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涯思索良久，決定主動作為，制作專業設施。不能啥都依賴人拉肩抗，萬一找不到足夠人手，豈不是要涼涼了。

不過，任何新玩意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給新宅院備沙子，雖說效率很低，但不能就此停頓。至少要積累幾日，否則等陳吉海到來，也無法展開高效建設。

傍晚時分。

刮著鋼鍬上的泥垢，徐五準備散工回家。張涯走過去，輕咳一聲，問道：“徐五哥！村民家中可有條筐？”

“有呀，大家都有。只是，小郎君，要這兒做啥？”

“河沙易散，不如用筐攔一下。”

“小郎君！俺們家的都是小筐。也成！”

徐五露出為難之色，但想到了什么，就笑著說道，“反正檸條足夠，俺覺得……晚上給弄弄，看看能行不？”

“這個好！麻煩你了。”

張涯感覺有門，就給出承諾，“這樣吧。五哥給大伙都說說，若給車子加上這條筐，我這兒給賞錢百文。”

“哎呀！這個，小郎君！檸條不直錢啊！”

……

獨輪車加上檸條編織的圍欄，肯定能多運些、亦能少損耗。單日每車能多運一方沙子，張涯都有得賺。

安排好眼前的事兒，返回九陵塬的途中，他專門走陡峭些土坡，仔細觀測地形、坡度，以確定牛轉絞車的位置。

人力運輸砂石，太耽擱時間了。

若能制出絞車，用耕牛拉升小車，不但速度加快，單次運量亦大。要是更近一步，采用磚砌軌道，還能節省掌控小車的人工。

晚上掌燈，經過一番計算，張涯大致擬定出方案。

翌日一早，找到郭石柱、姜滿倉等人，他仔細問詢了有關事宜，并抵達預設軌道絞車的現場，進一步請教了很多。

張涯返回書房不久，祝麗莎前來通報，首批勞力抵達塬地。

埋頭核算有關數據，他未聽清楚人數。

于是，問道：“麗莎！來了多少人？”

“八十六人！均是壯夫，都帶著土筐、或是獨輪車……”

人數有點少，去年還能召集一百多人。張涯微微嘆息。好吧，加快畜力裝置的使用，大不了再購買幾頭牛。

“我知道了。讓豐哥、山哥去維持紀律。”

不動聲色點點頭，他徐徐吩咐道，“給他們分配窩棚，莫讓他們嘈雜不安。其余遵照預案，都由你來辦理……”

“這個？壯夫太多了，是好幾個村子的，奴奴怕做不成！”畢竟是十六歲的姑娘，祝麗莎有些畏難。

“莫怕！肯定能做好的。”

微微挑起眉毛，張涯給出了處理方式，“你學習這么久，可是位女秀才，豈能怕這等泥腿子……若有不尊號令者，便讓山哥打殺趕走。”

人員眾多之時，當須嚴明紀律。

否則，人事管理一團糟，啥事也干不成。

去歲冬季，開挖池塘、整理耕地時，有鐘三牛、徐五、陳阿材的幫襯，張涯還需現場親自協調，才堪堪理順全部事宜。

而此次，三大系統工程，用工達數百人、事情更繁雜，若都要他親自指揮，就算跑斷腿了，估計也搞不順暢。

午餐后，張涯喚來郭石柱。

拿出定稿方案，他詳細解說一遍，就讓郭石柱分出十位匠人，帶上四十個新到勞力，去修筑磚砌絞車軌道。

至于灌制混凝土碌碡，讓剩下的匠人繼續進行，郭石柱抽空去督促監管。而且，為了保證采石人手，重新調去十四個勞力。

“柱子哥！你的擔子很重。”

所有囑咐完畢，張涯嚴肅說道：“然則，你要盡心盡力。我會根據實際情況，每日再給你五十至百錢的獎賞。”

“多謝、多謝！俺一定勤跑腿。不過，俺還是不太明白這軌道……”郭石柱頓時極為高興，為了得到這些獎勵，便再次確認方案細節。

提高勞動效率、增強責任意識，獎罰分明的確是好手段。

送走興沖沖的郭石柱，張涯反復思忖之后，便讓祝麗莎取來六百錢。

“山哥！這些賞錢給徐五他們。”

喊來徐平山，他吩咐著，“不過，你去發放之時，要當著所有新勞力的面。并告訴這些人，每半旬評測五人，均是干活最好的，獎賞百錢……”

“百錢？有點多吧！還有，咋評判啊？”徐平山頓時撓頭。

“山哥！如何辦理妥當，你自個想辦法了。”

徐平山需獨擋一面，不過張涯還是給出建議，“嗯！每一次都要公布名單，接受其他勞力的質疑，三日后便可兌現……”

“少東家！這個……成！那養護的活兒，接下來咋辦？”

“全部交給力哥兒，你專門負責新勞力。”

滿意的點點頭，張涯徐徐說道，“趕緊去安排吧，除了分走的勞力，還剩三十二個，你都帶給徐五，加快挖掘沙子……”

受制于鐵冶房的產能，現在只有這么多新鋼鍬。

為了優化組合，只能先緊著挖沙、篩選，積攢更多的備料，等軌道絞車弄好后，便能高效運輸起來。

軌道地基全部搞完，開始鋪設磚塊之時，勞力增加到一百九十余人。這第二批抵達的勞力，亦只能用隨身的生鐵鍬，去做挖沙、篩選工作。

姜滿倉小隊亦恢復搬磚生涯。

眼看就要窩工了，陳吉海才姍姍來遲。

張涯極其高興，親自迎接出來。

“陳朝請！此乃雪中送炭。”

距離老遠，他拱手笑道，“在下多謝了，多謝了！”

“宣奉郎！你客氣，客氣了！”

陳吉海更客氣，一躬到底，“嗬嗬！前日之馬鞋甚貴，賢弟給大功于愚兄，當盡綿薄之力。今番來遲，還望寬恕。”

馬蹄鐵之事，張涯算吃個啞巴虧。此時，見陳吉海當面提及，又如此提供如此回報，他豈能再追究一二。

“馬鞋？謂之馬掌，豈不更佳！”

張涯稍微提點一句，請陳吉海到客廳，“嗬嗬！此事無需提及矣。請貴客入廳上座，在下之新宅，望朝請指點一二。”

……

專業人士就是專業。

張涯展開新宅圖紙，略加解說后，陳吉海驚異不已，但也完全明白。

“賢弟奇思妙絕，愚兄甚是欽佩。”

隨口感慨贊嘆，陳吉海承諾道，“除去這水泥預制板，來此匠人皆能處置。嗯！池塘邊添置涼亭，或許更好……”

呼……張涯暗自長吁口氣。

心態重新平和起來，他笑道：“陳朝請！勞煩你指正不足，在下慚愧不已。預制板之事，我自有安排。其它的，可還有提點？”

“暫無！然則，愚觀南側筑砌窄磚道，不知此物有何用處？”

對張涯弄出的新東西，陳吉海都保有絕對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