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金代的貨幣金融
為適應商業發展的需要,貨幣經濟逐漸地發展起來。女真部初無錢,乃至占領遼、宋地區后,初用遼、宋舊錢,對劉豫所鑄阜昌元寶、阜昌重寶也一并采用。海陵時,金政府開始自己鑄錢,并制紙幣,有了自己的貨幣。金代幣制在遼、宋發展的基礎上有所革新,在中國幣制史上占有一定地位。金代的金融活動主要有借貸和典質,實際是一種剝削手段。
一 貨幣的種類
金政府所發行的貨幣有銅幣、銀幣、紙幣三種。
銅幣制作始于海陵正隆二年(1157),置三錢監,面文為“正隆通寶”,和舊錢一起在市面上流通。世宗大定十八年(1178)又在代州設錢監,二十七年(1187)更在曲陽置錢監,鑄造“大定通寶”。金鑄銅錢,不僅銅供應不足,生產所費巨大,且實際鑄錢數少,代州、曲陽二監病民特甚,大定二十九年(1189)停止鑄錢。《金史·食貨》:
章宗大定二十九年十二月,雁門、五臺民劉完等訴:“自立監鑄錢以來,有銅礦之地雖曰官運,其顧直不足則令民共償。乞與本州司縣均為差配。”遂命甄官署丞丁用楫往審其利病,還言:“所運銅礦,民以物力科差濟之,非所愿也。其顧直既低,又有刻剝之弊。而相視苗脈工匠,妄指人之垣屋及寺觀謂當開采,因以取賄。又隨冶夫匠,日辦凈銅四兩,多不及數,復銷銅器及舊錢,送官以足之。今阜通、利通兩監,歲鑄錢十四萬余貫,而歲所費乃至八十余萬貫,病民而多費,未見其利便也。”宰臣以閱,遂罷代州、曲陽二監。[120]
章宗泰和四年(1204)鑄大錢,以一當十,而與鈔參行。宣宗貞祐三年(1215),因鈔價低落,遂禁止銅錢使用,由是民間交易蓋由銀所代替了。金代銅甚缺乏,遠遠供應不上鑄錢的需要,所以鑄錢除坑冶采銀之外,還不斷向民間括銅和禁止民間私鑄銅鏡或把銅物輸出境外。正隆二年(1157)十月,“初禁銅越外界,懸罪賞格。括民間銅鍮器,陜西、南京者輸京兆,他路悉輸中都”[121]。大定十一年(1171)二月,“禁私鑄銅鏡,舊有銅器悉送官,給其直之半。惟神佛像、鐘、磐、鈸、鈷、腰束帶、魚袋之屬,則存之”[122]。二十六年(1186)十一月,“上諭宰臣曰:‘國家銅禁久矣,尚聞民私造腰帶及鏡,托為舊物,公然市之。宜加禁約’”[123]。章宗明昌三年(1192),“在官銅數,可支十年”[124]。當有不少是從民間搜括上來的。但至明昌五年(1194)還是苦于銅不足,乃仿唐元和年間的限錢法,定出“官民存留見錢法”。
金章宗限錢法之規定,與當時官豪之家多積銅錢有關,官豪之家所以多積銅錢,又與金濫發紙幣和缺乏銅物有關。在北京順義、陜西省耀縣、黑龍江省泰來塔子城、張家口下花園等地,都曾發現金代窖藏的銅錢,北京順義窖藏五萬多枚,耀縣發現窖藏銅錢達三千余斤,塔子城窖藏銅錢七百余斤,下花園最少,亦有三百余斤。[125]這些錢大部分為宋、遼及金時所造,其中也有宋以前的銅錢。由此可見,金時所鑄銅錢一直未替代遼、宋舊幣。由于金代缺銅,加之后來政府為維持鈔價,禁止使用銅錢,因之銅錢逐漸為鈔幣所驅逐。銅錢被驅逐后,銀幣與鈔幣,兼行于流通中。
