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望舒指尖的鮮血滴在冰面上時,眾人才發現這座地下冰窟的穹頂布滿熒光苔蘚。那些幽藍的光斑在鮮血浸潤下,竟漸漸勾勒出完整的二十八星宿圖。
“這是用南極隕冰打造的觀測臺。“沈墨白用鑷子夾起塊冰屑,“零下50度還能保持結構穩定,這種技術…“他的聲音突然卡在喉間,放大鏡里映出冰層中封存的晶體管。
周九爺突然掏出個犀角羅盤,指針在靠近楚望舒時開始逆向旋轉。當陸清崖伸手去扶踉蹌的同伴時,觸到他皮膚的瞬間,胸前的羊角護身符突然迸出火花。
“別碰他!“周九爺甩出條浸過藥液的絲繩纏住楚望舒腰際,“這小子現在就是個活體電容器。”
冰面下的震動愈發劇烈,沈墨白突然將激光筆對準某處星宿:“奎宿九星方位偏移3.2度,這對應著…“他快速在筆記本上演算,“1947年3月23日凌晨的天象!”
陸清崖摸到冰墻某處凸起,借著手電筒反光看見父親用匕首刻下的暗號——那是在秦嶺溶洞探險時他們約定的危險信號。當他按動機關,整面冰墻突然變得透明,顯露出后方布滿鐘乳石的溶洞。
楚望舒突然發出非人的低吼,瞳孔完全擴散成金色。他甩開絲繩撲向冰墻,手指在接觸表面的瞬間,那些沉積千年的冰晶突然生長出蕨類植物般的紋路。
“這是低溫等離子體結晶!“沈墨白舉著輻射檢測儀后退,“他在觸發某種鏈式反應…”
周九爺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處的金屬板。當他把鈦合金板貼在冰面上時,那些蕨狀結晶迅速褪色成灰白。陸清崖注意到金屬板表面的符文,竟與青銅鏡背面的紋路完全吻合。
溶洞深處傳來齒輪咬合的聲響,眾人跟著楚望舒狂奔時,陸清崖發現巖壁上每隔十米就嵌著塊刻滿楔形文字的銅板。沈墨白邊跑邊用微型相機拍攝,喘息著說:“這是已經滅絕的鮮卑古文字…記載著…”
爆炸聲從后方追來,氣浪掀翻眾人的瞬間,陸清崖看見楚望舒后頸浮現出發光的經絡。那些金線般的紋路正順著脊柱蔓延,在皮膚下組成類似集成電路的圖案。
“前面!“沈墨白突然剎住腳步。橫亙在面前的深淵上,懸著座由冰晶構成的橋梁。橋體在黑暗中泛著詭譎的紫光,每塊橋板都是完整的六邊形水晶。
楚望舒踏上橋面的剎那,整座冰橋開始播放全息影像。1942年的雪原上,穿著德式軍裝的探險隊正在挖掘某座神廟。當鏡頭掃過領頭軍官的面容時,沈墨白突然劇烈咳嗽——那人竟與他的祖父有八分相似。
“小心!“周九爺甩出飛爪鉤住陸清崖腰帶。橋面突然翻轉成垂直狀態,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金屬刺。楚望舒卻如履平地般繼續前行,每一步都在水晶表面激起漣漪狀的光波。
深淵底部傳來機械運轉的轟鳴,沈墨白突然掏出個懷表大小的裝置:“這里有強烈的中微子輻射,源頭在…“他盯著瘋狂跳動的指針,“正下方五公里!」
當眾人攀著冰棱下降時,陸清崖在巖縫中發現半截銹蝕的氧氣瓶。瓶身上的鷹徽標志讓他想起父親筆記里提到的”1943年南極科考事故”。更詭異的是,瓶口塞著的羊皮紙上,赫然是他小時候練習書法的字跡。
“時空褶皺。“周九爺突然開口,他正用匕首在冰面上刻著復雜的方程式,“當年你父親就是在這里…”
他的話被冰裂聲打斷。楚望舒站在冰湖中央,腳下凍結的氣泡里封存著無數微縮膠卷。當他的血滴在冰面時,那些膠卷突然開始自動播放影像——每段都是不同年代的陸清崖在打開某個青銅匣。
沈墨白突然拽住陸清崖的防寒服:“三年前考古所回收過你父親的遺體,但DNA檢測顯示…“他咽了下口水,“那是具克隆失敗的實驗體。”
冰層炸裂的瞬間,楚望舒墜入漆黑的湖水。當陸清崖跟著躍入時,看見湖底沉著座由水晶骷髏堆砌的金字塔。那些頭骨的眼窩里,懸浮著與青銅鏡材質相同的金屬球。