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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尼莫爾”社會組織

早期鄂溫克族在草原牧區的基本社會組織叫“尼莫爾”。“尼莫爾”(nimer)是鄂溫克語,主要表示“鄰里”“鄰邦”等詞義,因此,在鄂溫克族草原牧區,“尼莫爾”(nimer)表示“游牧合作組織”,意譯的話就是“以血緣關系為紐帶的鄰里游牧生產合作組織”,后來,隨著“尼莫爾”社會組織的發展變化,也表示“鄰里游牧生產合作組織”或更簡單地稱為“結伙而牧”等。也就是說,“尼莫爾”原來所包含的“以血緣關系為紐帶”的含義淡化了“尼莫爾”作為鄂溫克族草原牧區最為基層的社會組織形式,一般都由3~5戶牧民人家組合而成。后來加入的牧戶不斷增加,變成由十幾戶牧民人家自愿組合而成的牧區基層社會組織,有的“尼莫爾”的牧戶甚至發展到20幾戶。“尼莫爾”的產生,是由特定的歷史條件、社會因素、生產關系、經濟發展決定的。因為在當時,鄂溫克族經營的草原牧場雖然十分遼闊豐美,但本民族同胞同鄉之間、相鄰的其他草原民族之間會產生爭奪優質牧場的糾紛。在出現這種情況時,以一家一戶為單位,或者一兩家為單位,在遼闊草原上放牧的鄂溫克族牧民確實會感到勢單力薄,無法解決或處理這些糾紛,結果是優質牧場被強勢力量占有,弱勢人家被迫放棄或被趕出優質牧場,有苦說不出。按照自古以來的游牧規矩,在草原上無論是多么優質的牧場,誰先到此放牧就應該在他放牧期間歸他經營,等他搬走以后另外的牧戶才可以搬到此處放牧。然而,后來牧場的使用,特別是優質牧場的使用方面不斷出現矛盾和糾紛,那些牲畜頭數多的牧戶占有的優質牧場越來越大,甚至出現長期強制占有優質牧場的行為。還有的牲畜頭數多的富裕人家,租用牲畜少的貧困人家的牧場,由于租用牧場的合同不完備、不清楚、不公平,也會引起不少問題。按理來說,草原牧場屬于大家共同所有,但有的牧戶長期占用一些牧場,把它作為自己從事牧業生產的一個基地,在此搞些基本建設,包括收割冬季牧草、搭建較為堅固的木房、儲存冬季牧草及剩余物質或多余生產工具等,久而久之,該牧場自然而然地被視為使用者所有,而牧場自然條件的變化也會給牧戶的生產帶來變動。比如,牧場出現草被退化或沙化現象,或者是遇到嚴重自然災害而不適合牧養牲畜需要時,牧戶就會放棄該牧場,選擇并搬遷到新的牧場從事畜牧業生產活動。換言之,草原牧場上一家一戶或兩家一起經營的牧業生產活動和方式,不利于畜牧業經濟社會的發展,也造成一系列畜牧業經營、畜牧業經濟發展方面的棘手問題。

