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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J村的主動城鎮化

作為本書的主要樣本村,上海市J村的城鎮化經驗是我們重點解讀的對象,本書將通過對該村城鎮化發展脈絡的系統梳理,剖析其主動城鎮化的基本結構,揭示其成就、代價及不足,在此基礎上,探討該路徑的特殊價值和一般價值。

J村主動城鎮化經驗探索與形成的過程,就是該村由負債累累到主動求變最后成功實現村強民富目標的華麗轉身過程。由于計劃經濟時代的制度性約束,改革開放之前的J村,其城鎮化推進方式與全國其他農村的主流推進方式沒有差異,都是在計劃經濟框定的框架內次第展開的,是最嚴格意義上政府主導的自上而下型城鎮化模式,無論是其內容還是方式,抑或是速度,都是被嚴格規定和計劃的,“三農”在這個過程中的地位和角色是被剛性界定的,農民只是被動的接受者和機械的執行者,既沒有主體性,也沒有主動性。改革開放初期,農民的主動性開始被一點點地釋放出來,但是,其釋放速度卻因時、因地、因業和因人而不同,總體看來,還是處于一種試探性緩慢釋放狀態,而且,路徑依賴現象非常嚴重。彼時的J村基本上沿著兩個方向推進,其一是回歸到農民熟悉的“兼業”模式,即農民在從事農業之外,從事家庭手工業和商業活動,具有典型的小農經濟自給自足特征;其二是跟著主流發展模式跑,走工業化興村道路,興建村辦工業,與周邊村莊一起,上馬一些低端、低附加值的工業項目。前一種主要見于個人的城鎮化行動,后一種則是J村人的集體行動。實事求是地講,這兩種路徑的選擇,主要體現的是農民自己的意愿,是農民的一種自主選擇,但也僅止于此。囿于農村工業人才的缺失和農民科技知識的匱乏,這種自主選擇不過是模仿發展,甚至是跟風抄襲,沒有能夠依據自身的資源稟賦和能力要素謀劃適合自身的城鎮化推進模式,因此,事與愿違,不但沒能夠依靠工業促進村經濟實力的壯大發展,反而因此欠下巨債。而個體化的“兼業”模式也舉步維艱,難見成效,更談不上以此促進整個村集體經濟的發展。所以,我們認為,這個階段是農民從最嚴格意義上政府主導的自上而下型城鎮化模式走向實現主體性、發揮主動性、自主經營城鎮化的序曲階段。

J村的主動城鎮化探索的真正起點是1994年底,自此時間點開始,經過15年的艱難探索和不懈努力,至2009年底,實現了村集體經濟由負債1780萬元到農方收益6.4億元的歷史性轉變,實現這個轉變使用的時間之短、取得的成績之大、發展態勢之平穩以及發展趨勢之強勁,都可以歸為奇跡之列。奇跡之所以能夠在該村而不是在其他村發生,必定有其特殊的原因,按照J村人自己的理解,就是因為他們找到了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城鎮化發展方向和實踐路徑——主動城鎮化。

一 J村城鎮化的基本模式

J村初步構建起具有自己特色的城鎮化發展模式的時間,可以粗略地界定為1998年,其標志性事件是“上海J村綜合貿易市場”被上海市M區工商分局正式批準成立。1998年以前的探索經歷,包括“三場一路”的成功實踐,是主動城鎮化的試錯時期和準備階段,此后取得的一個又一個重大突破,是主動城鎮化發展模式雛形的成形階段,時至今日,這個階段仍在不斷延伸,J村人正在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創造能力和實干精神,不斷推進與完善著自己的主動城鎮化發展模式。

當然,關于J村主動城鎮化發展模式問題,目前還存在許多不同的看法,有人質疑:J村有沒有確立起自己的城鎮化模式?J村人能不能提主動城鎮化模式?什么是J村的主動城鎮化模式?等等。從根本上講,這些發生于政界、學界和J村內部的不同意見,對J村及諸如此類的城鎮化先發村來說不是一件壞事,因為意見分歧本身就已經說明主動城鎮化發展道路與大家習以為常的傳統模式的差異和人們對這一模式本身的深入思考。因此,我們認為,各種意見正在從不同的角度揭示著主動城鎮化模式的各個側面,并從不同角度,為主動城鎮化模式的完善提供好的意見和建議。

在各種反對意見中,有一種意見具有代表性,它從愛護、保護和促進的角度,為J村城鎮化的健康發展出謀劃策,他們建議J村,不要將自己所探索的城鎮化實現方式界定為“模式”,而應該用“經驗”一詞加以表述,認為一旦表述為模式,就容易走向僵化。我們認為,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提醒,它在告誡J村人,也在告誡我們和關心J村發展的相關研究者,該村的主動城鎮化道路還很漫長,所取得的成就只能說明近十幾年的發展事實,以后的路怎么走,特別是農村集體經濟所屬土地面積銳減或不存在的情況下,如何不斷完善主動城鎮化路徑,還任重道遠。

