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句一家人！真是個玲瓏剔透的姑娘。你記著，今后若是月攬欺負你，直接來長公主殿，自有本宮替你做主。”

趙月攬又好氣又好笑：“皇姐也真是的。”

沈煙得意洋洋地朝趙月攬揚揚下巴，眼神里充滿了有人撐腰的雀躍。

許是長公主的氣場太盛，一頓飯吃下來許文靜并未怎么說話，只是笑容溫婉地與身側之人相互敬酒，倒是叫沈煙松了口氣。

快散宴的時候，許文靜湊了過來：“煙煙，下午有空嗎？”

沈煙尚未說話，趙月攬的眼神掃了過去。許文靜笑笑：“九王爺寵妻，我已見識了。不過，不會連這半天都不放吧？”

趙月攬不好再說什么，沈煙只能問她：“怎么，你想拉著我去哪兒？”

“還記得咱們以前常去的紙鳶鋪子嗎？那家店，又重新開了！”

什么紙鳶鋪子？沈煙佯裝鎮定，淡淡道：“是嗎？不過如今已過了草長鶯飛的時節，恐怕不太適合放紙鳶吧。”

許文靜瞪大了眼：“煙煙你忘了嗎？咱們明明說好的！”

沈煙心叫不妙，莫非顧煙煙跟許文靜私下里有什么約定？她哪會知道啊！

趙月攬摟住了沈煙的腰：“她現在每日親自下廚，腦子里被各種食譜給塞滿了，哪里還會記得其他事情？”

沈煙笑道：“還真是這樣。文靜，咱們之前說好了什么？”

“那紙鳶鋪子先前關了整整一年，錯過了放紙鳶的時間，咱們就約定，待這鋪子再開的時候，不管是何時，都要放一次紙鳶。”

“我道是什么呢，原來是這個啊。那還不容易？鋪子既然重新開了，咱們何時想去就去唄。”

“不如就今天下午？”

“這么急？你不會做夢都想著放紙鳶吧？”

“這倒不是。只不過過陣子就梅雨時節了，梅雨之后天氣就太熱了……擇日不如撞日，反正這里離柳莊街也近，紙鳶鋪子就在街口上。”

“聽著倒也有理，不過距離梅雨還有些日子呢，再過些天也不遲呀。今天下午我還真抽不出時間去放紙鳶。”沈煙含笑看了趙月攬一眼，“今早叫下人買了些煲湯的食材，那湯得燉一個下午才行。”

許文靜難以置信地叫起來：“叫下人管著不就行了嗎？難不成堂堂九王妃，還得親自管著爐子？”

“那是自然，這煲湯的火候可有講究了，下人怎么會懂？這一來嘛，我不放心，二來，夫君就愛喝我親手燉的湯。”

趙月攬正倒了一杯茶送到嘴巴，聽到最后半句話忽然停住了，拿杯的手卻在輕微顫抖著。沈煙不用看也知道，趙月攬此刻正在努力地憋著笑。

許文靜的眼波流轉至趙月攬身上，隨后嘆氣：“真是服了你了。行吧，那咱們只能改日再約了。”

出宮的時候，許文靜回頭看看沈煙，又看看趙月攬，掩嘴笑道：“煙煙，想不到你們感情如此好，真是羨煞旁人。”

沈煙笑著，與趙月攬手牽手上了馬車。

車廂門合上的時候，趙月攬冷冷道：“那個叫許文靜的，你可得防著點。”

“我知道。”沈煙想到羅云豐，心想許文靜可算是她半個情敵了，她能不防著嗎？

趙月攬忽然問：“你在想姓羅的？”

“是啊，你怎么知道？”

“還真敢承認啊？坐在本王旁邊想別的男人？”

“……你想得太多了吧？這不是你先叫我防著許文靜嗎？我自然想到了羅云豐。”

“我叫你防著許文靜，是因為此人面上恬靜，實則不是省油的燈。”

“哦？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看她一身光鮮奪目的紫裙便知，一路上引來了多少側目？”

沈煙若有所思地點頭，卻見趙月攬的嘴唇湊在自己耳邊：“不過，再怎么奪目，怎比得過我家夫人的珊瑚釵和水晶珠？”

“那得謝謝夫君賞賜。其實我這人吧，特別容易滿足，夫君只消每次慷慨賞賜一點點，我就夠了。”

“這就要看你表現了。若還在我面前想著羅云豐，什么珊瑚釵和水晶珠，盡數沒收。”

沈煙心覺好笑，趙月攬的小氣果然與日俱增。想不到趙月攬又道：“背后想著也不行。”

“未免太較真了吧。別忘了，咱們只有夫妻之名，我惦記哪個男人都行吧。”

“理是這么個理，但在我趙月攬這兒，卻不是這樣的。”

“哦？還請九王爺賜教。”

趙月攬靠了過來，雙手撐住沈煙身側的車廂壁：“進了我九王府，就得按本王的規矩來。”

沈煙下意識縮了縮，眨巴著明眸：“你的規矩是？”

“既是我趙月攬明媒正娶的人，那自然是我的人。我的人，絕不可受外人欺負，也絕不可再心里頭想著別人。”

趙月攬唇中熱氣全吹到了沈煙臉上，可她與之對視一眼后卻渾身有種冷意。趙月攬先前如此護她，只是因為她是九王妃，若她不是，他大概壓根不會拿正眼看她一眼吧。

此時沈煙倚在趙月攬臂彎中，若叫旁人見了，定覺一副旖旎畫面。可沈煙心中全無漣漪。

她仰起頭，甜甜糯糯地應道：“夫君放心，我怎會想那個姓羅的？縱然想他，也是想著如何雪恥。我既知恩，也記仇。”說到最后二字，她笑容一收，眼神冷冷地投向窗外。

掀起車窗一角時，沈煙忽然叫了起來：“停車！停車！”

“怎么了？”

沈煙指著外頭叫道：“你看那家紙鳶鋪子，是不是許文靜說的那家？”

趙月攬一并望去：“柳莊街街口，應該就是了。”

“我得去那兒轉轉看看，否則下次見了許文靜，還得遭人疑心。”

沈煙說著就下了馬車，回頭跟趙月攬說：“你先回府吧，不必等我了。”

趙月攬不是個磨嘰的人，也不愛逛街，應了一聲便不再多說，任由沈煙一個人走向紙鳶鋪子。

沈煙獨自走到紙鳶鋪子前停下，見鋪前展出的幾個紙鳶果然精巧異常，她當即愛不釋手地把玩著。鋪子里的老板聽見聲響，走出來一見沈煙，笑著喚她：“顧小姐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