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芷夕扶住脫力將要栽倒的師傅，將她抱在懷里，她似乎又瘦小了下去。

“真好呢，一天之內完成了此生三個夢想，老太太我也是很合格的追夢人嘛。”

燕無妄放肆的大笑。

莫芷夕呆愣住，回憶起往昔，有一次齟齬的老太太因為生病，以為自己大限已到，吐槽過自己的夢想。

還被兩位師姐笑過偏心。

一，找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放開手打一架。

“可是老太太我已經打不動了。”

二，看著莫芷夕能夠超越自己，一劍霜寒，劍仙臨凡。

“大概是看不到了，芷夕你性格太柔了，入圣要有執念啊。”

三，治好她的病。

“這個，我無論如何都要做到。”

燕無妄似乎透析了她的回憶，輕輕握住徒兒的手，她真的真的很開心。

一股又一股奇妙的溫柔的力量不斷涌入莫芷夕身體，那不同與馬符咒的治療，那是先天中最為純粹的生命。

女孩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燕無妄聲音很緩，又很慈祥。

“芷夕啊，你是我最寵愛的，因為你的心，如此純凈。蒼生一脈什么都好，但守清白這個鬼規矩是真滴狗屁不通。

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你們在我身邊，就像三個嘰嘰喳喳的女兒，真好呢，三個女兒。

別把我說的自私放在心上，誰跟我說他不自私，那是純屬扯淡。但，自私是要有底線的。

像你兩位師姐，她們迷失了方向，狗符咒是老二找到的，她吃了人，吃了很多人，我以為老大會阻止她，可是，她只想同流合污，連我也生吞活剝。”

“貓嘛，教導老虎，總是要留一手。她們錯了，我也錯了。我吃了她們，拎著頭顱來找你，我很怕，很怕連你也抵不住誘惑。

不過，我家芷夕，果然是最棒的。”

“我找到了哦，治療你的辦法。

1024個，我吃了1024個人。

他們都該死，罪大惡極，惡貫滿盈，沒有一個無辜。”

“不過，我知道，既然拒絕了，你便不可能接受，哪怕這1024個皆是惡魔。所以，我做了奇妙的設定，殺死我的人，將得到這1024份生命的饋贈，干凈又純潔。

那所有的罪孽，便由我一人背負。

芷夕，你的三千世界鴉殺盡真討厭，我還想再看看你的臉。”

燕無妄漸漸干癟下去，眼神渾濁，卻透著無盡的喜悅。

她的小徒弟，終于超越了自己，她的小徒弟，將幸福的生活下去，再無苦痛。

“師傅……”

莫芷夕眼神空洞，絕滅圣意摧枯拉朽的在破壞蒼生劍圣殘存的尸體。

然后，那軀殼湮滅，隨風兩枚符咒掉落在地上。

“師傅……”

莫芷夕想要抓住什么，可是，她再也抓不住了。

如果結局早已注定，小徒弟，就不要掙扎了。

如果結局早已注定，小徒弟，一定要掙扎到底。

“啊！！！！”

天空中陰云未散，灰白色的一方天地，開始稀稀拉拉下起細雨。

莫芷夕悲傷的怒喊著，雙目通紅。

劍意再起，女孩瘋了一樣，隨著飛劍，向著遠方人群處而去。

“芷夕！”

白飛羽喚了一聲，卻未能有所回應。

鏘！

剎那間，成小玉的雙扇架住刺向李望舒的寶劍。

“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莫芷夕憤怒的質問道。

“沒錯，我與蒼生劍圣一起喝茶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這個結局。”

李望舒毫無隱瞞。

“為什么？”

莫芷夕的身體都在顫抖。

“為什么？為了不否決我自身這份自私，你是我的朋友，我想讓你繼續活下去，蒼生劍圣的辦法很好，甚至是唯一的。”

“為什么！”

莫芷夕沒有停下詰問。

“為了，她。燕無妄早在兩個徒弟背叛她，下山吃人，人格崩壞的時候就死了。活下來的是執念，想要見證你的執念。

我無法去毀滅這份執念，來選擇一個不好的結局。

如果結局早已注定，莫芷夕，你只能接受。

她愿為你背負所有罪孽。

她愛你，勝過蒼生。”

李望舒眼神冷漠又晦暗。

“你不是無所不能的神嗎！”

莫芷夕終于崩潰，手中劍墜落，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她終于不用再在意身體，連哭泣都小心翼翼，但哭泣，根本就不是好事不是嗎。

“你求神，神又求誰？這世間從未有神，所以，結局并非全是圓滿的，燕無妄如此自私，她的結局，在預設之中，如此絢爛，如此完美。

她在島國震懾了32年，現在，輪到你了。”

李望舒希望她能走出來。

“燕無妄屠了那些躁動宵小半族，吃了1024人，你也入圣，她鋪好了一切后路，求的便是你能擁有自由，而不是頂著一個名號。

但，你也看到了，世界正在發生很大的變化，那站在黑暗邊緣，背對光明，撐起保護傘的存在，將一切交給了你，將她的蒼生交給了你。”

無論你做的到，做不到。

那天，雨越來越大。

那天，她哭了很久。

那天，蒼生劍圣——莫芷夕。

晚上并沒有留在莫家，李望舒帶著鶯鶯燕燕回了別墅。

細雪霓裳將夏薔薇扔在了他的房間。

小姨子很乖巧的坐在他腿上，半靠在他懷里，看他打游戲。

李望舒在一局拿了三次五殺后，將鼠標拍在桌子上。

“姐夫？”

“你太高了，擋我視線。”

李望舒理所當然的說道。

擋你視線，還咔咔拿五殺。

姐夫，你尊重一下對手好嗎？

他們也很努力的啊。

夏薔薇低眸看了下自己，白襯衫，大白腿，蕾絲小褲衩，姐姐沒把自己扒光真是留了面子。

“要不，姐夫我找個由子氣你，然后你開始爆發？”

小姨子醬當然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莫芷夕哭的撕心裂肺。

李望舒見證了這自己都無力改變的結局，怎么可能不難受。

她是過來讓他發泄的。

“你姐瘋，你也跟著瘋。她來還差不多。”

李望舒在這種時候，就經常搞不懂細雪霓裳的腦回路。

“發泄嘛……對手不痛苦反而享受就不是發泄，而是情趣了……反正，她說的意思就是……姐夫你今晚別把我當人……”

夏薔薇更懂她那個沙雕姐姐。

李望舒猶豫了一下。

“好，決定了！”

男人雙目赤紅，喘著粗氣，點擊著鼠標，在所有大區里，找到了自己唯一沒有賬號的大區。

“你決定啥了……”

夏薔薇那點欣喜帶著期待又害怕的心情全然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