但是,我們認為,用什么名詞歸納該村主動城鎮化探索成果,是一個可以討論的技術性問題。剖析J村已經走過的城鎮化歷程,可以發現,它提供給人們借鑒的經驗已經涉及農村城鎮化的方方面面,它向人們展示的成果也非常多樣化,通過梳理這些豐富經驗和多樣化成果,可以發現,其本身的結構關系已經非常明晰,結構內部各要素的互構關系及互動軌跡也較為定型化和常規化,系統性、結構性、常規性及未來發展的內生邏輯關系也初見端倪,所以,它已經不是一些散亂的經驗事實,而是一個初具規模的系統化經驗整體。基于此,我們認為,可以用“模式”一詞,來歸納該村在主動城鎮化探索過程中取得的經驗性成就。

作為J村人的創造性成果,主動城鎮化模式是一個開放系統,分別由以下五個方面所構成,分別是:主動城鎮化的動力、主體、實現機制、基本經驗和內在價值。其中,動力因素因為來源的差異,又可以區分為內在動力和外在動力兩個方面,內在動力是來自J村集體內部的推動因素,包括還債的壓力、求富的愿望、創造潛力、村民之間以及村民對村領導的信任和寄托,等等;外在動力則包括改革開放政策的激發效應、城鎮化的推動、市場經濟的擠壓、先進典型的示范效應,等等。另外,構成該模式的其他四方面內容,也包含著自己的構成因子,同時,五個方面之間還有著密切的互動和互構關系。詳細情況可參見圖2-1。

圖2-1 J村主動城鎮化基本模式示意圖

圖2-1粗線條地勾勒出J村主動城鎮化的基本結構及各要素之間的互動關系,它既蘊含了批判結構主義有關“結構對個人、社會和文化所產生的影響”的結構主義思想,將J村的主動城鎮化模式置于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及上海的宏觀發展背景之中去思考、定位和詮釋;同時,也蘊含了結構功能主義有關“考察各種社會安排在多大程度上能夠滿足由一個至高共享的規范體系所限定的各項功能要求”的思想,在這里,可以從宏觀、中觀和微觀三個層面來認識此處所謂的“至高共享的規范體系”。從宏觀層面思考,這個規范體系就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以及改革開放以來的城鎮化。J村的主動城鎮化從我國行政系統中最小單位的層次,為這個宏觀層次的良性運轉發揮著正功能。從中觀層面思考,這個規范體系則是上海市經濟社會發展總體要求,是自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來的改革開放和城鎮化。J村在探索具有自己特色的城鎮化發展路徑的同時,一方面,成為上海市整體發展格局中的一個積極因子,發揮了力所能及的正功能;另一方面,作為一個次級極點,通過極化與擴散效應,與輻射圈內的各因子之間形成了良性互動。從微觀層面思考,這個規范體系應該是包含社會、經濟、文化等諸要素的村級層面的愿望綜合體,構成該村主動城鎮化模式的每一個因素,在與其他因素發生互動的同時,釋放出積極因素,相互促進,形成了村集體經濟的迅速發展;而經濟發展的成果,則為社會、文化事業發展提供了強有力的物質支撐,形成了經濟發展帶動村莊整體進步的和諧局面。

J村主動城鎮化模式還蘊含了建構主義關于“個人的和主體間的意義和動機”的理論探索。實事求是地講,J村之所以能夠走出負債困境,實現集體經濟的騰飛,原子化個體的努力,以及作為一個整體發揮作用的村民的努力,也是至關重要的。換句話說,J村的發展,以及J村主動城鎮化發展模式,不是被外來力量制造出來的,而是村民,包括村集體經濟組織領導,依靠他們自己的努力打拼出來的,村集體的每一次進步,都是他們淚水、汗水與智慧的凝結,他們通過自己的努力,詮釋著個體的價值,詮釋著凝聚成一個整體的村民的價值。因此,我們認為,J村的主動城鎮化,是以集體層面的主動城鎮化為主線,以個體層面的主動城鎮化為輔線的整合和兼容過程。

二 J村城鎮化的結構性要素

自1998年7月成立上海J村綜合貿易市場開始,J村主動城鎮化發展模式就初步成形,在此后的十幾年內,該模式本身不斷豐富和發展,到2008年時,形成了以“上海J村控股(集團)有限公司”為主要標志的較為成熟的主動城鎮化模式。在該模式中,新的產業形態、共享式股份制產權形式、新型的居住模式、獨具特色的土地經營方式和人的現代化是基本的結構因素,它們之間呈現的是密切的依存性關系。