銀在金代交易中作為貨幣流通已很盛行。《金史·張行信傳》載:“買馬官……市于洮州,以銀百錠幾得馬千匹。……(乞)捐銀萬兩,可得良馬千匹。”[126]但銀作為貨幣在市場上流通和使用,在章宗承安二年(1197)前是以錠來計算,銀錠重量為五十兩,價格百貫文。因銀錠的使用還是一種稱量的貨幣,故民間頗有截鑿者,其價亦顯見上下。這樣從形式、重量以及價格加以規定,鑄成為一種法定貨幣便為流通所需。承安二年政府改鑄銀幣,名“承安寶貨”。其制:“一兩至十兩分五等,每兩折錢二貫,公私同見錢用,仍定銷鑄及接受稽留罪賞格。”[127]由銀錠改為鑄幣,這是中國幣制史上銀由流通進入法定貨幣的開始,同時也是中國用銀的開始,在中國幣制史上是一重大進步。
金朝自“承安寶貨”鑄造施行后,錢鈔的發行如故,且日益濫雜。例如鈔的名稱有四貫值銀一兩的“貞祐通寶”鈔,有“興定寶泉”鈔,又有用綾印刷的“元光珍貨”。承安五年(1200)閏十二月,“宰臣奏:‘向者寶券既弊,乃造‘貞祐通寶’以救之,迄今五年,其弊又復如寶券之末。初,通寶四貫為銀一兩,今八百余貫矣。宜復更造‘興定寶泉’,子母相權,與通寶兼行,每貫當通寶四百貫,以二貫為銀一兩,隨處置庫,許人以通寶易之。’”[128]元光元年(1222)二月,始詔行之。“二年(1223)五月,更造每貫當通寶五十,又以綾印制‘元光珍貨’,同銀鈔及余鈔行之。行之未久,銀價日貴,寶泉日賤,民但以銀論價。至元光二年,寶泉幾于不用。乃定法,銀一兩不得過寶泉三百貫,凡物可直銀三兩以下者不許用銀,以上者三分為率,一分用銀,二分用寶泉及珍貨、重寶。”[129]鈔名日雜,其價日賤。另,由于把銀作為計價貨幣之故,偽造隨之而起,雜銅錫而私鑄時有所聞,因而流通漸為滯鈍。元光五年(1226)十二月遂罷。但在民間銀之使用,卻逐日增加。
金代紙幣的發行早于銅幣。海陵貞元二年(1154)遷都燕京后,以銅質缺乏,幣材有限,戶部尚書蔡松年復鈔引法,始發行紙幣,作為商品交換的媒介,紙幣名為“交鈔”。紙幣的發行權屬于國家,并設印造引庫以主引鈔,又設交鈔庫以掌書塔印合同之事。《攬轡錄》記載:
(成大至汴京)……過交鈔處。交鈔所者,虜本無錢,惟煬王亮嘗一鑄正隆錢,絕不多,余悉用中國(中原)舊錢,又不欲留錢于河南,故仿中國鑄幣,于汴京置局造官會,謂之交鈔。擬見錢行使,而陰收銅錢,悉運而北,過河即用見錢,不用鈔。鈔文曰:南京交鈔所準戶部符。尚書省批降:檢會昨奏南京置局,即造一貫至三貫例交鈔,許諸人納鈔給鈔,河南路官私作見錢流轉,若赴庫支取,即時給付。每貫輸工墨錢十五文,七年納換,別給錢,以七十為陌,偽造者處斬,捕告者賞錢三百千,前后有戶部管當令史斡當官交鈔庫使副書押,四周畫云鶴為飾焉。[130]
海陵時,有大鈔小鈔之別。大鈔額面一貫、二貫、三貫、五貫、十貫五等;小鈔分一百、二百、三百五、七百五等,與錢并行。初依宋先例規定流通期限,以七年為一限界,至七年兌現或換新鈔。雖對期限規定時有更易,但期滿即收回,終其流通。章宗即位,將紙幣通貨改為永久流通,將原定期限一律廢除。《金史·食貨·錢幣》記載:“時有欲罷之(鈔法)者……有司言:‘交鈔舊同見錢,商旅利于致遠,往往以錢買鈔,蓋公私俱便之事,豈可罷去!止因有厘革年限,不能無疑,乞削七年厘革之法,令民得常用。若歲久字文磨滅,許于所在官庫納舊換新,或聽便支錢。’遂罷七年厘革之限,交鈔字昏方換,法自此始。”[131]