因此,從畜牧業經濟社會發展的自身需要出發,鄂溫克族草原牧區的牧戶人家,無論是牲畜多的人家還是牲畜少的人家,都開始思考如何避免牧場糾紛,如何應付特大自然災害等問題,他們思考如何發揮合作力量,更加快速高效、更加經濟實惠地解決給牲畜割勢、打印、剪羊毛、剪馬鬃等畜牧業生產最忙碌時期的勞動力問題,以及解決秋天打草,搭建房屋或牲畜棚圈,準備過冬肉食等問題。這使得他們需要選擇一條新的、更適合草原牧區經濟社會發展的道路。在這一背景下,為了適應草原牧區的發展,鄂溫克族牧民經營的牧場上出現了“尼莫爾”社會組織。起初,該組織是由同一個大家庭的兄弟姐妹組合而成,由兄弟姐妹們的父親擔任“尼莫爾”社會組織的管家或領導。父親是“尼莫爾”社會組織的最高權力者,它全面管理“尼莫爾”的生產生活。此外,“尼莫爾”社會組織內部還有領導班子,班子成員一般由每戶人家的戶主們組成。“尼莫爾”社會組織的領導班子成員,一般半個月或一個月召開一次與“尼莫爾”社會組織的生產生活密切相關的工作會議,商議“尼莫爾”社會組織內部在生產生活方面遇到的問題,也商議“尼莫爾”社會組織內部的一些較為長遠的或未來性的工作事項或任務,包括根據季節、天氣、牧草的變化,對于牧場的再分配、勞動力的再分工、物質資料的重新搭配;春季接羊羔、剪馬鬃、牲畜割勢、打印;夏季游牧場的選定、夏營地的建設、擠牛奶、體弱牲畜的照顧、加工制作或修理各種生產生活用具及牛車馬車雪橇等;秋季打草、搭建過冬房屋及牲畜棚圈、縫制過冬衣物、準備過冬食用的肉食等;冬季牧場的安排、冬季狩獵生產活動、組織處理狼害雪災等畜牧業生產生活中面臨的一系列問題,還會涉及有關食物、獵獲物、剩余物質的再分配等事項。會議事項的決定權基本上都在“尼莫爾”社會組織的領導者即父親手里,也就是說,每次在“尼莫爾”社會組織的會議上商議具體問題或工作時,參會查人員不管有何不同意見或看法,最終還是作為“尼莫爾”社會組織的領導者父親說了算,只要父親做出了某一個決定,“尼莫爾”社會組織的全體成員都要無條件地執行,即使兄弟姐妹中有不同意見或不同看法,也只能在保留自己意見的前提下,按照父親的意見或決定來安排生產生活,絕不允許出現違抗、不執行等行為。當然,父親在做出決定之前,會充分聽取與會者們的建設性意見或看法,然后再安排“尼莫爾”社會組織內部的各項工作事宜,以及每一個人眼前要完成的工作任務。如果父親去世了,就讓兄弟姐妹們中的長兄替代父親管理“尼莫爾”社會組織的生產生活。

鄂溫克族草原牧區在建立了“尼莫爾”這一社會組織之后,首先,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一家一戶或兩家一起游牧生產時期,常為優質牧場牧草地而出現矛盾和糾紛的社會問題。其次,該社會組織內的牧戶們開始將各自經營的相對穩定的牧場合并起來共同經營,他們不只是把牧場合并起來共同使用,還把牛馬羊駱駝等牲畜也合并到一起,分別選出青壯年勞動力來承當最艱難、最累、最苦的放牧工作,婦女們或老人們則主要做照顧孩子、加工皮氈、縫制皮衣被褥、撿牛糞、擠牛奶、照料家務、照顧體弱牲畜、搭建棚圈、拉冬季牧草、制作或修理生產工具等工作。與此同時,在接羊羔、打馬印、防牲畜疫病、處理狼害、風雪自然災害、打牧草、搭建過冬房屋等勞動強度大的生產活動中,一般都是整個“尼莫爾”社會組織的男女老少一起參與,充分體現出該社會組織內部友好相處和互助合作,共同生產勞動、共享勞動成果的和諧美好生活氛圍。

“尼莫爾”社會組織發展到一定歷史階段后,出現了一些新的分工或做法。具體講,在該社會組織內部,將所有牲畜重新分給各家各戶,以每一個家庭為單位進行分工,進行放牧或參與畜牧業生產活動,各家各戶勞動力的分工也變得十分明確。但同時,他們均屬于同一個“尼莫爾”社會組織成員,所以,無論是誰家遇到麻煩、困難或自然災害,“尼莫爾”社會組織內的全體成員都來義務幫忙,使其能夠順利渡過難關,能夠抗災保畜。“尼莫爾”社會組織的這一新的分工辦法與合作精神,卻又導致了新的貧富差距,家畜頭數多的人家越來越富裕,不會經營者或勞動能力差的家庭越來越貧困。事實上,“尼莫爾”社會組織內部,把牧場和牛馬羊駱駝再次分給各家牧戶的主要原因,就是一些人家養成了不勞而獲、好吃懶做、游手好閑的生活態度和作風,他們不參與勞動、不負責任、不承擔義務,除了揮霍之外其他什么都不做,給整個“尼莫爾”社會組織的生產生活帶來一定的負面影響等。正因為如此,也是為了更好地管理這些懶散游手好閑的家庭或家庭成員,“尼莫爾”社會組織內部才開始實行以牧戶為單位重新分牧場、分配牲畜和相關生產工具的做法。