(1)市場選擇式產業形態

J村主動城鎮化的產業形態具有流變性特點,其流變規模與流變方向決定于市場力量,也就是說,J村人根據自己對市場的認識和把握,及時調整產業結構,形成適合市場發展要求、具有極強活力的產業形態,我們稱之為“一業為主”的產業形態,其基石是“一業為主”中的“一業”,即第三產業,主要指J村市場業。“一業為主”產業形態的初始樣式是“三場一路”,更確切地說,是J村人從“三場一路”中總結出來的市場理念和市場行為;其成形樣式則是J村市場。遲至1998年成立綜合貿易市場之前,J村人揚棄掉原先存在于該村的其他產業模式,單獨經營一個市場,直到第一個市場衍生行業——“上海J村廣告公司”于2002年出現之時,該村才走出單一的市場模式,形成以市場業為主、多個衍生行業并存的產業形態。到目前為止,J村主動城鎮化的產業模式被定格為:以J村市場為核心,以小額貸款公司、物流公司、旅游公司、廣告公司、財務公司和電子商務公司六大服務公司為輔的“一主六輔”產業格局。

截至2016年4月27日,J村市場的經營面積已達80余萬平方米,入駐了來自全國各地的各類商家8000多戶,外來經商務工人員23000余人。它既為J村人帶來了巨額財富,成為J村集體經濟的主要收入來源,又為外來務工人員和本村村民提供了兩萬多個就業崗位。作為J村市場業的衍生行業,除旅游公司外,其他五大服務公司的主體功能是市場的配套功能,承接的是J村市場釋放出來的商業機會,即利用市場發展帶來的人流、物流、車流、資金流和信息流所形成的商機,開發相關服務產業,一方面,為村集體經濟和村民帶來不菲的收入,另一方面,豐富和完善了J村市場功能,為市場的進一步發展提供了有利條件。

旅游公司的成立,非常直觀地反映了J村產業結構變更的內在理路,即根據市場的變動,調整產業結構:J村村民將之形象地稱為“肥水不流外人田”。實際上,這一理路在上述五大衍生行業的舉辦過程中也得到某種程度的彰顯。旅游公司的成立與J村實施的一項福利政策直接相關,按照村民的解釋,J村每一年都組織村民外出旅游,“年輕的一年兩次,年老的一年一次,黨員每年會多加一次”[2]。開始時,村里委托上海市相關旅游公司來運作該項活動,由于這是一個常規化的、動輒上千人的集體活動,所以,村集體每一次的支出都是一個不小的數目,精明的J村人看到了這樣的賺錢機會,于是,在與其讓外人來賺錢,不如自己辦公司,自己賺自己的錢的思路啟示下,他們成立了旅游公司,從為自己服務開始,拓展出旅游服務的衍生行業。

從目前的運轉情況看,六大衍生行業不僅很好地配合了J村主業——J村市場的運轉,而且,各個行業本身也收益頗多。以2009年為例,六大衍生公司年總收入達到5000多萬元,利潤收益達2000多萬元,成為該村經濟領域的新生長點。實際上,J村人開拓衍生行業的努力還在繼續,在該村的“十二五”計劃中,會展、餐飲、住宿、娛樂等服務行業又是他們的瞄準對象,這是他們把握J村市場釋放出的眾多商機,進一步調整“一業為主”產業形態的開拓性努力。

總之,開拓衍生行業,一方面,詮釋了J村人善于尋找商機、把握商機和創新發展的經營理念和經營行為;另一方面,也詮釋了該村產業結構內部的組成要素及互構關系,體現出“一業為主、一業特強、抗風險能力強、步步為營、循序漸進、穩扎穩打”的產業發展構思。

J村的這種產業形態,具有較強的極化效應,它讓這個村域面積僅有1.1平方公里,人口只有4443名村民的小村落,集聚了8000多戶商家,23000多名外來經商務工人員,與同期發生在浙江省的“溫州模式”相比較,具有更好的城鎮化效應,顯示出J村主動城鎮化模式的實踐意義。“溫州模式”是“以家庭工業為主體的農村個體經濟體系,在生產領域發展家庭工業,在流通領域開辟市場,并通過個人外出經商,使生產與銷售結為一體……但由于個體經濟的規模較小,規模經濟效益難以發揮,技術構成難以提高,這種方式的城市化也面臨一定的困難”[3]。實際上,影響“溫州模式”充分發揮規模經濟效益的因素,除了較小的個體經濟規模外,其“擴散型”的發展方式也是重要原因:地少人多、交通不便的先天資源稟賦劣勢,讓溫州人難以在自己的村域范圍內找到大市場,他們只能遠走他鄉,尋找商品銷售市場,所以“溫州模式”雖然富裕了一大批溫州人,也直接帶動了全國許多地方城鎮化的發展,但卻在推動當地城鎮化發展方面沒有達到其經濟上的成績。與之相比較,J村的發展模式就有著人口的蓄水池功能,不但留住了本村人,而且將大批外來人口源源不斷地吸引過來,在成就本村經濟奇跡的同時,發揮了城鎮的極化效應,將自己塑造成為推進周邊區域城鎮化的小極點,這就是他們選擇的產業形態能夠成為其城鎮化結構性要素之一的原因。