金章宗將紙幣厘革之限廢除,改為永久流通的貨幣,這是中國幣制史上一大變革。唯字文磨滅不現者,則可向所屬庫司換易新鈔,是為交鈔字昏方換之始,然交鈔流通壅塞,以至同銅錢之比價懸絕,因此承安二年(1197)始改鑄銀幣以代鈔本,但終不能扭轉當時鈔價日跌之勢。[132]
二 借貸與典質
金代金融活動主要有借貸與典質,成為殘酷剝削民戶的一種手段。金初太祖時對被征服的人戶,由于其“衣食不足”則由“官賑貸之”[133]。太宗時,“蠲民間貸息”[134]。熙宗皇統四年(1144),“立借貸饑民酬賞格”[135]。世宗大定二十三年(1183),以減輕民間典質借貸利息之名,行“以助官吏廩給之費”之實,由國家壟斷對民戶高利貸剝削的權益。在中都、南京、東平、真定等處,并置質典庫,以“流泉”為名各設使、副一員。二十八年(1188)十月,又在京府、節度州添設流泉務,凡二十八所,并在中國歷史上出現最早的典肆規則:“凡典質物,使、副親評價直,許典七分,月利一分,不及一月者以日計之。經二周年外,又逾月不贖,即聽下架出賣。出帖子時,寫質物人姓名,物之名色,金銀等第分兩,及所典年月日錢貫,下架年月之類。若亡失者,收贖日勒合于人,驗元典官本,并合該利息,賠償入官外,更勒庫子,驗典物日上等時估償之,物雖故舊,依新價償。仍委運司佐貳幕官識漢字者一貫提控。若有違犯則究治。每月具數,申報上司。”[136]
除官貸及官營典肆之外,尚有軍借民錢、民間借貸和典質的普遍存在。《金史·奧屯忠孝傳》:“忠孝改沁南軍。坐前在衛州勾集妨農軍借民錢不令償,由是貧富不相假貸,軍民不相安,降寧海州刺史。”[137]足見金時軍士之需假于民,其弊亦然。《金史·黃久約傳》:“時以貧富不均,或欲令富民分貸貧者。”[138]《金史·食貨》記載金朝規定:“民田業各從其便,賣、質于人無禁。”[139]《金史·高汝礪傳》高汝礪言:“循例推排”,民“或虛作貧乏,故以產業低價質典。”[140]《金史·移剌子敬傳》子敬死時,“家無余財,其子質宅以營葬事”[141]。
金時出貸品目有谷物和錢兩種,計息辦法分年息、月息、日息。金國立法,“舉財物者月利不過三分,積久至倍則止”[142]。其實典質、借貸利率遠超此規定,大定十三年(1173)金世宗謂:“聞民間質典,利息重者至五七分,或以利為本,小民苦之。”[143]宣宗貞祐中,“又上封事者言:比年以來屢艱食,雖由調度征斂之繁,亦兼并之家有以奪之也。收則乘賤多糴,困急則以貸人,私立券質,名為無利而實數倍。饑民惟恐不得,莫敢較者,故場功甫畢,官租未了,而囤已空矣!此富者益富,而貧者益貧者也。國朝立法,舉財物者月利不過三分,積久至倍則止,今或不期月而息三倍。愿明敕有司,舉行舊法,豐熟之日增價和糴,則在公有益,而私無損矣。”