,雖可足數,但此次移駐兵丁之家眷無法乘騎及馱物,不甚得力。先期起程之五百名索倫官兵,盡量得給以乘騎和馱物之馬后,令其起程外,后期起程之五百名達斡爾官兵,若搭給剩余生騍馬,則達斡爾婦女原本不會使用馬匹,以致不甚得力……現從本處官牧群內,挑取堪以乘騎之騸馬、兒馬、騍馬撥給,每匹價銀八兩。若仍不敷,則酌撥被選兵丁之家人留馬匹,便于其婦女等趕駕車輛,且在家留下之布特哈官兵也存有少許馬匹,于其捕貂當差皆有裨益。”黑龍江將軍采納布特哈總管建議,妥善解決了索倫八旗官兵及家眷遷移所需牲畜的問題。
乾隆二十八年四月初十,開春返青后,被編入第一隊的500名索倫精兵強將,在選派護送的總管及佐領、驍騎校等11名官員的率領下,攜帶其家眷總共1421人,從黑龍江嫩江流域起程,開始了漫長艱辛的西遷新疆的過程,經過漠北蒙古車臣汗部、土謝圖汗部,于八月中旬抵達賽音諾顏部烏里雅蘇臺。按照軍機處指令,烏里雅蘇臺將軍撥給日夜不停地趕往新疆伊犁的索倫八旗官兵6個月的食糧、茶葉、鹽菜銀,并換下其疲瘦之馬270匹,當地官牧場選馬換給。同時,在管帶護送總管的呈文請求下,由當地官牧場又特別補撥給250頭駱駝,每兩戶各借畜1頭,以供乘騎和馱載物品,并規定抵達伊犁后歸還當地官牧場。八月底,這支隊伍從烏里雅蘇臺起程,戰勝旅途中的一切艱難險阻繼續西行,經過扎薩克圖汗部和科布多后,發現所帶食糧在抵達伊犁之前不敷用,故總管呈文伊犁將軍,請求道:“索倫地方本無駱駝,只靠馬牛駕車,于青草長出前,四月初十日,即行起程,馬牛尚未長膘,途次有疲憊丟棄者,其所剩馬匹內,至烏里雅蘇臺后,由彼處將軍、參贊大臣僅換給二百匹。此外,因烏里雅蘇臺迤西車輛無法行進,努門車我又呈請將軍、大臣等,以我之名具奏,每戶合給駝一只計,共借給二百五十只。于是,由烏里雅蘇合領取至十二月初十日前之三個月米石、三個月茶葉,共六個月行糧,而后起程。唯五百名官兵之家眷眾多,每戶合給駝一只,馱載許多行糧,負重行進,且所有婦女老少大半徙步行走,竟不能速行,每日只走二十、三十里。故視眾人之力,牧放牲畜徐徐行走,越過察干鄂博,沿額敏河而上,于來年正月內,方可抵達伊犁。因而原攜帶行糧少許不敷,請將軍、參贊大臣置辦少許行糧,迎送接濟。”伊犁將軍接到此呈文后,于十二月初一,委派官兵攜帶米面,直赴額敏河地方接濟,同時,又委派官兵攜帶米面,前往博羅塔拉,以備接濟。經伊犁將軍委派官兵前去接濟,乾隆二十九年(1764)正月十九日,第一批索倫八旗官兵攜眷順利抵達伊犁。乾隆二十八年五月初三日,即第一批索倫官兵起程后的24天,被編為第二批的500名達斡爾族官兵攜其家眷共1417人,從黑龍江嫩江流域起程,于乾隆二十九年七月二十六日順利抵達伊犁。至此,布特哈索倫八旗的1000名精兵強將攜眷跋涉萬里,戰勝千難萬險,歷時9個月全部到達新疆伊犁。
索倫八旗官兵到達伊犁之前,伊犁河北岸已開始修筑將軍駐城,并派駐滿族、蒙古族、漢族八旗官兵進行護衛。決定移駐索倫八旗官兵后,伊犁將軍考慮到駐防布局和攜眷官兵的日常生活問題,重新安排和劃定所有八旗兵營部的軍事轄區及生產生活區域。根據新的部署,把第一批到達的索倫八旗官兵安置在霍爾果斯河以西沙瑪爾、齊齊罕、土爾根、撤橘等地;第二批到達的達斡爾官兵安置在霍爾果斯河以東克阿里木圖、霍爾果斯、富斯克等地。