(2)共享式股份制產權形式

通過股份制改革實現村民對集體資產存量與增量的共有共享,是J村主動城鎮化的鮮明特點,也是該村實現民富村強、共同富裕的制度基礎。截至2010年,J村已經先后進行了兩次股份制改革,并于2008年10月,成立了上海J村控股(集團)有限公司,基本完成了共有共享式股份制改革,從而以制度化的形式,保證了全體村民對集體資產的所有權、財產權、共享權、管理權和處分權等法定權益。

J村股份制改革的初衷是切實維護農民的根本利益,使其共享集體經濟的發展成果。它是J村人對全國大多數被征地農民失地、失業、失保障境遇反思的結果,也是對自己村被征地農民“高高興興地當上了征地工,灰溜溜地成了下崗工”[4]遭遇反思的結果,希望通過以農民“帶股入城”的方式,保證他們在失去土地這一傳統的保障資源之后,獲得一份永久性的財產收入,實現由土地保障向股份保障的轉變。基于這樣的初衷,J村股份制改革采取了“切塊改制、分步實施”的改革策略,這也是該村股改分兩次進行的內在原因。同時,該村股份制改革之所以能夠順利進行,并能在以后的實踐中得到大多數村民的支持,從而形成不斷發展的良好局面,重要原因是共享集體經濟發展成果的初衷迎合與滿足了該村農民“均貧富”的傳統意愿。正是基于此,我們將他們的股份制改革成果稱為共有共享式股份制產權形式。

第一次股份制改革的完成時間是2005年10月,范圍是J村下轄的原牛頭浜管理區土地以外的所有集體資產,共計人民幣7829.87萬元。以全村1956年1月1日至2004年12月31日的農齡為量化依據,以1022元/年為標準,將該塊資產量化到每一個村民,以現金的方式兌現到村民手里。這是該次股改的第一步,通過這一量化過程,村民真正成為該塊集體資產的共享、共有者。第二步是成立上海J村物流股份有限公司,通過強制與自愿相結合的方式,吸納村民投資入股,將村民轉化為股民,從而實現村民“帶股進城”的目標。這樣,J村村民就整體轉化為股份公司股民,開始以雙重身份參與集體經濟的整體運作。

由于對參股對象、參股種類和參股比例有嚴格的規定,所以,進入股份公司的村民身份也相應發生分化。另外,由于農齡長短不同,人頭股的參股數量也有明確的分類,因此,村民之間在股份占有量及股息分配量上也存在明顯的類別差異,這是造成部分村民對股改政策不滿的主要原因。但是,總體上看,J村第一次股份制改革是成功的,通過改革,明晰了村集體經濟的產權歸屬和村民的權利義務。同時,使農民以股民的身份“帶股進城”,讓他們在失地之后有了一份永久性的財產性收入和生活保障,既解除了他們的后顧之憂,又化解了因被征地產生的社會矛盾,從而引導J村經濟社會諸方面逐步進入良性發展狀態。

第二次股份制改革的完成時間是2006年12月,范圍擴大到第一次股改范圍以外的所有經營性資產,包括J村通過對外投資而形成的資產,共計人民幣34600萬元,是第一次股改資產的4.4倍多。這次股改仍以全村1956年1月1日至2004年12月31日的農齡為量化依據,不同的是,由于量化分配的凈資產高達2.4億多元,農齡年分配標準提高至3178元/年。另外,與第一次股改相比較,第二次股改在下述四個方面發生了變化,分別是:①入股份額發生了變化,主要指原農學院、市建四公司的征地人員在第一次股份制改革時持有半股的,改為1/4股;②集體股比例提高,由原來的占總股本10%,改為28%;③兌現原則也由一次性現金兌現到村民手里,改為分三年兌現到位;④入股對象發生變化,第一次股改時可以入股的“農齡在縣屬以上單位的人員、頂替進入縣屬以上單位的人員、下放工人進入縣屬以上單位的人員”[5]不再允許入股。

從根本上說,前三個變化是股份制本身結構因子之間比例關系的微調,對J村集體和村民利益來說,不具有根本的意義,但是,第四個變化卻是一個帶有根本意義的改變,因為這一改變進一步厘清了J村村民內涵與外延的邊界,從而明確了在共有共享式股份制范圍內,應該享受權利與必須履行義務的群體成員資格,從而使改制后J村集體經濟,更少具有利益均沾的特點,更多的是參照現代企業制度的運行方式發展自己。

經過兩次股份制改革以后,共有共享式股份制產權形式主體架構得以確立,其具體內容包括以下五個方面。

第一,村建制保持不變,不分配正在使用的集體土地和公益性資產,成立股份有限公司。

第二,股份有限公司股東分別由村民委員會、公司經營層和J村全體村民組成。

第三,股份類型主要包括三種形式,分別是集體股、崗位股和村民股,其所占比例分別是28%、52%和20%;集體股以集體資產入股,崗位股和村民股以現金入股;在公司政策允許范圍內,股份可以依法轉讓。