[144]當時一些豪猾之家恃其勢力,依倚官府或者是托于權貴,為非作歹,以致豪富,害人尤甚。《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建炎二年(1128)十二月記載:“自金人入中原,凡官漢地者,皆置通事,高下輕重,悉出其手,得以舞文納賄,人甚苦之。燕京留守尼楚赫以戰多,貴而不知民政,有僧訟富民,逋錢數萬緡,通事受賄,詭言久旱不雨,僧欲焚身動天,以蘇百姓。尼楚赫許之,僧號呼不能自明,竟以焚死。”[145]《金史·章宗紀》明昌元年(1190)八月:“禁指托親王、公主奴隸占綱船、侵商旅及妄征錢債。”[146]
一般百姓在女真奴隸制占有關系下,欠債者又時常被以人身折還債責辦法,淪為放債者的奴隸,或遭受猛安謀克強行掠奪。《歸潛志》記載:“時遼東路多世襲猛安謀克居焉。其人皆女真功臣子,驁亢奢縱不法,公(王翛然)思有以治之。會郡民負一世襲猛安者錢,貧不能償,猛安者大怒,率家僮輩強入其家,牽其牛以去,民因訟于官,公得其情。令一吏呼猛安者,其猛安者盛陳騎從以來,公朝服召至廳事前,詰其事,趨左右械系之。乃以強盜論,杖殺于市,一路悚然。”[147]
三 金末幣制紊亂導致經濟崩潰
金末幣制,極其紊亂。金政府為紓解財政困境,濫發鈔幣,于是鈔幣流通阻滯,鈔價日落。章宗承安初年以后,“交鈔稍滯”和銀鈔俱滯征兆即已顯露,為此金政府采取各種辦法限錢,以便鈔幣流通:承安四年(1199)三月,“以銀鈔阻滯,乃權止山東諸路以銀鈔與錦絹鹽引從便易錢之制。令院務諸科名錢,除京師、河南、陜西銀鈔從便,余路并許收銀鈔各半,仍于鈔四分之一許納其本路”[148]。
承安三年(1198)限用錢,強用銀鈔,令限“西京、北京、臨潢、遼東等路,一貫以上俱用銀鈔、寶貨,不許用錢,一貫以下聽民便”[149]。后來咸平、東京也從都南例一貫以上皆交鈔,不得用錢。泰和元年(1201)令諸路稅以錢銀鈔三分均納,鋪馬、軍須等錢許納銀半。泰和八年(1208)十月,孫鐸言:“民間鈔多,正宜收斂,院務稅諸名錢,可盡收鈔,秋夏稅納本色外,亦令收鈔,不拘貫例。農民知之則漸重鈔,可以流通。”[150]
這種限錢重鈔以及租稅銀鈔化的傾向,與金政府濫發鈔幣的政策分不開。強用銀鈔的結果,卻使金末幣制愈加紊亂。從宣宗貞祐二年(1214)至金末(1234)二十年間,金代屢變鈔之名目,鈔價跌落,其變化情況如下:
金朝錢幣,舊止用銅錢……及高巖夫為三司副使,倡行鈔法。初甚貴重過于錢,以其便于持行也。爾后兵興,官出甚眾,民間始輕之,法益衰。南渡之初,至有交鈔一十貫,不抵錢十文用者。富商大賈,多因鈔法困窮,俗謂坐化。官知其然,為更造,號曰寶券。新券初出,人亦貴之。已而復如交鈔,官又為更造,號曰通貨,又改曰通寶,又改曰寶貨,曰寶泉、珍寶、珍會。最后以綾織印造,號珍貨,抵銀,一起一衰,迄亡國,而錢不復出矣。[151]
金末幣制紊亂,是金政府統治日趨衰亡的象征。金末亂發紙幣不但不能挽救財政危機,反而加深了社會矛盾,人民破產,商旅坐困,生產衰落,銅錢流出,其弊為甚。金章宗以后,鈔幣阻滯,對農民兩稅的征收,除納本色外又令收鈔,“比來州縣抑配市肆買鈔,徒增騷擾”[152]。幣制紊亂造成對人民的剝削加重。《金史·食貨》高汝礪言:
河南調發繁重,所征租稅三倍于舊,僅可供億,如此其重也。而今年五月省部以歲收通寶不充所用,乃于民間斂桑皮故紙鈔七千萬貫以補之,又太甚矣!而近又以通寶稍滯,又增兩倍。河南人戶農居三之二,今年租稅征尚未足,而復令出此,民若不糶當納之租,則賣所食之粟,舍此將何得焉?今所急而難得者芻糧也,出于民而有限。可緩而易為者交鈔也,出于國而可變。以國家之所自行者而強求之民,將若之何?向者大鈔滯則更為小鈔,小鈔弊則改為寶券,寶券不行則易為通寶,變制在我,尚何煩民哉!民既悉力以奉軍而不足,又計口、計稅、計物、計生殖之業而加征,若是其剝,彼不能給,則有亡而已矣。民逃田穢,兵食不給,是軍儲鈔法兩廢矣。……”[153]
幣制紊亂直接表現為通貨膨脹。金末政府濫發鈔幣,鈔幣面額不斷增大,致使物價連年飛漲。《金史·食貨》:“寶券初行時,民甚重之。但以河北、陜西諸路所支既多,人遂輕之。商賈爭收入京,以市金銀,銀價昂,谷亦隨之。若令寶券路各殊制,則不可復入河南,則河南金銀賤而谷自輕。若直閉京城粟不出,則外亦自守,不復入京,谷當益貴。宜諭郡縣小民,毋妄增價,官為定制,務從其便。”[154]可見谷價漲落與幣制紊亂有極大關系。衛紹王大安二年(1210)潰河之役,甚至以八十四車交鈔充軍賞了,金章宗時以萬貫交鈔只買得一個燒餅,一百緡的紙幣只能買到一碗面。[155]而且在物價上漲時,商人又趁機從中牟取厚利。
金末幣制紊亂,致商業倒閉和市場蕭條。章宗承安二年(1197)鑄承安寶貨后,由于私鑄雜以銅錫,結果“寖不能行,京師閉肆”[156]。泰和七年(1207),“時民以貨幣屢變,往往怨嗟,聚語于市”,或“都市敢有相聚論鈔法難行者”[157]。反映了由于幣制紊亂而引起市民的普遍不滿。這種情況在章宗后,愈演愈劇。貞祐間發行貞祐寶券,“遂使商旅不行,四方之物不敢入(京師)”。且民間商品價格“旦暮不一”,致使“市肆盡閉”[158]。元光二年(1223)造元光重寶和元光珍貨,“行之未久,銀價日貴,寶泉日賤,民但以銀論價”。政府為抑銀推行寶泉,規定:“銀一兩不得過寶泉三百貫,凡物可直銀三兩以下者不許用銀,以上者三分為率,一分用銀,二分用寶泉及珍貨、重寶。京師及州郡置平準務,以寶泉銀相易,其私易及違法而能告者,罪賞有差。”此令一下,“市肆晝閉,商旅不行”[159]。
由于金末幣制紊亂強行銀鈔,致使商賈“坐化”,而錢亦多流入于宋。《金史·食貨》貞祐三年(1215):“自是,錢貨不用,富家內困藏鏹之限,外弊交鈔屢變,皆至窘敗,謂之‘坐化’。商人往往舟運貿易于江淮,錢多入于宋矣。宋人以為喜,而金人不禁也。”[160]《歸潛志》:“予在淮陽時,嘗聞宋人喜收舊錢,商賈往往以舟載,下江淮貿易,于是錢多入宋矣。嗟夫!錢為至寶,自古流行,今日棄置如瓦礫等,而以諸帛相誑欺,無怪乎天下之遠。”[161]諸如此類,足以說明金末幣制紊亂之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