同時,將1000名攜眷索倫官兵等編成6個牛錄,其中鄂溫克族官兵分為3個牛錄,達斡爾族官兵同樣分成3個牛錄,歸屬左右兩翼,統稱為索倫營。該營設領隊大臣、總管、副總管各1員,佐領、驍騎校各6員,負責管理營務。到了乾隆二十二年(1767),伊犁將軍重新調整軍事組織,將索倫營原有的1000名官兵分編為八旗,每旗各設1個牛錄,除原有佐領6員、驍騎校6員外,增設佐領2員、驍騎校2員,并從披甲內選取領催8名,連同原有領催24名,共計32名,每牛錄各有領催4名、披甲121名;在此基礎上,還頒發了新總管關防和佐領圖記,以及鑲黃、正黃、正白、正紅、鑲白、鑲紅、正藍、鑲藍八種顏色式樣的旗;隨后,因管理卡倫事務需要,從鄂溫克族和達斡爾族里選出9名效力奮勉、知曉卡倫事宜的優秀者,給戴六品空藍翎輪駐卡倫。至此,伊犁索倫營的建制基本確立。然而,到了乾隆五十六年(1791),乾隆帝特頒上諭曰:“伊犁索倫、達斡爾營兵丁移駐以來,一切差使均極奮勉,且于喀什噶爾、塔爾巴哈臺換防差務,皆甚得力。唯近幾年生齒日繁,每月所食一兩餉銀,難免不敷供養。著加恩伊犁索倫、達斡爾兵丁,每月各賞食二兩餉銀,并添設養育兵三百名,每月給食餉銀一兩,以示朕撫愛旗奴之意。”后經伊犁將軍奏請變通辦理,索倫營領催、披甲每月原食餉1兩外,各增加餉銀1兩,共計2兩;撥給300份養育兵錢糧,添設養育兵200名,每月給食餉銀1兩;其余100名養育兵之額,添設前鋒40名,其中4名為前鋒校,每月給食餉銀2兩5錢。乾隆五十七年(1792),又經將軍奏準,每旗增設委員2員、空金頂8名。道光八年(1828)平定張格爾之亂后,為了進一步加強新疆地區的防備力量,經欽差大臣那彥成建議,由軍機大臣長齡奏準,索倫營增添披甲100名,并于左右兩翼各設防御1員,專管前鋒。這樣,伊犁索倫營的建制進一步完善且最終確立。
毋庸置疑,伊犁索倫營是一個軍事化了的社會組織,與滿族、錫伯族、察哈爾蒙古族和厄魯特蒙古族四個軍營共同組成伊犁駐防八旗軍,具有軍事、行政管理和進行生產活動三項職能。從這個意義上講,伊犁索倫營官兵除執行軍事任務外,平常承擔的主要任務包括以下六個方面。一是駐守伊犁北則卡倫[9],涉及惠遠城西北一帶10個崗哨的安全和護衛,其中霍爾果斯、齊齊罕、奎屯、博羅呼濟爾、崆郭羅鄂倫、輝發6個為常設崗哨,舊霍爾果斯安達拉、齊齊罕安達拉、河岸、奎屯色沁4個為非常設崗哨[10],以上10個崗哨,每年共派212名索倫營官兵駐守,每個崗哨各派16~32名官兵看守。二是巡查伊犁西南的布魯特游牧場以及伊犁西北和東北的哈薩克游牧場,每次都由伊犁將軍選派的領隊大臣率領從各軍營推選出的300名官兵參加巡查,其中,就有索倫營官兵50余名。每次出行,往返需1~2個月。三是完成塔爾巴哈臺防護任務,參加者中有索倫營驍騎將校1員和兵丁130名,但根據戰時需要官兵數量會有減少。四是防護新疆天山南部重鎮喀什噶爾地區的安全,其中有索倫營佐領1員、驍騎校1員、領催4員、兵丁96名。五是完成開墾屯田任務,索倫營官兵除出兵打仗和看護崗哨,還肩負軍糧自我供給的任務,所以他們還要輪流參與牧放官牧場牲畜和開墾屯田的勞動,而耕種收獲的糧食不交公,均歸耕索倫營官兵及其眷屬自己食用。六是參與牧放牲畜勞動,主要牧養索倫營鄂溫克族官兵騎用的1000匹馬、屯田所需的274頭牛、食用的將近13000只羊,他們經營的牧場就是伊犁將軍分給他們的草地。不過牲畜頭數在不同時期會上下浮動。