第四,堅持同股同權、同股同利的分配原則。

第五,村企分開,股份公司為獨立的市場競爭主體,依據國家的有關法律、法規和相應政策,管理和運行股份公司,股東大會是最高的權力機構,董事會是執行機構,監事會承擔監管職能。

時至今日,這個共有共享式股份制產權形式的主體架構得到了實踐的不斷檢驗,J村人也與時俱進地對其基本因素進行不斷的完善與改革,使之成為J村集體經濟不斷發展的可信賴載體。當然,由于存在以下兩個方面的特殊原因,J村的股份制經濟與真正意義上的現代企業制度還有所區別,這兩個原因分別是:①村股份公司的主要策劃者、發起人和決策者是J村“村兩委”領導,主要是當時擔任村黨支部書記的吳××;②股份公司是由村集體經濟轉制而來的。正是因為這兩個原因的存在,J村的股份制經濟還難以完全按照現代企業制度的方式管理和運轉,再加上村領導人本身擁有超群的能力和崇高威信,并且村莊管理人才又相對缺乏,村莊熟人社會影響深遠,致使黨、政、企領導班子人員相互兼職現象嚴重,政企不分、黨政企不分既成為當時J村企業有效運轉的保證,又成為未來發展的制約因素。

(3)相對集中的分散居住模式

J村村民居住模式的最大特點就是相對集中地分散居住,所謂相對集中,就是指村民在近村的某幾個樓盤集中購買商品房;所謂分散,就是指村民按照自己的喜好選擇購買不同區域的商品房居住。這一居住特點形成的關鍵原因是村集體經濟組織不建城中村、鼓勵村民進城購房,這是時任村領導基于J村已有的產業特點和對未來發展需要的判斷提出、執行和推動的。

J村是靠綜合貿易市場來發展村級經濟的,因此,市場的規模和質量就是該村經濟社會發展的生命線。但是,區域位置的特殊性,給J村市場發展帶來了種種限制,其中,影響最大的,當屬建筑物空間高度的限高規定——在該村南北兩端,正在建設和已建成的地鐵9號線和12號線出口站點,以及兩個衛星接收站都對J村建筑高度提出了限制性要求,這是J村市場建設無法回避和無法選擇的剛性制約。因此,向空間發展,通過樓宇經濟擴大市場規模、提升市場質量是不可能的;向地下發展又受到經濟實力、技術條件等各方面的約束。所以,在沒有開發地下市場的條件下,對J村來說,在面積不大的村屬集體土地上做文章,盡可能地挖掘現有土地存量潛力以擴大市場規模,就是一個成本低、見效快的現實選擇。基于這樣的現實,不實施舊村改造、不興建其他發達農村體現農民福利的別墅區,引導村民到上海市城區購買商品房,讓民居向上海市區發展,一方面,通過融入城市居住環境,實現“農民社會關系網絡與關系資源”[6]重組,促進該村農民加快向市民轉化的步伐;另一方面,騰空舊民居用于市場發展,就成為J村領導理性思考后的村域城鎮化政策選擇。

但是,由于牽扯到老宅基地動遷、新居選址,以及老宅出租的巨額利益等問題,該居住模式在推行過程中遇到重重阻力,其中,阻力最大的是舊民居驚人的出租利潤。據村民反映,截止到我們進村時,未搬遷的村民,房屋出租租金很高,年租金收入在80萬元到100萬元以上的家庭很多,占到J村所有家庭戶的1/4。而且,這些家庭全部在村外買了商品房,村內老宅只用來出租,最多就是留守一兩個老人,一方面管理房屋,另一方面收取租金。這樣,他們就既可以充分享受新居的舒適,又可以獲得巨額的舊房租金收益,因此,在搬遷問題上,態度強硬。截至2010年底,仍有近1/3的老宅沒能動遷,新的市場與舊的村落交互重疊的現象較為嚴重,因房屋出租帶來的經濟社會問題也較為嚴重。

為了解決老宅基地動遷難問題,J村開始時通過新房換舊房,后來通過現金購買的方式,鼓勵村民外遷。但是,由于受房地產市場畸形發展、商品房價格飛漲的影響,村集體用于購買老宅的現金也水漲船高:第一批動遷的村民,每戶在J村苑等小區得到了幾套中小戶型的新房(與舊房面積相對應,各得到1、2、3套不等的新房),除了自己家庭居住外,一般都有一套住房出租,年租金可高達3萬元左右。另外,村集體每年給予物業補貼,由過去的人均四五百元,逐步提升到2009年的人均1880元。以后的動遷戶,可以直接從村集體支取現金,人民幣數額由480萬元增加到600多萬元。但是,隨著補償的現金數額增加,有意愿動遷的村民越來越少,有的村民甚至要價2000萬元也不愿搬遷。更有甚者,少數村民從村集體手里拿到動遷款后,重返舊宅,既不肯搬遷,也不肯退款,從而加大了舊村動遷難度。