那么,隨著鄂溫克族草原牧區經濟社會的不斷發展,“尼莫爾”社會組織內部也出現了一系列革命性變化,表現為,一是“尼莫爾”社會組織的牧戶人家數量進一步擴大,甚至出現20來戶人家或由更多人家組合而成的畜牧業生產社會組織;二是“尼莫爾”社會組織的直系血緣關系概念不斷被淡化,進而出現以非直系血緣關系者組合而成的“尼莫爾”,比如,有的“尼莫爾”社會組織內部除了直系血緣關系者之外,還有了親家人、舅舅家里的人、女系家族成員等非直系血緣關系者;三是出現了相互關系要好,性格、情趣、勞動都很合得來的,非血緣關系的“尼莫爾”社會組織。

與此同時,還出現了以一位牲畜頭數多的富裕人家或家族成員為主,由其他若干個貧困牧戶組合而成的“尼莫爾”社會組織。很顯然,那些貧困牧戶都屬于富裕牧戶的合同工、雇傭工,也就是給富裕人家打工的勞動群體。其中,男勞力做放牧或體力活兒,女的做擠牛奶、縫制衣被、料理圈棚等活兒。但他們絕不是奴隸,他們均有人身權利,如果作為雇傭者的富裕牧戶對他們不好或進行剝削,或不按勞動合同給工錢的話,這些貧困的牧戶人家可以自己做主離去。不過,鄂溫克族草原牧區的“尼莫爾”社會組織內部,富裕牧戶與貧困牧戶之間關系都保持得比較好,很少出現為了工錢或勞動合同的違規而產生矛盾或糾紛的現象。因為,雇傭者一般都按時按勞動合同,付給被雇傭者勞動報酬或其他生活資料。有的富裕人家,將勞動報酬,折算成牛馬羊等牲畜給雇傭工或合同工,其結果是有些能干的雇傭工或合同工得到的牛馬羊等牲畜越來越多,最后過上與富裕人家幾乎一樣的富裕生活。也有一些富裕人家的孩子與貧困人家的孩子,或者是同雇傭工與合同工的孩子們間建立婚姻關系,變成了一家人,自然也就解除了雇傭和被雇傭關系,成為“尼莫爾”社會組織的平等關系的合作伙伴。還有一種現象是,“尼莫爾”社會組織的一些較為富裕的人家,也會以短期雇用形式,或者說雇傭短工的名義,從本“尼莫爾”社會組織的勞動力內部,或從其他相鄰的“尼莫爾”社會組織的貧困人家的勞動力中,雇用一個或幾個短工。特別是,在冬天遇到雪災、夏天擠牛奶、春天接羊羔打馬印、秋天打牧草搭建過冬房屋或棚圈等繁忙時節,就會臨時性地雇用短工來解決由勞動力緊張或不足帶來的生產生活方面的困難和問題。而且,“尼莫爾”社會組織內的各戶有婚喪大事,家人患上大病或被病魔糾纏不止,或遇到不測人禍時,大家都會竭盡全力來幫助,共同辦好婚喪大事,共同戰勝病魔及人禍。這時大家給予的幫助和支持,都是在“尼莫爾”社會組織的領導下實施的,完全是屬于義務的和沒有任何報酬的行為。

從某種角度講,鄂溫克族草原牧場上的“尼莫爾”社會組織在19世紀末期,進入發展的黃金時期。那時,如果某一個“尼莫爾”遇到特大或重大自然災害時,本“尼莫爾”的各戶牧民齊心協力抗災保畜,24小時輪流打更,將小羊羔、小牛犢、小馬駒、小駱駝等平均分給不同牧戶人家,分別放到各自游牧包里,保護受災的小牲畜度過災害。更加可貴的是,近鄰沒有受災的“尼莫爾”社會組織,也會積極派來勞動力幫助受災的“尼莫爾”,參與抗災保畜的強力度勞動。當抗災保畜結束后,遇到自然災害的“尼莫爾”社會組織,就會拿出一些牲畜或肉類,答謝給予幫助的近鄰。另外,春天給牲畜割勢、打印、剪羊毛或剪馬鬃等畜牧業生產最忙碌的日子,也有附近“尼莫爾”的人們來幫忙同樣,所有人都是沒有任何報酬的義務幫忙,干完活兒大家一起用餐,當附近“尼莫爾”幫忙的人們回去時,會給他們一些煮好的手把肉,讓他們拿回家里和家人一起享用。還有,秋天入冬之前準備過冬的肉時,每一個“尼莫爾”的牧戶們都要宰殺不少牛羊,特別是富裕牧戶要宰殺十幾只或幾十只羊及好幾頭牛。此時,本“尼莫爾”的男女勞動力也都跑過來幫忙,男勞動力幫助宰殺牛羊或缷肉,女勞動力幫助處理牛羊內臟腸肚。甚至,在雪大的時候,也會有人過來幫助那些牲畜多的人家收拾牲畜圈棚里的積雪。在所有這些活動中,也有附近“尼莫爾”的人們來幫忙。