總而言之,索倫營鄂溫克族官兵從黑龍江千里迢迢攜眷移駐新疆伊犁,在近一個半世紀內,經歷千辛萬苦、護卡巡邊、駐守城池、開墾屯田,為保衛和建設西北邊疆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在這里還應該提出的是,早在嘉慶二年(1797)時索倫營就出現了嚴重的兵源危機,無法補充兵缺。為了解決這一棘手問題,伊犁將軍奏稱:“伊犁索倫營人口增長向來不佳,竟有絕嗣之戶,以往挑選披甲,已難得強壯閑散之丁。不料去年傳染出痘,該營閑散丁虧損約四百名,現余閑散丁無多,亦俱年幼。是故,今挑選披甲,竟不得年力精壯者。伏思,索倫營兵系一支勁旅,若不稍加調整辦理,而以幼丁為兵充數,或致兵數減少,均不成事體。奴才留心細査,近數年來,錫伯營人口甚旺,現堪以披甲之閑散丁頗多。索倫、錫伯俱系東三省之人,風氣相近,若錫伯營閑散丁移補索倫營,現即可得強壯之兵,而自幼與索倫合居一處,日久練習,自然俱成壯健之兵。”遂奉旨準行,“于錫伯營十八歲以上、三十五歲以下強壯閑散丁內,選出即可挑甲者一百六十戶,移至索倫營,按各該牛錄閑散丁之多寡,分補挑甲”。不過,到了道光十三年(1833),由于連續不斷的戰爭帶來的無情傷亡和疾病,索倫營再度出現嚴重的兵源危機。索倫營領隊大臣呈文伊犁將軍說道:“索倫營人口增長向來較差,道光六年、十年,喀什噶爾出征官兵內陣亡者二百三十余名,其所遺之缺,皆選身材較高之閑散,補充兵缺當差。現有閑散丁,皆年幼尚未長成。故八旗披甲缺,委實不能選補,可否仍照前例,由錫伯營再揀選閑散丁一百名,連同家眷一并移入索倫營,以備揀選披甲。”經伊犁將軍轉奏,“照前辦之例,由錫伯營揀選閑散丁一百名,連同家眷一并移入索倫營,均勻分至該牛錄”。先后兩次共選錫伯閑散丁260戶移入索倫營,使其兵源危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緩解。
同時,伊犁索倫兵營官兵形成多元化發展趨勢。同治年間,伊犁地區戰亂不斷,沙俄乘機入侵伊犁,侵占了霍爾果斯河以西索倫兵營牧場。索倫營官兵攜其家眷紛紛逃到堪爾巴哈臺。光緒八年(1882)收復伊犁后,塔爾巴哈臺的索倫營官兵有一部分回到伊犁,并編入剛剛恢復的索倫營,留在塔爾巴哈臺的索倫營官兵,則編入當地新滿營軍事化社會組織。新疆伊犁索倫營的鄂溫克族主要生活區域有塔城、索倫古城、喀拉哈巴克鄉、別肯托和德村、闊斯哈巴克村、上滿致巴克村等地,除此之外的地方也駐扎過鄂溫克族官兵。
1911年辛亥革命后,清朝政府退出歷史舞臺,但伊犁索倫營軍事化社會制度仍保留了一段時間。在民國后期和全國解放以后,許多鄂溫克族從原來清朝政府時期設定的軍事化社會組織中脫離,搬遷到新的行政管理區。盡管如此,在原有的生活區還是留下了一定數量的鄂溫克族。一些地方或地名在20世紀50年代以后發生了變化,有的地區完全改換成新的名稱。比如,像新疆伊犁霍城縣和塔城地區的所謂達斡爾族和錫伯族中,就有不少清代伊犁索倫營的鄂溫克族將士后裔。雖然達斡爾族早在康熙六年(1667),就想把自己從“索倫”總稱下剝離出來,取用本民族的“達斡爾”族稱,但由于長期在索倫營軍事化社會組織內生活,所以未能完全擺脫“索倫”這一社會化的稱呼。新中國成立后,在新疆伊犁地區索倫營的鄂溫克族和達斡爾族的族稱被混淆了,致使很多索倫營的鄂溫克族被劃入錫伯族或達斡爾族。其實,像新疆伊犁地區的薩瑪基爾、白伊格日姓的達斡爾族均屬于鄂溫克族。現在這些地區,只有極少鄂溫克族改回了本民族稱呼,絕大多數人還在使用錫伯族或達斡爾族的族稱。[11]