J村希望通過新的居住模式來置換村民原有的居住空間的設計是適合村集體經濟發展實際的,對于加快農民的城鎮化進程也大有助益。已經實現搬遷的舊宅區域被納入市場建設范圍,促進了J村市場量的提升和質的進步。但是,由于這一動遷舉措的設計與推進發生在村級集體經濟組織內部,既缺乏法律支持,也缺乏黨和政府的政策支持,因此,當村民出于個人眼前利益而討價還價、不肯搬遷時,村集體辦法不多,唯一可采取的,就是不斷提高動遷費用,其結果,一方面,引起了不同批次動遷村民之間的矛盾,引起村民對村集體的不滿;另一方面,也刺激了所謂“釘子戶”的胃口,漫天要價,既滯緩了動遷的推進步伐,也增大了動遷成本,進而遏制了村集體經濟進一步發展的動力。這一困難充分顯示,發生于村級水平的主動城鎮化是一個非常艱難的過程。

盡管艱難,在村領導和村民的努力下,新的居住模式得到大多數村民的認可,老宅基地動遷繼續得到推進,新市場建設也有序展開,以此為契機,J村主動城鎮化模式得到不斷完善與發展,但是,動遷過程到底需要多長時間?對主動城鎮化的推進與完善到底產生怎樣的影響?現在還難以預判。

(4)“種磚頭”的土地經營方式

由于J村堅持不撤村的策略,所以,盡管在當時上海市的城市規劃中,其村域面積大多數被規劃為城市區域,但其土地的集體性質還是得以維持和延續。另外,由于規劃剛出臺不久,還有一個歷史事實的認定和新舊規劃的銜接與并軌問題,因此,該村還可以憑借已經形成的市場發展格局,繼續經營屬于集體性質的土地。換句話說,J村自1995年以來逐漸形成的土地利用模式還在新規出臺后繼續推行。作為主動城鎮化模式的重要因素,其土地用途和收益方式成為該模式的重要支撐。2016年4月27日實施的政府新規定,雖然大面積縮減了歸屬該村所有的集體土地面積,但還是給他們保留了部分土地空間,其既有的土地用途和收益方式仍在頑強延續,隨著時間的推移,是否會發生產業模式的變更,其創新的主動城鎮化模式會發生怎樣的變化,將是我們在后續研究中進一步關注的問題。

在被劃歸城區之前,J村人在村集體所有性質的土地上,創立了屬于自己的土地經營方式,也形成了獨特的土地收益方式,這就是J村前黨委書記吳××所形容的“種磚頭”。

“種磚頭”這個概念是從“種糧食”套用過來的,意指J村農民不再依靠“種糧食”的傳統耕作方式討生活,而是通過建造市場用房、以市興村的發展模式,實現村集體經濟的騰飛;同時,“種磚頭”這個概念還暗含著村級集體經濟組織興辦市場所擁有的獨特優越性,它告訴人們,J村興辦市場的主要發展要素是集體土地,通過轉變土地的經營模式,變“種糧食”為“種磚頭”,在產權歸集體所有的土地上興建房屋,形成租賃市場,然后靠租賃廠房、店面、倉庫等方式,實現商品批發、零售、儲存和貨運的集群格局,從而發展與壯大市場,最終實現以市興村的發展目的。

在集體所有的土地上“種磚頭”,這既是J村舉辦市場的優勢所在,是該村探索出的主動城鎮化模式最突出的結構性要素,也是該模式迅速取得重大成就的重要原因;同時也是以村為單位,走主動城鎮化道路可能性與現實性的關鍵支撐要素。簡單地說,J村在開始興辦市場和經營市場的過程中,可以方便和低投入地利用集體土地,從而在事實上最大限度地減少投入成本,并且使經營所得不僅包括純粹的經營利潤收益,還包括各種地租收益,因為“農村集體部門作為一個整體在鄉村集體企業的土地使用上不向任何其它部門付地租。所以,私人企業的生產成本總是包括地租,而鄉村集體企業的生產成本則不包括。但這絕不意味著地租在鄉村集體企業中不存在。事實上,它直接轉化成了企業利潤的一部分”[7]。這就是他們所憑借的獨特優勢,因此,“種磚頭”的土地使用與收益方式是J村主動城鎮化最突出,也是最關鍵的結構性要素,并對其他各要素的運轉起著基礎性決定作用。

當然,這種“種磚頭”式的集體土地經營模式,與我國既存的、正在發生效力的相應土地法規是存在沖突的,其中,最大的沖突來自J村對村集體所有土地性質與用途的擅自變更,特別是對村集體非建設性用地的性質和用途的違規轉變與利用,這是該村主動城鎮化模式被相關各方詬病的重要原因。實事求是地講,如果說在“摸著石頭過河”的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初始時段,這種村級集體層面的違規操作還有存在可能的話,在進入“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新時代”時段后,不論發生在何種層面上的違規、違法操作都是不被允許也是不可能的。因此,我們認為,對于J村來說,村屬集體土地面積被大面積縮減,不應該是一件壞事,而應該是他們再次創新發展的好時機,“種磚頭”式土地經營方式的本質內蘊,仍然是他們主動探索城鎮化進一步發展的支撐要素。