根據我們掌握的歷史文獻資料,鄂溫克族草原牧場早期實施的“尼莫爾”社會組織,也有一定的靈活性、可變性、非穩固性因素。有的“尼莫爾”社會組織剛剛成立沒有幾年,就會出現重組的現象,也有的可能延續幾十年或更長時間。這種社會基層合作組織延續時間的長短,完全建立在草原牧區鄂溫克族牧戶人家的誠信合作、相互協作、互相信任、平等享受勞動和勞動成果的基礎上,否則較短時間就會出現裂痕而解體,要重新組合。相比之下,有直系血緣關系的“尼莫爾”社會組織延續的時間比較長。而且,遼闊無邊的草原牧場上,“尼莫爾”社會組織的牧場之間,一般都保持一定距離,有的甚至相距幾十公里或更大距離,其目的就是避免出現的“尼莫爾”社會組織間的矛盾和糾紛。草原牧區有了“尼莫爾”社會組織之后,不同“尼莫爾”的鄂溫克族牧民內出現草場或畜牧業生產方面的任何問題或糾紛時,都要“尼莫爾”社會組織的領導出面相互磋商解決。如果遇到比較大又復雜的問題,且涉及面也比較廣的話,就得讓相關“尼莫爾”社會組織的領導階層或班子成員聯合召開會議,以會議形式商量解決。會議上一旦做出決定,各“尼莫爾”成員就會按照決定來處理面臨的問題。

我們在前面也提出過,“尼莫爾”社會組織的鄂溫克族牧民都有冬夏春秋移動游牧的牧場。在“尼莫爾”社會組織出現以前,這些牧場基本上是大家共同使用。有了該基層社會組織之后,所有牧場基本上劃歸了不同“尼莫爾”。當然,也有一些邊遠牧場,沒有被劃入“尼莫爾”社會組織的管理范圍,由不同的“尼莫爾”共同使用或協商使用。不過,絕大多數牧場,已經逐漸劃入不同“尼莫爾”的管轄。特別是,對于秋季打牧草的草場,各“尼莫爾”社會組織都有十分明確的劃定,絕不允許其他“尼莫爾”的牧戶到此放牧,也不允許本“尼莫爾”的牧戶到此放牧,只允許該“尼莫爾”的牧民們秋季打牧草。因為,秋季打牧草獲取的牧草收成直接關系到該“尼莫爾”社會組織的牲畜能否安全過冬的大事。要是秋季打牧草的草場,在春夏被破壞或踐踏,過冬牧草的收成就會大打折扣,進而直接影響該“尼莫爾”社會組織的牛羊馬駱駝平安過冬。所以,每一個“尼莫爾”社會組織都十分重視秋季打牧草草場的保護與管理,為此經常派人去看管或觀察秋季打牧草草場的安全情況。從這個意義上講,傳統概念下的“尼莫爾”社會組織,不僅保護并保證了本“尼莫爾”牧戶們的正常生產生活,還為不同“尼莫爾”社會組織間,乃至整個草原牧場的安寧、穩定和發展發揮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而且,在抵御和反抗外來者的侵害與侵略斗爭中,“尼莫爾”同樣發揮了不可忽視的重要作用。