[1]“牛錄”,是滿語,本來是表示“大披箭”之意。在當時,他們每次出兵征戰,基本上按具體村寨為軍事活動、軍事編制的最基層單位來組織作戰部隊。而且,給每個村發放一枝軍箭,持箭者為作戰小分隊隊長,用女真語叫“牛錄額真”。一般一個“牛錄”由十人組成,不過也有不到10人或10人以上的“牛錄”。“牛錄”不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軍事基層組織,而是根據戰時需要編制而成的臨時性作戰小分隊,正因為如此有很強的臨時性、靈活性、暫時性和不穩定性。“牛錄”的官兵打完仗就會自動解散,人們自然回歸日常的生產生活。當時,努爾哈赤就是根據女真人這一社會化的而不正規的軍事基層組織為依托,建立了相對穩定而較為嚴格的“牛錄”軍事基層組織,并以相對固定的“牛錄額真”嚴格管理“牛錄”這一軍事小分隊。后來由于戰爭規模的不斷擴大,作戰的迫切需要,清朝初期的“牛錄”的統治區域也不斷得到擴展,軍事作戰小分隊“牛錄”內兵丁也變得越來越多,甚至兵丁人數達到好幾百人。不過,也有幾十名兵丁的“牛錄”。在這種現實面前,后來努爾哈赤將每一個牛錄原則上定為300人。同時,他還下大力氣淡化了“牛錄”中的同姓、同一家族、統一血緣關系的結構內容和特征,將不同姓氏、不同家族、不同血緣關系的人們組合到同一個“牛錄”,進而進一步強化了“牛錄”的作戰能力和戰斗力。所有這些,使“牛錄”不僅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作戰基層組織,同時也演化為社會穩固的基層組織。正因為如此,當時清朝政府的屯墾田地、征丁披甲、納賦服役,都無一例外地以“牛錄”為單位來安排和部署。再后來,努爾哈赤就是在“牛錄”此基礎上進行不斷改組和重組,不斷強化和拓展,進而創立了清朝的八旗社會制度。
[2]額真是阿爾泰語,主要表示主任、首領、領導等詞義,在這里應該表示“領導”之意。
[3]宜臥奇屯為今內蒙古自治區莫力達瓦達斡爾族自治旗尼爾基鎮。
[4]博爾多站為今黑龍江省訥河市城西長青村。
[5]那云平、杜柳山:《黑龍江鄂溫克族村屯地名人物錄》,黑龍江民族研究會鄂溫克族分會印,2006,第21~40頁。
[6]“嘎布卡”鄂溫克語,地名。“淺”鄂溫克語,表示“人們”之意。
[7]那云平、杜柳山:《黑龍江鄂溫克族村屯地名人物錄》,黑龍江民族研究會鄂溫克族分會印,2006,第41~46頁。
[8]嘎辛達是滿通古斯語支語言通用詞。其中,嘎辛的意思為“村”,嘎辛達的意思為“村長”。
[9]卡倫指軍事哨所或崗哨,甚至也可以表示軍事要塞。
[10]非常設崗哨也叫臨時性崗哨,需要時設崗哨,不需要時可以將崗哨撤掉。
[11]西遷新疆伊犁的索倫營這一節文稿資料主要參考了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研究員吳元豐發表于《故宮學術期刊》2002年第19卷第3期的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