(5)人的現代化嬗變

美國學者阿歷克斯·英格爾斯在《人的現代化》一書中,從12個方面勾畫出了現代人應具備的基本特征,分別是:①接受新的生活經驗、思想觀念和行為方式;②接受社會的改革與變化;③尊重并愿意思考不同意見和看法;④守時惜時;⑤強烈的個人效率感;⑥計劃;⑦知識;⑧可依賴和信任;⑨重視專門技術,愿意根據技術水平高低來領取不同報酬;⑩樂于讓自己和后代選擇離開傳統所尊敬的職業,敢于對教育內容和傳統智慧提出挑戰;⑾自尊與相互尊重;⑿了解生產及過程。英格爾斯對現代人基本特征的描述,盡管有著強烈的工業主義色彩,并且不太全面,也可能不太適合我國的國情,但是,它為我們研究人的現代化提供了一種思考視角。對照這個描述,研究J村人自1995年以來所發生的各種變化,我們認為,有幾個方面體現了他們已經開始從傳統意義上的農民向現代意義上的城市市民轉化。

第一,以創新的態度接納新思想、新觀念是J村人的標志性特點,是他們已經實現“人的現代化”的一個顯證,也是他們從負債困境中勝利突圍的根本原因。在這里,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說,他們的這一標志性特點既是社會環境的作用結果,也是自身困境的壓迫使然。所謂社會環境,乃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指向的改革開放,是我國從整體到局部所發生的從封閉保守向改革開放轉變的發展趨勢。在這樣的氛圍中,作為村集體、作為個體,順應形勢發展要求,接納以市場經濟為代表的新思想體系和觀念形態,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因此,從這個側面講,J村人的“人的現代化”轉變,是積極主動順應了時代的客觀要求的,也符合批判結構主義的理論觀點,或曰成為這些理論成果的現實注腳。所謂自身困境的壓迫,就是指窮則思變、窮則思改;就是在不改革就沒有出路的狀態下,希望通過踐行新的思想觀念、擺脫自身困境的一種被迫抉擇。正是來自這兩個方面的作用力,促使J村人親近、接納改革開放、市場經濟等新思想、新觀念,并在接納的同時,將自己的創新能力與其對接與融合,從而形成了創新性結合,主動城鎮化模式就在這種接納與創新過程中逐步形成。

第二,計劃性是J村人“人的現代化”顯見的群體特征之一,主要有兩個方面的表現。

一是計劃性在村整體工作宏觀層面上的表現。例如,他們編制實施了村級經濟社會發展五年規劃、創建全國文明村工作規劃等中長遠發展規劃,而且,這些規劃都有相對應的實施方案,最為典型的是將總體任務分解,采取分階段、分步驟、重點突破的實施策略。其常規做法是制訂年度工作計劃、季度工作計劃和月工作計劃,然后,通過月小結、季度總結和年度總結的固定程序,一方面,檢查工作進度、促進工作及時完成;另一方面,總結工作經驗,查找不足,彌補和修正工作方案。

二是計劃性在村中觀和微觀工作層面上的表現。例如,召開年度與半年度經濟工作會議、年度村民代表大會、股東代表大會、一事一議的具體工作會議以及各種常規化的具體工作安排等。其中,比較典型的是《規范管理工作手冊》的制定,該手冊于2009年3月結集出版,共計222項工作、行為規范,包括該村各項工作的制度安排、目標、具體要求、工作流程、注意事項等。

總之,計劃性已經滲透到該村各項具體工作當中,正是計劃性的存在,才使得該村經濟社會等諸項工作有條不紊地展開,這是其經濟發展水平不斷提高的重要保證,每個村民也在這種計劃性中得到鍛煉和熏陶。這種“是現代的,不是鄉土社會中所熟悉的”[8]計劃性,成為J村人“現代化”的重要衡量指標。

第三,對知識的尊重與追求是J村“人的現代化”顯見的又一集體特征,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

一是對各類人才的引進與獎勵。該村有的放矢地引進了自己需要的各類人才,包括大中專畢業生、有一技之長的專門人才和有作為的退休人員。人才進入該村后,能夠得到善待和重用,到目前為止,各相關重要崗位上都有引進的外來者,例如,村董事長助理、財務科長、黨委成員,等等。J村在人才獎勵方面投入也很大,例如,他們每年都拿出五個“新J村民”名額,用來獎勵對村莊做出重大貢獻的外來者。獲得這項獎勵的人,具有完全的J村村民資格,享受與其他村民同樣的待遇,包括村股份公司的配套股份等。采訪中,我們了解到,村董事長助理就于2009年度獲得了這項殊榮,從而擁有了一份永久性的財產性收入。