很有意思的是,鄂溫克族草原牧區的“尼莫爾”社會組織發展到一定的歷史階段,也就是19世紀末期20世紀初期的時候,還出現了將富余勞動力組織起來,在“尼莫爾”社會組織轄區內水土豐美的土地上,或在相對穩定的牧場住地周圍,開荒種田種菜的生產活動,他們在農場種植的絕大多數是玉米、土豆、白菜、圓白菜、大蘿卜、紅蘿卜、豆角、大蔥、西紅柿、茄子等。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每個“尼莫爾”社會組織種田種菜的農地都不是很大,未能形成大規模、大面積、大收成的農業經濟生產活動,他們經營的小規模的農場,同樣對牧戶們的生活質量的優化、生活水平的改善與提高產生了一定的積極作用和影響。需要說明的是,“尼莫爾”的農場屬于所有牧戶們公有,農田耕作活動也是在“尼莫爾”社會組織領導及領導小組的管理與勞動力的分配下開展的,農田的所有收成都要按戶及人頭平均分配。

“尼莫爾”社會組織一直延續到20世紀40年代后期。而且,在自身發展過程中,“尼莫爾”社會組織經歷了從直系血緣關系的組合到非血緣關系者的自愿組合的歷史性變革。在此基礎上,增強了草原牧區集體勞動的力量及合作精神,強化了大家的共事意識和凝聚力,充分發揮了抗災保畜的功能和作用,減輕了自然災害對畜牧業生產生活帶來的負面影響和由此造成的損失。但是由于勞動力投入力度的不同,對于有限勞動力分配、使用的不合理,以及“尼莫爾”社會組織內部牧戶自身發展的不平衡、不一致等因素,“尼莫爾”出現了一些家庭的牲畜不斷增多,少數富裕牧戶占有絕大多數牲畜,一些牧戶牲畜日益減少而進入貧困的現象。由此自然導致了較為明顯的貧富差異,貧困牧戶在經濟上開始依賴富裕牧戶,長期以來一直保持的友好互助的生產關系開始瓦解,并進入以富裕牧戶為核心的畜牧業生產關系,“尼莫爾”也成為以一戶富裕牧戶為中心且有若干貧困牧戶的社會組織。進入這一歷史發展階段之后,“尼莫爾”社會組織內部也不斷出現一系列雇傭者和被雇傭者之間的矛盾、糾紛、問題。雇傭者對被雇傭者的剝削手段也變得十分殘酷,一些“尼莫爾”社會組織的矛盾演化為階級矛盾。

新中國成立之時,雖然在鄂溫克族生活的草原牧區還在一定程度上沿襲著“尼莫爾”社會組織及其生產生活方式與制度,但是富人和窮人之間的矛盾已經愈演愈烈,甚至出現窮苦牧戶人家團結起來,反抗那些殘酷剝削窮苦牧戶的富裕牧戶。新中國成立之后,完全取締了從歷史上傳承下來的“尼莫爾”社會組織,建立了全新意義的牧業合作社及其畜牧業生產隊。對于草原牧區鄂溫克族而言,“尼莫爾”社會組織沿襲了很長的歷史歲月,并對鄂溫克族草原牧區經濟社會的變革、草原牧區的發展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但它已完成了歷史使命。隨著自身的不斷變革,當面臨一系列社會矛盾、糾紛、問題,甚至有的矛盾和問題直接影響到社會和諧發展的時候,“尼莫爾”自然而然地退出了歷史舞臺,把這個舞臺讓給了新的社會制度、新的草原牧區。


[1]杜拉爾(dulaar)也寫成“多拉爾”“朵拉爾”“都拉爾”等不同。

[2]“毛昆達”鄂溫克語,表示“家族社會的領導”,“毛昆”(mokun)在前面已經解釋過了,在這里簡要說“達”(-da)這一構詞詞綴。它是屬于從名詞派生名詞的構詞詞綴,早期主要表示“根”“源”“原初”等概念,后來又引申出“頭人”“頭領”“首領”“領導”等詞義。

[3]“額都古”(eddug)鄂溫克語形容詞,表示“大的”之意。

[4]“尼蘇昆”(nisukun)鄂溫克語形容詞,表示“小的”之意。

[5]“敖包”(obo)屬于阿爾泰語系滿通古斯語族語言和蒙古語族語言共有詞,表示“土包”“凸出地”“小山包”“堆積物”等多義。

[6]“牛錄”(niru)滿語,指“箭”,后表示“最基層社會組織”或“最基層軍團組織”;ejen阿爾泰語系語言通用詞,指“主人”“首領”等詞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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