二是常規化的培訓機制。該村的培訓內容涉及各個領域,所培訓人員既包括村領導,也包括村民和市場經營人員,所采取的形式有“請進來”與“走出去”兩種,從而能夠從整體上提升J村域范圍內各類從業人員的素質,進而提升市場經營的質量與水平。

三是對教育的關注與支持。該村先后出臺了《關于J村在校學生獎學金鼓勵實施辦法》、《關于J村(市場)鼓勵村民、經營戶及浦江鎮結對村子女出國留學的實施辦法》和《J村成才青年學生獎勵實施辦法》等相關文件、措施,鼓勵村民子女,包括外來經營戶子女和結對村子女,求學上進、學有所成。據統計,僅2009年,該村資助國內在校學生和留學生的經費就高達 47.1 萬元,從而營造出積極向上的教育氛圍。

第四,具有特色的時間意識與時間安排。與J村人聊天,隨時都可以聽到這樣的介紹:我們J村人“周六保證不休息、周日休息不保證”。這句具有調侃意味的話,反映出該村村民獨具特色的工作時間安排和工作與休息之間的事實關系。與傳統農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工作周期不同,J村人的工作周期是按照周來安排的,就我國來說,這種“周而復始”的工作節奏是現代城市人特有的時間節奏,所以,從這一點上看,J村人在時間環節上,已經與傳統農民有了質的區別,是他們向“人的現代化”邁進的重要評價指標。同時,他們的工作時間節奏又是具有彈性的,在一周七天的框架內,他們根據工作要求最大限度地壓縮休息時間,放大工作時間,從而形成了工作第一、休息第二的工作生活觀。這種觀念和事實上的工作、休息關系,保證了村集體經濟組織各項工作的成效和進度,從而為村經濟社會的迅速發展奠定了基礎,從這個角度講,這是他們強烈的集體效率感的體現。

另外,在訪談中,我們也注意到,當J村村民以半是調侃、半是自豪的語氣介紹完他們具有特色的時間安排后,往往附帶上這樣的解釋:“休息時間太少,休息時間多一點就更好了。”從J村人這一附加的解釋性語句中可以體味到他們身上矛盾的時間理念:一方面,是效率第一,為了完成工作,完全可以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在這一點上,現代人的效率意識整合了傳統農民的勞作觀念——“在農民勞動心理習慣中,是沒有白天黑夜,沒有星期六、星期天的意識的”[9];另一方面,休息權的現代概念也進入他們的思想體系,他們不再像傳統農民那樣,只知勞作,不知休息,也開始展現出“雙休日工作制”等所謂的工業勞動理性建構的“現代性”。[10]所以,從J村人頗具特色的時間意識與時間安排上,我們看到了展現在他們身上的“人的現代化”集體特征。

第五,市民化的休閑方式。J村人的休閑時間可以分為工作日的晚上和雙休日兩個時間段(需要加班的周六、周日除外),在這兩個時段集中被村民采用的休閑方式,是顯現他們有別于傳統農民生活方式的重要指標。我們在進村實施實地調研期間,就這個問題做過一次問卷調查,具體結果可參見表2-3。

表2-3 J村村民閑暇時間活動安排

表2-3的調查對象是該村在職在崗的戶籍村民,主要是處于工作年齡階段的成年人,也有兩個退休返聘的老年人。從問卷調查的結果判斷,J村村民閑暇時間的活動安排已經很難讓人想起傳統農民的身影,與現代化的城市人難有區別。另外,該村的退休老人,除了返聘者在工作日依然過著職業者的生活以外,所有老人的時間安排基本相同,即兒女上班時,他們要么到村文化活動中心聽書、打牌、搓麻將,要么在家看電視、照顧小孩,直到下午4點鐘左右,才紛紛停止手中的活動,忙著為兒女做飯。

概言之,由于J村處于工作年齡階段的成年人皆為股份公司員工,工作環境與現代化的“八小時工作制”的客觀約束,決定了全體村民只能將自己的日常生活方式與常規工作對接;在工作外的時間,也不像傳統農民那樣,去經營各種副業;再加上城鎮化使他們被納入或已經融入城市生活,所以,他們除了享受城市人的生活方式以外,難有其他選擇;又由于城鎮化的休閑方式的內在魅力,驅使村民逐漸與傳統方式告別,并在市民化的休閑中“樂不思蜀”,從而加快了自己成為“現代人”的過程,實際上,J村不建城中村,動員村民到市區購房的初衷也正在于此。

總之,雖然與阿歷克斯·英格爾斯“人的現代化”標準難以一一對應,但是,我們認為,J村村民“人的現代化”進程已經取得很大成就,他們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農民,而是具有城市人特點的農村村民,這是該村主動城鎮化的重要內容,也是主動城鎮化模式的又一積極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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